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24章

作者:鼬饼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殷寻见闻人晏从袖中摸出一个指节长的纸卷, 上头用细瘦的楷字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人名,问道。

“都是盟中逝世的大侠,多丧生于当年伏魔会和四方乱中, 可怜身世孤苦,并无亲人挂念, 所以只能由我这个少盟主来悼念他们, 祝福他们往生幸福了。”

每逢祭祀时节, 闻人晏都会如此提前准备好,已成习惯。

殷寻听此,沉默地也取了一盏灯, 却什么都没写, 就这么放到水中, 定定地看着灯火远去,心绪不明。

闻人晏在旁窥他神色平和,身着自己送的衣袍,简素净雅,无垢无伤,双眸似夹清辉,在这夜幕之中,如孤月高悬,恬静温和,让他心喜。

想着,悄悄把指节淌入水中,指尖触在殷寻倒影在水面上的浮影边,漾起一阵波澜,假若他能捞得水中月,他能触到殷寻的脸。

闻人晏在殷寻面前说过好几回,说殷寻像他心中神仙,但往往说的都是云山剑仙。

实际上,他心底对殷寻的比喻其实一直都是更为玄乎的:“月神,阿寻今日看着像月神一样。”

夜夜常相见,却也可望不可及。温和但疏冷,不知何时才会落入凡尘。

殷寻莞尔,无奈道:“若真有天庭,神职也不带变动得如此快。”

“也可以兼任的嘛……”闻人晏笑道。

放灯的地方静谧清幽,但城中大道却是一派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全是说笑声。

中心行着一辆高大的车架,上有纸扎的彩灯,有玉皇大帝,也有蟠桃、仙鹤等,围立在一道半启的门后,呈现出先祖觐见仙人,登通仙门的景象。

车架下方,每隔几步,就有一位戴着鬼面具,手握驱邪火把的人,在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跳着能避凶煞的祝祷舞。时而举起手中的纸衣,顶着那一副青面獠牙,朝它吹出一道三尺长的火龙。火能照天明,意为逐暗下阴晦,将新衣顺利送到先人手中。

闻人小声地与殷寻讲说着个中习俗,指向车架最前头的那人:“这个拿长枪挥舞的,说叫红面将军,能把留在世间的孤魂迎回去,又能扫荡恶鬼邪祟……不过以往都是男子扮演,今年倒是换成了女子……”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满是沧桑意的中年男声,穿透了这人声鼎沸,很是招摇地叫道:“说甚京兆风华……”

止语“啪”地一拍响在桌上,原本闹腾的人语声忽的消减了不少,纷纷开始竖起耳朵,想听这说书人又编排出什么新鲜的故事来。

结果还是旧瓶装旧酒:“只见那闻人家的大公子,骑马踏桂香,身着……”

闻人晏知道说书人很喜欢编排他,几乎每次出门都能听到几段,在不忙碌事情的时候,他自己甚至会在后头听得津津有味。可现下当着殷寻的面,张扬又臭美的第一美人,难得生出了不胜夸奖的情绪,怎么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用手中团扇半掩住脸,慌里慌气地说了声:“走了,走了,别听了。”

殷寻见他难得满脸羞怯意,不住浅笑,应道:“好。”

可就在他们准备动身的那一会功夫,说书人已从夸耀闻人晏相貌的固定说辞,转到了最新杜撰出来的摘星桥市要闻。

“然而闻人晏不仅空有其表,而且品性乖张,最是喜欢折辱饮雪剑庄的殷寻少侠。”

“他于摘星桥市上,玉笛一响,手指殷少侠,说他的剑法与那笛声一般,奇差无比,就算前去武林大会,也夺不得‘第一剑客’的名头,不像他早已是公认的‘第一美人’……”

“因这一声叫嚣,二人打得那叫一个烈火浇头,完全失了理智,说时迟,那时快,本来殷寻的剑都快要刺破闻人晏的喉咙,一声通天炸响,打断了他们的动作,众人霎时四处张望。原来!是画舫上埋有炸/药,他们不得不暂时握手言和……”

闻人晏:……真会编,要不是他就是本人,可能就信了。

他心叹着这些人真不愧是做这行当的,无事生非的本事真厉害。回头一看,见殷寻脸上挂着的笑并未落下,又觉得瞎说便瞎说吧,能逗得人开心,怎么都是好事。

闻人晏抬手虚捂住殷寻的耳朵,状作生气道:“好了好了,说好的不听的。”

殷寻也不挣脱,任由他把自己往前推攘了几步,连同眸中都染上了笑意,还没走上几步,就有一衣衫破旧的小女孩迎了上来,哆嗦着在他面前举起一束花,鼓起勇气道:“大哥哥,要买花吗?”

殷寻气质冰冷,似将人拒于千里之外,少有人会敢主动找他叫卖东西。

他垂眸,眼前的花一眼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假,花骨朵如同用各色绒布裹棉花编成的线球,簇成一串蝎尾。殷寻在楚水城各处,包括均天盟内都能看见这种花,应是很受欢迎。

闻人晏歪头探出,朝那小女孩柔声问道:“今日还有多少束要卖呀?”

小女孩眨眨眼,看着面前两个极好看的人,老实地回答:“九束,卖完了可以换两个糖人。”

“那我都买了。”闻人晏摸出银子,从小女孩举着的花束中抽了一枝淡黄色的,道:“但我只要这枝,余下的……你就替我送到庙里,给先人们瞧瞧好不好。”

“好!”小女孩立即喜笑颜开。

“这假花说是冬寒亦能唱说暖意,所以名为‘唱暖’。”闻人晏搓了搓面前的花骨朵,眸色稍暗,转而对殷寻介绍道:“这些日子总有人雇这些小孩在城中叫卖,先前杨幼棠也因此买了许多,布置到均天盟中各处。”

说起杨幼棠,殷寻喃道:“杨兄似是常跟在你身侧,今日怎么不见……”

闻人闻言挑了挑眉:“他今日也想跟着来,但我没让。”

答话时神色狡黠,像只精明的狐狸。

然而狐狸最是招惹书生,闻人晏刚给小女孩对完银子,眼见着她欢天喜地地抱着花跑开,一转身,就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凑到了闻人晏面前。

书生目光犹疑,不敢落到他的脸上,红着脸低声道:“难得相逢烟火中,这……这位姑娘,不知可否与小生一同……”

“我不是姑娘。”

闻人晏直截了当,全不顾那书生石化在了原地,朝殷寻的方向忙挪了几步,却见殷寻方才脸上那清浅笑意已然没了踪迹。

闻人晏连忙挪动视线,一路从那射箭的戏耍摊子,扫到了小吃的叫卖摊子上,眼眸一亮,去买了两碗酒酿圆子,才回到了殷寻跟前,弯身将其中一碗塞进殷寻手中。

“这是江南这边小吃,甜糯软润,阿寻你似乎还没尝过,可以尝一尝。”

闻人晏这一凑近,从那眼角泪痣,到那微启的唇齿都与殷寻不过咫尺,忽的引他心慌。

视线匆忙地投往被塞到手中的酒酿圆子上,闻着其散出的米酵香,想起方才向闻人晏搭话的书生,心底的问话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阿晏……可曾在旁人面前饮醉过。”

闻人晏见殷寻神情严肃,快到嘴边的酒酿圆子被生生刹住了向前的动作。

他怔怔地回答道:“有过。”

殷寻长睫一颤,又听他继续道:“但仅有一回,是当年母亲为祝我年至束发,拿出了珍藏的桂花酿。结果发现我继承了父亲的‘好’酒量,所以此后就再也没有碰过了。”

闻人晏一点都不喜欢醉酒时不知日月的感觉,所以无论旁人如何盛情难却,他都再也没有碰过酒盏。

当然,有的人虽不盛情,但也可以是例外。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圆子:“这个不一样,这里头基本只有个酒味,醉不了。”

“而且我其实没到一杯倒的地步的。”闻人晏想要替自己不争气的酒量申辩一二,继续道:“是你们那的疯枫酒实在太烈了。”

起码他喝母亲的桂花酿,是喝了足有三盏才晕睡过去的。

而见霜城那的枫叶酿他当时一口下去,什么味道都没能尝出来,只觉得一阵火辣淌过喉咙,把他整个人都烧得一阵晕眩,根本记不得任何事,等第二日醒来,脑袋抽疼得让某人小声痛斥:阿寻的美色误他!

闻人晏说着,感觉稍微察觉到了什么。

从前母亲说他醉后,只会安静地睡过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他会不会突发什么异变。

他小心问道:“我那日醉后……是做了什么吗?”

殷寻低头,并未言语。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是阿晏因为醉酒收获一个亿,也因为醉酒而痛失一个亿的场合

今天看见一句代餐,很合适,所以代一口:

“我想陪你看尽世间的美景,然后告诉你,它们都不如你的万分之一”

第33章 醉意

那日殷寻并未与殷茵多说太多, 殷茵就气鼓鼓地离开了,那一脸的臭脸色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让随同她一道回去的饮雪剑庄弟子很是无奈。

待殷茵走后,殷寻才小叹一声, 放下手中酒盏, 再度转向醉在小塌上的闻人晏。

更深露重,易感风寒, 虽说习武之人没那么容易生病, 但也不能把人就这么扔在这不管。

殷寻小心地将人扶起,慢吞吞地把这个比他还要高上两寸的人, 挪回居室。

一推门进去,闻人晏在均天盟的卧房,与在闻人府中的相似, 都要比旁人想象中的清雅许多。

桂香浅淡, 没有多少华贵装饰, 除却案有齐备的妆奁,和叠放齐整各种匣子外,余下是垒了满屋子的书卷, 不止武功秘籍,还有各种学问杂要。

闻人晏嘴上总嚷说自己没能承袭父亲的一番治世好学问, 说自己学不会那些修身养性的道理, 却又会如此这般日日与万卷“同眠”。

殷寻将人扶到床榻上, 无意间瞥见,桌案正中放着一卷他月前所书的简字回信,被仔细地装裱过一番, 显然很被珍惜。

殷寻一愣神, 不想榻上原本已晕睡过去的人, 醒着的时候闹腾,醉了也不带安生,半睁着眼,拉住了面前人的手腕,试图将人扯向自己。

殷寻身法灵活,就算一时失神,也是能够即刻抽手躲开对方动作的,但就像那时在画舫上,看清扑过来的身影是闻人晏时,他会下意识止住以剑相抵的动作,任由来人将他揽入怀中般,殷寻一瞬间再度犹如鬼迷心窍,止住了自己抽手的动作。

后背撞在酥软的垫子上,任凭闻人晏翻身将他压在了床榻上。

不是躲不开,而是不想躲。

“太好了,梦见阿寻了。”

闻人晏的一双桃花眸中泛着雾,眼下泪痣点在染有醉意的面上,很是撩人,他轻道:“阿寻,我可否吻你?”

殷寻还未来得及作应答,就听某只醉狐狸仗着酒意起了一身的蛮横劲,含糊不清地流氓道:“不管了,不能做梦也这么窝囊。”

说罢,食指指节抵住殷寻的下巴,不管不顾地俯身向前,吻上了那一片他暗自肖想许久的芳泽。

那温热覆上唇瓣的一瞬,殷寻眼眸微睁,心如擂鼓,垂下的双手不自觉地抓在床褥上,落下一片惊慌。

或许是因枫叶酿浓烈,即便是一直酒量极佳的他,也存了几分醉意,所以才会在愕然过后,又情不自禁地合上眼,任由闻人晏毫无章法地蹂/躏自己的唇齿,任由那口脂为自己染上嫣红,有如为冰雪点上柔情。

同样是,能躲得开,也躲不开。

感觉几乎呼吸要被掠夺殆尽,闻人晏才总算放过了他。一抬眸,咫尺可见面前人笑意嫣然,发髻在动作间微散,垂了一缕墨发,落在他的耳侧,勾出一阵与以往耳语时略有不同的痒。

而这痒又似乎化作一道不可忽视的心火,灼得殷寻本就混沌的心绪,愈发混乱不清。

他失神地喃喃道:“阿晏,对你,我总是……不知进退,总觉……不该进退。”

进一步,不当;退一步,不舍。

闻人晏分明是醉着的,但却听清了殷寻的话,歪了歪头,答道:“这多简单,那便停在原地,由我来朝阿寻你走来。”

殷寻垂眸摇了摇头,心底的惊慌如蔓草横生遍野,令他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抬手抵住闻人晏的肩,像是在推拒,又像是想把面前人抓住:“可若是只有你走,万一累了怎么办?万一……”

情深不寿,哪会有傻子一直对着一人如此不知疲倦、不求回应地好,万一……万一真的累了,万一有一天闻人晏发现,他并不值得被这般悉心对待,该如何。

如此悠游寡断、患得患失的思绪,对于他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不像他自己,可偏偏无法自控,悍然敲碎了他那少欲寡求的壳子。

“呆瓜,怎么可能会累?”闻人晏一脸醉意朦胧。

“而且……你说这话时,不就已经是在向我走来了吗……”

言语间笃定得很是嚣张。

嚣张的醉鬼再度吻上面前的人,细致地品尝着殷寻唇齿的每一寸。直到招架不住那重振旗鼓的酒劲,才脑袋晕乎乎地栽到了殷寻的脖侧,就这么又睡了过去,把那心底的一片狼藉留给了殷寻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