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宠第一受害者 强宠第一受害者 第58章

作者:千金复来 标签: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怎么样?

  顾凭想了一会儿,唇角含着一缕笑,道:“没有什么不好。”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个答案,陈晏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丝气闷。

  或许因为顾凭嘴角的那丝浅笑,或许是因为顾凭想得认真,回答的样子,也太认真了吧。认真得让人根本不会怀疑,这就是他的真心话。

  “是么。”陈晏缓声问:“跟现在比呢?”

  顾凭瞟了他一眼。

  人有时候就是要面对选择,要么善意地说点别人想听的,要么坚持本心,但缺德。

  他没有一丝丝的迟疑:“不好说。”

  陈晏眸子更沉了:“不好说?”

  顾凭伸出手,懒洋洋地揽住他的腰,靠在陈晏身上,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

  真的,他也不知道,明明穿过来之前的日子,比起穿来之后,真的是没有哪一点不好,但是他刚才望着陈晏,竟然会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若是他早几年过来,那也挺好的。

  起码,那个十五六岁的陈晏,不必过得那么艰难,那么孤寂。

  顾凭喃喃道:“……真是美色惑人。”

  这句话,他说得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当场,陈晏的牙就咬紧了:“顾凭,你若是再对着孤左一句美色,右一句美色——”

  若是其他任何人敢对他放这种厥词,那个人的舌头就别想要了。他堂堂秦王,被顾凭说得像是个以色侍人的——这也就罢了,主要是这种话听得多了,他在内心深处竟然还真的生出了一丝怀疑:难道顾凭愿意留在他身边,就是因为这张脸?

  顾凭端详了他一会儿,一下揽住陈晏的脖颈,笑吟吟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陈晏怔住了。

  这话的下一句,便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他还从没有在顾凭口中,听到过这种直白诉情的词句。

  即使,是用这么一种玩笑的口气。

  日光打进窗内,染上陈晏浓墨重彩的五官,将他如刻的轮廓勾出了一道淡淡的金边。

  他垂着眼,定定地注视着顾凭,半晌,低声道:“……那些话,你若是想说,声音需低些,也不可当着外人。知道么。”

  这时,外面的护卫禀告道:“顾大人,有人求见。”

  顾凭随着护卫走到耳房。房内站着一个女子,见顾凭进来,她抬手取下纱帽。

  是孟三娘。

  这些日子翻阅孟家旧案的资料,里面也有存一些关于孟兰君孟三小姐的事。据说她当年在闺中时就才名卓著,极擅书画,被丹青大手评为有林下散朗之气。她的一双眸子极为明亮,但神态之间,似乎总是带着一分挥之不去的冰冷。

  顾凭微一颔首:“孟姑娘。”

  当时在萧兰坊遇到王显明后,顾凭就给余青戎写了封信,让他转告孟三娘,王显明已经入网,她若是想亲手查清当年孟氏一族谋逆案的真相,就请过来。然后顾凭从埋在暗处的人里拨出两个,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去颖安。孟三娘若是肯来,就由他们护送着过来。

  本来他想着,这一来一去,只怕要花十数天的功夫,不想只过了五日,孟三娘便到了。

  汀兰园开宴那日,一辆马车徐徐驶出客栈。

  马车驶过池陵闹市的街道,顾凭听着外面热闹的声响,半眯着眼靠在车厢上。

  他身后是作侍女打扮的孟三娘。

  顾凭:“王显明应当已经调查到我的身份只是一个茶商,这场宴会,就是他准备动手了。”

  为了让王显明,还有这个庄园的主人,池陵一带的地头蛇余家能毫无顾忌地对他下手,他还贴心的连护卫也没带几个。

  孟三娘道:“我明白。”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很多,汀兰园门口车如流水。

  也是,如果人不够多的话,那么让顾凭从宴会上失踪就挺显眼了;但是人这么多,有个把人悄无声息地不见了,那基本上是很难被发觉的。

  顾凭一下车,就有一个人迎了上来。

  这人身材精瘦,面孔黝黑,对上他时,双眼精光闪动:“这位便是顾安郎君吧,快请,快请。我家大郎仰慕郎君风采,特地让我于此处候着。”

  他一路说笑着,一路将顾凭引进园内。

  走着走着,顾凭发现,他们离宴会中那些客人聚集谈笑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似乎是有意无意地,这仆从并不想让他与宴会上的其他人有什么交集。

  那仆从像是也察觉到了,解释道:“我家大郎不喜热闹,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郎君勿怪。”

  其实,这个余大郎的院子离得并不太远。刚好是既不会令宴会上的人能注意到此处的动静,又不至于真离得太远,太过僻静,而使得顾凭这样第一次来的人起了疑心。

  顾凭轻轻一笑:“不会。我也并不是个喜爱热闹的。”

  他这一笑,令那个仆人怔了怔,心想:这样的容色,怪不得那个王大人怎么也要把他给弄到手里了。

  他朝一树垂柳下指了指:“顾家郎君,那位便是我家大郎。”

  顾凭看了过去。

  那余家大郎生得白净清瘦,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透着几分文弱。这种读书人模样,又清秀,身子骨又不太硬朗的青年。从来都是最不会引起人的戒备的。

  但顾凭一眼就注意到,他虽然在笑,但那双眼太黑,太冷,沉得没有一丝亮光。

  这是毒蛇昂着脖子,注视着猎物的眼神!

  见他过来,余大郎温声赞道:“兄台当真是骨清神秀,风度罕有人及。”

  顾凭微微一笑,和他随意聊了起来。

  说真的,这余大郎虽然生得一副文弱秀才的样子,但是谈话间却显得颇有见识。顾凭假扮的身份是个茶商,他就有意提起江淮茶庄,和近十几年才兴起的湘州一带的茶业。如果真是一个刚从外地过来,在池陵全无倚靠,又有意在此地打开产业的客商,那多半是会把这个余大郎当成贵人的。

  余大郎看着顾凭的反应,双眼一眯,掩去一丝狠辣的得色。

  正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幕僚从顾凭身后走了过来。

  这人生得形貌粗壮,很不起眼,但他们却知道,这个人是王显明的心腹,极受信任。在余大郎和他父亲大量珍宝的笼络下,才开始渐渐跟他们走得近了。

  这人过来,肯定是有事要交代他。

  想到这里,余大郎掩住口唇咳嗽了几声。

  他的外表看上去颇有几分孱弱,也是因为这个外表,他轻轻松松就能将自己伪装得秀致无害。也让很多死在他手底下的人,到死也不想不到竟会是他下的手。

  还没等余大郎说话,顾凭就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余兄身体不适,不如先回房休息吧。”

  余大郎:“不是什么大毛病。我暂去歇一歇。中午开宴的时候,顾兄便到我房中一同用膳吧。”

  顾凭笑道:“好。”

  见顾凭走出了院子,余大郎朝那个中年男子一礼:“董先生请。”

  董敬瞥了一眼顾凭的背影,压低声音:“这个人,我家大人一见之后便颇为挂怀,你若是有办法将他扣在手里,大人说了,此事若成,可令你们余家在河道事务中也插上一只手!”

  河道的生意,余家眼馋许久了,但是那早已经被汝州另几个势力极大的家族给垄断了,哪怕他们想了各种法子疏通,到现在,还是没能从那已经结好的利益网中寻找到插入的机会。

  余大郎细长的眼闪了闪,压低声音:“今日午膳时,我就会动手。必不让大人失望。”

第59章

  顾凭走出去老远后,在一处垂柳荫下停了下来。

  他问道:“怎么了?”

  孟三娘抬起眼,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实际上,她真没觉得自己表现出了什么异常,最多就是在看见那个幕僚的时候,目光微微顿了那么一下。因为那个时候,她总觉得此人似乎曾在哪儿见过,但一时也没想出是谁。就是这么片刻的停顿,竟然就被顾凭发觉了。

  她低声道:“刚才过来的那个幕僚,我以前……似乎在祖父身边看见过他。”

  顾凭:“他曾跟在你祖父身边做事?”

  孟三娘皱了皱眉:“看着眼熟,但也不能确定。我之间多在内院,祖父在外院那些的人事,我都是很少接触的。这个人我便是真的见过,多半也只是偶然碰到。只是因为我那时喜欢书画,对人物的身形面孔总是下意识地多观察了一些,才会对他有点印象。”

  顾凭点了点头。

  刚才他就留意到,那个幕僚在看到孟三娘时,目光是毫无波动地一扫而过。显然根本没有认出来她。反而暗暗地朝他多看了几眼。

  ……这个人,应该也是知道今日宴会,余家要对他下手的。

  要么他是余家养的幕僚,要么是王显明身边的人。但是看到余大郎对上他时,那隐隐透出着恭敬的表现,顾凭想,他多半是王显明身边颇有地位的亲信。

  沉思到这里,顾凭忽然开口:“都听到了吗?”

  他的声音不高,但四下无人影,这话也明显不是对孟三娘说的。

  就在孟三娘有点疑惑的时候,她看见左前方一棵高大茂盛的榕树上,似乎有一簇枝叶动了动。

  她顿了顿:“……你在这园子里埋伏了人?”

  “嗯。等会儿动手的时候,会有人盯住那个幕僚的。”顾凭笑道,“余家今日的宴会太热闹了,人多杂乱,既然消失个把人不会引人注意,那我让人不显眼地混进来,也不是难事。”

  说话间,那个余大郎的仆人赶了过来,他小心地朝顾凭看了一眼,赔笑道:“我家大郎生怕下面的人招待不周,特意吩咐我陪着郎君四处逛逛。”

  这是想把他盯紧在眼皮底下吧。

  顾凭笑道:“好。”

  快到午膳时分,这仆从将顾凭带回了余大郎的庭院。

  汀兰园不愧为享誉整个池陵,院子和楼阁从外面看颇为简朴,但是里面却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毫奢。层层纱幔垂地,令透进屋内的光都带着几分昏昏然。顾凭走进屋内,在席上坐了下来。

  余大郎含笑道:“今日与顾兄一见,真是一见如故。顾兄方才说想在夏川大街上找一家铺面,此事就交由我吧。”他一边说,一边给顾凭斟了杯酒。

  以他的身份亲自斟酒,就意味着这酒是一定要喝下去的。

  顾凭含笑端起酒盏:“有劳余兄费心。”

  余大郎用茶盏与他轻轻一碰,很有些歉意地道:“我近日咳疾犯了,今日就先以茶代酒。”

  顾凭弯了弯眼,慢慢地饮尽了酒水。

  余大郎本来一喜,但是看着他那慢条斯理的动作,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有些慌。

  或许是顾凭的动作太随意,或许是他的神态,太过于气定神闲。要知道,他刚才承诺给顾凭的,是帮他在夏川大街上弄到几间合适的铺面。这可是池陵最大的一个市集,就是一般的权贵,也很难这么轻轻松松地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