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 怀璧其罪 第67章
作者:迟归鹤
闻人瑜家中行三,能这般称呼他的多半是亲长旧友,萧珏想了想,愣是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一个人。
“是那姓詹的道士?”
闻人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你也能猜出来?”
这话一出,也算是印证了萧珏的猜测,只是不待他酿起醋劲儿,便听得闻人瑜接着说道:“你明日同我一道去,见了子秋之后,咱们也正好在外面游玩几日。”
“成,我待会就吩咐苏拂去打点。”听了后半句,萧珏整个人被安抚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中间隔着的小茶桌教他扒拉到一边去,人也贴了过来,瞧着闻人瑜颈侧尚未消退的红痕,萧珏又低下头去咬了一口。
“别闹,我还打算回去睡会。”萧珏就得逞了一口,随后便被扒拉到一边去,因为明日还要骑马,所以闻人瑜这次并没有顺着他。
待到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几匹快马便自山庄疾驰而出,直奔临城去了。
多方打听之后,萧珏同闻人瑜一行才来到那信中所说的地方,正是太一观在此处的一处道观。
同洒扫的小道人禀明来意,那人进去通传了一番,没一会儿便折返回来。直言师叔祖正为弟子授课,令他先将闻人瑜等人领进厢房稍歇片刻,晚点再来相见。
“有劳小道长了。”
萧珏同闻人瑜聊起那詹姓道人,只是自江湖事了结之后,他便没再过多涉足,对太一观以及詹溪生的记忆仅停留在从前闻人瑜同他说的那些。
“那詹道长人生得冷,三言两语经不住说,你从前喜欢他那样的?”
“原先他也不是那样,本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性子也文静,不过不禁逗这点倒是没变。不过到底已过三十年了,时移世易,人也一样。”壶中茶是那小道人走前刚沏好送来的,闻人瑜用茶水烫了茶盏后重新斟上一碗送到萧珏跟前,“润润口,仔细烫。”
“诶。”萧珏接过又吹了两下才得以入口,“晚些时候要直接去左近城中歇歇脚吗?”
“嗯,这小城虽不大,却因临着码头还算热闹,我们待上几日再坐船往左近州府转上个把月再回。”
“坐船成吗?我上次不是还……”萧珏想起最初来凉州时坐船,那会闻人瑜还有些晕船,难受了好几个时辰。
“没事,那么多年未坐了,一时有些不习惯罢了。”
“那……”
萧珏正欲说话,厢房的门便已被推开,一名道人手执拂尘立在门口,瞧见人的那一刻,不由唤道:“三郎!”
“子秋,好久不见。”
“先前听闻你的死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幸而得了耿兄来信,说你又回来住下了,这才托了人邀你见上一面。”
自奉剑山庄一别,两人也有大半年未见过了,况且那日仅是匆匆见了一面,隔日江湖上便传出闻人瑜身死的消息,詹溪生也是着实难过了一阵。
“坐下说。”闻人瑜刻意拉了一把,让萧珏坐到了自己身边。
詹溪生在旁瞧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至于萧珏自是心里偷乐着,即便是听着那二人聊起过往旧事,心里的醋劲也没像前几日那般蹭蹭往外冒,谁曾想那姓詹的道人接下来一句直接让他整个人吊起神来。
“三郎,这些日子我总想起从前的事。你我之间……可还能回到曾经?”
萧珏抢在闻人瑜前头,板着脸斥了一句,“詹道长,你一个出家人说这话恐怕不合适。”
“合不合适,你一个后生说了不算。”
“呵!我同琼之相伴多年,我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
“我同三郎少时相许,情分也是不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得无休无止,当真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谁也不肯相让一步,抓着一点都想让对方退让,就连闻人瑜想中途插句话都不成。
不过到底是体面人,也没吵得如市井之人那般脸红脖子粗,只是越吵脸色便越难看。
闻人瑜在旁听着摇头叹气,这二人再如何也是江湖朝堂中颇有身份的人,此刻却像个小孩子拌嘴似的胡闹起来。
萧珏这时候凑过来挽住闻人瑜的胳膊,许是能说的都说完了,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同琼之已有肌肤之亲”的孟浪之语来。
他本以为这番说能劝退姓詹的,岂料詹溪生紧跟着便顶了回来,义正辞严说道:“我也同三郎有过,我可为他雌……”
咚!
茶盏被闻人瑜重重磕在桌上,打断了两个大男人幼稚的斗嘴,也把詹溪生冲动之下的话给噎了回去。
“琼之……”
闻人瑜轻拍了拍萧珏的手,示意他别说话,继而转过头对道人明言:“子秋……有些话如今不必拿出来说了。当年之事,我知你是为救我,往后遭遇也不是当时你我可以预料的,你不必心存愧疚想着补偿我。况且我已有携手相伴之人,再续前缘什么的只是话本子里的故事,听来好听,若你真打算这么做,便是折了我们从前的情分。我不需要你这样补偿,何况……你心里也没那些心思,不是吗?何必同玉郎争这几句……”
“三郎,我……”道人欲言又止,看向闻人瑜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情愫,最后却是化作一声叹息。
“今日来,原是为见故人,不过眼下看来……怕是我来得不凑巧。”
“三郎!”闻人瑜起身欲走,詹溪生忽得出声唤住他,可叫住了却又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詹道长,若是有缘…日后总会相见。今日,在下便不多叨扰了。”说罢便决然带着萧珏离开了。
连萧珏自己都觉得费解,原以为那姓詹的是要死缠烂打重修旧好,他心中正窝着火,可方才听闻人瑜那番话却似乎不是他想的那般,只是见身边人脸色阴沉,一时不好开口问明。不过终归闻人瑜在旁人面前肯定了自己才是携手相伴之人,他心中不免高兴,便将旁的事都抛到脑后,只顾着哄闻人瑜开心。
待到晚间在那客栈的床榻上胡闹了一番,才搂着人问起白日的事,只是提起詹溪生时,他仍有些小心迟疑。
“琼之,你同那道人是不是也有过?我听他白日里喊了半个字……”若他听得没错,那姓詹的想说的是雌伏二字,这个念头存在心中一整日,说不吃心那是假话。
闻人瑜坦言道:“年少时子秋确实令人动心,搂抱亲吻倒是有过。只是临门一脚……呵,被我爹撞见了,如果不是我娘和二哥拦着,他怕是那会就打死我了。再然后,家也没了,我也就没再见过子秋了……”
难怪闻人瑜那日在父母灵位面前要说辜负先父期望,在听到闻人正因撞见儿子同挚友之子抱在床上而险些将亲子打死,萧珏心中明了,他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闻人瑜误以为萧珏还顾忌着詹溪生的存在,便安慰道:“子秋和我之间已无当年情愫。到底是三十年了,他不过是内疚,当时救我却害我阴差阳错落入游淮川手中变成后来这幅模样,我之于他不过是个心魔,今日同你斗嘴也没有那个争抢的心思,何况今日我也同他放了些狠话,过两日他清醒清醒就好了。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萧珏低低应了一声,只是头埋在闻人瑜颈侧,也说不出他是听没听进去。
闻人瑜挣开萧珏的手,反身将人按在榻上,歪头冲身下人一笑。
“时辰还早,我今日还有些兴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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