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有坑 江湖里有坑 第10章
作者:猫不皂
无论这小子是不是唐雪飞的儿子,肯定过得不差,不然不会粉雕玉琢,又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通俗地说,就是不接地气。
过得太好了,可能又有什么事一直不如意,才憋得又疯又任性。
穷苦之家可养不出这种奇葩。
“也对,叔叔出身行伍,定是很早就从军了。”唐鹭仰头看着他,眼睛中波光粼粼,“叔叔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更喜欢了。”
“你这嘴可真够贫的,我都自叹不如。”
这小子目前装乖,撩人不要命,凌青壁不打算再跟他废话,决定停止这个无聊的游戏。
谁知他刚一起身,唐鹭挺腰坐起,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结结实实吻上了他的唇。
张嘴就说甜言蜜语的嘴,也是那么柔软,只是轻轻一碰,凌青壁就像被点了穴,跪坐在床上愣住了。
唇上那一触即放如蜻蜓点水,轻得令人来不及感觉,他满心都是遗憾,无意识地拼命回忆方才那一点触感,心脏跳得越发欢快。
得逞的少年轻声笑:“哈哈,亲到了。”
凌青壁虽然生活经历丰富,但是这方面的经验十分不足,面对少年这种极为进取的攻势,他罕见地不知所措了。
明知道对方没有走心,只是故意撩拨,想看自己难堪,可他还是束手无策,不由自主地受了对方影响,心中一半享受,一半懊恼。
但这种无措势必不能让熊孩子看出来,因为天下的熊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恃强凌弱。
你表现得越好欺负,他就越喜欢欺负你。
只可惜凌青壁想教训教训他,又总觉得自己是以大欺小,下不去手,只能色厉内荏地瞪他:“你别蹬鼻子上脸!”
太憋屈了,睡了都没说什么,这亲一下还能闹吗?
唐鹭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抱了抱,在他耳边说:“喜欢叔叔,控制不住。但外边清净了,我也该走了。”
他跳下床,迅速把头发绑好,外袍系好,将软鞭往腰间一缠。
少年身架刚拉开,虽不算魁梧,但也是宽肩窄腰长腿,腰上被软鞭箍着,丝毫不显臃肿,反而看起来更加挺拔。
“来日再见。”唐鹭冲凌青壁一笑,转身便走。
“慢着。”凌青壁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做什么,我和你一起。”
方才又被这小子带着跑了,杳溟宫的两个小喽啰功夫明显不如他,怎么可能把他追杀得需要躲在自己这里。
定是他编的理由!
《无隅心法》是吧,老子正好也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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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救人
唐鹭应是没想到凌青壁要赖上他,闻言怔了怔。
他面色空白了一瞬,随即笑道:“那怎么行?我做的事太危险,不好牵连叔叔。”
“若是危险,我就更该跟着了。”凌青壁也勾起唇角坏笑,“不是一夜夫夫百日恩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是行侠仗义,我自然要相助,若是歪门邪道,我也得阻止。”
听了这话,唐鹭很是迟疑了片刻,凌青壁看得出他很不情愿,但估计也是在脑中衡量了一下,觉得很难甩开自己,选择了妥协。
“叔叔,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臭小子促狭地眨了眨眼,“也好,想跟便跟吧,正巧我也舍不得与你分开。”
凌青壁:“……”
说话就说话,瞎撩个屁!
“稍等,得把阿萱安置好。”
凌青壁打开衣柜,正要将还晕着的姑娘抱出来,就听唐鹭一声“且慢”,熊孩子拉开他,亲自上前。
“我是不会再允许你与女子过从甚密的。”他将人放在床上,又道,“当然,男子也不行。”
少年回头看着凌青壁,霸道又认真地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多看别人一眼。”
瞎扯,方才还要溜,这会儿又装出这副面孔,谁信!
“老子是你的鬼!”凌青壁不耐烦地说,转头拿过桌上的银票,塞进阿萱的袖子里,想了想,又掏出十两碎银子放在桌上。
唐鹭不解:“已经给了那么多,怎么还给?”
“那是赎身的钱,这是包夜的钱。”凌青壁拿起疾风,认真道,“什么都能欠,嫖资不能欠。白嫖的人最不要脸。”
此时花霰楼里也归于平静,估计那些杳溟宫的人一无所获,已经去别的地方找了。
两人悄么声地从窗户出去,溜出青楼,轻巧地落在地上,唐鹭似乎是有地方可去,捡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凌青壁大步跟上,生怕他脚底抹油。
早上听说《无隅心法》之事,他还没顾得上琢磨,毕竟那会儿精力全在另一件事上,这次唐鹭再度提起这个东西,他也动了心思。
既然是江湖人人争夺之物,他能凑凑热闹也好,万一凑出了大热闹,也能为他的疾风门强势打响第一炮。
参加武林大会是一条路,找到《无隅心法》就算是第二条路。
他本就是来蹚浑水的,当然要往风暴中心凑,只不过不害人就是了,还可以帮忙清理那些魔道废人,也算是行侠仗义,维护武林和平。
啧,我可真是个绝世侠客!
凌青壁越想越得意,忍不住自己笑出声来。
夜色已深,街上已经没了什么人,冷冷清清的十分安静,这陡然一笑就显得非常突兀。
唐鹭哪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听他突然发笑,偏头诡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要往哪儿去?”这一对上目光,凌青壁立刻发问,“到底干了什么惹恼了杳溟宫的人?今早你跟他们说‘东西’在我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昨天你到底为什么要男扮女装?”
听了这一串问题,唐鹭哑然失笑:“叔叔,你的问题还真多。”
凌青壁原本喜欢用废话来套话,但这种办法只对耿直且暴躁的人有用。
当初他与同是废话流的聂云汉不打不相识,施展废话大法,彼此间都严防死守,就既费口水又浪费时间。
同理,面对唐鹭这种嘴严、谎话信手拈来又心机十八弯的选手,还是直来直去比较好。
尽管得不到答案,或者得到答案也不敢信,但至少省事儿。
“你看出来我是初入江湖,我也不在你面前装相。”凌青壁摆出一张实话实说脸,“我闯荡江湖不是要养老,不怕有事,就怕找不着事儿。既然我一来就被你坑,讨点便宜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睡回来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不像你,下不去这个手。只要你给我提供些《无隅心法》的线索,以及江湖上的情况,咱们就两清。”
唐鹭似笑非笑地觑他一眼:“若我不想与你两清,那该怎么办?”
“纠缠着也无妨。”凌青壁混不吝道,“小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惹错人了!”
两人闲扯着走了几条街,突然就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打斗声。
他俩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默契,相互一点头,便施展轻功上了房顶,悄无声息地凑近了那帮打得正起劲的人。
看起来是六人在围攻一个,中间被围的那位一身白衣,挥起剑来潇洒至极,似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道银光,姿态飘逸优雅,着实好看。
且他内力也不凡,凌青壁趴着的屋檐距离他们约数丈远,依稀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剑气。
只是对手也十分强劲,那六人组成一个诡异的阵法,用的兵器都奇形怪状,像都是乐器。
有笛子、洞箫、古琴、唢呐、快板,好像还有一把锯子?
这是什么乐器班子吗?
凌青壁正在疑惑之际,便听旁边唐鹭低声道:“这是杳溟宫的另一拨手下钟簇门的人,以乐器为兵器,以音律为杀招。”
他话音刚落,便见此六人突然变阵,持笛子和洞箫的两人往近前与那白衣人交战,剩下的四人后退一步,摆出了姿态开始演奏手中的乐器。
原来那锯子也能演奏,只见持锯之人悬空翘起二郎腿,以腿夹住锯把,左手抓着另一头掰出弧度,右手从后背摘出一把弓,开始在锯背上演奏。
那声音尖细且空灵,像诡异的口哨声,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动静,配上古琴、唢呐,以快板打出节奏,完全演奏不到一起去,简直就是各吹各的号,各唱各的调,就算不用内功,这嘈杂之音也足以让耳朵遭殃。
何况现在这帮人本就以音律为杀招,凌青壁骤然听见这动静,感觉他们的合奏之音就像一把利刃,径直捅进大脑,搅得他头疼不已,脑浆沸腾。
下一刻,一双手突然捂住了他的耳朵,隔绝了大部分的乐声,让他突然得以喘息。
凌青壁扭头,看见唐鹭用唇形向他示意:快用内力抗衡!
于是他便闭目凝神,运起全身内力,暂且堵住双耳,只要听不到,就不会太受影响。
只是这一运功,他才发觉,自己的内力似乎比之前更强大了些,莫非是早晨唐鹭为他传功所致?
凌青壁感觉唐鹭松开了他的耳朵,牵起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对,熟悉的内力再度如泉水般涌入。
“别慌,其实这几个人内力不怎么样,第一次见会觉得骇人,只要用内力化解便好。”
眼前的唐鹭分明没有张口,而凌青壁分明已经阻住了听觉,可对方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在他耳际响起,近得就像在自己脑子里说话似的。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唐鹭淡淡一笑:“传音入密,我只会在内力相连的时候用。”
凌青壁不太擅长用内力,无法回答,心想还是得赶紧把修习内功提上日程才行。
“这是钟簇门的‘绕梁三日’阵法,他们几人功力不够,只能合起来对付别人。”唐鹭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两团棉花帮他塞进耳朵里。
这应该是照顾他内力不佳,免得他消耗过多,这举动堪称体贴,凌青壁低声道:“多谢。”
“不必。”唐鹭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勾唇道,“你是我的人,照顾你是应该的。”
凌青壁:“……”
演上瘾了吧?!
地面上的打斗进行正酣,那位白衣侠客虽然武功高强,但也被这“绕梁三日”搞得精疲力尽,明显露出了空门。
就在他左支右绌之时,手持洞箫的那人抓住机会,骤然向他胸口刺去,洞箫的一头突然弹出一截细细的刀头,“噗”地捅进了白衣侠客的心脏上方,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凌青壁立刻起身,挣脱唐鹭的手:“得去帮他!”
“哎!”唐鹭伸手去抓他,手指堪堪与他的袍角擦过,抓了个空。
凌青壁“嗖”地从房顶上跳了下去,到得近前,才发现那位受伤的白衣侠客很面熟。
“谢大侠?”他一怔,这正是早上救了他们的碧山谷谢青枫。
谢青枫捂着伤口气喘吁吁,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钟簇门的人趁热打铁,笛子和洞箫继续攻击他,铁锯和古琴停止演奏,冲上来跟凌青壁对打。
剩下唢呐这杀伤力最强的乐器,跟快板配合继续演奏。
凌青壁将疾风挥舞成一片银光,跟面前两人拼杀,只是尽管他耳朵上堵了棉花,也在运转内力抵御这魔音,由于离得实在太近,还是不免受到音律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