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侍卫带球跑 哑巴侍卫带球跑 第50章

作者:问尘九日 标签: 古代架空

  沈却不敢驳,攥着谢时观胸前那一点衣料,眼神慌乱,唇颊发白。

  见他这般反应,谢时观直觉血气上涌,出离愤怒地从唇齿里挤出一句话:“你是有多下贱,跑到南边来才多久,就和人搞上了,那女的怎么肯要你?她是眼瞎了,看不清你身下那……”

  说到这里他忽然止住了。

  可沈却已经怔住了,意乱心慌地想,王爷怎么会知道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时候再触到王爷的视线,沈却更觉羞耻,原来那些被他藏起来的,那深晦又丑陋的隐秘,不知何时竟已被他的殿下尽收眼底了,他那在他面前苦苦维持的体面和尊严,原来早就不存在了。

  沈却觉得自己眼下就像是个被扒光了衣裳的人,不,应比那还要不堪一万倍。

  口不能言,已叫他自惭不已,更何况他还有这样一副肮脏的身体,畸形又残缺。

  殿下眼下会是怎么看他的?也觉得他好脏吗?

  想到这里,他已不敢再去悄悄贴近王爷了,咬着牙挣起来,可手脚却仍旧麻软着,只需谢时观走下坡时轻轻一颠,他便又再次落回到了他怀里去。

  他躲不开,因此便只好痛苦地低下了头。

  谢时观却并未察觉出他的失措,只觉得他这般沉默低头,便是默认了。

  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你怎么有胆子的?那崽子哭声倒响亮,怎么没随了你?”

  后头那崽子哭声始终嘤嘤的,搅乱了雁王的思绪,也叫他愈来愈烦,于是手上掐紧了那哑巴的腰,偏头冷声下令:“让他闭嘴。”

  小满压根没哄过孩子,哪里知道要怎么叫个这么点大的崽子闭嘴,在他眼里,要人闭嘴的法子,便只有在他脖子上划一刀。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捂住这崽子口鼻时,忽见前头那被雁王抱在怀里的哑巴望了过来,眼里哀哀地,动了动唇。

  小满没看懂,但也看得出他是在央求自己。

  因此他倒没真的动手,反而不太熟练地,轻轻晃起了那怀里的崽子。好在思来似乎是累了,这时候竟忽然肯听话了,没多会儿便再次止住了哭声。

  这林子太深了,他们方才来时有那崽子响亮的哭声为引,这会儿再想往山下走,却不是件易事了。也不知是不是绕了条远路,走了许久,也不见山下村落的踪迹。

  不过眼下也过去了近半个时辰了,沈却身上药性渐消,手上也有了些许力气,他观察着四周地势,时不时比划一下,给他们指一指路。

  几人这才总算从那山里出来了。

  下山时天上落起了雪,微风托着那薄薄的一片晶绒,恰好飘落在沈却唇瓣上,他唇上一凉,忙抬头去看王爷。

  谢时观大概是骑马来的,身上着一套轻便装束,解了那外衣给他,便只剩一件单薄中衣,压着柔缎内里。

  风一起,沈却觉得冷了,又怕冻着了王爷,几次抬眼看他,可又不知究竟该比划些什么。

  雁王这会儿倒也冷静下来了,心想着沈却不过才跑了一年不到,就算才到南边,便耐不住寂寞同人哪个女子苟合,也不该有个这般大的孩子才是。

  况且这哑巴分明很怕叫人发现他身上隐秘,就算真是同此间村女有了情,也该是藏着躲着的,哪里肯叫人看见他身上模样?

  可他为什么要带着这么小的孩子上山?若是旁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放心叫他一个男人来看管?

  而且那崽子,他方才粗略地瞥了眼,总觉得这崽子有几分眼熟。

  可那小东西哭起来满脸通红,五官皱起来,丑得简直没眼看,也不知究竟长得像他见过的谁。

第五十八章

  不必沈却抬手指路, 谷雨便轻车熟路地将谢时观引到了陶衣如家院门前。

  “殿下,便是这处了。”

  沈却顿时意识到, 自己这些日子以来, 可能一直都被这人监视着,那日来的衙内,只怕也是他给找来的。

  殿下都来了, 那林榭呢?还有,为什么殿下带了这两个面生的随从过来, 师父和师兄呢?他们出事了吗?

  正当沈却恍神之际, 谢时观直接抬脚踹开了院门,那锁门的木栓登时断成两半,“哐当”一声落了地。

  这动静着实不小, 那正在院里扫雪的老太太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抬头看见这来势汹汹的生人,忙往伙房那头喊:“阿如, 阿如!”

  陶衣如还以为是那日的光棍一家又来找茬, 因此便随手拾起铁钳,从那伙房里冲将出来, 她一眼先是看见了来人, 可随后又瞥见了被那冷眉冷眼的高挑男人抱在怀中的沈却, 面上很明显地怔了一怔。

  “呀,”她低眼看见了沈却小腿上的伤, 忙惊叫一声,丢掉了手中火钳,“这是怎么弄得?快往堂屋里来!”

  堂屋内有一张单人矮榻, 陶衣如指挥着谢时观把人放下, 王爷抱着沈却走了近两个时辰的山路, 这会儿手都快要没知觉了,因此倒也没同她计较,缓缓将人搁在了那榻上。

  而后他立身站在旁侧,冷眼看着这村妇又是去取药粉,又是到伙房里端热水,一番操作下来,急急地替这哑巴处理好了腿上的伤口后,陶衣如已是满身的汗。

  她在那榻尾坐下了,用打湿的棉巾净手,低低地去问沈却:“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山上遇见了什么事儿?”

  说着又悄悄地看一眼后头那人,沈却在他们这儿已然算是高挑的了,往汉子堆了一站,便是鹤立鸡群,可后头那男人看起来却比沈却还要高,即便只着一件单薄中衣,也能看出他身上的不凡气度。

  这怎么看也不会是个寻常人。

  陶衣如压根不敢多看,因此便只好暗暗朝着沈却挤眉弄眼。

  沈却眼下身上麻药退了,腿疼起来,又叫那箭矢折磨得失了许多血,唇颊都退了血色,白的看不出生气,总之看起来是惨极了。

  他这怎么看都是挨欺负了,陶衣如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后头那人倒先一步开了口:“我当你多好的眼光,内府里哪个婢子不及她?你就非得叛了我,逃到此地来?”

  陶衣如听着他的话,不由有些发懵。

  又听那贵人说:“那崽子也是她生的吧?多出息啊沈却,给人家的崽子当阿爷,你图什么?”

  大抵是这传进王爷耳朵里的消息同事实存在着些许出入,叫他对思来的身份产生了一点误会,沈却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干脆将错就错,抬手缓缓比划了起来。

  “卑职愿同您回去,殿下要罚要杀,卑职绝无怨念,可卑职身陷险境时,是衣如救我,恳请殿下放过他们母子二人。”

  见他不否认,也不解释,谢时观的眼角忽然浮起了一抹笑,那对狭长的凤眼微弯,而后又忽地欺近他,咬牙切齿地吐字:“你真同她好了?”

  顿一顿,又问:“你真同她做了夫妻?”

  “真给那丑东西做了阿爷?!”

  他的语调一点点加重,仿佛只要沈却敢点头,他便会立即掐死他。

  沈却一时没敢应,殿下的每个反应都出乎了他的意料,叫他的心乱了,人也乱了。

  可坐在榻尾的陶衣如却无意间瞥见了谢时观那对琥珀色的眼珠子,心里猜到了他便是思来的另一位阿爷,又想起沈却先前躲他如同躲恶鬼一般,不由得便气上心头。

  “你逼问他做什么?我与沈郎清清白白,”陶衣如道,“这崽子又哪里是我生的?你同他好,竟不知道他……”

  沈却只觉得自己似乎连呼吸都停住了,他慌忙地抬手,又急急地朝着陶衣如比划。

  不要说,不要说了!

  可陶衣如却压根没往他那儿看,大着胆子仰头冲着谢时观:“他也能怀子么?”

  她话音一落,堂屋里的空气霎时间滞了一滞,沈却近乎绝望地闭起眼,手捏着榻沿,发了狠地用力,按得指骨都泛起白。

  “什么、”谢时观慢悠悠的开口,“怀子呀?”

  “郎君还要装傻吗?你且去看看他,那崽子生了和你一般的一对狼眼,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见谢时观没应,陶衣如心里火气更盛,竟还在不怕死地质问王爷:“我只问你,沈郎藏在深山里艰难产子的时候郎君在哪儿?他破了水还要遭那泼皮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靠那参汤才吊着一口心气,差点一尸两命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现在知道过来寻人了,我呸!”

  沈却听得脸都白了。

  可出乎沈却意料的,听了陶衣如的话,王爷竟丝毫没动怒,更没有要提剑砍死他和陶衣如的意思。

  他只是愣住了,而后低头问那哑巴:“这孩子是你的?”

  “你、生、的?”

  沈却哪里敢认,连忙摇了摇头。

  他怕死了,怕谢时观知道自己同王府中死士苟合,知道他与那人珠胎暗结,知道他不仅是个畸形,还那样脏。

  更怕他知道后,不仅会要了他的命,甚至连思来也不会留。

  但谢时观竟然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面上那皮笑肉不笑的轻讽与嘲弄渐渐舒展开,不知道是不是沈却的错觉。

  他总觉得,王爷看起来……好像、好像还挺高兴的。

  谢时观转头,俯身去看小满怀里那孩子,这会儿他却又不觉得他丑了,只觉得这小东西那吮着指头的模样也很伶俐,怎么看都该是他谢时观的崽子。

  怪不得那哑巴要跑,原来不是为了躲他,而是为了这小东西。

  他那满心的火气似乎都被熨平了,因此便伸出手去,想要掐一掐这崽子的脸蛋玩。

  沈却瞥见他那审视的目光,还有那手上动作,便不由得觉得心颤,顾不上那才包扎好的小腿,一瘸一拐地冲向这边,先一步抢下了小满怀里的思来。

  他不知道王爷心中所想,只以为谢时观是想要杀了思来,杀了他的孩子。

  陶衣如则跟在他身后干着急:“你疯了,才扎好的,仔细一会儿伤处又裂开了。”

  沈却抱着思来,没有多余的手再比划,因此只能看着王爷的眼,张一张唇,哀求道:“不要伤他……”

  “求你。”

  殿下这才反应过来,这哑巴估计还以为这崽子的阿爷是林榭,他这样怕,是怕他亲手结果了这“孽种”。

  陶衣如不明白他们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只把人半扶半推回到偏屋里去:“你先回榻上歇着,有什么话都等冷静下来以后,再好好说,不要乱走动了,还想不想要你这腿了?”

  沈却压根不敢进,他只怕自己一合上门,陶衣如母女便会遭殃,先是她们,而后再是自己和思来,殿下谁也不会放过。

  可谢时观此时却也跟了上来,而后挤开了陶衣如,把那哑巴推入了屋内,又重重合上了门。

  屋外的陶衣如连忙砸起门来,她虽也看得出谢时观必定是身居高位的贵人,心里也很怕,可还是喊将道:“你想做什么?开门!”

  “再不开门,我、我就去报官了,”她威胁道,“光天化日的,你……”

  她话音未落,便似是被人捂住了嘴,又叫人给拉走了。

  沈却听见动静,心跳一紧,托着那条伤腿,便想要开门出去救人。

  谢时观拦下他:“没有本王的命令,他们不会动手。”

  沈却这才在那门前停下了,更何况殿下若真想对她动手,他恐怕就是拼上性命,也不可能拦得住。

  “你就这般挂心她?那村妇也就勉强算得上‘端正’二字,可看着年纪已不小了,只怕比你还有年长些许吧?”

  沈却想要解释,可此时怀里的思来却像是嗅见了这屋中熟悉的气味,知道已回到了家里,于是便又呜呜咽咽地哭闹了起来。

  “他这是饿了吧?”谢时观忽然笑起来,“怎么不给他吃奶?”

  他知道殿下的意思,脸上泛起红,耳根也越来越烫。

  下一刻,他人便被谢时观半推半架到了那睡榻上,殿下勾起指尖,叫那床帘落下来。

  榻上的光线登时一暗,这床榻尾端还有他今晨刚换下来的亵衣,夜里不仔细濡湿了,还没来得及去河边浆洗,倘若殿下靠近,必然会嗅见上头那、那又甜又腥的奶味。

  可越不想看见什么,眼前便越要出现什么。

  只见谢时观微微一俯身,指尖轻触到那半粗不软的衣料,勾起来,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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