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错亲 比武招错亲 第42章

作者:小土堆儿 标签: 古代架空

  宋承安开口:“诸位!卫林军军规森严,我们不能收各位的东西。宋某还有军报在身,赶着进宫面圣复命,诸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感谢!”

  此话一出,百姓们急急忙忙让出一条道来,让宋承安他们顺利通过了长街。

  在岔路口,宋承安勒了马:“你们此段时间辛苦,皆休沐三日,回去与妻儿老小团聚罢!”

  几人眉开眼笑:“多谢宋领军!”

  “散了散了,你俩先别急着谢。”宋承安朝自己的两个亲信说道,“你二人受累,替我先跑两趟送个信儿,阿丘去宋府向我祖父与姨娘请个安,再去叶府与我二姐知会一声,告诉他们我们父子几个皆安好,我面圣后会回家请安。阿寸去长公主府和陆府通报一声,就说我已回京,面圣后与世子一起去长公主府请安。”

  “是!”二人响亮地应了声,可还没等走开呢,一辆马车停在了三人面前。

  车帘子掀开,却是御前的一个小太监。

  宋承安认出了他:“顺公公,这是……”

  “宋将军,奴才奉命来传皇上口谕。”

  宋承安三人连忙下马行礼。

  “请宋将军不必着急入宫,先行前往长公主府,明日早朝后再进宫述职。”

  宋承安虽然疑惑,但还是毕恭毕敬道:“末将领命。”

  宋承安不知长公主府发生了何事,心里七上八下的,碍于京城内不可跑马的规矩,只能耐着性子踱到了长公主府。

  刚到门口,几名小厮便激动起来,一个凑上来为宋承安牵马,一个则很着急地冲进门去通报,远远地就喊着:“世子妃回来了!世子妃回来了!”

  宋承安将缰绳交给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小厮不敢耽误时间:“您快请进吧,进去就知道了。”

  宋承安糊里糊涂地迈进院子,遇上了匆匆从屋里往外赶的萧瑥。

  “承安见过母亲。”宋承安低头行礼,萧瑥脚步不停,走到面前扶起了他,眼中竟还含着热泪,让宋承安有些困惑与没来由的心慌。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用多礼,快去看看齐儿……”

  宋承安从未见过萧瑥如此失仪的模样,一刻不敢停,应了声,就随着带路的小厮进了院子。说是去见陆明齐,他们前进的方向却不是从前的竹苑,而是一处更为僻静的小院。

  院中屋门大开,陆明齐坐在靠椅上发着呆,四周立着几名丫鬟,宋承安基本都不认识,氛围很是诡异。

  执着扇子扇风的云苓最先发现宋承安,欢快地喊了句:“公子回来了!”

  陆明齐瘦削的身子震了震,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目光遥遥与宋承安对上,像在检查、在确认,温温柔柔地走遍宋承安全身,却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量。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宋承安有些喘不过气。恍惚间,他觉得两人似乎隔了半辈子未见,否则陆明齐怎么会消瘦这么多?

  陆明齐缓慢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话也不敢说,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幻泡影,大声一点便要从美梦中惊醒。

  宋承安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再停顿,三两步快跑进屋内。

  陆明齐张开双手接住了宋承安,盔甲的棱角挤得他骨头发疼,可他却甘之如饴,用尽全力抓住了宋承安。

  云苓朝其他几人招了招手,侍女们都撤了出去,只余久别重逢的两人紧紧相拥。

  “兮兮,兮兮……”摸到怀中的人,陆明齐这才确信这并非梦,一遍遍唤起了日日夜夜思念的人。

  手底触碰到的躯干比想象中还要单薄一些,宋承安压在陆明齐肩胛骨上的掌心微微发颤:“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一进城,皇上就命我直接来长公主府,你怎么会在这?又为何如此憔悴?脖子上的伤是何故?”

  二人稍稍分开,陆明齐抚着宋承安的侧脸,指腹轻轻蹭过上面结痂的疤:“你可有打城垣关一战?”

  “有的。”宋承安点点头,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与陆明齐听。

  陆明齐了然:“甘霍应该在上一轮战报中,把面上的计划也写了进去。皇上便利用了这份战报,派人伪装成卫林军亲信,将此消息泄露于我,大概是想试探我的态度。”

  宋承安不解:“何故?”

  “苏修远是萧瑾昀的人。”

  “!”宋承安立即反应过来,“圣上是认为我们知晓此事,且或许与五皇子有交情?想试探你我与五皇子的关系?”

  “没错。”

  宋承安吃惊:“我并不知情,苏副将事先前往前线的事,我也不知……难不成!我请战古和,皇上疑惑我与他有勾结?”

  陆明齐点头:“这只是其一,归根到底引起皇上忌惮的,还是我。是我矫枉过正,太过谨慎,反而显得刻意,导致他一直怀疑我对禁仕令有怨言,外界传言一起,他便信了五分。”

  “那你是怎么应对的?与他说了什么?为何会落得这样?那几个眼生的侍女,是皇上监视你的?”

  “他把试探摆到明面上来,便不只是试探,更是警告,他不在乎我到底有没有异心,是想警示我想清楚,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我不论去不去找萧瑾昀,他都不会再信任我了。”陆明齐笑了一下,“那我就偏要赌一把,我直接闯进宫去,告诉他你是我的全部,他要是不救你,我也不活了了。他害怕真逼死我,没法跟外祖母与母亲交代,所以捆了我押回长公主府,派人日夜守着。”

  陆明齐故作轻松,如玩笑话一样说了出来,宋承安却一下子听出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眼眶一红,复抱住了他。

  陆明齐埋在宋承安肩头,长出了一口气,带上了一丝撒娇般的口吻告状:“他可真够坏的,把你的家书都交给我了,大概还是想看看我的反应,还好我没信,终于等回了你……”

  宋承安心里一阵抽痛,他知道,陆明齐其实是害怕的,怕他回不来,怕两人真的无法再相见。

  宋承安视线落在了一旁放着的那封家书,封面上的墨迹有些洇开。他记得,当初城垣关一战前,时间紧急,墨迹未干他便匆匆封上,所以不小心蹭花了。宋承安拿起它,塞入陆明齐的手中,一起握住,另一只手从胸前摸出火折子,单手拨开盖子,吹燃,对准了家书的一角。

  火光跃上信封,逐渐蔓延扩散,两人松手让它掉落,看着火焰吞噬它,直至燃烧殆尽,只剩一小块灰烬。

  宋承安坚定地望着陆明齐:“我回来了,齐哥,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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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完结

第48章 相守

  哪怕回了京城,宋承安的敏锐度依旧不减,听到陆明齐梦呓的时候,他立刻睁开了眼睛。

  陆明齐似是陷于梦魇之中,眉头紧锁,嘴里念叨着什么,宋承安凑近仔细听了一会,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费力分辨出一句“兮兮”。

  宋承安轻拍着陆明齐的胸膛,安抚:“我在呢,齐哥,我在,兮兮就在你旁边,我回来了。”

  宋承安不知道陆明齐听不听得进去,只能换着说法不停安慰,渐渐地,陆明齐的呼吸平稳了下来,眉间也终于松快了些。

  宋承安抬起手腕,用袖口把陆明齐脸上的汗珠擦去,顺势又拿过床边的折扇,打开来为他扇了扇风。

  陆明齐沉沉睡着,宋承安却毫无睡意。在前线时,夜以继日,常常要连着好几天不能睡,几个领军尤甚,只能抓着每个闲暇空档小憩一段,他已有许久未睡过整觉,如今终于回了家中,倒有些不习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睡一整夜了。

  宋承安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干脆起身,准备去院子里走走,他披了件薄外套,打开门,却惊醒了守夜的云苓。

  云苓靠着门框在打盹,门一打开,立刻直起身来,见是宋承安,福身行了个礼:“公子,是殿下又惊醒了吗?”

  宋承安摇摇头,合上门,轻声说:“没醒,还睡着呢。这些天都是你值守吗?他最近经常这样?”

  云苓顿了顿,似在思索如何开口:“是,从那天被送到长公主府开始,殿下便没怎么睡过,总是整宿整宿睁着眼,直到累极了,才会昏睡过去,却也没过多久又会被噩梦惊醒。”

  “一直是你守着他吗?”

  云苓点头:“那日事发突然,殿下忽然被圣上的人押回了长公主府牢牢看守着,我们赶去时,殿下身边已经安排了长公主与圣上的人,我们不好再插手,府里跟去的丫头就我与平雁二人,白日里她看着,晚上便是我守着,冬青夏冰进不了内殿,总得有自己人在殿下身边,才能保证需要的时候有人可唤。”

  宋承安长出口气:“辛苦你们了。”

  云苓摇头:“我们不辛苦,公子,苦的是殿下,其实他并不是近来才如此,您离京后,他想知道更多朝中和前线的消息,便整日泡在蟾楼与夏家少爷忙碌,常常过了饭点也不吃东西,二更天了才休息,天不亮又起来,如此不爱惜身子,才会憔悴成这样。还好,如今您回来了,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我回来了,你放心吧,现在我们也回府了,我照看着他,有事也有人可以使唤。云苓,你也去歇歇吧,唤些原来伺候的丫头小厮来值守就好。”

  云苓不再坚持,行礼:“是,多谢公子。”

  “宋将军,皇上宣您进殿。”

  宋承安点点头,跟随小太监进入内殿。

  萧坻应是刚下早朝,明黄的朝服还未更换,端坐于上注视着走进来的宋承安。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承安行了大礼,前额紧贴地面,双手捧着奏章举于头顶,“臣奉主将甘霍之令,前来禀报车临等城战况,战报在此。”

  小太监将奏章传递到御前,萧坻摆摆手示意他放着就好:“这个另说,你先起来,齐儿状况如何?”

  宋承安起身,仍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回话:“启禀皇上,就那样,死不了。”

  萧坻呼吸一滞,呵斥:“你这是什么话!”

  宋承安重新跪下:“圣上息怒。”

  萧坻忍着怒气:“你抬头。”

  宋承安顺从,萧坻望着他的目光:“你这是在责怪朕?”

  宋承安反问:“圣上觉得我不该吗?我在外征战数月,九死一生,不说战功显赫却也协助主将拿下几城。我抱着为国赴死的心在外,可回到我一心保护的故土后,却得知我的夫君差点因我的假死讯而自尽。宋家自始至终尽忠尽责,从老到少绝无二心,却还是会被君王猜忌。您知道吗?我昨日见到他的时候,他面容憔悴,宛若行尸走肉,这叫我如何不心疼?圣上,我虽为臣子,却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只会屈从的傀儡,有怨气是难免的。”

  宋承安的质问掷地有声,偏瞪大的双眸中泪水不断涌出,看着让人没法不心软,萧坻叹了口气,语气也柔和了许多,带了一丝抚慰之意:“此事是朕愧对于你二人,但是承安,朕是天子,是大稜的王,身居高位,有许多事是迫不得已的。朕当然也想相信你们,但流言四起啊,朕不能感情用事,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否则一朝行差踏错,后果便不堪设想,你能明白吗?”

  “当然。”宋承安笑了笑,“怎会不明白呢?我们从始至终都能理解您的苦衷,所以齐哥一直在拒绝您的好意,哦,不对,他以为的好意,也许是您的试探。他自知背着禁仕令,不敢插手朝堂,您有问,他便装傻,您要将爵位传给他,他便装出一副纨绔的模样,说受不了这些礼仪规矩约束。他是觉得您对他有欣赏之意,怕您为难。”

  萧坻点头:“朕知晓,今后,一切照旧,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依然保留这些原有的平衡,可好?”

  宋承安直直地望着萧坻,“当做一切从未发生”或许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或许萧坻还认为这是一道恩赐,他们该感激涕零地接受。

  宋承安问:“圣上没有悔意么?”

  萧坻愕然:“什么……?”

  宋承安明了,俯身重重地磕了个响头:“现下车临已攻下,前线军情稳定,卡加郡溃不成军,大稜江沁联军取得胜利指日可待,微臣此行任务皆已完成,余下的谈判要务与战场清扫,有我没我皆无足轻重。臣宋承安,自愿请命,辞去一切军职,降为庶民,换您一个心安。”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萧坻站了起来,“快起来,此战你劳苦功高,我会嘉奖你,你不要任性……”

  宋承安却没动:“臣非任性,也无需嘉奖,只求能与齐哥白头偕老,平安共度余生。”

  “朕答应你,此后绝不会再怀疑你二人,不至如此,快起来。”萧坻急眼,“朕说话现在是没人听了吗?宋承安,明齐说行军打仗是你毕生梦想,现如今你要放弃你舍命打拼出来的这一切吗?这值得吗?”

  宋承安摇摇头:“臣自记事起,父亲、祖父便都告诉我,保家卫国,是我宋家祖训,也是每个宋家人不可推卸的责任。为此,我勤修苦练十余载,就是要将这一身武艺、兵法传承下去,在不知何时可能出现的战场上施展,完成我作为宋家人的使命,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如今,我身上背着的,却不止是作为宋家后代的使命了。当我知道齐哥把他的性命也系于我身,我便失去了再上战场杀敌的勇气。城垣关前夜,知道要赴死时我都不曾如此怕过,此时此刻我仍在后怕,怕当日一个不慎,现在葬于陵中的便是他与我一起。”

  “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不能再让他担心了。”宋承安天真一笑,“正好也解了您的心结,岂不一举两得?”

  “不,朕说了,日后绝不会再怀疑这些了,你不必……”萧坻好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想打断宋承安的话。

  但宋承安仍是板板正正地跪在那儿,用轻柔的语调宣读了最后审判:“或许身居高位,您天生就没有办法信任别人,您没有错,我们也都理解。只是棋桌上尚且落子无悔,做了的事又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过?您选择了试探,嫌隙便已产生,如何能复原呢?以后,便没有舅父,只有君王了,望圣上谅解。”

  “这,是他的意思?”萧坻的声音居然带了一丝脆弱的颤音。

  宋承安还未答话,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通传:“世子殿下求见。”

  “快,快让他进来!”萧坻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

  陆明齐却没有进来,只隔着屏风行了个礼:“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坻望着屏风上映出来的跪于地上的影子:“你如今,是连朕的面都不愿意见了?”

  “回禀圣上,时辰不早了,我来接承安归家,顺便与您道个别,便也不必进内殿污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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