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罔上 欺君罔上 第47章
作者:羡凡
秦修弈立即起身,朝他走过来:“怎么样?”
霍家虽说嫡系地位极高,三代名人,但几个旁支却一个有出息的都没有,偏生还总爱惹事。
今早双晟急匆匆前来禀告,说霍府有人闹事,霍少煊不问便知,定是那霍老三。
此人从商,从头到脚都萦绕着市侩的味道,一双三角眼总斜着瞧人,身量不高,脑袋却昂得极高。
几次三番在霍府门前跳脚,惹人频频侧目。
“三伯来闹事,无非就是想为儿子某个官职。”霍少煊喝了口茶,淡淡道,“我让人客气地请回去了。”
秦修弈磨了磨犬齿,低声道:“我......”
“不必,不过是些小事。”他一个字方才出口,霍少煊就打断了他,好笑道:“陛下,小心落人话柄。”
秦修弈也不反驳,眼神自始至终都盯着他,弯了弯眉眼,“少煊说得是。”
魏庭轩眼观鼻鼻观心,嘴角略微抽搐,是难以隐藏的嘲讽。
霍少煊扫了一眼已经摆放整齐的奏折。
“陛下前几日说要去瞧小殿下,一直脱不开身,如今恰好空闲,不如......”
秦修弈眼神清明了一瞬,脱口而出:“啊,险些忘了。”
“……”
霍少煊并不意外,瞥了他一眼后,率先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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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一位老嬷嬷正耐心地教小恪礼仪。
小恪端正地盘膝而坐,大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慈眉善目的嬷嬷。
秦修弈步入庭院,眉眼带笑,扬声喊了一句,“允恪!”
秦允恪是秦修弈赐字。
小恪原本严肃端正,一听见这声瞬间破功,侧目一瞧,顿时惊喜地扑了过来。
秦修弈笑眯眯地张开双臂,而后看着小恪......扑进了霍少煊的怀里。
“相辅大人!”
霍少煊笑了一声,将小恪抱了起来,只是方才直起腰杆,手里的孩子就不翼而飞。
秦修弈若无其事地将小孩抢了过去,举过头顶笑着道:“小混账,瞧不见父皇吗?”
小恪一愣,旋即心虚地摇摇头,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自然不是......小恪喜爱的吃食都是最后吃。”
秦修弈气笑了:“好小子。”
某人死性不改,像是摆弄物件那般玩着小恪,举在空中晃荡了一会儿后,又抗在肩膀上在院子里兜圈。
一旁的嬷嬷多次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向霍少煊。
霍少煊:“......无碍。”
在秦修弈将小恪卡在树枝上,并酣畅大笑的时候,霍少煊终于忍不住开口。
“陛下,小殿下似乎要哭了呢。”
小恪紧紧抱着树枝,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呜呜,父皇......小恪要摔下去了。”
秦修弈收敛了些,瞧了一眼霍少煊还算平静的脸色,这才放心大胆地回过头。
“父皇像你这般年纪,莫要说这矮树,就连御花园中三人合抱的古树,想爬上也不成问题。”
“父皇威武,父皇英明。”小恪死死抱着树干,小声道,“英明神武的父皇可以将小恪放下来吗?”
“不行。”英明神武的陛下笑眯眯道,“父皇在此,不会眼瞧着你摔死。”
小恪顿时抽泣一声,可怜巴巴地看向霍少煊。
霍少煊朝他勾唇,但却并未出言劝阻。
“别瞧了,慈......自己琢磨琢磨该如何下来。”秦修弈一句“慈母多败儿”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反应迅速圆了回来。
小恪似乎有些畏高,犹豫了许久才调整姿势缓缓转身。
秦修弈和霍少煊就这般并排站着盯着他看,不过为了避嫌。
霍少煊特地落后了一步。
等到小恪摸到树干抱住,准备往下爬时,眼神中已不见最初的慌乱,反倒变得兴致勃勃,如同小猴子一般慢慢爬了下来,玄金外袍并不显脏,只是略微凌乱。
他惊喜地仰头看向秦修弈,旋即主动张开手,眼神兴奋,“父皇,还要!”
父皇:“嗯,自己爬。”
小恪:“......是。”
一旁的嬷嬷掩唇偷笑,主动行礼告退。
秦修弈朝她略微颔首,一转头就发现霍少煊凑近了些。
“日后,你打算让小恪从文从武?”
他低声问。
秦修弈轻轻打了个哈欠,随口道,“随意......”
“属文像你,属武像我,文武双全最好,各占一半。”
霍少煊反应了一瞬,总觉得这话哪里奇怪,眼神微眯。
秦修弈却反客为主,大大方方地揽住他,语气温和:“你我亲如手足,小恪叫我一声父皇,理应唤你一声义父,是也不是?”
言之有理。
霍少煊轻轻点头,礼尚往来:“嗯,日后少煊之子虽高攀不起陛下,但仍会恪守孝道。”
秦修弈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看见错别字阔以稍微提醒一下嗷,有时候比较仓促就容易看漏www
(鞠躬)
第62章 水甚来信
霍少煊下意识侧目看向他,恰好捕捉到秦修弈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一凝。
犹豫间正要开口,却被另一声抢占先机。
“陛下。”
魏庭轩脚步匆匆,在他们不远处站定。
秦修弈顺势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气,朝魏庭轩走去。
“何事?”
“风关来信。”魏庭轩神色微微凝重,见霍少煊并未跟过来,而是去树前与小恪一起,愣了愣,“......这是?”
秦修弈并非不知他们之间的怪异,霍少煊亦然。
只是一个心如明镜,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罢了。
而若他“解”了惑,要么渐行渐远......要么跌入深渊。
“......不必在意。”秦修弈垂下眼,低声问:“是何消息?”
若只是任东元来信,魏庭轩绝不会立即前来打扰。
果不其然,魏庭轩闻言顿了顿,并未开口,而是先从怀中取出用手帕包裹的物件,缓缓打开。
那是一块其貌不扬的黑玉。
这是……
秦修弈眼神微变,再次开口,“风关来信,而非京城?”
“是。”魏庭轩将黑玉递给他,隐晦道,“还有书信一封。”
看来对方,已然猜到他的身份。
“水甚......”
秦修弈摩挲了一下玉佩,口中喃喃自语。
旋即他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似乎想通了什么,轻笑一声,将玉佩重新抛给他。
“行,朕清楚了。”
魏庭轩接过玉佩,目光朝前示意了一下,“相辅那边?”
秦修弈沉默了一瞬,想起方才某人所言,笑容微敛:“暂且不提。”
魏庭轩并未多言,只是眼中闪过唏嘘,先行告退了。
秦修弈重新回到霍少煊身侧。
霍少煊缓缓转头盯着他,虽说并未明言,但很显然在等他说。
秦修弈笑了笑,面不改色道:“无碍,风关的一些琐事......正好趁此机会将苛刻的军饷补回。”
这算是喜事一桩。
托江王的福。
此次葛清昌元气大伤,正是收回部分兵权的好时机,即便落不到自己手中,先将其打散也好。
有他主动认罪,贤亲王的声誉倒是并未折损多少,此次去寺中为百姓祈福,又在民间收获了不少赞誉,诸多文人墨客为其鸣冤,将葛清昌这“白眼狼”批得一文不值。
不过......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足矣惹怒贤亲王。
目前他们所得消息,皆是那头毫无异动,这反倒令霍少煊疑心。
秦修弈却并未在此事上多言,反倒是聊起了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