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26章

作者:鼬饼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闻人晏从来都是唤殷寻为“阿寻”的,轻慢缓和,语调间浸染了他自江南而来的温柔。

从前听殷寻说他被沈老先生取字“世真”,闻人晏只是笑着答应说“知道了,真合适”,但却很执拗地从未改换过称呼。独占着“阿寻”这个,虽然听着平常,但确实并无旁人会如此称呼他的这个称呼。

此时突然连姓带字地厉声喊他,虽然语气并不算多重,但却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竟在顷刻间被这一喊,给喊出了些许别样的惧意,同时也把他想要运功强撑的念头给喊散了些许。

“冒犯了。”

一声落下,闻人晏磨了磨牙,沉着脸,从后将殷寻一揽入怀中,不等殷寻作出或许会有的推拒动作,就抬手替人先将穴道给封住,防止那毒再进一步的渗入经脉。

而后不管不顾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剑名当满天下的殷少侠给横抱了起来。

闻人晏小叹了一口气,暗自小心着没有触碰到殷寻后背的伤口,朝殷寻说道:“师妹在城楼那边把人截住了,我带你过去……”

殷寻张合了一下嘴,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闻人晏脸上罕见地挂着沉郁之色,原本要说的话尽皆犹如被巨石所堵,难以说出。

最后只能再一次放任了闻人晏的冒犯,合上眼应声道:“嗯。”

城楼上,苏向蝶叼着糖葫芦,饶有兴味地用面前人落下的匕首,往那涂红结块上挑。

还没能够把人的真面目给挑出来,就迎面见师兄横抱着一人跃向她们的方向。

苏向蝶看清闻人晏抱着的人的霎那间,嘴巴一张,还剩两颗的糖葫芦掉了下来,砸到了地上,但她管顾不上心疼,只想要小心地问一句“你们这是好上了”,可又见闻人晏的神色不对,殷寻的脸色更不对,话到嘴边又小心地缩了回去。

红面将军一见闻人晏到来,啐了一口“该死的东西”,想要暴起,但旋即就被苏向蝶手中的匕首给抵住了喉咙,只抽扯出一阵自身上三道箭伤的疼痛,神情霎时变得更加狰狞扭曲。

闻人晏神色冰冷地瞥了一眼那红面将军,并未打算在这个档口盘问什么,只朝苏向蝶说道:“把人弄晕了,带回去。”

“得嘞。”苏向蝶应了声,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向,用柄头直砸到红面将军的脉门上。力道大得,与她看上去春光明媚的及笄少女形象完全不搭,让周围原本还在好奇张望的人“嘶”着声撇开了视线。

“殷寻他没事吧?”

她这人懂点礼貌,但就如她会憋不住要诽救她一命的萧正严一句般,她的礼貌并不算特别多。所以虽为小辈,但也常直呼人姓名。

不过殷寻本人虽然恪守礼节,但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所以无论旁人怎么称呼他,他都一直不会对此说什么。

闻人晏没有即刻回他,苏向蝶将地上的红面将军扛起,虽然还有些舍不得身后这万家灯火的热闹,但还是随同闻人晏一道往回均天盟的方向快步奔去。

“会没事的。”隔了好一会,闻人晏才轻声回道。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与苏向蝶交代道:“回去后,你我分道而行,你从侧门进,将人压到丙字水牢里,与其他人分开,先别审,晾她几天,只要保证人不死就行。”

说罢,又补充道:“还有,把此事完完整整地告知给师父。”

“这人到底是谁?师兄你有头绪吗?”

闻人晏答道:“宣州曾有一像你这样的地下钱庄暗卫,因争执而错手杀了自己的东家。那人擅毒,擅伪装,黥面入狱后又逃狱而出,至今不知所踪。”

“刘金盏。”殷寻就着闻人晏的话,声音如游丝般接道,眼皮却如被千斤重锤所累,怎么都抬不起来。

均天盟处理江湖上许多事务,恩施各派的同时,也难免会得罪不少人,叫嚣着要来杀均天盟盟主、少盟主的人不在少数,但鲜有真正付诸行动。均天盟作为公认的武林正道,若非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如若没有些极为正当的理由,不仅会引来盟中众人的报复,往严重来说,还可能会被定性为什么邪魔外道。

所以除非本身就是邪魔外道,或者有把握觉得自己能不被他人知晓,才会下杀手。

先前的小满属于后者,而在闻人晏想来,这红面将军当属于前者。

毕竟近来,闻人晏唯一挑惹过的邪魔外道,就是那胡知所在的净世剑宗。

浊教虽说是魔教,但因它信仰那个怪诞的“喀存”,所以功法虽阴狠,行事虽残忍,但其实并不通毒道,在伏魔会大肆清剿之前,也没有太多擅于隐藏自身容貌的本事。从前在浊教手下幸存的人说,他们向来都是以血祭剑,配以一手能断人经脉的毒掌。

而根据闻人晏先前的调查,胡知,也就是路庆生,起码在他离开宣州前,也与绝大多数浊教弟子一般不通毒道和易容术的。

就闻人晏的观察,胡知也不像是能在数年间就能精通此两道的天才。

尤其是毒道。要用毒,得先自己不怕毒,大部分以毒为专的人,都是需要自小浸入药缸子里,练就百毒体,方能运用自如。这样的人一般都些特地被培养出来的死士。

再加上这红面将军,虽然手上挥的是枪,但走势却常常更逼近用剑。

既然胡知有一能让他放心把浊教残卷和各种图文交付的人,那人或许就是与他同出于宣州,同是亡命之徒的刘金盏。

也或者……胡知可能本就是两个人。

几乎是与他迈入均天盟大门的脚步同步,闻人晏慌忙道:“温晚意呢?”

就这回去一会的功夫,殷寻的脸色已经变得越发得差,原本还能应两声话,现在却是完全晕睡了过去。

“少主……你忘了?”

下属从未见到少盟主这般慌乱的样子,又见他怀中抱着那饮雪剑庄的少庄主,一时有些难以回过神来,讷讷道:“温神医说孔开济所中之毒奇诡,就算对他来说,都十分棘手。所以三日前就与您请辞,说要回药庐翻翻医典。”

闻人晏怔愣了一刻,才缓缓道:“好像确有其事。”

孔开济这月来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严重得多。明明在桥市画舫上还生龙活虎的人,现今却形如枯槁。

前几日闻人晏前去查看,一进屋,就见屋内烛光色暧,却无法在孔开济面上点缀上一丝血色。在温晚意到来之前,孔开济肢体僵硬,不作动弹,不像将死,而更像是已经成尸。

如若那红面将军真如他猜想中那般,是刘金盏,且与胡知有所关联,那……

闻人晏光是想到阿寻也可能变成那个样子,他就觉得心慌。

乱则易误事,他要冷静下来。

他朝那属下吩咐道:“备车去药庐。”

说罢头也不回地抱着怀中已然晕睡过去的殷寻向外走去,同时嘴上不停地交代道:“我离开这几日,但凡有什么异状,无论大小,先去报给盟主,并事无巨细地留书给我。”

这时,又有两人从里屋走出,是一直在等着闻人晏回来的杨幼棠,和不知为何跟随着杨幼棠在盟中乱转的殷明诗。

殷明诗见状原本放声质问,但视线一扫过身旁的杨幼棠,又重新落到闻人晏抱着的殷寻身上,语气突然放软了许多,只皱眉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少主他怎么了?”

“祭祀遇袭。”闻人晏不想与他们废话。

杨幼棠目光在闻人晏怀中横抱着的殷寻身上流转,忙追道:“少主是要去药庐找温神医吗?我与少主一道去吧,或许能帮上忙。”

说着,暗中小推了一下殷明诗,殷明诗紧接着道:“我也去!”

闻人晏冷冷地看了眼殷明诗一眼,看得他后背发虚,只能虚张声势地拔高了声音:“殷寻怎么说也是我们饮雪剑庄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孤身交给你们……”

越说气势越发得弱。

闻人晏向门外跨步而去,随后才落了一句:“随你们。”

清晨,尚且还没到每日温习五禽戏的时辰,向来大半夜剁猪扰人清梦的温晚意,难得反被一阵猝不及防的砸门声给搅碎了与周公相会的好梦。

作者有话说:

新春快乐!希望所有小天使都能在新的一年开开心心,看到喜欢的文文,磕到喜欢的cp!

然后也暗戳戳希望我自己的码字速度能够upupup……过年被抓去乡下,尝试用手机码字大失败,所以更新有些没办法维持,真的非常抱歉!!!

剧情也刚好推进到,并不怎么应节的过渡部分……但是,很快就会甜回来的,真的,我发誓。

第36章 伤

温晚意这人脾气并没有多好。

他醒时一抬头, 看见天色大暗,以为是他那个闹心的“好”邻居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杀气腾腾地抄起捣药杖,冲了出来。

结果一开门, 就见楼万河一脸晦气样地从隔壁屋子跑出来, 与他两两相对,而后一同转向了砸门的闻人晏, 及他身后跟着的两人。

自认识闻人晏以来, 温晚意还是头一回见着他神色如此严肃,很是稀奇。

他目光转向闻人晏怀中抱着的人, 多少明悟过来,一时没了脾气,将药庐的门再敞开些许, “少盟主, 请。”

楼万河小跑着凑到这边屋来, 视线在他们身上好奇地扫了几遍,扯着嗓子问:“不是,你们咋回事呢?他怎么搞成这样了?”

边问, 边想跟着他们一道走进药庐,可脚还没能一步跨进去, 门就摔到了他的脸上, 在他的额头上摔出了一个红印子。

他刚想骂人, 就听温晚意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嚷道:“你太吵了,不利于伤者静养。”

楼万河:……

虽说里头住着的神医向来是个贪恋钱财、俗不可耐的货色, 但药庐内总体还算雅静, 破烂得恰到好处, 能挡风遮雨,但没有什么华贵的装饰,让人摸不清他这些年搜刮的钱财到底用在了何处。

温晚意随便在桌上找了根破带子,充当襻膊,把长袖扎起来。转而看向小心将殷寻侧放在榻上的闻人晏,人自觉地坐到榻前切脉,开始了断诊必要的问话:“说吧,怎么回事?”

“阿寻他被一涂毒枪刃刺伤,后运功助我擒敌,”闻人晏垂眸如实答道,“已有将近三个时辰,来时我替他封住了穴道,路上先行将伤口烧烙,止住了血,也喂了你先前留的避毒丸,和敷了伤药,旁的……不敢多做。”

行走江湖,少不了会点跌打损伤的本事,也会备些防人暗箭的解毒圣药,但也仅限于此。

温晚意赞许地点了点头,示意闻人晏将殷寻的上衣半解,一阵望、闻过后,说道:“是与孔开济身上同出一系,但略有不同的毒,看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温晚意话刚说完,就听一直在旁观望的杨幼棠说了一句:“不会有事吧?”

虽说是问句,但语气听着却不像问话。

“自当没事。”

天山神医谷的传人骄傲地扬了眉,浅笑道:“孔开济身上的毒难办,是因他还中了一化毒掌,把那毒催得全身都是,殷少侠这可就轻巧多了。”

“且你们来得巧,我刚配好了药,可以用上,不过还有一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屋内站着三人身上打转,见一个个脸色各有各的精彩,一时脑抽,起了心思,话头稍转,道:“我那药,还差一道药引。”

“什么药引?”闻人晏急声问道。

温晚意模仿着话本上的语气道:“唉……得要人的心头血,最好还是功夫……”

“好。”

话音刚落,闻人晏便把发上的长簪一拔,旋了个方向,刺尖直指自己的心口处,不捎一丝迟疑便要戳向自己的心窝。

殷寻亲手所铸的长簪,虽不及那些能排上神兵榜的利器一般能够吹毛断发,但是它的尖口也是极为锋利的,加之闻人晏本身力道极重,并没有半点要放过自己的意思,这一戳下来当即就破开一个血洞。

然而还没多深入,就被身侧急了眼的杨幼棠给伸手握住空出的簪身,把他的动作给制住了。

温晚意没想到平常一身机灵劲的闻人晏这会竟死了心眼,且动作还这么快,他一个大夫,根本反应不过来。害怕因自己这么胡乱一句,给硬生生多变出个病患来,忙道:“不,不是,我就说个笑话!”

从前温晚意为柳晴岚治毒时,与她聊起过一些药典上的问题。他说这人身上的血,不管是脑门磕出来的,还是手指头戳出来的,其实都一样,但那些个情爱话本总喜欢神化这心头血的功效,似乎它能比别处要更加滋润,颇为滑稽。

当时他说这话时,闻人晏分明也在,还表示了认同。

温晚意深刻地明白到,连这么显而易见的笑话都分辨不出来,闻人晏现下虽看着平静,但内里估计已经慌成一片了。

毕竟,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当真要用上心头血,也先该找个碗来接着,而不是忙不迭地自残。

“请温神医勿要开这样的玩笑。”杨幼棠见那血口并不严重,小松了一口气,转而对温晚意咬牙道。

他这反应,引得他身旁的殷明诗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与之同时,闻人晏应了声:“不好笑……我从不与旁人说阿寻的笑话。”

说罢,低头看向杨幼棠握着簪身的手,果断地将簪子抽了出来。

温晚意举手讨饶,认真地致了歉,道:“不过,需要药引是真的。”

他站起身,走到了杨幼棠与殷明诗跟前,毫不客气地吩咐道:“我这后院西南侧放了一个大药缸子,贴着‘引七’二字,很重,须得两人才搬得动,你们小心些把它搬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