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 第41章
作者:西流
烧伤之后,随着逐渐的愈合,瘢痕也会逐渐出现。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伤口都会又痛又痒。
而瘢痕跨过关节,更是会造成关节活动迟缓。
这也是他方才手臂、膝盖很难打弯的原因。
何明德放下衣袖,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喉咙被堵住了。
他仰起头,池旭尧直视着他。
“我是个残废了。”他喃喃道。
顿了顿,又重复道,“我是个残废了。”
一字一顿,极认真地陈述。
他容貌毁弃之时,他只是厌倦了自己。
可是知道以后很难再挽弓射箭、比武练剑,他的心中却是升起了无尽的悲哀。
似乎到了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真得是个残废了。
他的脸上尽是悲哀,却是没有一分的愤怒,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何明德想到太子和皇帝的评价,端王娇气怕痛。
他看了又看,却是一分痛也没从端王脸上看出来。
端王的手还在他的手中,何明德轻轻的把左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两只手把端王的手都包住了。
清了清嗓子,看着端王的眼睛,轻声道:“痛不痛?”
端王没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许久,端王抽出手,用那都是疤痕的食指,碰了碰何明德的眼角。
一点水光停留在了他的手指上。
何明德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他有些不自在,低下头想擦干净眼泪,却觉得自己的手背一湿。
端王没声音,眼泪却一滴一滴砸在了何明德的手背上。
他乖乖地道:“好疼。”
第37章 礼物
“我疼,”池旭尧问,“你为什么要哭?”
何明德不自在地擦掉了眼泪,笑了笑,这么大的人哭起来,总归是不好看的。
至于这个问题……
“我曾经读过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若是成就大业,必要经历这些,我觉得对你,也太过残忍。”
“毕竟你从未想要那些世人口中所谓大业。”
池旭尧怔住了,“所以你是,为我不平吗?”
“是,上天待你,实在不公。”
池旭尧仔细地看着这个人,想看看这话中、这神情之中是否还有其它。可是到了最后,池旭尧发现,何明德的瞳孔之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好像这一刻,他只看到了自己的悲伤与痛。
他说得是真的。池旭尧这样想。
当这个念头出现时,池旭尧的心底忽然涌现出了更多的悲伤。像是潜藏着的泪水,忽然决了堤。
何明德拿出叠地整整齐齐的帕子给他擦眼泪。泪水打湿了帕子,池旭尧忽然推开了他的手,撇过了头。
虽然他极力忍着,却仍然是哭出了声音。
何明德没有去看他的脸,自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心情。
他再三思量着措辞,最后却还是直接地说出了口,“以后再痛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
池旭尧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起来,“为何要告诉你?”
“有人陪着一起哭,哭了之后又能一起找一条出路,总是会比一个人要高兴些。”
“会有出路吗?”
“当然会有,”何明德说得笃定,“若你这一生能活到七十,你便是放纵自己沉浸在伤痛之中,那也不过五六年,往后,你还有三四十年的快活日子。”
“难过的日子,永远不会太久的。虽然王爷聪慧勇武,一个人也能走,但是我还是希望我能陪着你看到亮光。”
池旭尧想起了母后。
她会为儿子的伤痛哭泣,但她永远都是名贵的花,无法坚强地陪着儿子一起走过漫漫长夜。
而现在,这个人,许诺可以陪着自己一起走过黑夜。
真是叫人困惑。
也叫人心中发暖。
可这般地好意,却是不能随便接住的。
无论如何,他的确没有那么难受了。何明德说得轻描淡写,让他也不禁相信,苦痛不过五六年,总会有法子让自己重见光明。
端王擦干净了眼泪,清清嗓子,让自己看上去又与平时一般无二,可惜一双眼睛,却是红的很。
他没回答,试图终结这个话题。
“今日之事,你不许再想起。”
这……何明德一脸为难地看着池旭尧,这会儿说话都带着三分软和,“王爷这是为难我,这怎么忘记?”
顿了顿,还是不肯放弃。
一个人遭此大难之后,既不与别人诉说,自己也不是多么会排解的性子。他故意表现出来的积极乐观,让他的家人以为他已经走出了阴霾。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今日机缘巧合,在他心门打开了一个小口子,定然是要在他关闭之前,拿到钥匙。
何明德笑着诱哄道:“我给王爷准备了一份礼物,王爷要是满意的话,便答应我?”
池旭尧立刻便低头看他,微微睁大了眼睛。像是好奇,却又不肯如他所愿。
不过何明德也不需要他开口。他敲了敲车厢,道:“去浮月楼。”
“是。”
去浮月楼做什么?
他不肯问,等着何明德说。何明德知道他好奇,却偏偏不肯再提起,看他在一旁着急。
实在是可恶。
端王在一旁暗自生气,一个人怎会善解人意至此,又可恶至此?
*
到了浮月楼,照旧是找绿浮。
两人没带伞,外头的雪也依旧落着。
池旭尧在皇宫和皇上比试的时候,脱了外袍,后头欺负了皇帝,就这么拉着何明德跑了。
何明德便脱了自己的外袍,要给他穿。
“做什么?”端王又是诧异又是警惕。
何明德无奈,“外面那么冷,你吹了风能舒服?抬手。”
这么冷的天,伤疤下头确实是不舒服。可端王逞强惯了,本想拒绝,可是看着何明德那一脸的笑,忽然便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既不怜悯,又不催促。
端王乖乖地抬起手,何明德替他穿好,系好了扣子。下车时,不着痕迹地扶了他一把。
此时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放眼望去,京城都成了白色。
这样的冷天气,浮月楼却是一如既往地热闹,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一些衣衫单薄、书生模样的少年,还结伴往里走。
何明德看了,不少是莲花坞的学生,虽不甚相熟,却也知晓姓甚名谁。
何明德和池旭尧顺着回廊往里面走,冷不防和一个学生撞了个面。
那学生看到他们二人,楞了一下,上下看了好几眼池旭尧,露出了很明显诧异的神色。
他迟疑道:“何先生?”
池旭尧初时没反应过来,这人迟疑什么。何明德却是已经明白,他们二人在马车里那么一闹,池旭尧竟忘了带上面具!
他平日里看惯了他不带面具的样子,竟也忘了。
何明德往前走了半步,似乎是不经意地挡住了那学生的视线。
自从伤口愈合留疤之后,池旭尧这还是头一回被外人看到。他经历过那么多,竟头一回感觉手脚都有些发木。
他控制着自己,就算要离开,也不能是落荒而逃地姿态。
谁知就在这时,那学生眼睛往下一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之后,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失礼,拿手捂着嘴,可促狭的笑声却还是在。
池旭尧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你笑什么?”
那学生道:“对不住对不住,只是觉得何兄与家属二人,每时每刻都要叫别人发现你们感情甚好的模样,像是小童炫耀自己新得了什么宝贝,可爱的紧。”
嗯?
那学生指指池旭尧身上的衣服,“我见何兄经常穿这身。今儿这么冷的天,你们夫夫二人出门,怎地只剩下一件外袍?”
两个人大冷的天,从马车上下来,怎地就剩下一件外袍了?
他这语调越发地促狭了。
池旭尧也顾不得自己的脸了,外袍的领子裹着他脖颈处的皮肤,只觉得滚烫。
他匆匆对这学生拱了拱手,快步走了。
这回全然不顾自己,要顾忌着礼仪,不能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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