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29章
作者:鼬饼
不过是洗把脸的功夫,闻人晏动作自然比他在厨帐忙活一通要更快。
等他回到屋子里,温晚意才慢条斯理地烤起第一根火针,刺向那烂熟于心的穴位。
一针针下来,等到温晚意彻底完事,已然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中途,杨幼棠和殷明诗总算把温晚意那石坛子从后院移到了前头来,额上都渗了汗,显然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还没能进去屋子里查看一下殷寻的情况,就被闻人晏以“你们也辛苦一夜了,先回去休息”为由,给生生截住了步子。
温晚意将针袋收好,扭头望向一直目不转睛看他施针的闻人晏,不等他开口,抢先答道:“人只是因药性与毒性相撞,暂时睡过去罢了。真要有事我会直说,我没说就是没事。”
闻人晏点了点头表示了然,错开视线,上前将殷寻为施针而半解的上衣拉正,答道:“自然相信温神医的医术,只是相信是一回事。”
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担心,则又是另一回事。
“相信就行。”温晚意将物件收拾好,打了个呵欠,道,“你也累了一夜,要不要先歇歇。”
而后又忍不住调侃道:“要是放心不下,这榻够大,能睡下两人的。”
闻人晏听此思绪飘忽了一瞬,脑中晃过前不久的旖旎,又立即晃了晃脑袋,很是正人君子地应道:“我在一边守着就行。”
“随你,”温晚意怂了怂肩,“我是得先歇息一会了,等人醒了,我再去煎药。”
而后视线落在榻边的水盆上,忍不住委婉地说道:“少盟主,我刚才发现我厨帐里头那锅……”
闻人晏面不改色地打断,“回头我命人给你置办一套新的。”
“好嘞。”
温晚意很是满意,甚至又补了一句:“你要不要再去破坏一番?”
被闻人晏颇为无语地瞥了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
温晚意站起身,往外走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本跨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敛起了开玩笑的神情,正色道:“两月前,我不是回医谷一趟,顺道也把今州那位给送回去了吗。昨日我收到老师的信了。”
先前温晚意孤身去今州游历,结果碰上了当地传说中全身浮疮的猴兽,结果却发现,那并非是什么古怪的伤人异兽,而是个人。
“前辈怎么说?”闻人晏闻言顿了顿,问道。
“这些边陲蛊毒,就算是老师也接触得不多。和我先前说的一样,她样子估计是变不回去了。”温晚意惋惜地叹了一声,“那些浮疮的痕迹太深,骨头裂开的地方太多,用虫丝填充粘连起来,不人不鬼的,能不利索地说几句话,已经算是奇迹了。”
闻人晏合上眼,就听温晚意问道:“所以你们那边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早有眉目了。”闻人晏笑了笑,眸色中却透显出寒意,答道,“但师父还想再等等看,等等看能不能根连着土,带点东西上来。”
“行,你们都打算清楚了就行。”
温晚意接着道:“对了,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法子,我其实刚刚试了试。”
他跨步迈出房门,没走几步,转身就见身侧立着杨幼棠他们辛苦搬过来的大坛子,以及方才被他揪去帮忙分药的楼万河。
温晚意摸出来了一个空瓷瓶,一见着楼万河送上门来,不客气地指着面前的坛子,支使道:“帮我把那白色的东西抓起来,放到这个小罐子里。”
“哦好。”楼万河听话地伸手将面前白色细长的东西抓了起来,只觉得一阵软糯在他指腹间蠕动,“这是什么东西?”
“是蛊吧。”温晚意答道。
“哦,是蛊啊。”
楼万河将东西放入瓷瓶内,拍拍手,点头,而后又像猛然反应过来什么,眼里顿时充斥满难以置信与惊恐,伸手指着温晚意叫道:“蛊?你让我徒手抓蛊?”
温晚意倒是不怎么在意,慢悠悠地合上瓷瓶盖子,“慌什么,又死不了。”
“这些个蛊毒,要是碰一下就能够致人于死地,那当年灵蝎教早就能称霸武林了。”
“死不了,就算死不了,万一变成之前那个今州的样子……”
楼万河作为一个特别不安生的邻居,三天两头就喜欢往温晚意的药庐凑,自然能碰见他先前救下的那位被以为是猴兽的人的样子。
他恶狠狠地瞪向温晚意,谁知温晚意只顺着杆子感叹了一声:“唉,可不就是为了她才折腾这一遭。”
“西南边陲的蛊毒于我而言,还是太过陌生了,我需要点活蛊来研究。所以先前少盟主就说,他的随侍出身西南,会一点那玩意,但不能直接管他要,只能偷一点出来,用一些引子……”
殷寻醒来时,已是夜里。
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就看见守在他榻旁的闻人晏,卸下明艳红妆,趴在榻缘,左手掌心向他的方向微伸,恬睡着,像只小动物蜷缩在自己窝边。
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定定落在闻人晏向他摊开的手心上。
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殷寻鬼使神差般抬起左手,往前搭去,环指指腹触在闻人晏的环指之上。能触到那因练武而被磨砺出来的粗糙。
感觉与最初闻人晏捕住萤火虫,盖在他手心上时很是相像。
殷寻的指腹,沿着闻人晏指尖,划到了第一个指节骨处,并未能更深入,被他这一动作惊醒的闻人晏无意识间一收手,还未收回的环指被钩住,被压到了手心内。
殷寻视线一抬,正对上闻人晏睡得有些发懵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环指,即无名指。
第40章 出息
闻人晏方从睡梦中被惊醒, 还没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什么,视线与殷寻对上,脸上挂起笑意。
他柔声道:“阿寻感觉好些了吗?我去喊温神医来。”
说着,才感觉到掌心处有什么擦了一下。殷寻的指尖冰凉, 却犹如点着一道炽热的火苗, 灼烧在他的手心上,甚至能把他的耳朵也一并点燃。
闻人晏此时已然记不清他放在趴在榻缘小憩时具体做了什么梦, 心说该不会是早晨时他满心缱绻, 所以在梦中见着了阿寻,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不干净, 所以趁着人因药毒昏睡,把阿寻的手指头给握住了……反正,怎么都想不到, 其实是面前这位一向持正性冷的殷少侠在偷摸着触他。
他心下一阵紧张, 道了一声“抱歉”, 猛地松开钩住殷寻指尖的手,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动作间, 发簪吊着金链珍珠,点在墨发, 发出细碎的“叮咛”声。随着声响停落, 被一下给拉住了。
并非一触即分地拉住手腕, 而是握着他的手,殷寻葱白的指节紧扣住他的指,颇为强势地不让他有机会能够抽手离开。
分明是秋冬时节, 有凉风吹拂, 但闻人晏还是感觉自己全身都烫了起来。
“我想起来与你一道走走。”
殷寻也快在榻上歇了有大半日了, 再歇下去骨头都该散了。
“好……好,那,那就一道出去,出走走走。”
闻人晏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脸上的脂粉分明都已经洗净,但现下却还是泛出了桃粉。
他生来明艳,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哪怕他那“第一美人”的名头,是他用「天下小谈」自己给自己封的,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质疑。就算并无红妆点缀,也该是个用不着搔首弄姿,就能轻易把人魂勾走的妖狐狸。心中总是惦念着要晃着尾巴,把面前的清正公子给勾得七荤八素。
但若当真现下是什么能够上天入地,万灵化妖的时候,他肯定也是个术法修行得极差的。
每当真真面对着殷寻,不仅施展不出来半点狐媚子该有的灵通魅术,反倒是自个一个不留神,就会慌张成了一只兔子,殷寻稍稍多些靠近他就会紧张不已,要多纯良有多纯良。
反正,闻人晏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有什么不好的,人能洁身自好,懂礼守德又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
真要说有什么坏处,就是容易像他现在这般,光是被心上人牵了一下手,就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之上,飘然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依循着本能,同手同脚地去给殷寻取了他提前备好的换洗衣裳。
而后同手同脚地走出屋子,趁着人换衣裳的空当,盯着自己被牵过的手,心底接连不断地开起了花,稍稍挤占掉了些许他这整日的阴郁,染上了些许欢愉。
尤其这份欢愉,还在看见殷寻从里到外都换上他备的衣裳后,变得更加浓烈,让他忍不住脸上的笑意更深。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1],配着绣有暗纹的本白长衫,腰间挂黑佩,手握长剑,一身水墨凌然意,浑然就是闻人晏心中最喜的白衣剑客模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殷寻面上因那该死的毒,显露出来的病容。
他心想,若非阿寻性子冷淡,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感,定然会招许多人惦记。
殷寻朝闻人晏缓步走来,轻道:“走吧。”
把他从满脑子胡子乱想中扯正了回来,他跟上殷寻的步子,想了想,开口说道:“昨夜情急,所以就没有管顾太多,冒犯到阿寻你了,很是抱歉。”
指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横抱起来之事。虽然这句“冒犯”当时已经说过,但那会闻人晏被急得失了分寸,语气说不上多好。
且如若那会恰好有旁的人,认出他们来了,又开始胡乱编排出什么奇怪情节来,惹得阿寻不愉快,那岂不是糟糕了。
如此想着,闻人晏嘴上一时没有管顾住:“也不知回头,会不会听到外头的说书人传说什么,今年的寒衣节的红面将军被邪祟打倒了,所以有艳鬼出来抢夺人间最俊俏少年郎,总觉得是他们能胡扯出来的,如若阿寻你听见了,还望不要……”
殷寻停下步子,神色认真地看向还在胡乱扯着话题的闻人晏,“阿晏不必为了这些与我道歉。”
他正声道:“于我而言,阿晏你如何都不是在冒犯。”
闻人晏眼眸睁了睁,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像是撞上了临岸的堤坝,被止在了半路,最后只能嘀咕道:“这如何……也太笃定了。”
心说,阿寻是不知道,他暗自在夜梦中,幻想过许多会冒犯他之事,比这可要严重多了。他狂起来,可是敢在梦里亲阿寻的!真要被阿寻知晓,指不定被斥一句下三滥的流氓都是事小的。
所以他根本不敢让阿寻知道,只能一个劲光想。
闻人晏移开视线,生硬地转换话题道:“温神医与我说,他回药庐本就是为了给孔开济配解毒的药,现下他的药已然配好,若明日你精神尚好,我们可以一道回去。”
“这药庐简陋,住着也不舒服,所以我想不如早些回走。”
“可是着急回去理那偷袭之人的事?”殷寻顺着闻人晏的话,问道。
“理是肯定要理的,但不着急。”说起这事,闻人晏的眸色一沉,冷声道,“既然你我都推断,她就是刘金盏,像她这种曾是暗卫的人,嘴巴硬,所以得先晾着。晾一会,到时候才更好问话。”
殷寻眸光稍沉,思忖了片刻,像是暗下了什么决定,道:“我想……去拜会一下闻人松风前辈。”
闻人晏一怔,“去见我伯父?”
“嗯。”殷寻应声。
先前随闻人晏去闻人府的几日,殷寻一直老实地待在给他安排的房间以及房间外小院子里。闻人松风又是个行动不便的,故而殷寻其实从未在府中碰见过闻人松风,甚至说,闻人家的许多人他都并未碰见过。
“……好。那便明日就去吧。”
“阿晏不问为何吗?”
闻人晏垂眸,心窝处像是有蚂蚁在攀咬,叫嚣着让自己继续问下去,让他跟自己多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更详尽些的,细枝末节的。
吞咽了好几下,将心中想说的话删删减减,最后闻人晏别扭地低声喃了一句:“莫因己念而窥私嘛,我就不问了。”
殷寻听着,把那句“己念”掰碎在心中,抿了抿唇,转而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殷寻服完药,闻人晏把人重新哄睡下,就抢着活把药碗端出去,省得那碗中残存的苦涩味熏殷寻一整夜。
结果刚到厨帐,就见楼万河又在鬼鬼祟祟。
“你怎么还没走?”闻人晏瞥了他一眼。
“关你何事?”或许还记恨着早晨闻人晏的“出卖”,楼万河昂起头,好不嚣张地嘲讽道,“说起来,我还当你是情圣呢,结果就一怂货,什么都没成嘛。”
但他这一声叫嚣,果不其然很快就被闻人晏给回敬了过去,“楼公子可听说过范铭远?”
楼万河高声应道:“听过啊,怎么?”
范铭远是销声匿迹快有十余年的一位侠士,坊间关于他的传闻甚多,与楼万河这位”话本子天尊“相像,一身的风流韵事。
而关于他的最后一段典故,是说他为仇家追杀,被一在溪边浣纱的女子所救,在她的照料下,伤势渐好,且在相处中被女子的温柔善良所感动,以往勾搭过的莺莺燕燕都如过眼浮云,范铭远决定为了她,一改风流性子,从此专情一人,隐匿山野。
而这一典故,给范铭远的传奇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很受听书的欢迎,楼万河自己也听过不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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