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里有坑 江湖里有坑 第97章

作者:猫不皂 标签: 强强 江湖恩怨 天作之合 甜文 古代架空

  花雨深其实比凌青壁还着急找自家老爹来解释清楚,本来杳溟宫宫主就恶名在外,能够善待申屠浔的人少之又少,难得有师父待他那么亲切,她不想爹爹被他误会。

  但另一方面,若是爹爹真的亏欠了师父,她更难以自处。如果这样的话,不用师父赶她走,她自己都没脸留下。

  凌青壁沉吟片刻:“也罢,既然你在这里,你爹总会露面的。景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景霄突然被点名,一个激灵挺直腰杆:“我、我就是隐瞒了身份,其他的也都不知道。”

  “嗯,从今以后,我们师徒间不能再有这样的秘密,大家都要坦诚相待。”凌青壁环顾四周,语气轻松道,“好了,天色已晚,大家各自去吃饭然后休息吧,最好把饭菜叫去房间,少和别人接触,免得被人为难——诶,对了,阿萱,林婶呢?”

  “她在我们房间。”阿萱连忙道,“下午打擂台的时候她没有去看,方才才知道出了事,便主动回避了。”

  凌青壁点头道:“快回去陪着她吧,免得她受到惊吓。这几天大家休息的时候都警惕一些,有什么事随时喊我们。”

  发生在皓月剑派里的事,决不能在我疾风门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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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欺负

  等姑娘们走了之后, 景霄主动地把自己的铺盖从卧房里抱了出来,又找伙计添了两套给刘云和张小五, 让他们跟周靖睡在卧房, 自己一个人在榻上将就。

  简简单单吃过饭,凌青壁就和唐鹭回了自己房间。

  他懒得洗漱,“咣当”一声把自己撂在床上,夸张地叹气:“哎呀, 今天打了这么多场, 累死了, 糖包过来, 让我抱抱解解乏。”

  之前的嬉笑怒骂都是装出来的,毕竟事情落在他头上, 他不可能不难受。

  他老凌前半辈子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敬的英雄, 就算是在黑市,旁人也得尊称他一句二当家,从没被泼过这么一大盆脏水,当众受这么大的委屈。

  可他是一门派之主,自己要是萎靡不振,徒弟们就更会担心了。比起周靖和景霄,他更担心姑娘们出门被人欺负, 若是她们有什么好歹,就是他这个师父保护不力。

  小糖包虽然年轻也靠得住, 只是凌青壁心疼他被仇恨折磨, 不想让他再费力假装。

  唐鹭先帮他脱了靴子脱了外袍,拉上被子给他盖好, 自己也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整个人扒着凌青壁紧紧抱住。

  少年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过来, 像一个小火炉,暖着凌掌门拔凉拔凉的心。

  见他抱自己抱得这么紧,凌青壁轻轻摩挲他的后背:“没事儿啊,将来肯定能报仇,至于小花那边,把真相告诉她,由她自己做决定。”

  “我没你想这么多,你可少操点心吧叔叔。”唐鹭闷闷地贴着他,“我是心疼你,你以为你装着乐呵呵的我就不知道你心里难受?

  凌青壁怔了怔,就像是有人在他心口窝点了麻筋,酸酸涩涩,却又从最深处泛起一抹甜。

  “啧,看破别说破,我不要面子吗?”他把被子往上裹了裹,低声笑道。

  唐鹭转头在他太阳穴上亲了一口:“你我之间还要什么面子,叔叔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凌青壁:“……”

  “我年轻的模样你就没见过。”他促狭道,“我十八岁的时候,那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好些同袍家的姑娘都偷偷爱慕——哎,疼!”

  忘了糖包偶尔会变醋包,这下耳朵上被咬了一口,顿时又热又疼。

  凌青壁郁闷:“不说心疼我吗?心疼我还欺负我。”

  “只有我能欺负你,别人都不行。”唐鹭贴在他耳边,声音又低又哑,“我可能是个不孝子,现在我想弄死申屠浔,好像更因为他连累了你。”

  凌青壁在他唇上啄了啄,笑道:“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可申屠浔毕竟是你阿伯。”唐鹭犹豫片刻,“虽然你们现在感情并不深厚,但他总算是养育过你,我不能……逼着你为了我与他为敌,你不拦着我,我觉得已经很够意思了。”

  “傻蛋,他是申屠浔啊,杳溟宫宫主,手上血债累累,正道人士得而诛之,那几年的养育之恩比起维护武林正义,又算得了什么。”凌青壁叹了口气。

  说起来,他与阿伯之间的关系确实怪怪的,没有什么感情在里边,重逢后只有一解当年疑惑的轻松。

  他轻轻摩挲着唐鹭的后背,低声道:“那四年我们之间并不是相濡以沫的关系,我总觉得他不是很喜欢我,可能出于内心的一点良知,勉强带着我罢了。他很少跟我说话,我既怕他,又依赖他,怕他会不要我,所以才尽可能地让自己学得独立自主,不需要他的照顾,反而努力去照顾他。”

  “或许就是这种担心,才让我觉得那些日子他的消失,其实就是把我扔了,因此我才没有执着地等他,只等了那么几天就心灰意冷地离开了。再相见时,我也没有特别惊喜,跟他之间客气比较多,仍旧不亲近。现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点昔日旧情似乎也荡然无存了。”

  唐鹭抱紧了他:“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

  凌青壁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是体味和微微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虽然一天都在比武,但毕竟是冬日,俩人没出多少汗,这气味并不难闻,倒像是花霰楼里那加了料的熏香,竟令他在这本该没有兴致的时候起了兴致。

  “糖包,娇娇~~”凌掌门臭不要脸地用鼻尖去蹭唐鹭的鼻尖,用气声说,“要不你欺负欺负我?”

  “你有心情?”他疑惑道。

  “嗯,活动活动,出口恶气,反正三天都不能打擂台,歇着也是歇着。”凌青壁五指在唐鹭肩膀上时而灵活地轻轻敲打,时而像拨弄琴弦一般拨拉一把,撩人得不行,嘴上却又装作非常体谅,“当然,你要是累或者没心情,我也不强求。”

  唐鹭:“……”

  小糖包目露精光,抓住凌青壁的手腕一拧,就把他反转了半圈,手别在后背制住,然后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许求饶。”

  “笑话,知道我们‘灵翅’的原则是什么吗?就是决、不、投、降!”凌掌门大言不惭。

  但是这天晚上,他险些就打了脸,“娇娇”、“小糖包”翻来覆去喊个不停,讨饶的话屡次冲到嘴边,被最后一点尊严强行守住。怕外边景霄听见,他还得压着声音,啧,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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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萱、林婶还有三红都在各自的房间里待着,花雨深抱着被子坐在厅房的榻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完全无法入睡。

  师兄能替自己说话,说明他护着自己,但师兄本就性格良善、宽容待人,或许换了别的师弟师妹,他一样会挺身而出。

  这不代表任何他对自己有任何特殊的感情。

  或许事到如今,自己不该在奢望些什么,或者更应该离师兄远一些,免得使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是花雨深总是觉得不甘心,她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失去一切,哪怕被师兄拒绝,她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她当机立断,跳下榻穿好靴子,刚冲出门,就看到对面周靖也推开门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心照不宣,但两边房间都有人,楼下大厅不便去,实在没有能聊天的地方,周靖指指头上,他俩便很默契地一起上了屋顶。

  就快到十五了,月亮只差一块边就能变成圆的,但此刻它半边脸被云朵给挡住,只得一个淡淡的光晕,照得人面目都显得模糊了许多。

  花雨深与周靖默默地并排坐在屋顶上,看着夜里宁静的小镇,原本满腹心事,竟不如如何开口。

  周靖的心情更复杂。他看起来有点憨,但心里很多事儿都门清,被凌青壁救下来的这些年,他出于感恩和崇拜,几乎是照着他师父的模样去成长——除了不要脸,这是天生的性格,他学不来。

  他与凌青壁一样嫉恶如仇,也一样心胸宽广、侠肝义胆,更是如出一辙的顾全大局。

  因此他认为自己应该主张让花雨深离开,毕竟瓜田李下,有嫌自然要避,师父成立疾风门才一个多月,刚在武林大会上有点扬名的意思,怎么能跟杳溟宫扯上关系?!

  可他偏偏因为自己的私心,做出了相反的事情,这对师父实在是不公平。

  下午那会儿见了花雨深,周靖不肯先听她解释,就是怕自己心软,因为那会儿他的决定是让师妹先回水荇庄,免得被人发现师父居然收了申屠浔的女儿做徒弟,名声毁于一旦。

  可是他看着花雨深,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在为她说话,“她不知道这些事”、“父亲的名声跟女儿无关”、“跟她说过那么多次疾风门不看出身,这不是食言而肥吗”诸如此类自我劝说的话,而心底里更是有个声音在呐喊,越来越清晰。

  “我不想让小花离开。”

  先前凌青壁和唐鹭从房间里出来,似乎是要宣布决定的时候,周靖的心突然揪着疼,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师妹了,于是他头脑一热,先说了那句话。

  而后凌青壁的话打消了他的担忧,也令他理智回炉,开始遭受良心的拷打。

  师父大度是因为他善良,但是不能利用他的善良让他事事包容。可自己身为徒弟,不但没有保护他,反而一再因为一些说不明白的思绪,为师父埋下了隐患。

  实在是大逆不道。

  “师兄,你在想什么?”花雨深莫名有些紧张,偏头看向周靖,先开口问道。

  周靖脑子有点乱,下意识地回答:“没什么。”

  “那你出来找我,是想和我说什么?”

  “不知道。”呆头鹅口是心非。

  花雨深:“……”

  她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突然就心一横,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声音颤抖道:“那我先说了。”

  周靖怔了怔,觉得好像还是该自己先说,免得师妹一说话他会心软。

  他这一迟疑,就导致两人同时开了口。

  “师兄,我喜欢你。”

  “你回家住上一阵吧,免得——”

  他俩听到对方说的话,又同时愣住了。

  周靖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但是已经说出的话无法撤回,他清楚地听见了花雨深说了什么,此刻也看清楚了对方眼里的泪。

  那双漂亮的杏眼先是变得雾气蒙蒙,接着有大大的泪珠凝聚起来,无声从眼眶跌落,像是春日里悄无声息的雨,落下来时才让人觉察到它的磅礴。

  这泪水仿佛打在周靖心坎上,令他登时手忙脚乱。

  “小花,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要赶你走,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怕你的身份暴露,会、会有危险。”他慌乱地说,心里却被“师妹喜欢我”这个信息反复鞭打,“只是我的个人想法,你千万别多想……”

  当然不止是怕花雨深有危险,也怕疾风门被连累,可这后半句他是不忍心说出来了。

  然而花雨深不可能不明白。

  “师兄说得对,我会照做。”她擦了一把眼泪,努力挤出一抹微笑,“毕竟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不会给他添麻烦的。我这就回家待着,等风头过去了,师兄会去接我回来的,对吧?”

  周靖看着花雨深,心尖就像是被人拧了一把,喉咙也被人掐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花雨深按着他的肩膀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就在家等你了,你要快些来啊,不然我会闷死的。”

  呆如周靖,听懂了这话的弦外之音。

  接她,就代表着自己的心意也同她一样,如果不去接……师妹应是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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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青壁在擂台上打死了人、还被人指责用的是《无隅心法》的消息不胫而走,晏秋帆自然也听说了。

  但他并不担心凌青壁,毕竟这人有没有《无隅心法》他清楚得很,只要四府盟秉公办理,凌青壁早晚会摆脱嫌疑。

  目前的事态,于他来说很有利。

  晏秋帆原本想要跟那黑衣人见一面,只可惜对方一直跟自己单线联系,他去寻找对方反而很难,现在则省了功夫,此事一出,这人一定会主动出现。

  怕黑衣人找不到自己,他还特地卸掉易容,在街上溜达了一圈,然后回了破破烂烂的客栈房间里守株待兔。

  果然,晚间刚过亥时,他躺在客栈房间的小破床上打着瞌睡的时候,听得窗户一动,便从对面墙上看到有个影子钻了进来。

  “前辈?”晏秋帆装作惊慌失措,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没找到《无隅心法》,反而让凌青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了出来,黑衣人应当会生他的气,而自己也理应慌张。

  黑衣人目露凶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沉声道:“你明明之前抓住过凌青壁,怎么他练了《无隅心法》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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