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小纨绔日常 团宠小纨绔日常 第15章

作者:故乡异客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古代架空

  已是晚春时节,这几天夜里都有点热,李及甚摸着他脖颈有汗,为他打扇凉快下来,又盖好被子,才回自己床上睡。

  此后好些天,谢宁曜总是刻意在人前与李及甚分外亲近,仿佛他俩真是亲兄弟一般。

  这日乃春祭,李及甚专程请了一天的假回京郊家中祭祀华缇。

  春秋祭只为向祖先进献时鲜果品食物,远不如大祭那般隆重,是否祭祀全看家族传统或个人习性,因此,学里朝中都不放假,若需祭祀,告假即可。

  谢宁曜原也要告假,他就想跟着李及甚去京郊玩,但二皇子李从戎莅临国子监,点名要他陪同,他只能照旧去上学。

  李从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心机城府颇深,且已封了亲王,虽则他的管辖范围没有国子监,但他以亲王的身份视察,亦是国子监的荣幸。

  点卯结束后,谢宁曜便被请到了李从戎的旁边坐着。

  林祭酒诵读了恭迎骈文,又讲起国子监历史以及名人事迹等等。

  李从戎哪里听祭酒的这些陈词滥调,只亲切的与谢宁曜叙旧:“扶光,不过两三月未见,你又清瘦了。”

  谢宁曜陪笑道:“多谢二殿下关怀。”

  李从戎又说:“扶光,你我何时这般生疏了,还是如从前那样叫我二哥,就很好。”

  元宵时,谢宁曜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圣上为了让他舒心自在,便说他们都是一家人,让他与诸位皇子兄弟相称,他当然明白这只是帝王权术。

  谢宁曜觉得很奇怪,据他所知二皇子因争夺太子之位与谢家颇有嫌隙,现下却与他这样亲近,好似刻意做给国子监所有人看的。

  比如李从戎会轻揉他的头顶,还会拿出绸帕为他擦拭被晨露濡湿的额发。

  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不出一天,整个京都就会疯传,今日他们在学里的种种亲切行径,二殿下待他如亲弟弟等等。

  林祭酒宣讲完毕,众学子教职工依次散去,谢宁曜便被李从戎带到了国子监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雍和殿”。

  李从戎拉着谢宁曜同坐主位闲话家常,两边侍立着十多个仪官。

  仪官是宫里主管礼仪的,按理说李从戎来国子监根本不需要带他们,谢宁曜实在想不通,

  李从戎道:“扶光,你即叫我二哥,我却也该问询一番你的课业,听说昨日你们都做了祭文交上去,你便将你作的写出来我看。”

  谢宁曜的课业大多都是李及甚帮忙写的,祭文这种难度级别太高的,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写。

  他忙说:“二哥,我去找夫子拿来您过目,稍等片刻。”

  李从戎拉住他的手腕,语气有些生硬:“扶光,我要你现写。”

  说时,仪官已摆好笔墨,谢宁曜心知躲不过了,提笔写下开头:

  “时维永丰十二年四月十九日,致祭孝男宁曜立叩:谨具香烛炬帛时馐清酌之奠,敬祭于列祖列宗之灵:呜呼……”

  他原是不学无术的,李及甚担心谢启考他,特意提醒过让他背熟,但他偷懒只背了开头,后面哪里会,吱唔着再也无法下笔。

  李从戎柔声道:“扶光,二哥有事先行离开,你写完给他们即可。”

  谢宁曜恭敬送走了二殿下,便对仪官说:“待我去取现成的来。”

  为首的仪官沉声道:“谢小公爷,请您谨遵二殿下之命,还请您跪写,这才是写祭文的规矩。”

  谢宁曜哪会惯着他们,没好气的说:“殿下没让我跪着写,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为首的仪官面无表情道:“谢小公爷,我们有的是办法让您跪,想必您不愿多遭一番罪。”

  谢宁曜深知他们没有狗胆敢这样,定是得了二殿下的授意,他只能跪下乱写一通。

  仪官手里却已拿到他交给夫子的祭文,还要他一字不差的重新写一遍才能让他出去。

  谢宁曜索性不写了,他倒要看看李从戎敢让他在这里跪多久,他本还埋怨自己没背熟,现下明白,只要二殿下想,总能找到由头整治他。

  不到中午,双膝便传来钻心的痛,他跪的歪歪斜斜,恨不能躺地上。

  这群仪官可谓尽职尽责,几人一起上将他的双腿肩背固定,让他时刻保持最端正的跪姿。

  谢宁曜不住的骂:“你们这群狗杂碎,拿个鸡毛当令箭,早晚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为首的仪官冷笑道:“小公爷,您省些力气罢。”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已跪得眼冒金星、痛苦不堪,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再没力气骂。

  突然大殿门被猛的推开,他见大哥于金灿灿的春日暖阳中疾跑而来。

  谢宁昀还没来得及换便衣,穿了一身绯色云燕朝服,着玉色披风,头带长翅帽,且生得丰神俊逸,实在美不可言,真似天仙下凡。

  他心想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落入熟悉的怀抱,才不可置信的问:“哥,你怎么回来了?”

  谢宁昀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弟弟裹上,一边说:“别乱动,我先看看伤。”

第19章

  谢宁昀原有其他事处理,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今早才抵京。

  外任官员回京后不能立即归家,需先面圣述职,他出宫时听说二皇子来了国子监,便有些担心,立即赶了过来。

  他深知二皇子是个笑面虎,近来又因争夺太子之位失利,而与谢家颇有嫌隙。

  谢宁昀沉声道:“二殿下那边我自会去处理,至于你们,便在这里跪着罢。”

  这群仪官没成想谢宁昀已回京,还被当场逮住,早已吓的磕头如捣蒜,极端恐惧之下,竟都把额头碰出了血。

  原本他们与二皇子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他们出宫后均已易容,只压着谢宁曜跪到今日放学即可。

  国子监的“雍和殿”没有祭酒允许不能入内,祭酒已被二皇子请到府上,自然再没人能来。

  等放学后,谢宁曜回家告状,他们早换下易容回宫,宫里的仪官众多,谢家再权势滔天,再想报复,哪里还能找得出他们来,现在却如意算盘全落空。

  谢宁昀抱起弟弟往外走,谢宁曜兀自逞强:“哥,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他想着这会儿大约是午休时间,外面到处都是学生,他作为京都鼎鼎有名的谢霸王,可不愿被瞧见,这么大了还让兄长抱着,就算腿断了,也要自己走。

  谢宁昀不用猜也明白弟弟的心思,安抚道:“我早让随从清出一条道,保准没人看见。”

  果然他们出去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周围安静的落根针也能听见。

  国子监后门,早已停好马车,上车后,谢宁曜立马追问:“哥,他们能自觉罚跪吗?万一偷跑了呢。”

  谢宁昀道:“我派随从盯着呢,他们跑不掉也不敢跑。”

  他这才放心,又想着,二殿下果真好手段,竟选在学里整治他。

  作为学生他不能带任何仆从进国子监,但凡是在外面,他早让仆从围殴那群死老太监仪官。

  他哥作为国子监出来的状元,随时都能带着扈从到学里视察,自然能安排人盯着那些仪官罚跪。

  谢宁昀轻轻撸起弟弟的裤管,柔声说:“忍着点,先揉开淤肿,好的快。”

  如今已是仲春时节,穿的较为单薄,谢宁曜身下就穿了一件松花绫裤,倒也方便。

  可即便丝绸裤子再如何柔软,碰到红肿不堪的双膝,仍旧疼的谢宁曜丝丝吸气,忙说:“哥,别揉,等上药慢慢好也是一样的。”

  谢宁曜被娇养的太白净,寻常只是磕碰一下,红肿淤青的伤都格外明显。

  更何况被罚跪这么久,双膝早肿的老高,红的仿佛快出血,看着吓人的紧。

  往常他在学里犯事,也要罚跪,但他都带着护膝,还会贿赂学监,装模作样跪一会儿就躺着休息,哪里受过这等苦楚。

  谢宁昀满目心疼,却说:“养几日便能行动自如,靠我身上,别乱动,回家就上药,你也该吃点教训,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叫人代写功课。”

  他唬的急忙告饶:“哥,我都这么惨了,你就别再为这个罚我了,求你。”

  谢宁昀含笑道:“我的罚就那么可怕?”

  他不住的点头说:“每天被你盯着写功课练字,写不好不许离开书案,比杀了我还难受!”

  谢宁昀无奈道:“可见你从不学好,真真是被纵的太过。”

  他见兄长没反驳,那就是默许,顿觉跪这一遭也不算多亏,忙又合计:“哥,回去就说是我与同窗打架斗殴,被学监罚跪,别让祖母和姑妈担心。”

  二皇子城府极深,若是祖母和姑妈知道他是被二皇子针对,定然日日悬心、寝食难安。

  他见哥哥眼里满是自责,忙宽慰:“哥,其实没多疼,我装的,这样你就会百般迁就我。”

  谢宁昀抚摸着弟弟汗津津的脸,用手为其仔细擦去额上密密细汗。

  他想让兄长留京任职,复又抱怨道:“哥,都怪你,非要外任,你不在,我可怜的很,在家被爹打骂,在外又被人欺凌……”

  被弟弟埋怨一通,谢宁昀心里反而好受了一些,他笑着说:

  “我外任也知你每日种种行径,在家就连爹也拿你没辙,在外大权在握的皇子亲王都只能拐弯抹角找你麻烦,平日里只有你横行霸道的。”

  谢宁曜笑道:“千里马还有失蹄的时候,我再不会吃这种亏。”

  弟弟这样宽慰自己,愈加让谢宁昀心疼,他郑重其事道:

  “阿曜,往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也别听那些胡言乱语,只需记住谢家根基深厚、福泽绵长,况且你还小,只管吃喝玩乐去,其余用不着你来操心。”

  谢宁曜亦知自己没有算计,更无城府,若硬要帮家里做事,定然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还莫若当个富贵闲人。

  他笑道:“那我便奉兄长之命做纨绔,以后你不能再为此罚我。”

  谢宁昀轻捏着弟弟的耳朵,说:“从小就这般油嘴滑舌,讨人嫌,再敢不学好,看我怎么打你。”

  他赶紧卖乖讨饶:“哥,你长的真好看,本事又大,我生生世世都要做你的弟弟。”

  ……

  两人抵家后,谢宁昀不让惊动家人,先仔细的为弟弟双膝上了药,看着弟弟吃了午饭,又叮嘱了许多,随后才去向祖母、姑妈问安。

  谢宁昀亦按照之前与弟弟商量好的说辞,告知祖母和姑妈,两人急忙就赶来看望谢宁曜。

  原本谢宁曜在学里就经常闯祸受罚,她们倒也没疑其他,只是心疼的直掉眼泪。

  老太太坐在孙儿床边,哭着说:“不读了,哪有罚成这样的道理,那地儿究竟是读书的,还是审人的!我看家里的私塾就很好,昀儿,你现去国子监给曜儿退学……”

  谢启十分重视族中子弟的教育,谢氏旁支或远亲多有请不起业师的,他便办了家塾,也算是义学,谢氏家塾还出过探花郎,可见其办学质量极高。

  老太太说的也不是气话,她是真觉着在家塾读书更好。

  谢宁曜自然不肯退学,他安慰了祖母许久,保证从此听话再也不受学里处罚,谢瑾又宽慰了许多话。

  老太太哭了一阵,有些疲乏,谢瑾多番劝说下,她才肯回去休息,还命锦春在此守着,时刻来报。

  谢宁曜双膝上药后便有些困,只是疼痛难忍睡不着,待药效渗透肌理,那药原有止痛作用,他方迷迷糊糊的睡去。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疼痛时不时袭来,稍微一挪动更是钻心的疼,纵有云舒坐在床尾抱着他的双足固定,仍没多大用处。

  仲春时节,天气和煦的很,他倒出了一身的汗,等困劲儿过了,便索性不再睡。

  他慢慢睁开眼睛,朦胧之中看见床尾的云舒竟变成了李及甚,定睛一看,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