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 第81章
作者:策马听风
此事传到姜檐耳中,他便连下几道口谕。
一是调兵,先控制住受了水灾的百姓,在平原扎营让其住下,省得染了瘟疫,再传染给其他村落。
二是放粮,调过去一批粮食,护其温饱。
三是召集两个州府的大夫与草药过去,担心真的爆发瘟疫。
半日后,姜檐又下了一条命令——
不许水灾百姓饮河里的水,怕瘟疫沿着河传给其他人。
这是姜檐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经验不足,想事自然有缺漏之处,但他已将自己所能想到的都派人赶紧着实去办。
这等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依稀可见明德帝年少时的影子。
第二日姜檐带上从州府调集的第二批粮食,准备去村落亲自看看。
担心卫寂身体弱会染上瘟疫,姜檐留他在州府先审赵振勉一案。
卫寂不放心姜檐一人去,刚要劝他带上自己。
姜檐不见平时的孩子气,眸色湛湛,神色肃然,“危险的地方我不去,每日都会用艾草熏身,喝防风寒的姜汤。你我还没成婚,我不会让自己出事,更不会让你担心。”
这时的姜檐不再是那个黏着他的撒娇少年,而当朝太子,未来的储君。
卫寂望着这样的姜檐,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选择了相信姜檐。
姜檐离开那日,一身玄衣,袖口收紧,革带封腰,骑着那匹红鬃马,英气中带着干练。
卫寂亲自送姜檐离开州府,等人消失在长街中,他才回房在菩萨像前为姜檐祈求平安。
第71章
姜檐骑快马赶到受灾两村的安营处, 正是放午饭的时候。
暴雨过后便是持续地高温,烈日炎炎,空气潮湿闷热,还有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营帐扎得不算太密, 但零碎地摆着很多杂物, 地上还插着竹竿, 上面搭着衣服、被褥, 还有咸鱼干、腌菜等物。
地上随处可见的动物粪便,牛羊鸡鹅的都有。
看见有生人来, 一条半大的黄狗冲着姜檐吠叫, 这一叫引来更多的犬吠,还混杂着孩子的啼哭声。
营帐中间支着两口大锅, 灰头土脸的百姓们拿着锅或者碗正排队取饭。
听到犬吠声, 不少人抻着脖子看了过来。
姜檐骑着马扫了一眼,英气的长眉皱起。
听闻太子殿下亲自来了, 驻军将领快步走来,跪到马前恭敬道:“末将孙明谦, 参见殿下。”
姜檐下马,身后的侍卫从他手中接过缰绳, 将马牵到了一旁。
姜檐开口问道:“这里怎么这么乱?”
孙明谦露出愁容,“殿下的命令方一下来,末将便忙带骑兵来李庄跟龙堂村救人。但百姓放不下家中的物件, 说什么也要一块带走, 不得已末将只得派人一并带了过来。”
一床被、一个筐、一只鸡、几块酱菜疙瘩于百姓而言都是值钱的东西。
任由这些物件泡在水中, 不过半日便会坏, 庄稼人都心疼物件,不想好东西白白糟蹋。
因此宁可不跟孙明谦走, 他们也要将能带的家当全部带上。
这些还算好的,有些泡过水的麦子面都要带,说是晒晒还能吃。
看着不远处那块粪便里的蛆虫,姜檐心里直犯恶心,他拧着眉别开了视线。
姜檐肃然道:“这么多人住在一起,吃喝混用,若是不讲究一些,时间久了怕是要生病的。”
孙明谦虚汗连连,“末将知道,末将这就命人好好洒扫。”
姜檐又问,“有生病的么?”
孙明谦道:“有,一共十七人,末将单独给他们设了营帐,还请大夫熬了药每日都给他们送。”
姜檐视线四下一扫,“营帐在哪儿?孤去看看。”
孙明谦一听满头是汗,太子殿下若是在他这里染了疫,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不是一桩小事。
姜檐:“孤不进去,就在外面看一眼。”
孙明谦这才放心,带着姜檐从一侧穿过营帐,绕了一里地的路才看到四个简陋的营帐。
见两个营帐间隔得这么远,里外都有士兵把守,姜檐很满意。
姜檐并未靠太近,隔着一丈多的距离看了一眼,又问了孙明谦里面这些人的情况。
看到眼前飞过的蚊蝇,姜檐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他嘱咐道:“再将两处的营帐隔远一些,记得每日都要熏艾草。”
孙明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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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檐去看过百姓后并没有回常白郡州府,而是留在受灾的州府处理后续的政务。
这里离京城甚远,便是六百里送急,一来一回也要三日。
若是出了要紧的事,姜檐便可以先做处置,后再向朝廷上报。
姜檐走之前将审理赵振勉一事交给卫寂来办,他走的当日卫寂便下令将相干人等召到府衙。
听闻京城来的钦差要审的府尹,开审那日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知道赵振勉是个官场老油条不好对付,卫寂先审的是吴胜良占人田地,谋害周家幼子一案。
吴胜良想要买下周家那块肥田为其父修建新坟,将过世三年的吴老爷子迁到这块风水宝地。
但这块田地是周家的祖产,而且一家老小都要靠这几亩田吃喝,说什么也不肯卖给吴胜良。
见周家如此不识抬举,吴胜良花重金买下周家附近的田地。
买下后,吴胜良不仅不打理田地,还故意养蝗虫,让周家的田地跟着遭殃。
周家气不过便找到吴家说理,吴胜良却放恶犬将周家的小儿子咬死。
等周家带着小儿子的尸首报官,吴胜良反而诬告他们来吴府偷东西,家中养的黑犬是为了护主,这才咬死了周家小儿子。
赵振勉与吴胜良有勾结,以盗窃和讹诈的罪名下了牢狱,田地也判给了吴胜良。
卫寂先审的便是吴家养狗的仆人赵阿四,正是他声称周家偷东西在先,黑犬咬人在后。
赵阿四被押到堂上后,看见跪在一旁的周家大郎,心里咯噔了一声。
周家小儿子被咬死,周父下了牢狱,田地被夺,周母含恨离世,周父也因诬告打了三十五大板,关在牢里只两个月便病死了。
周家只剩下大儿子,如今在义庄做些零碎的活计勉强度日。
卫寂说服他来喊冤,这样才能为其父翻案。
赵阿四扑通跪到地上,颤着声音说,“草民见过大人。”
卫寂端正地坐在堂上,开口问道:“堂下可是赵阿四?”
赵阿四:“是草民。”
卫寂:“你可认识周甫?”
听到其父名字,伏在地上的周家大郎呜咽了起来。
赵阿四迟疑着说,“草民认得,两年前他来吴府偷东西,还是草民亲自将他拿下。”
卫寂让衙役将当初赵阿四签过字画过押的供词拿给他看,“这可是两年前你所说的话?”
赵阿四不识字,匆匆看了一眼,见确实是自己画押的,便点头。
卫寂神色端肃,“你可知道,在公堂之上容不得任何戏言、假话,更不可做伪证,否则以大庸律法要杖责四十,你想好再答我的话。”
赵阿四咽了咽喉咙,“草民知道,大人问话自然老老实实地回。”
卫寂:“那我问你,你先前说黑犬脾性好,平日里便是吠叫都很少,与人很亲近,两年前咬死周家幼子是因为护主。”
赵阿四:“草民是说过这话。”
卫寂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
赵阿四吓得身子一抖。
卫寂敲惊堂木,一是为了吓赵阿四,二是为给自己鼓气。
他不是一个舌灿莲花的人,也很少与人争执,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大声说话。
但姜檐将赵振勉一案交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能办砸了,让姜檐安顿受灾百姓的同时还要操心这边的事。
而且也也不愿看到像周家这样的敦厚朴实人家白白蒙冤。
卫寂清朗的声音穿透大堂,他呵斥道:“本官查阅过壶口县的卷宗,天府十九年三月时,有人状告吴府的黑犬咬伤人。”
三月咬人一事虽吴府拿钱私了,但状告到堂上,依照大庸律例要登记在册。
卫寂:“天府十九年七月,仅仅只隔了四个月,周家小朗便丧命于这条恶犬之口,这就是你所言的黑犬与人亲近?”
赵阿四慌了,“草,草民没说过这话。”
卫寂:“你方才看过的供词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你还想狡辩?”
赵阿四腿肚发软,额上冒汗,强作辩解,“草民只是随口一说。”
卫寂的声音仍旧急缓有度,双眸烁烁如芒,“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随口一说?”
从签筒拿出一支令签,卫寂对衙役道:“来人!依大庸律法杖责三十,但本官还有话要问他,便先打十杖。”
说完卫寂将令签扔到地上。
赵阿四吓坏了,哭着求饶,“饶命大人,草民再也不敢胡言。”
衙役根本不听他辩解,上前将他摁到刑凳上。
一杖下去赵阿四呼天抢地,两杖下去他面色苍白,十杖打完他已是说不出话了,双目涣散。
周家大郎倒是很解气,只恨三十杖不一下子打完。
围栏外的百姓们亦在窃窃私语,似乎对卫寂公允的处置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