父皇驾崩前给朕娶的男妻 父皇驾崩前给朕娶的男妻 第54章

作者:长笑歌 标签: 古代架空

  他实在不想叫顾潋觉得他就是个动不动便想着那些事的浪荡子,可那是顾潋啊,顾潋就是在他跟前弯个腰,他都想回去找找画册上有没有合适的姿势。

  许是赵赫的目光太过炽热,顾潋垂眸躲开,又舀了一勺甜羹喂过去。

  两个人腻腻歪歪半天,把一碗甜滋滋的银丝茭白羹分着喝了,洗过手后,顾潋突然正襟危坐起来。

  赵赫心知顾潋要同他说正经事,也挺直脊背坐在顾潋对面。

  “我同你说的,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这个猜测可以解释许多我们至今没想通的事情。”顾潋深吸一口气,“先帝同昭王……他们——”

  “顾潋。”赵赫突然开口打断,“不必说了,我猜到了。”

  顾潋松了口气。

  “我猜到了,因为我知道的东西,比你知道的要多一些,凌霄阁即为鸢行军这件事,从初建时赵沣便知道,他想插手却一直插不进来。”赵赫继续道:“确定时,是在去嵇城的路上,你问我为何凌霄阁的暗卫愿意听命与你,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么?”

  顾潋眨了下眼睛,“是你吩咐的,往后我的命令在你之上。”

  “后来我想了很久,我对着他们吩咐时,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护你周全,也只有你可以让我做到如此地步,那父皇心里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愿意把所有势力都暴露给那个人?”

  他们父子两个都陷了情场,就连对待心上人的选择也是如此相同,但赵赫不是先帝,他才不会让顾潋自己进那九死一生的密道。

  顾潋也不是赵沣,他不会亲手将自己的爱人往外推,也不能接受明明两情相悦,却在他们之间出现了其他人。

  “你恨么?”顾潋轻声问。

  恨么?赵赫仔细想了会儿,“早就恨过去了,我虽知事晚,但我会听,会看,我知道旁人待我态度如何。”

  自然能看得出来,父皇每每望向他的眼神中没什么感情,他身为太子,甚至还不如父皇天天带在身边的顾潋。

  先帝同赵沣是一对有情人,可这对有情人却伤了那么多人的心。

  “莫问什么恨不恨,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父皇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想杀去南疆报仇,待事成之后,我自会让他们一对有情人葬在一起,而我母后,便干干净净地跟我回家。”

  他从未见过自己母亲,说对孝元皇后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太过虚伪,但他不想让他母后生前为了那两个人白白牺牲,死后还要躺在那个人身边长眠。

  顾潋突然站起来走到赵赫身边,缓缓伸手,将坐着的人搂进自己怀里。

  他一下一下摸着赵赫的后颈,似是在安慰,“孝元皇后在天之灵,看到你带她回家,一定会很欣慰。”

  赵赫回抱住顾潋的腰,整张脸埋在顾潋胸口处,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赵赫沉闷的声音响起,“母后死后,父皇甚至把在母后身边侍候的嬷嬷宫女全都遣散出宫,别人家的孩子就算没有母亲,也可以听旁人讲一讲母亲的故事,可我什么都听不到。”

  顾潋心尖骤然一疼。

  赵赫说的没错,他小时候经常听大哥和将军府的婆子们讲起母亲生前的事,虽然印象中没有母亲的模样,也见过母亲的画像。

  可赵赫却什么都没有。

  “不说了,都过去了。”赵赫仰头看去,看清顾潋模样时整个人愣住。

  “顾潋,你在为我伤心么?”他抬手,缓缓擦过顾潋通红的眼角,“你哭了?”

  顾潋生了一副薄情相,一双瑞凤眼不笑时清冷默然,只有笑时才染些颜色,如今红了眼圈,仿佛剥去疏离的外衣,几近赤裸走到赵赫跟前。

  “你哭了?”赵赫“噌”地一下站起来,“顾潋你哭了?你怎么能哭!我发过毒誓的,这辈子只叫你在床上哭!”

  顾潋眼圈都不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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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大哥会对赤赤做什么的,上章作话只是用了那个“离开我儿子”的梗,觉得挺有意思的,如果是真实情况的话,可能是这样的:

  顾潋(介绍赤赤):大哥,这是我——

  顾霄:不用说了,我知道,他是你娶的男妻,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顾潋:……???不、不是,是那什么——

  顾霄:不用说了,我知道,只是个妾?没关系,你喜欢就多纳几个。

  赵赫:???

第56章 顾潋,咯吱咯吱……

  “醒了?”

  赵宁睁开沉重的眼皮,眼珠木然片刻,才缓缓歪头看向床边。

  坐在轮椅上的人裹了一身白纱,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背上刻满藏青色的古怪文字。

  赵宁扯着嘴角笑了笑,开口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声音古怪尖细,“你还在为他披麻守灵呢?”

  赵沣似乎是习惯了,没跟他计较,“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了?”

  赵宁受不了赵沣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收回目光合起眼睛,拒绝同赵沣说话。

  “让你杀了吕肃之后立马回来,你偏偏跑去嵇城,那密道有多危险,你现在可知道了?”

  赵沣说完,停下来等了片刻,没等来赵宁的回话,他又继续道:“你现在,跟我这模样也差不了多少。”

  “你说什么?”赵宁倏地睁开双眼,踉跄着爬下床,一路跌跌撞撞跑到铜镜跟前,却直接愣在原地。

  只见镜中的脸上遍布细小伤疤,有些生着粉肉,有些还未愈合,纵横交错间几乎盖满整张脸,不,不仅仅是脸,赵宁扯开衣领往下看,脖颈,胸口乃至腹部全都是难看到极致的疤痕!

  “这是……这是……”

  赵沣熟练地掉转轮椅,操控着来到赵宁身边,“你掉下暗河之后,我的人将你救了上来,又马不停蹄将你带回南疆,你的命,是四位大命主耗尽心血才救回来的,只不过这身伤疤已然无法消除……不如像我一样,以‘命术’盖之——”

  “你以为我是你吗!”赵宁大喊一声,情绪接近崩溃,他原本也是京城人人夸赞的玉面郎君,如今却落得这样下场,“我、我该怎么见顾潋?我这副模样,该怎么见顾潋啊!”

  “嗤。”赵沣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顾潋?”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赵宁扶着雕花屏风喘气,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沿着赵沣的脸一直点到他的手背,“你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就不怕以后去了黄泉,他认不得你吗!就不怕他跟我一样,避你如蛇蝎吗!”

  室内安静许久,突然传来歇斯底里的笑声,赵宁像看疯子一般看着笑到浑身颤抖的赵沣,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笑声渐渐停止,赵沣操纵着轮椅向外走,“我还没想要去黄泉见他,这么多年,我的‘命术’终于大成,我要去京城带他回来,我们还有下半辈子。”

  “你疯了!他早就死了!”赵宁破口大骂,边骂边追出去,追到门边时,有什么东西从他怀中掉落在地上。

  他低头看去,掉在脚边的正是顾潋送他的玉佩,他俯身捡起,抬头时一阵眩晕,只好慢吞吞靠在地上,用拇指沿着玉佩雕刻的花纹来回摩挲。

  与此同时,德阳将军府。

  顾潋将三炷香插进香灰中,正待磕头时,旁边挤过来一个赵赫。

  “爹娘在天有灵,保佑我跟顾潋早日找到大哥!”说完,赵赫毫不含糊地磕了三个响头。

  顾潋看了眼上头的牌位,没否认,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顾潋,刚才跟爹娘说什么了?”赵赫往顾潋身边膝行一步,两个人的胳膊紧紧挨在一起,如今快到夏季,两人衣衫穿的薄,赵赫身上的热度正源源不断向他这边蔓延。

  顾潋极力忽视靠在他右臂的热源,“说了大哥的事。”

  “还有呢?”赵赫又朝那边凑了凑。

  “……说了钱叔和先帝的事。”

  “还有呢?”

  “……”顾潋在心里翻了个小小的白眼,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转身向外走去,打定主意不搭理他。

  赵赫像个跟屁虫一般跟上去。

  “顾潋,你有没有跟爹娘说起我?”

  “顾潋?你有没有说啊?”

  “你要是忘记说,我现在回去自己说。”

  “说了。”顾潋不堪其扰,把要回去的赵赫拽出来。

  赵赫又换了个问题,“你跟爹娘说什么了?你有没有说我其实不傻?”

  顾潋:“……”

  说是说了,爹娘信不信就不晓得了。

  “对了,前几日你说,从未见过孝元皇后画像,也从未听过孝元皇后的事,这些天我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之前在孝元皇后跟前侍候的嬷嬷。”顾潋看向赵赫,“你愿不愿见一见?”

  赵赫定定看着顾潋,半晌后问道:“你是如何找到的,我找了这么些年,都没什么音讯。”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顾潋率先移开目光,向昭通苑走去。

  在昭通苑等待的是个粗使婆子,见赵赫进来了,那婆子大喊一声“殿下”,顺势扑倒在赵赫脚边。

  赵赫看了眼神情自若的顾潋,弯腰将那婆子扶起来。

  “我呀,从娘娘进宫起就在梧华宫侍候,娘娘是个和善的主子,我们这些下人哪天手脚不利索,娘娘也绝不斥责。”

  那婆子说的手舞足蹈。

  “娘娘也是个小姑娘,也是头一次当娘亲,怀殿下的时候啊,不管吃什么做什么都万分小心,生怕殿下不舒服。”

  “哦对了!”那婆子越说越激动,打开随身的包袱,拿出几件婴孩的衣裳鞋子。

  “这都是娘娘亲手做的,娘娘那时候就坐在梧华宫的小院里,支张小榻,边缝衣裳边跟殿下说话,幸好婆子我还留着几件!”

  赵赫垂眸,石桌上摆了几双大红的虎头鞋,看得出来缝制的手艺并不好,据子有大有小,线脚歪歪扭扭的。

  “殿下瞧瞧?”那婆子拿起一只鞋,递到赵赫跟前。

  赵赫没接,先是看了顾潋一眼,在得到顾潋的鼓励和肯定后,才接过那只鞋子端详起来。

  “娘娘也不知从哪里听说的,民间的娃娃们降生时都有虎头鞋穿,可保平安,驱邪避灾,于是娘娘就给殿下做了这么多虎头鞋,起初不会做,样子并不好看,可越往后就越好!”

  赵赫看了眼他手里那只虎头鞋,的确比石桌上那双要好许多,虽然据子还是忽大忽小,最起码线脚整齐,看着是只结实的鞋。

  “娘娘还说,她身子不好,但盼着殿下是个结实的娃娃,百病不侵,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从昭通苑出来,赵赫一直没讲话,顾潋停下脚步,有些担心地看去,“你放心,孝元皇后的画像正在找,一定能找到的。”

  赵赫情绪明显低沉,他牵起顾潋的手摩挲片刻,低声道:“不急。”

  “少爷!”顾洋从外头走进来,瞧见两个人抓在一起的手,猛地抬起胳膊挠了挠头,佯装没瞧见,“那什么,姚大人递了请帖,请您去小聚一下。”

  顾潋问道:“在哪里?”

  “采花小榭。”

  “采花小榭?”顾潋念着这四个字,缓缓看向赵赫,意有所指道:“采花小榭可不便宜啊。”

  赵赫语无伦次:“那谁知道、谁知道他的钱哪来的,说不定是万年喜给的,反正不是我给的钱。”

  此地无银三百两,顾潋暗斥一句,转头对顾洋道:“今日小聚,万老板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