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 第41章

作者:鼬饼 标签: 爽文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强强 古代架空

慢,简直是对一个饮雪剑庄弟子,最为侮辱的形容。

然而偏偏殷寻说的尽皆是些大实话,此番如此一阵见血地指出来,让殷明诗感到分外的羞愤与屈辱。

他咬了咬牙,原本遍布全身的痒意全都聚集到了喉间,他快速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瓶,面容扭曲了起来,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嚣张了!”

“你以为你只要避着不见庄主,就没人奈何得了你吗?”

说罢,殷明诗用力将瓷瓶碎在地上,然而他原本料想中的毒引并未散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浅的桂香,若有似无地嘲笑着殷明诗今日的诸番举措。

“族兄可知,阿晏能成均天盟的少主,从来不是因他为柳晴岚之徒,抑或是闻人松风之侄。”

“而是因他心细如发,能处事妥帖,又心系他人能担得大任。”分明应是夸赞的话,殷寻同样说得无比平铺直叙,半点让人听不出恭维的意思,直让人觉着他说得很是认真。

可惜,难得能被向来话少自持的殷少侠夸赞之人,并未能亲耳听到这稀世罕见的一番话。

他人还在饮雪剑庄内,径直地正堂的方向走去,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与殷明诗所摔碎的一模一样的瓷瓶。

心想,殷明诗应当庆幸自己是生在饮雪剑庄,否则用苏向蝶的话来说,就他那点警惕,若是生在她曾呆过的地方,估计就是最早会被筛掉的那一批。

闻人晏玩了一会,才将瓷瓶收起,朝那个亦步亦趋跟着他的瘦门房说道:“我觉着你们饮雪剑庄的人,除了阿寻和沈老先生,好像都不太聪明。”

瘦门房听此,登时嘴角一抽搐,想要骂说:你们均天盟才不聪明。

纵使江湖上有传言说均天盟的少盟主不过是一介草包,可是他知道,再怎么草包,也不是他这种举把剑都费劲的人能招惹的。

只能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仅反驳道:“我们剑庄里的聪明人多的是。”

眼见着闻人晏越发靠近正堂,瘦门房刚要鼓起勇气想上前去把人给拦住,就被一阵带着嫌恶的斥声给吓得一抖。

“你怎么进来的!”

殷梦槐打扮极其端正,两鬓发白,身上浸染着身居高位者独有的气质。

他此时正站在正堂外送客,一见来人,就像是想起诸多往事,气不打一处来,吹着胡子甩着衣袖,骂道:“滚出去!”

纵使他已然有好些年头没见过闻人晏了,但这张脸即便是经由岁月磋磨,也未能消减其柔美半分,就算别人想忘,也不是轻易能够忘记的,所以殷梦槐一下就认了出来。

“殷庄主许久不见。”

闻人晏对他这态度并不意外,视线直面在堂前的殷梦槐,腰背直挺,声音明明让人听之悦耳,说的话也很有礼,但却分明让人感受到一种嘲讽的意味。

他完全不管顾殷梦槐还在招呼的客人,开门见山道:“晚辈闻人晏今日特地造访,是想与你切磋一二的。”

现今的江湖侠客榜,是三十年前排的。

而在三十年前,正正是殷梦槐等人年少时。当年闻人松风“狂刀”横扫武林,位列江湖侠客榜榜首,而紧随其后地,正是那年饮雪剑庄的少庄主殷梦槐。两人曾在饮雪剑庄内进行过公开的比试,最后是殷梦槐输了一招。

殷梦槐年少时一直对那一招耿耿于怀,可还未能等到他有机会再度与闻人松风比试,便先一步迎来了伏魔会。

在闻人松风被任成煊废后,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并不那么实至名归的当世第一。

这些年来,虽说饮雪剑庄难以避免地一路走向败落,但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直至今日,他仍然稳居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

此前均天盟放话说要重排侠客榜本就让他不悦,如今还被一区区小辈当着别人的面挑衅,且那小辈还正好与闻人松风沾亲带故。

这让殷梦槐的脸如何挂得住?

他一脸阴郁地看向闻人晏,震声道:“与我切磋?你可知自己几斤几两?”

“我确实并未仔细掂量过自己的斤两。”

“所以此番也算是个机会,”闻人晏看着殷梦槐,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配合着那几乎完美的容貌,显现出会令人观之惊心的冷艳色。他轻慢的语调间,暗含着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气,“想试试看,能不能一人来围攻你们整个饮雪剑庄。”

闻人晏眨眨眼,指尖微点在发上的长簪上,缓缓将其抽出,又重新挂起了笑意,半露炫耀地说道:“用阿寻亲手给我打的簪子。”

簪尖在日光下流转着银光,隔空指向殷梦槐的眉心。

作者有话说:

闻人晏:我一个人包围你们整个饮雪剑庄。

(没听到阿寻的夸夸,血亏)

第55章 傲骨

闻人晏持簪指向他的样子, 莫名让殷梦槐想起了往昔。

任成煊被殷双鱼带回饮雪剑庄不久,就以饮雪剑庄的名义混入了伏魔会中。

而当年最早发现此事的,其实正是殷梦槐自己。

只是他发现了又如何?他阻止了,却并无大用。任成煊的一招一式, 都寸寸在打断殷梦槐身上都傲骨上, 让他头一回清晰地意识到:

他苦练的饮雪剑法,不如净世剑诀。

而后, 是闻人松风等人共同殊死一搏, 才伤了任成煊。

那一战中,武林众人合力对之, 分别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尤其是闻人松风,挡下了大部份的剑意,身上的经脉俱损, 但是强撑着封锁五感, 誓要与之不死不休。

任成煊见势不妙, 一路逃回了饮雪剑庄。

当然,任成煊并非是觉得饮雪剑庄会给他庇护,也不是想去找殷双鱼母子来求得最后温存。

他只是去找殷寻, 想用他的这个血脉至亲,来祭邪功。

被闻人晏与殷寻共同毁去的满墙饮雪剑诀中, 有那么一道功法, 细讲如何用幼子来给手中的剑炼煞。

闻人晏那会只简单瞄了一眼, 就当即眉头直皱,有了颇多不好的联想。

也正是因为任成煊逃回饮雪剑庄的举措,让诸多武林正道认定, 是饮雪剑庄刻意勾结浊教, 陷他们于不义。

他们汇集正堂, 声讨与质问殷梦槐说:“你们饮雪剑庄的剑法,饮的,到底是雪,还是血?”

这几乎就是要把「饮雪剑庄」和「净世剑宗」混为一谈。

那场景,几乎成了殷梦槐这些年来经久不散的一道梦魇。

若非最后殷双鱼满身是血地提着任成煊的头颅从堂中走出,昭告这一事态的平息。饮雪剑庄的百年基业,就要因这与魔教勾结的罪名而毁于一旦,毁在他殷梦槐的手中。

尤其闻人松风还治下不严,带人硬闯饮雪剑庄的同时,也让其中不少浑水摸鱼的人一道跟了一进来,顺走了不少饮雪剑庄的宝贝,甚至还有轻薄庄内妇孺的……

这让殷梦槐如何不去记恨,如何能对这些小辈好言以待?

关于伏魔会的那些旧事,闻人晏身均天盟的少盟主,自然知道些许。

只是先前从未、也不想与殷寻联系起来,他下意识不希望殷寻有过什么厄运,也只关心他的阿寻当时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难过。

殷梦槐身旁站着的,是饮雪剑庄的一位世交。他跟均天盟也不算交恶,正想要开口说点和气话,就见殷梦槐手在腰间一拍,佩剑便利落地夺鞘而出。

他的佩剑,是一柄比之殷寻的天问剑要宽上许多的宽剑。握在手中时,恰似大刀,相比起闻人晏那两根秀美轻巧的簪子,更显出霸气来。

他目光凌厉地对上闻人晏,使出的却并非是闻人晏料想中纯正的饮雪剑法,甚至可以说与饮雪剑法挨不上边。

「争鸣」,是殷梦槐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剑法。自伏魔会后,开始疯魔般地改换自己的行剑方式,且隐隐开始模仿起任成煊曾对他所用净世剑诀的皮表。

剑身脆响如同龙啸凤鸣,借此震慑四周,以缓人动势,钝人知觉,克敌于剑下方寸。

眼见着殷梦槐持剑扫来,闻人晏自然不会呆愣在原地任他鱼肉,簪体一横,借助着巧力,将来势汹汹的剑意化解了开来。反手便顺着动势,用簪尖在直直地往殷梦槐左手臂处划去。

身为江湖客,这些年他也曾经与殷寻小小地比划过一二。两相比较,闻人晏只觉得殷梦槐的剑,太慢。

而他也把这句评价给说了出来,他声音朗朗,听着分外招人恨:“前辈行剑是否太乱,太慢了。”

半点不及殷寻的干净利落。

“竖子胡言!”

殷梦槐吹起胡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瞎琢磨的剑法,会把自己琢磨进沟里,会让他甚至不如当年;也从未想过,他起头一击会让面前这个一身罗裙的怪胎给抢了机;更未想过,不仅是先机,传闻中的均天盟草包根本没有给他留任何反手的余地。

往后每一回,簪尖都会接连不断地在殷梦槐左手手背上落下,一道道不划下红痕,位置正正是殷寻手上的红印处。

打得光明正大,刺得理直气壮。

闻人晏这人有个坏毛病,喜欢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就像刘金盏用长□□伤殷寻的后背,他就要在同样的位置,给刘金盏上一个血窟窿。殷寻一无辜稚子,因饮雪剑庄那点缺德事,不仅被冻烂了手,且因殷梦槐不予治伤,而在手上留下了永难消退的红印,那他也得往殷梦槐手上刺出印子。

这很公道。向来要负责主持江湖公道的闻人少盟主心想。

他眼见着殷梦槐要再度袭来,目光凌然,长簪侧挑,扣住宽剑的剑格,将殷梦槐整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拖去。

殷梦槐提剑想挣脱闻人晏的掌控,却敞开了大片的空隙。

闻人晏改挑为刺,直指胸膛,凛然剑光抵在心肺之处,吓得殷梦槐急忙弯身想要躲开,身体重心向下倾去,却见闻人晏突然变换了攻势,手上一转,未用尖部,簪末重重地拍打在殷梦槐的腕上,内力震得他手筋抽搐,那沉重的宽剑就此脱手,“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殷梦槐俯身想去捡回那被拍落的佩剑,动作却被闻人晏的长簪给一截。他立即扣住眼前人的手腕,试图将他拨开。

闻人晏这回倒很是乖巧地顺着他的动作,只是被拉扯的同时,脚下一扫,一举将殷梦槐的佩剑给踹到了正堂台阶之外,彻底绝了殷梦槐夺回兵刃的心思。

失了佩剑,殷梦槐更是无力回天,但他死活说不出“投降”二字,只能硬着头皮比拼起拳脚功夫。

本想继续扯掰闻人晏那难得被他擒住的手腕,却被反将一军,原本将宽剑扫落的腿一个回踢,击向殷梦槐的胸腹。

那力道之大,殷梦槐觉得自己疼得胃都要翻腾出来了,手上一松,往后退了两步,还未来得及站稳,闻人晏便已提剑对准他的咽喉,全身俱是令人胆颤的杀意。

切磋讲究点到为止。

在一旁站着的那饮雪剑庄世交见状,当即立即跃身向前,想要营救殷梦槐,却见闻人晏手中长簪在临近殷梦槐眉心的咫尺瞬间,疏忽停下,仅点落流光。

闻人晏立在殷梦槐跟前,视线中全不掩饰轻蔑意,“前辈,承让。”

殷梦槐输了,输得毫无悬念。

然而这事并未到此终了,

殷梦槐尚未能直起身,便顿感一阵阵彻骨的冰寒,自闻人晏长簪破开的伤口遍布全身,犹如身在寒洞,又像有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在他全身上下的各处,刺得他乏了劲,往下跪去,他咬着微颤的牙口,骂道:“无耻,你竟敢用毒?”

“我一般是不屑于用毒的,”闻人晏转了转手中的簪子,半点没有羞愧意,说得很是理直气壮,“且这也并非是毒,只是过量的药,并不会致命。”

他在此行前,特地向温晚意请教了些法子,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让人体感身置于寒窟中。

“希望恶人先告状的殷庄主能切身体会一下,旁人所受、所感。”

殷梦槐既然最是骄傲,那么他就要将他最珍重的骄傲踩在脚下,还要听闻人晏说一些仅会在他身上作用的“污言秽语”。

闻人晏问道:“殷庄主可还记得,均天盟为何会与饮雪剑庄暂且熄战。”

伏魔会后,两家一直两相争斗不断,直到先帝垂暮,“四方乱”牵扯到了外邦,中原战事纷起,而饮雪剑庄成了北方对敌的隘口。可以说,饮雪剑庄现下的声誉,是靠那年对敌的庄内弟子的性命来挽回的。

闻人晏蹲在殷梦槐跟前,说着掏出了他方才把玩过的瓷瓶,轻巧地放在了地上。

他低声道:“殷庄主又可曾想过,你百般警惕、万分冷待的人其实最是能复饮雪剑庄,反倒是你所信赖、用心教养的人,才会勾结不该勾结的人,让你们饮雪剑庄再度蒙尘。”

在见霜城的客栈内。

温晚意诧异地看着在地上扭曲的殷明诗,一道道紫红色、微微隆起的长痕在他的脖颈处蔓延,光是看着便觉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