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44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生子 种田文 甜文 古代架空

  “我犯不着与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

  倘若他要真的出手,那便要的是命,不会只是一只手那么简单。

  不过既已经决心安稳度日,他自不会冒险在手上沾上人命,届时惹出事端。

  “里正安心,此事确是匪徒所为,我不过是从中引线而已。”

  事态之所以会发展至此,也是他没想到的。

  这些日子匪乱说得叫人不安,纪家要押送赋税粮食进城,他特地前去侦查了境内的匪徒动向,以免到时候真出什么篓子。

  然则他探查下来发现绝大部分的匪徒尚且距离同州城远,且又在逃避追兵。

  唯独只有伶仃的匪徒在临近同州城下的乡里间行动,不时间闹出点事来,意图分散官府追捕的注意力。

  霍戍在同洲城和明浔城间便发现了几个匪徒在活动,恰逢尤凌霄进城,他想这小子害了人却照样过得有滋有味,还要去城里置业安家。

  他早就想给这小子一些教训,原本是想从薛家入手,不想有此机会,于是顺势将他身上揣了不少钱的消息透了出去。

  这些匪徒本就有闹事的打算,自是很快上了勾。

  此次的匪徒大多本便是些受灾的农户组成,主要目的是钱粮,若非冲突至极,也不会伤人性命。

  谁晓得匪徒给了尤凌霄一棒子,人竟没晕过去,他捂着头受惊大喊:“你们胆敢袭击举人,好大的胆子!你们都得下大狱!”

  不想匪徒闻言不但没有被唬住,反倒是起了怒意,下了狠手将其击晕,旋即一阵拳打脚踢。

  “举人!呸,老子最恨这等只晓得读圣贤书的读书人,贪得无厌敛财压民,实事不做,吃香喝辣。”

  “吾等累死在地上未得一丝怜悯,天灾粮食欠收,他们竟还怨是农户懒怠,百般压榨!若非是这些乡绅,吾等也不会落流至此。”

  “打断他的手,看他还能如何盛气凌人!”

  纪扬宗听得心惊肉跳,不过得知霍戍并未动手,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朝廷腐败,底下的举人和未曾及第的仕人上行下效,利用职权庇护商贾,兼并土地,大肆压榨农人佃户,哀怨之声愈发的重。

  也不怪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尤凌霄确也有些倒霉,竟做了落匪之人的发泄口。

  他唏嘘却也并不同情,这朝也好让他知道毁人名声如断前程。

  纪扬宗默了好一会儿,警醒霍戍道:“此事你知我知,此后万不可再同旁人说起,便就烂在肚子里。”

  霍戍应了一声。

  尤家的变故很快便在村里传了个遍。

  尤凌霄的右手断裂,请了好几个城里的大夫亦是无功而返,成为残废已然是定局。

  孙鸢娘埋怨是尤家人去请大夫晚了耽搁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大嚷着决计不会在庇护尤家旁人。

  尤家人见不易共同出的资城里的房舍没买定下来,钱反倒是被抢了,又见孙鸢娘如此吵闹,亦是叫其还钱。

  几家人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旁若无人的日日大吵大骂,闹得隔着二里地都能听见叫骂声。

  孙鸢娘跟个疯婆子一般,和妯娌大干了几架。

  村里人倒是乐得看尤家狗咬狗,纷纷说尤凌霄此番是遭的报应,过河拆桥坑害恩人,这朝断了前程全然是老天有眼。

  事情不得安歇的很是闹腾了些日子。

  尤凌霄日日躺在床榻上吃药换药,蓬头垢面双目涣散,不过几日之间,瘦得脸已经有了凹陷,形同枯槁。

  他始终无法确信一夕之间自己竟然成了个残废,一切似是都毫无征兆。

  右手废了,也便意味着他再是不能写字做文,再也无法下科考场。

  即便是有此举人的功名,他时能等到补缺官职,身为残废却不可为官。

  他算是彻底和官场前程无缘了,每每思及此处,胸口便一阵钻心堵脑的痛。

  千算万算,却不曾算到过有朝一日会因为残废而断了前程,全然并非是读书不够用功,才华逊于他人而致。

  “凌霄,你好歹吃点东西,万事身子要紧。即便是……”

  孙鸢娘日也哭夜也哭,又还同尤家人撕扯,自也面黄憔悴,可比之床上的尤凌霄,好在是能走能动。

  “不论如何,我们也是举人了,若好好经营,也一样是荣华富贵。”

  尤凌霄一把挥开送到嘴边上来的粥:“这幅残破的身子,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孙鸢娘见着四撒的粥吓了一跳,连忙拿出帕子清理:“凌霄,你要是没了,那娘干脆也跟着去了!”

  “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

  尤凌霄双目发红的问孙鸢娘:“匪徒作何偏偏害我,不去害旁人,那些不过是寻常人,我可是举人啊!”

  “我都说了我是举人,他们还敢痛下毒手,娘,你说是不是有人妒忌刻意为之?”

  “对,一定是这样,定然是有人妒忌我才这样的!”

  尤凌霄仿佛寻见了发泄口一般,乍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我要去寻薛大人,让他为我做主!”

  孙鸢娘看着像是魔怔了一样的儿子,又惊心里又是痛惜。

  “凌霄,眼下你当是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不,我要去找薛大人为我做主!”

  尤凌霄坚持要去城里报官,孙鸢娘几番劝不住,也只好花钱雇了车马进城。

  母子俩未曾前去州府,直接去了薛府。

  薛府门房正揣着手在打瞌睡,听到喊门的声音,睁眼乍然见着两个憔悴不堪的母子前来登门,还当是什么打秋风的,当即便呵斥:

  “去去去,旁街要饭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五,是我。”

  待着尤凌霄出声儿,门房妨碍认出是尤凌霄来。

  “竟是尤举人,该打!小的这眼神儿。”

  尤凌霄没少登过薛府的门,门房识得他。

  只是往昔前来一表人才的读书人,今儿竟面如菜色,手还给吊着,再没眼色也晓得这是出了事儿。

  “尤举爷这是怎的了?”

  “出了些事儿,还劳门房大哥通传一声,我们想见薛大人。”

  门房连忙进府里前去通传,不多时,独尤凌霄被唤了进去见人。

  孙鸢娘则是被请去了客室内里等着,她头回来到薛府,偌大的宅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看得她眼花缭乱。

  气派的官员府邸让她恭卑,心头却又生出一股叹息来。

  “哎呀!凌霄,你这是怎么回事?”

  薛炎胜本在为着匪乱的事情焦头烂额,听到门房汇报,本不欲见客,听闻尤凌霄有急事,思及先时的交情,他还是让人进了门来。

  忽而见到面容憔悴如纸的人,薛炎胜也是大为吃惊。

  “老师,您定然要为学生做主啊。”

  尤凌霄见着薛炎胜,连礼都顾不得行了,当即哭诉道:“学生进城路间,骤然晕倒,醒来不光是被偷走了钱银,竟还遭其拳脚置于荒野,若非是路遇热心之人将学生送回,学生便再无机会报答恩师了。”

  薛炎胜闻言神色一凝:“你在境内遇见匪徒了,大胆!这些亡命之徒竟连手无寸铁的读书人亦然打杀,实在毫无人性!”

  “学生并未瞧见歹徒的真容,只是迷糊间见着半张被遮住的脸。”

  尤凌霄道:“究竟是匪徒又或是旁人买凶也未可知,还请老师为学生讨回个公道!”

  “连老夫的学生竟敢下此毒手,必当是为你讨回公道。”

  话毕,薛炎胜看向尤凌霄的手:“你这伤,可要紧?我让府上的大夫替你瞧瞧,你都瘦了!”

  尤凌霄见此,微微犹豫了一下,道:

  “多谢老师关切,我这手并无大碍,只是错了骨,已经叫大夫瞧过了,再养些日子便可大好。”

  薛炎胜眉心微动:“也罢,万事你务必照料好自己的身子。如今知府大人正在为着境内匪乱的事情烦忧,我需得鼎力协助,你的事情我自会再另派人留意,绝对不会让你平白受这委屈。”

  “你先回去好生养着吧。”

  尤凌霄见薛炎胜一如往昔对他的慈和,心中稍微放宽了不少:“是。”

  尤家母子俩前脚刚走,薛炎胜后脚便派人前去查问城中的大夫谁人给尤凌霄看诊过。

  “老爷,您若是关心尤举爷作何不直接让大夫为其看诊,何许再费周章去查问,城中大夫诸多,如何好寻。”

  “他并不肯让府上的大夫为其看诊,见其模样,当是伤得极重。城里大夫虽多,可治骨厉害的也就那么几个,也费不得多少事。”

  薛炎胜吐出了口浊气:“多事之秋,便没有件顺心之事。看他这般,明年的春闱只怕是没机会了。”

  “那小姐那头……”

  薛炎胜却未曾回答。

  临夜时分,薛炎胜派出去的人带着消息回来了。

  听到下人带回来的大夫诊断,薛炎胜的胸口深深起伏了两下,眉头夹的极紧。

  随之传来了杯子砸碎的声音。

  正欲去请安的雪含雪吓了一大跳:“爹爹,这是怎么了!”

  薛炎胜看着进来的女儿,整理了一下怒容。

  “往后,你勿要再与尤凌霄来往了。”

  “这是为何!”

  薛含雪不解的走向薛炎胜:“可是凌霄哥哥做什么惹爹爹生气了?”

  “我听下人说,今儿凌霄哥哥来了府上,似乎还受了伤,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起这个,薛炎胜心里便又一团火:“他如今已然是个废人了,你再同他来往只会耽搁你的下半生。”

  “什、什么……”

  薛含雪骤然得到这么个噩耗,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两步:“好端端的怎么会……爹爹,这究竟是真是假?”

  薛炎胜叹了口气:“他今日来悬着右手,我让大夫为他看诊他且有意避着。方才前去探询的人去拿了他的脉案回来,你若不信自行看吧。”

  他将一页脉案记录递了过去。

  薛含雪瞧着上头白纸黑字的写的明白,手还在发抖:“怎么手就废了?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对举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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