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31章

作者:鼬饼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晚辈殷寻。”

殷寻腰背直挺,不偏不倚地迎上闻人松风打量的视线, 朝闻人松风行了个礼。

“是你啊, 晏儿常与我提起。”

闻人松风一笑,并未如同大多人料想中的那样, 对饮雪剑庄的人有诸多反感, 反倒摆足了长辈该有亲切和蔼姿态,声音平和而沉厚:“说你是他的……”

还没有说完, 就被闻人晏几声迅猛的咳嗽给打断,引得闻人松风一脸谑然。

他们两家之间的不对付,起初大多症结都出在闻人松风身上。

闻人晏对长辈的这些恩怨了解得不算深入, 但多少知道个大概, 所以当初他自己罚自己跪完宗祠后, 紧接着,就去找了他的这位大伯。

提前备好各种茶点,陪这位动作不便的长辈谈天说地, 讲近些时候均天盟上下的趣事,直到把闻人松风哄得脸上笑意落不下来, 才趁机提说:“侄儿有一事想与大伯您说。”

“说吧, ”闻人松风显然是早料到他忽然殷勤这一遭, 其中定有猫腻,只等着他开口,“可是有什么忙要我帮?”

在闻人松风看来, 闻人晏不像他那个倒霉弟弟般, 整日文绉绉的, 念说那些个四书五经,只会把人念得脑袋抽疼,反倒一身的江湖意气。他现今已然成为了难尝千里志的伏枥老骥,但看着闻人晏上蹿下跳的样子,能让他想起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所以他向来与他的这个亲侄子很是亲近,几乎对他有求必应。

“是有一个忙,”闻人晏眯眼答道,“我心悦一人。”

“哦?”闻人松风抬眸,看着已到束发之年的闻人晏,感叹了一声,“也确实是到了会萌春心的年纪。”

又接着发科打趣道:“说吧,是想伯父替你张罗,找你那心上人定亲?”

像闻人晏的弟弟闻人丰,前不久才说想与他那两小无猜的小娘子早些定下来,一副生怕别人跑了的窝囊样。

倒是闻人晏,上门来找他说亲的人一年到头能有好几十,但他自个好像一直都没这方面的心思,说亲的人怎么来,就怎么送走,除却基本的礼节,话都不多说半句。许多人还当他是练功连魔怔了,一心栽进武道里,不想沾染红尘滚滚,白瞎一张招人的好皮相。

闻人晏眼睛一亮,“这确实得要,但还不急,我现下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那想说什么?”闻人松风疑惑。

“他是饮雪剑庄的人。”

闻人松风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满手的剑伤,默然了许久,才沉声道:“这往事如尘,风吹即散,盟中会有人介怀有他们的道理,但不应祸及小辈。”

“但当年之事,我也有错……如若你们当真两情相悦,不必介怀我这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闻人晏脸上当即挂上了笑,身子向前倾了倾,语调间夹着愉悦,像是身后有尾巴在摇,“我就知道伯父您为人洒脱,定是不会让我们这些小辈为难的,就是有些担心爹爹娘亲那边……”

“你想让我去替你说情?”

“是呀,那些个诸如梁祝的故事虽然凄美,但我可不想真落到自己身上,除了徒增亲者伤怀,并无其他好处,能先一步避开,就先一步。”

“你倒是想得长远。”闻人松风被他这一通说给逗乐,承诺道:“成,他们若是有意见,我出面替你去说服他们。”

“说好了!君子一诺千金。”闻人晏忙道。

“是,一诺千金。”

闻人松风又问:“是什么样的姑娘?”

他想,能让闻人晏如此郑重地与他说,那他的那位心上人,估计在饮雪剑庄内并非只是个普通弟子。毕竟就他对这位侄儿的了解,如若只是个普通弟子,估计早就想办法把人从饮雪剑庄那撬出来了。

闻人松风这些年虽已经很少管顾那些江湖事,认命地窝在府中度余生,但也不至于太过闭塞消息,该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些。心想着,饮雪剑庄内有些身份的未婚女子,该不会是殷梦槐家那个丫头吧,可他分明记得那丫头才五、六岁,闻人晏是这么变态的人吗……

然后便听闻人晏道:“是男子。”

“嗯……”闻人松风点了点头,而后才又反应过来,“嗯?”

闻人晏再接再厉,脸不红心不跳地吹捧道:“是个眸若星辰眉如锋,天上有、地下无,是个像神仙一般的少年。”

闻人松风:……

“可那是个男子,你别是真把自己当姑娘了吧。”闻人松风试图从闻人晏脸上找出点说笑的痕迹来。

却见他很是认真地答道:“没有呀。有规定说非得是姑娘才能喜欢男子吗?这天南地北两个男子成亲的事,虽说不多,但也并非全然没有,我可是听说了,前段时间在平州有一大户……”

眼见着闻人松风脸色越发不对,不等他开口,闻人晏便继续道:“这是有些离经叛道,所以我已经去宗祠里头跪过了,先祖们也没有发飙,应当是不介意……再跪一次也可以,反正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们是劝是打,都改不了了。”

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真的把“罚跪宗祠”当成了免死的金牌。

“而且伯父,你已经说了不介怀了,还答应替我说服爹爹他们。侠者,当以信为先,大伯你可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客,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可不能收回了。”

这一嘴绑架的本事很是熟练老道。

闻人松风顿时觉得他根本就不喜欢这倒霉催孩子,分明比他年轻时还会折腾。

所以此时,看着闻人晏这憋了一脸的紧张,他心下了然,知道他这是到现在还未能与人定情。不由嘲笑,果真是一家人,做兄长的,比弟弟还要窝囊。

但闻人松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音一断,朝殷寻问道:“不知殷少侠前来,是为何事?”

殷寻又朝闻人松风拜了拜,并未过多寒暄,只从袖中摸出一张极其破旧的纸,递到了闻人松风跟前。闻人晏见过这纸,是殷寻来江南这一趟一直放在身上的,但从不见殷寻打开查看其中内容。

不等闻人晏道一声他先出去,就听殷寻开门见山道:“晚辈是特来将此书归还与前辈的。”

“月前舍妹想要更换住处,所以将庄内旧宅翻修,从砖下掀出来此书,庄主便交予我,想以此为告诫。”殷寻语气平淡,似乎此事与他并不相干。

闻人松风听着,从殷寻手中接过那纸,不紧不慢地打开看了一眼,霎时脸色一变,良久才哑声问道:“你说这是殷梦槐交予你的,为何?”

“是生母遗物。”殷寻坦言道。

闻人晏下意识望向他,有些讶然。

殷寻名义上的母亲魏文君还活得好好的,他此言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他确如传闻所言,并非魏文君的孩子。这还是头一遭。

闻人松风合上眼,并未多言什么,只是呼吸没了平日里的和缓。静了许久过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两位小辈还在等他,这才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罢,让我一人想想。”

顿了顿,又对殷寻问道:“不知殷少侠可否在府中多留几日。”

“不能。”答话的是闻人晏,“阿寻在寒衣节祭典上受伤了,须得明日前回盟中找温神医施针,还望伯父见谅。”

闻人松风睁开眼,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转,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道:“那殷少侠在我们盟中待多久?”

“至少……会待到武林大会结束。”殷寻答道。

“成,那便先出去罢。”

从闻人松风的房中走出,穿越闻人府的中庭,与闻人晏自己的院子那便单调得只有四季桂树不同,庭内的茂林修竹、百花争艳,其中还种几棵红豆树。

殷寻停下脚步,站在那红豆树前,其上满枝头是晚熟的红豆,像那夜的万家灯火能寄满心相思意。

“阿晏,”他唤了一声,目光落到还在前边走着的闻人晏身上。

闻人晏本还在专注想方才在屋里闻人松风与殷寻打的哑谜,想得入了神。听到阿寻喊他当即停了脚步,转身回望,歪了歪头,神情有些茫然,“嗯?”

“其实最初,庄主本是不许我来江南的。是夫人求情,庄主才松了口。”

殷寻声音很是平淡地说道:“来时庄主与我提了要求,说能不能夺得武林大会头筹,并不重要。但若是输给了用刀的人,丢了庄子的颜面,便合该以死谢罪。”

听到这话,闻人晏当即瞪大了眼,怒道:“这什么话?”

而后才定了神,很是认真地将心底的话吐了出来:“也无妨。凭阿寻你的剑法,不会输给任何人的。”

却见殷寻摇了摇头,勾起浅淡的笑意,眸色柔和似蕴秋水,“已经输了。”

“晏哥哥,你曾要赠我红豆枝,如今可还作数?”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已经亲过了

光是一声久违的“晏哥哥”, 闻人晏就已能被殷寻击得心魂俱震。

整个人仿若“范进中举”般,本该还算有些聪明劲的脑子生了名为“兴奋”的铁锈,完全灵光不起来,天旋地转, 不知西东在何方。

简单来说, 就是高兴傻了。

且不仅傻了,还傻到甚至后边那更为重要的问话都没能听太清, 只隐约知道殷寻问了他什么。

他自小就是个热闹性子, 终年东窜窜、西跳跳,没个安生。往前数二十年,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呆滞过。

人像是被施了咒术,变成一根杵在原地的大木头,一动不动, 只能歪头吱出来一声:“嗯?”

见此, 殷寻眸光沉了沉。

运剑制敌, 是他最为擅长的事。而此刻,他顿感此景,恰能拟作比武。

“敌”在退, 则他当进,方能夺得胜券。

故而曾几何时,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恰好踩上了晚秋的凉风, 吹得满树红豆“沙沙”作响。又携卷着闻人晏身上常有的清浅桂香, 不讲理地逸入他的气息。

这桂香,一直都能躁动他的心魂。

殷寻用了月余时间去整理、去思索、去考究,将所有的过往全都掰开来, 仔细拆解。

发现那些过往中, 一直都有, 也一直仅有那位当年仅是在茶楼上稍一眺望,就令他久不能忘的少年。

原来他与那长街上啼、徊的数十“莺、燕”无异,会被蛊/惑,会受吸引。

唯一不同的是,他能幸得那少年“回望”。

殷寻记得他执钗迎敌时的利落身法;记得他怀抱剑匣踩雪而来的嫣然笑意;记得楚水城的山水烟雨,记得天山深处的极地浮光,记得荔枝梅子汤的清爽甘甜,记得繁烟水榭的深秋晚萤……记得那每每靠近,就会心乱不已的切身之感。

从未有旁人会让他如此。

会不讲理地令他做出一些荒谬事。

见霜城天寒,能养活的桂花树很是罕见,就像殷寻能在饮雪剑庄中养活自己一般罕见。

但他偏偏养活了一株。

破天荒地去请求沈老先生教他栽种,让它能独立群松间,枝叶柔美,能让他想起远在楚水城的那人。

而这些,分明全都解作在意,全都写作喜欢。

可他却一直蠢笨得意识不到这些。

既维持着那些并无意义的矜持,又贪恋着那人对自己的圈养,自私自利地想要长久维持现状。

这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既然心悦一人,又怎能只安然享受那人对自己的好,而不作任何回应?

哪怕闻人晏曾说,并不会因向他走来而感到疲倦,他也无法舍得让闻人晏独行,毕竟那样太累了。

所以即便心知可能会撞南墙,他也应当尝试,由他来迈开步子去靠近,去做许多往常从不会想到要去做的事。

譬如……去学着去讨好某个人。

殷寻伸手拉着面前这漂亮木雕上披着的的锦布衣袖,凑身向前。脸上看上去依旧是一派冰冷,看不出太多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