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有坑 江湖里有坑 第40章
作者:猫不皂
凌青壁看着他充满希冀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出去与他见面,但是下一刻便忍住了。
若是这么玩闹,像是“探监”,可要真是见了面,就比较像“月下私会”。
少年的感情已经如此炽热,他不敢火上浇油。
于是凌青壁还是保持了沉默。
因为唐鹭在院墙上坐着,他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暴露了行踪。
少年双腿一晃一晃的,把包袱放在腿上,拆出今天的零嘴,看到其中一样,高兴道:“我最爱吃糖莲子了!叔叔果然与我心有灵犀!”
凌青壁听了不禁失笑,什么心有灵犀,街上卖的零食拢共就那么多,每天不重样,排着买早晚能买到糖莲子。
果然还是个孩子,爱吃这些东西。
“其实我是爱吃和莲子有关的东西,夏天最爱剥新鲜莲蓬。”唐鹭一边嚼一边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凌青壁无奈地想,因为多子多福、早生贵子吗?
可你现在是个断袖啊!
少年笑眯眯地说:“因为我娘名字叫新荷,她是荷花,我就是莲子。”
原来如此,凌青壁恍然大悟,难怪他能那么快编出一朵荷花来,应该是常常编着玩。
不过因为是莲子就喜欢吃莲子是什么思路?我吃我自己?
真是个小疯子,不,小傻子。
“好啦!你不肯出来,我也不勉强啦!”唐鹭把包袱收好,拎着站起来,“叔叔明天见。”
说罢他便跳回了院子里。
只是这个时候,恰好经过有情斋门口的唐鹞也听见了这句话。
臭小子管谁叫叔叔?他疑惑地站住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余光便敏锐地注意到,有个人影从院墙外的树上跳了下来。
有人竟然敢夜探兰杜山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唐鹞立刻施展轻功跳进有情斋里,翻出院墙追了出去。
等他走远了之后,另一棵树上又偷偷下来一个人影。
遗憾的是,没有人看到。
凌青壁本来慢悠悠地下山,听到身后有树叶被拨动的声音,便知不好,立刻撒丫子狂奔。
幸好他把马拴在了半山腰,没走几步便赶到了,翻身上马溜之大吉。
唐鹞追了半天,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最后累得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看那身形,又联系唐鹭称呼对方“叔叔”,他合理推断这人就是前些日子来拜访的疾风门掌门凌青壁。
唐鹭打小没怎么出过门,没什么朋友,也只有凌掌门说前些日子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臭小子居然敢为了维护凌掌门跟爹顶嘴,看来两人交情不一般。
爹说得对,这凌青壁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不然怎么会大晚上偷偷摸摸地过来?
若三弟不是三弟,而是三妹的话,那这人简直可以算是采花贼了!
天色已晚,唐鹞没有去打扰父亲,而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将此事秉明了唐雪飞。
“竟有此事?”唐雪飞一听便蹙起了眉,“这个凌青壁,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唐鹞连忙问:“要不要我去问问老三?”
唐雪飞沉吟片刻:“算了,无凭无据的,他若否认,你也没办法。这样吧,今日便是他禁足最后一天,你明早去试试他的功夫有什么长进,若是他疏于练习,便再多罚他几日,免得他跑出去找事。”
“是,父亲。”唐鹞恭敬道。
头天晚上险些被人发现,凌青壁不敢再“顶风作案”,今夜便决定不再过去了。
他也知道唐鹭肯定会失望,但毕竟这种“探视”不能是常态,早晚大家都还要回归正常。
记仇的凌掌门心想,哼哼,失望也好,让小糖包也尝尝我之前的感受!
唐鹭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晚上换了件刚做好的红色锦袍,兴致勃勃等着相会的时间到来。
沙洲觉得奇怪,少爷怎么这么早就把过年的衣服穿上了,而且还是晚上才换,这是要做什么?
憋得快疯了,要玩一手锦衣夜行?
虽然已经决定以后少穿红,但这件是早上刚做好送来的过年的衣服,唐鹭迫不及待想穿给凌青壁看。
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他在月色下舞了一会儿剑,便禁不住停下来向院墙外张望。
“扑通”一声,有东西被丢了进来,少年兴奋地冲过去,没有找到小包袱,倒是发现了一块用白布包着的石头。
拆开后,白布上用炭条歪歪斜斜地写着:院外往东一里地,松树下见。
唐鹭不疑有他,兴奋地跳出院墙,很快跑到了东边一里地左右的地方,欣喜地压低声音喊:“叔叔?!你在哪儿?”
他太激动了,又因着是在自己家附近,完全没有设防,因此忽略了一些可疑的声音。
“咣”地一声,一根木棍砸上了他的后脑,少年脸上笑容还没散,便晕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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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要人
清晨, 沙洲跑去唐鹭房里伺候他起床,谁知推开门一看, 屋里空空荡荡, 并没有少爷人影。
少爷也常比他起得早,但问题在于,这床铺平平整整,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就像没人睡过似的。
这人再勤快, 也没叠过被子, 这绝对不对劲!
沙洲赶紧把院子里几间房都找了一遍, 事实告诉他,少爷确实不在有情斋里。
“一大早在院子里撒什么癔症?”素月端着早饭进来, 看他杵在院子里站桩, 不由发问。
沙洲压低声音:“小少爷又溜出去了。”
“不是吧?”素月疑惑,“都要过年了,他跑出去干什么?”
沙洲无奈:“这谁知道呢。”
“唉,算了,反正今天也解除了禁足,他出门也不算违反家规,可能就是这些天憋坏了, 跑出去转转。”素月安抚道。
她话音刚落,唐鹞便走进了院子, 两人赶紧向他行礼, 齐声道:“见过大少爷。”
“嗯,老三起来了吗?”
沙洲和素月你看我我看你, 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唐鹞皱眉:“还没起?这都什么时辰了?”
“不是……”沙洲支支吾吾, “小少爷他、他不在这儿, 可能……可能去山上跑步了。”
素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种借口都说得出,怕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果然,唐鹞立刻起疑:“什么跑步?他哪有这个习惯?到底人去哪儿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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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门这边,周靖正带着花雨深和其他几个人练早功。
那五个“下人”虽说凌青壁没有收为徒弟,但是几人想学功夫,他就让周靖教他们一些基本功。
学就学吧,要是能有个成材的也行。
徒弟们勤奋,师父也不能太落后。只不过凌青壁今早起来,发觉自己落了枕,脖子一往右转就疼得厉害。
不光这,左眼还时不时跳,怎么揉都没用,他只能安慰自己是“左眼跳财”,将有好事发生。
他略微歪着脖子洗漱好,吃了早饭,便背着手去演武场看徒弟们练功。
虽然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但看着大家整齐划一,学得似模似样,凌掌门十分欣慰。
这里场地不小,将来多收上十几个徒弟,场面一定会更好看。
等我疾风门有了一定规模,就把大哥和三弟请来小住,也让他们感受一下武林正道的气息!
凌掌门越想越激动,情不自禁时,跳上前去,一把夺过了周靖手里的刀,亲自为徒弟们演示。
方才周靖为了教这几个才入门的,动作慢得令人发指,这套刀法被他舞得毫无美感,像头笨拙的熊。
此刻凌青壁纯粹为了炫技,自然有多快舞多快,刀面反射着阳光,晃得花雨深和景霄等人睁不开眼,但并不妨碍几人热烈喝彩、大力捧场。
周靖看着师妹带着自己的小团体闭着眼蹦蹦跳跳盲夸的模样,心想现在年轻人真是不简单,一个个的都太会了。
我也得向他们学习。
凌青壁听到徒弟们的喝彩声,心里更嘚瑟,忍着脖子疼,把四十八式五军刀法展示了一遍,舞完之后,收获徒弟们更毫不加掩饰的称赞——俗称拍马屁——心情更加美丽。
“你们好好练,将来也都能和我一样!”他把刀还给周靖,在花雨深和景霄等人崇拜的眼光中,背起双手大摇大摆地离开,“大家继续吧!”
凌掌门回到自己小院,实在闲着没事干,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睡就快到了中午,他是被花雨深突然冲进门来吓醒的。
“师父!”
一听小丫头的声音,凌青壁猛一激灵,睁开眼从床上弹了起来,下意识检查自己是否衣衫不整,这陡然一扭头便扯着了脖子,比之前疼得还厉害。
他揉着酸疼处,无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让你一个大姑娘毫不忌讳地勇闯男人卧房。
小周呢?!怎么也不拦着!
花雨深义愤填膺道:“您快去看看,兰杜山庄的人来踢馆!”
听到两个关键词,凌青壁立刻睁大了眼:“我去看看。”
一边往外走,他一边忧心忡忡地想,该不是前晚露馅的事吧?
那怎么隔了一天才来?
小糖包会不会挨罚了?
我的亲娘,他不会一冲动,跟他爹什么都说了吧?!
可不能这么缺心眼!
凌青壁按捺不住,刚出门直接就施展轻功,踩着屋檐赶到演武场上,便见周靖跟唐鹞打得那叫一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