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 反派夫夫今天也在互演 第34章
作者:草莓碎碎冰
第35章放肆
冷冽的风自身后来,吹得牢门“吱呀”作响。
声响愈发刺耳,牢门终于不堪重负,重重地关上,将牢内牢外分割成两个天地。
一处尚存烛火之光,另一处只能借光。
李淮回头看了一眼关紧的牢门,心中莫名松了口气,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言时玉面前。
一日未见,二人陌生许多。
言时玉甩了甩酸痛的手,听到镣铐相撞的声音时眉头微皱。
他不再看李淮,低头饶有兴趣地盯着手腕上的镣铐,慢慢转动手腕,沉重的镣铐并未随之转动。
他又拎起锁链掂了掂,用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摩挲轻微生锈的部分。
玉扳指……
他们都看见了。
李淮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却见言时玉放下锁链,慢慢把玉扳指摘下攥在手中。
他缓慢地抬起头,冷眸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透着骇人的寒意。
“李淮,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他的嗓音包含着长久的叹息,每个字都宛如一把刀,齐刷刷朝李淮心窝子扎去。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李淮庆幸自己背光而立,本就昏暗的牢中更看不出神色如何。
他咬紧下唇,只觉舌尖发麻,“我……是。”
我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言时玉苦笑着闭上眼睛,即使这个答案已在心中百转千回,亲耳听到还是心如刀割。
所谓的“半年多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为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所有的甜言蜜语、乖巧顺从和亲密无间,都是迷惑他的把戏。
原来七殿下的懦弱和愚蠢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早该想到的,纵使先帝再昏庸,有那样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才女为母妃,她的儿子又怎会真的愚不可及?
可当初为什么没想到呢?
言时玉轻蔑一笑,举起玉扳指,“你为了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连生母的遗物都能拿出来,可真是下了血本。”
“不过是一样物件。”
沙哑的声音令言时玉指尖微颤。
“你够狠。”
李淮也觉得自己够狠,硬生生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也忍住心痛。
言时玉的话仿佛一把钝刀,不紧不慢地在他心上划动;几刀之后终于划开一条浅浅的伤口,隐隐有鲜血渗出来。
布满锈迹的刀刃刺入伤口,粗糙的刀面擦过温热的血肉,疼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钝刀的目的很简单,折磨他直到流完最后一滴血。
“姓赵的老东西拿着圣旨到府上的时候,我正想着要何时把你从宫中带出来、如何送你生辰贺礼。”言时玉云淡风轻道,想起昨日种种,心中还会泛起一丝甜味,“老东西念完圣旨时,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接起身把圣旨抢了过来,努力把每一个字都看清楚。看完之后,我只觉得可笑。身为臣子,不能抗旨,所以我任由刑部的人将我缉拿。”
李淮深吸一口气,好像多吸几口就能缓解心痛。
“其实不管是赵岐还是刑部,都不能拿我怎么样,你猜我为什么甘愿做阶下囚?”言时玉语气轻松,歪头问道。
李淮心知肚明地摇头,想听他说。
“因为我想看看你到底会如何对我。”言时玉冷声道,凌厉的目光落在李淮身上,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锁定猎物,只待时机。
李淮嘲讽地大笑,后退半步抬手指向他,轻声说:“言时玉,你怎么这么天真啊?你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
“我恨不得杀了你。”
陡然提高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牢狱中,如同神秘的诅咒,伴着刺骨的寒风,一遍遍闯入耳中。
“你杀了我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言大人不会也天真地以为这个也不算什么吧?”李淮冷哼,一甩袖子将手背到身后,他不再掩饰帝王的气势,居高临下地看着言时玉,“我特别恨你。”
听到“杀父之仇”四个字,言时玉的眉毛动了一下,捏着玉扳指的手指收紧,点头说:“陛下教训得是,臣太天真了。不过……”他话锋一转,猛地起身抓住李淮的肩膀,几步将人压到冰冷粗糙的墙上,强壮的手臂死死地抵在他的锁骨上,将他牢牢按住。
门外的狱卒早已不知去向,此时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锁链的声响横在二人之间,很快被粗重的呼吸声取代。
“陛下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置我于死地吧?”言时玉低下头,冷冷地盯着李淮;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还发现眼前人似乎有些憔悴……这不该是他如今该想的。
身后的墙壁和身前的禁锢都令他十分不适,但他无力挣脱。
冰冷的墙壁将刺骨的寒意传到他身体里,每一寸骨头都被慢慢侵染,直到寒意将心包裹。
有时候,人的心要变得很冷、很硬。
“言大人神通广大,朕自然知道那些证据不足以治言大人的罪。”李淮淡淡道,垂眸瞥了一眼胸前的手臂,轻笑道:“言大人想弑君?”
“弑君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言时玉失了兴趣般往后退两步,镣铐并未对他的行动有任何影响,若不是那些声响,没人会知道他戴着这些东西。
“弑君是死罪,言大人慎言。”李淮低声说,虽然语气平淡,但仍透着提醒的意味。
言时玉冷嘲热讽:“陛下大可判臣死罪。臣说过了,君要臣死,臣遵旨。”
李淮语塞,冷着脸打算绕开言时玉出去,走过他身边时被一把拉住,伴随着锁链碰撞的声音,一个凶狠到近乎报复的吻落下来。
等待许久的野兽朝猎物扑去,锋利的獠牙狠狠撕咬猎物脆弱的地方,腥甜的气息散开,鲜血从二者贴合之处流出。
猎物疼得挣扎,试图逃生,但野兽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手紧紧扣在他肩上,继续无情地掠夺。
待餍足之后,野兽甩开猎物,毫不留恋地坐回木床上,不再看他。
李淮愤怒又难堪,咬着牙抹去唇上的血,跌跌撞撞走出牢房,亲自上锁,快步离开。
回到明宸宫,李淮强撑着精神处理奏折。
雯兰端着刚煮好的药走过来,一眼就看见他唇上的伤痕,心中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陛下,您该喝药了。”
李淮搁下笔,拿起瓷碗一饮而尽,然后继续看折子。
雯兰捧着空空的瓷碗站在他身边,指腹摩挲着碗壁的花纹,小声说:“陛下,青林刚才托人捎信给奴婢,他……他说……”
“他说有办法救出言时玉。”李淮头也没抬,淡然地在奏折上写下“知道了”三个字,又拿起另一本翻看。
雯兰大吃一惊:“陛下怎么知道?”
“言时玉很快就会出来。”李淮低声说,慢悠悠地放下笔,疲惫地靠到龙椅上,“有人打算利用这件事杀了他,可是一夜过去了,他还活着。那个人自以为很了解言时玉,其实还差得远。”
雯兰听得一头雾水。
“你……”李淮顿了顿,语重心长道:“雯兰,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等日后前朝的事端平息,我会正式收你为义妹,为你选一个优秀可靠的夫婿。太监和宫女对食不算稀奇事,但个中心酸苦楚数也数不清。你自小入宫,应知道皇宫是天底下最不自在的地方,我这一生都只能待在这里,但你不是。你有机会离开这里,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
“奴婢不愿!”雯兰跪下,哽咽道:“奴婢明白您的情意也感激您的疼爱,但青林……青林他和一般的太监不同。奴婢看得出来,陛下对言大人也并非无情……”
“我累了,你退下吧。”李淮脸色微变,不耐烦地闭上眼睛。
无情又如何,有情又如何……
两日后的黄昏,刑部以“证据不足”为由,放言时玉出狱。
与此同时,赵岐火急火燎地来找李淮。
“陛下,言时玉杀人一案证据确凿,刑部尚书却屡次拖延审讯,今日竟然将人放了!陛下,他与言时玉肯定是同党,如此藐视君威,其心可诛!”他愤怒地说道,双目圆睁,恨不得自己再把言时玉抓紧大牢。
李淮面露难色,重重叹息道:“刑部尚书已与朕说过此事,朕也是无可奈何啊。言家提出用一部分兵权换言时玉出去,朕不得不答应啊。如今朕与言时玉彻底撕破脸,往后不必再顾忌他的性命。赵大人不妨去多找一些言时玉的罪证,最好是大罪,那朕一定立刻下令将他斩首示众,永绝后患啊。”
在此之前,他不知刑部尚书是言时玉的人,也没想到赵岐也不知道。
他摆出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有些茫然地看向赵岐,满脸写着“一切都靠您了”。
“既然陛下看重老臣,老臣一定不负皇恩。”赵岐拱手道。
“那就有劳赵大人了。”李淮颇为感激地点点头,眼底无半分笑意。
忽悠完赵岐,他命人不必准备晚膳,抱着书去了后殿。
看完书已是深夜,李淮脱衣准备躺下,后窗猛地开了,一道身影随着冷风闯进来。
那人轻车熟路来到龙床前,将只穿着中衣的他按到床上。
冰凉的身躯贴上来,冷得李淮一阵战栗。
“放肆……”
男人笑了几声,戴着玉扳指的手扯开他的衣领,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云煦,我说过的,我想要的人只有暂时不属于我,不会永远不属于我。你,也一样。”
第36章天明
修长的手指仿佛一根根冰锥慢慢滑过光滑的皮肤,所过之处泛起微小的疙瘩。
李淮还没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上方的男人,看他带着倦意的眉眼,看他憔悴的脸庞……视线逐渐模糊,一汪水从眼角滑落,被男人冰凉的手指接住。
视线再次清晰,他清楚地看到男人眼中的冷漠与嘲讽,预想中的心痛并未袭来,反倒重重地松了口气。
男人把他的衣裳扔到地上,起身跪坐,垂眸看他。
一个衣衫整齐,一个……
指腹还有些泪水,言时玉毫不留恋地抹到床榻上,举起戴着玉扳指的手在李淮眼前晃了晃,随后慢慢摘下来,手臂一甩将它扔到龙床的角落。
“哐当”一声,玉扳指不知撞到什么,李淮瞳孔一缩,本能地想起身去找,又被男人按回去。
“言时玉!”他恼怒道,一把拨开按在肩上的手,作势又要起身。
言时玉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床角,俯身再次将他按回去,略带寒意的衣衫贴上去,令他不适地皱眉。
“陛下金口玉言,还记得答应臣的事情吗?”言时玉的指尖滑过李淮的脸,在唇上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下。
李淮明知故问:“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