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10章
作者:鼬饼
殷寻下意识一躲,那捂在他耳上的修长指节连忙伸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态度扣住了他的后脑。
直见闻人晏张合起嘴,一字一顿地用口型说道:运气闭耳。
等到殷寻运好气,朝他点了点头,闻人晏才慢慢放下手,但却没有止了动作,而是拉起殷寻的手腕,费劲地在那莹白的手心上一字一字地写道:有人来救,走西南。
殷寻学着他先前的样子,用口型道:好,多谢。
便不多作迟疑,转身跃上房顶,莹白的衣袍在夜色中逐渐缩成一白点,最后如那远在天边的星辰般消失无踪。
等彻底看不到殷寻的身影,闻人晏才转身,挪着步子,靠坐到东北方向的门栏边上,等待姗姗来迟的柳晴岚众人。
柳晴岚被送号“温柔音”,除了“温柔”以外,最主要还是因为她擅长音律。不过,她的音律可不是普通的音律。内力附在琴弦之上,能振人筋骨,控人心智,琴音听着虽温柔,但其中埋藏的杀意,却不比刀光剑影下的要少。
闻人晏跟着柳晴岚学习数年,听到前奏便知,她所奏的是一曲「蜉蝣吟」。此曲能让普通人如听仙乐,但对习武之人则是魔音灌耳,他们调息运气的方式与常人不同,在「蜉蝣吟」的乐声中,会头疼欲裂,全身抽搐不止,一时间难以行动。所以,闻人晏才忙不迭地要捂住殷寻的耳。
这招不分敌我的坏处很明显,但七井口酒庄内人员众多,其中不乏不知内情的普通伙计,柳晴岚的琴音这么一扫过来,局势一目了然,可以一下省掉不少排查的功夫。
无论是脖颈还是右肩都一阵辣辣的疼,但闻人晏的心绪却无端地一路挂在那离去的人身上,想他的左肩疼不疼,好像完全没听他哼过声,又想他半路会不会遇上那离开的两个守门的,最后想他会不会倒霉得被师父他们当成可疑之人抓住……嗯,如果被抓住的话,自己可以给他做一下证,也不算大问题。
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总算听到一阵错乱的脚步声。闻人晏抬头一望,便正正撞上了柳晴岚的视线,立即狗腿地笑道:“师父。”
“哟。”先朝闻人晏开腔的倒是跟在柳晴岚身后的张盛,他探头看闻人晏头发湿漉,脖上瘀紫,一身侍女衣裙,调笑着:“你小子怎么把自己整成这窝囊样了?”
闻人晏即便被笑话了也不落下风:“怎么着,难道不好看吗?”
听到这反问,张盛居然认真地打量了起来,最后纳闷道:“居然还真怪好看的。”
柳晴岚比张盛要正经得多,关心道:“伤要紧吗?”
闻人晏当即摇起了头,逞能道:“我身子老结实了,伤就是看着吓……”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盛一捏肩膀,整个人顿时缩了起来。
张盛:“疼成这样还嘴硬。”
闻人晏瞪眼:“疼成这样你还掐我。”说罢,又指了指还在一旁晾着的任南风尸首,得意地挑眉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来得太慢,我人都解决了。”
柳晴岚顺着闻人晏所指的方向走去,蹲下身查探起任南风尸首的情况。
闻人晏也站起身跟了过来,嘴上不带停歇地问:“不过师父你们是怎么找来的?是看见我留的记号了吗?”
“有个丫头,说她原本是要跟姐姐们一块做月团的,抽签输了她负责去拿东西,等回来后发现姐姐们都不见了,就去管事那报,刚好撞着幼棠说找不到你……软筋散是混在面粉里的,再加上迷魂烟,刚开始在院中查探,还以为是面粉铺子那边出了问题,但还是你盛叔心细,看见那张压在桌下带血红封。”
被夸到张盛立即嘿嘿一笑。
柳晴岚继续道:“说来也奇怪,往常送酒,都是用小坛的,也从未见有哪个大酒庄是要把坛子收回来去的。”
说着,她话锋一转,指着任南风的尸首无奈道:”你们倒是心大,江湖上假死的办法众多,万一这人是佯装丧命,欲行偷袭,你们这般把人随便搁在这,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送。”
“嗯……”闻人晏乖巧地听训,旋即又反应过来什么,端出一副耿直模样:“可这只有我啊?师父你为什么说’你们‘?”
柳晴岚睨了一眼闻人晏:“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
“没有。”闻人晏守口如瓶。
“你一人做的?”
柳晴岚看着地上任南风锁骨处那道细长的剑痕,其上创口怎么也不是一枚金钗能划出来的。
“是。”闻人晏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
“他这道口子怎么出来的我不知道,但师父你仔细看,他是死于齿中□□的,原本我是打不过的,可他一心只想要女孩,欲行不轨之际,突然发现我是个男孩,太激动了,不小心磕着了牙齿,藏嘴里的毒泛了出来,来不及吐,所以翘了。”
柳晴岚:“……”
“你这满是胡话的嘴到底是怎么生的?”
闻人晏眨眨眼理直气壮道:“爹娘生的呗。”
柳晴岚想起闻人竹雨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不由被逗得一笑。她清楚自个徒弟的性格,虽说常常会胡闹,但在正事上向来有分寸,既然他执意要替对方瞒,估计也不是什么坏人,就由着他去了。
见柳晴岚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闻人晏把他从任南风口中听到的疯言疯语复述了一遍,继而问道:“师父可知这任南风到底什么来头?”
柳晴岚回道:“浊教余孽。”
“浊教。”闻人晏一怔。
江湖上歪门邪道向来不少,但能真真当得上人人喊打的魔教,却只有那寥寥几个。其中最为家喻户晓,能用来吓止小孩啼哭的,就是柳晴岚口中的“浊教”。
当然,浊教徒并不会这么称呼自己。
他们原本是个翻不起什么风浪的边陲小教,有那么四五十个教众组成,自称为“喀存”,说“喀存”即为‘真律’。他们认为世间污浊,只有明“真律”才能净化世间,才能祛除万恶。
他们来到中原,入乡随俗,建立了后来他们口中的「净世剑宗」。
虽叫剑宗,但功法却极为邪门。他们延续“喀存”的理念,认为唯童子心中仍有一丝澄净。要求他们用童血来“洗”剑,以他们的骨肉为食,来祭明心,才能辨真律,才能达成无上清净剑道,从而提升自身的功力,得神功大成。为此,不惜残害了大量的武林侠士,荼毒众多无辜百姓。为了讽刺,被江湖上的人称之为“浊教”。
除此之外,浊教徒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他们几乎人人都是死士,从不贪生怕死,一旦被抓,宁愿咬毒自尽,也不愿吐露半点教中秘辛,骨头梆硬,也难怪任南风会死得如此干脆。
饮雪剑庄曾与浊教有过关系,这也是让当年盛极一时的第一剑派,如今不再江湖上多走动的重要原因,这二十年来,要论最想与浊教撇清关系的第一位,当属饮雪剑庄。
难怪殷寻会对他有这样的请求。闻人晏眼眸微沉。
柳晴岚起身拍了拍手,命人把任南风的尸首抬走,朝张盛道:“我还得起一起这酒庄的底。劳烦张大哥同晏儿一道,先去把姑娘们救出来,该吓坏了。”
确实吓坏了,打开了酒窖的门锁,就见一个个小姑娘眼眶红得像兔子,看见闻人晏脖子上瘀紫,立即掉出珍珠豆子,连连自责道:“都是我们太不注意,甚至还让少爷涉险……”
闻人晏蹲下身,温声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们呢。暗箭伤人之事,也不是用心防就能防住的。”
“好了,都别哭了,我这不是好着吗?现下中秋未过,我等还应笑口迎团圆才对……”
好不容易把姑娘们劝止了泪,回到了府中,闻人晏合该是要赶紧沐浴更衣,给自己好好上药的。
可他站在铜镜前,身上还穿着侍女的衣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来来回回地看了好久,一股震撼感充斥在他的心腔。他看着身着罗裙的自己,竟然越看越觉得好看极了!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甚至心想,要是这衣裙再华丽些许,配上像母亲她们那些金银钗饰,指不定还能更好看!
就这么照着照着镜子,闻人晏突然就狠狠地,臭美上了。
不过,当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心里藏了这么个念头。真的付诸行动,则是在三月后。
闻人晏一直在心里惦念着自己还有个救命恩情没还,他心想,他是被人救了,虽然被瞒下来了,但怎么也该去登门道谢才对。正巧临近冬月,他记得殷寻就是冬月生的,他也可以给殷寻送个生辰礼什么的。
于是,心念一动,抄起准备多时的礼物,伪装成了何家小姐,动身去了见霜城。
第13章 雪中客
闻人晏兴致勃勃地从车辇上下来时,在风雪中入目第一眼,是饮雪剑庄萧索却不乏威严的庄门,以及庄门旁边,正握着扫帚的少年身影。
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少年微微抬头,目光沉静地盯着枯枝上的积雪,如同静默了一般。直到那枝头实在承受不住雪重,落了雪星,砸在了他的鼻尖上,他整个人才如被惊扰到的兔子般,霎时有了生气。
人本身太过安静的话,稍微一动,就会让人觉着是在撼天动地,看得闻人晏忍不住笑弯了眼。
或许是刻进了他身体上流着的闻人家血液里,闻人晏头一回来到饮雪剑庄,怎么都说不上一句喜欢,甚至有些讨厌。但远远地见着这位在庄前拿着扫帚静思的殷寻时,却又能让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半点欢喜。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闻人晏原本以为要进庄子找殷寻得费上不少劲,没想到人直接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他们两家关系不对付,这一点闻人晏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嚣张到直接亮明了身份来饮雪剑庄拜访。
稍一思索,就给自己编好一套世家小姐来报恩的说辞,开始给自己点染红妆。这一染直接给他玩出了兴趣来,愈发觉得自己红妆粉黛的模样最能讨得他自己喜欢。
闻人晏抱着一长木盒跳下车辇,水色长裙犹如海浪层叠,其上挂着许多零零碎碎的海珠,在日光的照射下,仿若水面粼光,看着灵动秀美,一下就能抓住人的目光。
他小步跑到到殷寻跟前,迎面就直接笑盈盈地喊了声:“殷少侠,好久不见。”
殷寻只稍愣神就认出闻人晏来了,对他这身打扮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礼貌地点头道:“闻人兄。”
也不等殷寻开口询问他来做什么,闻人晏便自顾自地拨开怀中长匣的锁扣,向殷寻呈上里头放着那柄剑身通体流光的长剑,开门见山道:“此剑名为’天问‘,是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得来的,感觉……与你和你的剑法都很是相配,舞起来肯定好看,今日特地过来送给你,你可要好好珍惜。”
天问剑为前朝铸剑大能耗费了半生心血所锻造出的唯一成品,能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曾为旧时神兵榜前列,是千金难遇,万金难求的宝贝。
殷寻目光落在天问剑的剑身之上,眸色微动,闻人晏能看得出,他显然是很喜欢的。
在七井口酒庄时,闻人晏看得清楚,殷寻手中所用的剑,是最为普通的剑,甚至比不上以往他见着的其他饮雪剑庄弟子手中的剑要名贵。
可殷寻思忖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推拒道:“此礼过重,我……”
“不重!哪重了?倘若没有你,我现在就是任南风的掌下亡魂了,你救了我的性命,若不让我以礼相谢,我心难安。这人心一旦难安,就容易因郁结在心而茶饭不思,染疾生病……”
“再说了,这也不只是谢礼。”闻人晏眼眸微弯,直勾勾地看向面前的这位小少侠:“生辰快乐,殷少侠。”
“生辰?”殷寻一愣,才恍惚想起今日原来已经到了冬月十一。
往常庄内从来无人与他过生辰,所以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忽而被闻人晏提及,一时竟失了往常处变不惊的能耐,唇齿张合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回答一句:“……多谢。”
“不用谢,要谢,就把礼物收下。”说着,闻人晏把手中这柄名贵的宝剑不由分说地硬塞进了殷寻怀里,而后十分反客为主地向前挪了一步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来时见大雪封路,想说,能不能在你们庄子借住几日。”
殷寻指腹摩挲着怀中的木匣,闻言有些为难,但许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他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房中……有一多出来的小塌,你若不嫌弃,可以与我同一屋歇息。”
闻人晏瞪了瞪眼,难以置信道:“你们这么大一个庄子,连客房都没有吗?”
“有。但那不是我能安排的。”殷寻轻声答道。
闻人晏上下打量了殷寻一番,想起他手中原本那柄破铜烂铁,想起自己往常从来没听过饮雪剑庄有他的名号,又见他这生辰日大雪天一个人站在外头拿扫帚扫雪的样子。他顿时明悟过来,心想,或许殷寻只是这庄子里的一个怎么起眼的小弟子,并不怎么受待见,所以才说自己不能安排。
“行吧,我不嫌弃。”一时间有种诡异的欣喜酝酿在心口。闻人晏心里头开始惦念起,他是不是可以把人给拐到均天盟去,嘴上却在小声嘟囔别的:“不过你这么安排,要是个姑娘家,清白名声都要没了。”
“但你不是姑娘家。”殷寻疑惑地望向闻人晏。
“我扮得还不够像姑娘家吗?”
“像。但是即是,不是即不是。”殷寻将原本握在手中的扫帚放到一边,说道:“我带你进去吧。”
却又听闻人晏找茬道:“说起来,你这拿着扫帚不是要扫雪吗?不扫了吗?”
“要等我扫完再进去吗?”殷寻疑惑。
闻人晏刚想说“也不是不行”,结果见霜城凌冽的寒风一吹,直刮得他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霸子,闻人晏霎时没了意气,灰溜溜地跟着殷寻进了庄子。
然而,闻人晏并没有真的跟殷寻住到一块去。
殷寻领着这么大一个漂亮“姑娘”进庄子,但凡是个长眼睛的庄内弟子都能看见,自然也把此事报给了庄主,等闻人晏搬出自己是前来答谢的何家小姐的说法后,十分及时地给他安排了厢房,及时制止住了这么一桩男未婚“女”未嫁就共住一屋的伤风败俗事。
闻人晏后来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惜到令他心痛。
心痛的还有另一件事。
原本还惦念着能不能趁着几天相处,用花言巧语把殷寻从饮雪剑庄拐走的闻人晏发现,殷寻在庄内不受待见是真的,但他却并非什么庄内的普通弟子,而是庄主殷梦槐的儿子。
如果说闻人晏是被均天盟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的明珠,那么殷寻则是被饮雪剑庄肆意差使的扫帚。且还是个被看管得很紧的“扫帚”。
闻人晏对殷寻这人本就蓄着的一小湖好奇,此时更是发了大水,总揣着些许隐晦的心思,想从他口中多撬出点关于他自己的事,且要撬得从容,撬得合时机,撬得不惹人生厌,好让他能够仔细瞧瞧,这对诸事淡漠的殷少侠心中,到底藏了些什么事。
闻人晏在饮雪剑庄赖了十日,倒还真让他撬出来了点什么。
比如说,他知道了殷寻的剑法并非殷梦槐所授,而是庄内一位姓沈的老先生,耄耋之年,身体却矫健非凡,常常在饮雪剑庄厅前扫雪,是个不折不扣的世外高人。
殷寻带着闻人晏一同去拜会时,沈老先生还一脸狡黠地问说闻人晏是不是阿寻未来要娶的媳妇。
上一篇:失忆后敌国皇子怀了我的崽
下一篇: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