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第32章

作者:西流 标签: 古代架空

第30章

  夜,大理寺的天牢入口处。

  两个狱卒盘腿面对面坐着,手里拿着牌九,腿边放着一小罐子酒。靠着赌博和酒精,两人来抵抗深夜的疲惫与困倦。

  一人丢出了身上最后一枚钱,懒洋洋道:“今儿他娘的这手气,不玩了。”

  确实,两个人玩,确实没什么趣味。二人干了最后一口酒,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躯,却看到有盏灯在接近。

  到了跟前,二人发现这提灯的竟是大理寺卿周长月!

  跟在周长月背后的,都身量高大,带着兜帽,看不见脸。站在最后面的那人怀中抱着剑,看着便是浑身煞气。

  周长月对着二人躬身:“请。”

  这两个狱卒愣了愣,互相推搡了一下。

  “大人,三皇子有令,未时之后,无令不得擅入天牢。”

  周长月方才弯了的腰这会儿站直了,笑到:“查完了这个案子,端王可就不在大理寺了。往后,这儿还是大理寺卿做主。”

  左边的那是狱卒还要说话,另一个拉住他,挤出了一个笑:“大人说笑了,大理寺的话事人只有一个。几位,请。”

  周长月满意的一笑,带着人走入了地牢。

  等着几人走了,方才说话那狱卒埋怨道:“你和他犟什么?他们大人物打架,咱们谁也不得罪,别犯蠢。”

  ……

  地牢越往下越阴森,这个时候,纵有没睡的犯人,却也只顾着自己的满腹心事,无人言语。

  整个地牢,只剩下这三人的脚步声。

  几个人越走越往下,越走越往里,最后停在了一个门前。

  周长月在门柱上轻轻叩了叩,像是在敲门:“宋大人,钱大人,深夜叨扰了。”

  这牢房中的,赫然是宋志远和前进。

  他二人也是深夜难眠啊,只觉得这回是凶多吉少,这颗头能不能留住,实在是由不得自己。他们听到周长月的声音,都是心中一动。

  虽说是祸福难测,可这变数还是来了!

  钱进和宋志远从稻草上坐起来,道:“此处也算是周大人的地方,我等也不必迎接了。”

  周长月并不在意这傲慢,而是道:“我是何人,也不敢让二位大人扫榻相迎。可是我身后这位,二位可不能轻慢了。”

  他说完,身后那位男人终于是揭下了自己的兜帽。

  男人面容端方,浑身贵气,脸上带着痛心与和善的笑,拿了钥匙亲自开了牢门。

  “二位大人实在是受苦了。”

  钱进与宋志远虽说未曾有机会拜谒过这位,却也曾见过此人画像。此人是谁?正是当朝大皇子。

  朝中上下,提起大皇子,这脑子里最先想到的,必然是他与太子势同水火的境遇。

  钱进与宋志远面面相觑,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大皇子走进了牢房,也不在意地上的脏污,一撩袍子,跪坐在他二人对面。

  周长月忙跟了上来,脱下自己的外袍,要给大皇子铺在地上。大皇子却摆手道:“二位大人是国之栋梁,要受此等苦楚,本王心中痛惜啊!本王唯有与二位大人一般地受苦,这心中才算是稍有安慰。”

  他说得极诚恳,似乎是痛惜到了极点,眼中竟有泪水闪动。

  宋,钱二人还摸不清大皇子的来意,以不变应万变,试探道:“我等罪人,担不起大皇子如此!”

  此话却使得大皇子的情绪激动起来:“二位大人虽说是给户部,给太子低了钱,可那是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闽南边境的数十万百姓和军兵!”

  “若不是户部不见银子不办事,二位大人的人品高洁,又何必做出这般的事情?户部若是不肯拨银,那闽南几十万人又当如何?二位大人实在是因公废私,受了委屈啊。”

  大皇子言辞恳切,有理有据,一时之间,连宋,钱二人都几乎要信了自己真是大皇子口中所说之人,那满腹的担忧也变成了委屈与对户部的怨恨。

  宋志远道:“此事已难转圜,可有大皇子的理解,罪臣虽死无憾了。”

  大皇子亦是叹息,“你二人给户部送钱,纵然是坐实了罪名,也有转圜的余地。或是罢黜,或是流放,但总归是活着,日后总有希望。怕就怕……”

  说着,又叹息。

  钱进被他这叹息吊着,这心中七上八下,忙问道:“还请大皇子指点。”

  这二人都渴求地看着大皇子,大皇子知道这钩是下够了,这才为难道:“你二人往太子府中送的那笔钱,就是你们的断头台。”

  钱进和宋志远眼神闪烁,道:“大皇子莫要开玩笑,我们何曾给太子送钱了。”

  大皇子又露出了那种宽和的笑,“你们是在和本王说话,怕什么?你们在钱庄兑了那么多的现银,却不曾记在你们那个账簿上。端王那个性子,肯定要查到底。”

  “你们自己呢,做事又不严谨,往太子府里搬箱子的时候叫人看见了。”

  钱进道:“那也没人能说准了,那箱子里是什么。况且……况且端王玉太子时一母同胞的兄弟,难不成他真要查到底不成?”

  “唉,旭尧那个脾气也不知随谁,就是父皇有做的不对的,他也顶撞父皇呢。”

  “至于给太子送银子的事,怕就怕没证据啊。到时候风言风语一起,你二人解释不清。我那个弟弟啊,他可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到那时,说不准便要做出什么来。”

  这话,可算是说到了这二人心中了。

  他二人这几日既觉得自己与太子是一条船的,太子或许会救他二人。可又担心呐,这船要翻了,太子若是把他们二人一脚踢下船,太子自己便安全了。

  这两种想法,在他二人心中是翻来覆去,做不下决定啊。

  烛光越发暗淡了。

  那灯芯“啪”一声,惊醒了几人。

  宋志远咬着牙,那眼神终于坚定起来,“请大皇子指点。”

  大皇子露出了一个宽和的笑,“算不上指点。天子圣明,二位大人实话实说罢了。你二人为了闽南百姓,虽说是看不得户部的劣习,却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准则,给户部和太子送了钱。”

  “说到底,这都是太子与户部的错,你二人不过是形势所迫,本王会为你二人禀明圣上的。只是外臣指认太子,得有证据。”

  烛光下,宋志远和钱进对视了一眼,统一了意见。

  “臣有证据。”

  船要翻了,还有第三个选择呢。

  踢太子下船,他们,就换条新船吧。

  大皇子点点头,正色道:“这也是为了公义。”

  说罢,太子竟对着这二位行了一礼。宋,钱二人忙还礼。几人又说了几句,竟果真有了几分相见恨晚,依依惜别的意思。

  还是周长月见着晚了,劝大皇子离开了。

  夜又静了。

  宋志远和前进等大皇子的脚步声消失了,方才从地上起身。

  钱进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志远,我们当真是要咬太子一口?”

  宋志远叹了口气,道:“你我入狱这些日子,太子不闻不问,端王也没有放过我们的意思,只怕他们是不想留我们的命了。”

  “那你觉得,大皇子靠得住吗?”

  宋志远摇摇头,表示不知。

  一个是马上要人命的老虎,一个是笑面狡猾的豺狼。

  至少,大皇子看上去还是礼贤下士的主儿。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边,大皇子一进了马车,徐岩立刻为大皇子宽去了外袍。

  “拿回去烧了。”

  徐岩没再多看一眼那绣工精美的外袍,随意地把它丢在角落。

  “是。”

  大皇子仍旧是不快地皱着眉,叹道“本王何时才不必去见这些废物啊。”

  *

  翌日。

  一大早,何明德被池旭尧起床的声音吵醒。何明德趴着睡了一夜,这会儿醒了,才感觉肺都快被自己压扁了。

  池旭尧正穿衣服呢,见他醒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何明德撑着身体动了动,让自己的胸腔休息了一下,长长地吐了口气。

  “周长月这狗贼……”

  何明德抬头,看着端王的脸,又把这忧心挥散了。

  一大早的,没必要想着这些添堵的。

  何明德对着池旭尧招招手,示意他把手中的玉佩递给自己。

  “王爷现如今都会自己穿衣了,一两个配饰带不上,也不必皱眉。”

  他双臂环过端王的细腰,三两下扣好了结,把那个玉佩挂好了。端王迁就他的姿势,一直弯着腰。

  本是等着何明德系玉佩,可是不知不觉,那注意力便被何明德那低垂的睫毛与专注的神情吸引了。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撞入了何明德含笑的眼眸中。

  “咳咳,”端王直起身,“今日审案,只怕又要是一天。你不必等我。”

  “此事牵扯甚多,王爷务必要小心。”何明德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我在家里等王爷回来。”

  端王把这两句话放在嘴中品了品,只觉得比早春的龙井还叫人迷醉。他点点头,去大理寺了。

  *

  大理寺今日主审,还是要问钱进,宋志远,那笔现银哪里去了?

  周长月拍着惊堂木,横眉冷对,道:“钱进,宋志远,这大理寺可没有嘴硬的犯人。你们今日若是不肯实说了,便是端王在,本官也要用刑了!”

  端王慢条斯理道:“有本王在,谁也不许用私刑。”

  他这么一说,周长月更是觉的他要维护太子,当即丢下火头签,喝令衙役要打。宋志远抬头,只见端王神情冷冷的,却没有阻拦的意思。

  宋志远与钱进对视一眼,一咬牙,叫道:“周大人,罪人不敢隐瞒!只是怕你不敢听!”

  周长月冷笑:“本官倒是不知道,还有本官不敢听的供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