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85章
作者:岛里天下
虽然拂面的风尚且还有些倒春寒的冷,但天气晴朗,春时渐近,比之终日阴雨绵绵之时要叫人心情舒坦得多。
桃榆在马车里不是坐着便是卧着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见着外头的天时好是再在马车里坐不住了。
平坦的官道路段,霍戍便将他抱到了马上。
一行人经过了十多日的相处,早也是熟稔。
见着共骑的两人,还是稀奇了一眼,毕竟桃榆这些日子都不曾出来。
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嘴也荡,调侃道:“纪夫郎马背膈人不?文良的板车怕是还稳当些咧。”
纪文良赶着牛:“那再稳当可没哥夫的臂弯稳当不是。”
诸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桃榆脸微微泛红,把霍戍给他折下的新枝朝着纪文良丢去。
“你竟是也学坏了,到时候回去你娘要是给你说亲,可别叫我提前去给你看。”
众人的笑声又更大了些。
“说来这都三月了,时间过得飞快。乡里当是下种育菜苗点豆了,再过些日子又该撒秧了。”
不知谁感慨念叨了一句,无端怪是引人思乡的。
在乡里是好,这时节里大家都在忙着春播,田地间最是热闹。
抬头低头都是熟悉的乡邻,吹着牛侃着话,干一整天的活儿也不觉得累。
要紧的是年轻小伙子在地间没准儿还能见着自己心仪的姑娘小哥儿,一个对视搭上一句话,那一日的活儿就更有干劲儿了。
想着家里,心头都是一阵温热。
可思乡归思乡,谁也没有后悔出来这么辛苦一趟。
家里固然都好,只是日子过得艰难,若是这一趟能挣些钱回去,那日子也便有所缓和了。
想到这一茬,大伙儿也都更振奋了些精神。
桃榆见这方才三月大家都穿的轻薄了,还是提醒了一句:“眼下早晚温差大,倒春寒也厉害,吹了风不注意容易着凉,大家还是多穿些吧。”
“我们都是糙汉子,不碍事。纪夫郎要好生保重自身才是。”
葛亮笑骂了一句:“叫你们多穿些就多穿些罢,要是风寒着凉了大伙儿可不管哈。”
“不过说来也是怪,连平府一路过来都还不少人烟,过了那刘家庄以后,咱们今儿一路上都没如何碰见人。”
“这快到连平府的边境了,再两日能进渝昌府,地图上这片儿没有城镇,人少也是寻常。”
桃榆听着大家的说谈,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二。
同身后的霍戍道:“远处的田地里确实也没怎么见着人。”
“遇上村里做席办事的时候,地里也都没什么人。”
桃榆想了想好似也是,毕竟他们乡里也都是如此,也便没再多想。
这一带已经没有了什么驿站客栈,为了保持好的精力明日一口气进入渝昌府地界儿,下午些时候霍戍便寻了一处靠近河流的平地扎帐。
此次还是大家出来这么久头一回在外头过夜,等到了地广人稀的渝昌府,那在外扎营将是家常便饭,提前熟悉一二也好。
大家分工行动,几个人扎帐篷,两个人结伴去捡柴火,外在还得要人看货看牲口。
桃榆则肩负起给大家做晚饭的事务。
纪文良把出行前准备的锅碗瓢盆给搬了出来,石头砌了个灶。
“桃子哥,我们做什么啊?”
“明儿有长路要赶,今晚上得吃好一些,明儿才有力气。”
桃榆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块腌熏肉干,以及一些白菜萝卜和豆角干,从河里打了些冷水先给泡着。
虽然菜还是挺丰富的,只是都是些干腌货,要是有点新鲜蔬菜吃定然更好。
好在是现在开了春,万物生长,是挖新鲜野菜的季节。
驻扎的周围有水湿润,长得有不少水芹菜和水荠菜。
他拿了把小镰刀,等着去捡柴火回来的人的功夫,和纪文良挖了不少新鲜又嫩的水芹菜和水荠菜。
到时候水芹菜切碎了用肥肉干炒一炒,水荠菜用来煮粥,味道再好不过。
“这水芹菜和水荠菜也忒多了,比咱们村里还好挖。”
纪文良蹲在河边上,用镰刀割着水芹菜:“每年一开春儿,谁家的桌上没有一碟子野菜的。”
野菜几乎只有春时有,富贵大户风雅,要尝一尝春月的味道。
农户寻常老百姓也就实在了,野菜不用钱,味道特别自己去挖就成,是难得的实惠。
为此春天野菜向来都还挺有市场的,能自吃又能卖钱,但凡有空闲的妇人哥儿都回去挖野菜。
哪个山坡哪个凹子都叫他们寻得到。
“许是这片儿来的人少,野菜还没被挖去。”
桃榆道:“咱们把能挖的都挖了,今儿要是没吃完还能带在路上,明儿扎营又吃呢。”
“还得是桃子哥会过日子。”
两人正说着,噗通一声响,河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桃榆吓得一哆嗦,闻声望过去时,啪嗒一下,一尾草鱼丢在了他的脚边上。
霍戍从河里浮起:“师傅加个菜。”
纪文良按住鹅暖石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鱼,起码得有两三斤重,一脸崇拜的看向河里的霍戍:“哥夫你也太厉害了!”
桃榆擦了一下脸,看着浑身都在滴水的霍戍,道:“也不怕着了凉去。”
“喝个鱼汤暖暖身当不会。”
桃榆道:“两斤来重的鱼可不够十几个人一人一筷子,既都下水了,不如再寻寻看。”
霍戍未置可否,只是一跃便又沉进了河里去。
纪文良喜滋滋的河边上剖鱼,桃榆又挖了些野菜,却是迟迟不见得去捡柴的人回来。
眼看着这边的帐篷都搭好了,桃榆怕迟迟生不起火来,霍戍又在河里抓了鱼浑身湿透了,不烤干着凉。
正想叫人去寻看,却又回来了。
“先弄了些容易烧的柴火回来,待会儿我再跑一趟,那边又大的树干,燃起来经烧,烧成炭了晚上可以用。”
桃榆看着回来的农户,问道:“不是分了两个人去拾柴火么,怎只你一个?”
“方才我跟田富一道去捡的柴,半道上撞见了个老大爷,似是病了,昏昏沉沉的晕坐在路边上。瞧着这也是快要黑了,怪是可怜,问了老人家说就是附近村里的人。”
“田富背着送过去了,到时候在村边路上吆喝一声,老大爷自回去也比在这边强嘛。”
桃榆应了一声,青壮年的帮一把老弱倒也应该,更何况又不着急赶路。
“好,那我这边生火做饭了。”
桃榆煮了些米,烧了热水把肉干给清洗干净。
有鱼有肉有菜,他索性把肥瘦相间的肉干给切成了块儿,盐腌松木熏制过后不管是炖是炒皆然风味十足。
铁锅烧辣,腊肉入锅立时便发出了油脂化开的声音,凝固的肥猪肉变软变透明,香味立马就出来了。
几个空闲了的农户嗅着香味儿便围了过来:“腊味的香气,在乡里都少有吃得上,今儿可真有口福。”
桃榆把切碎的大蒜花椒和姜倒进锅里,香味的层次更见丰富,把泡发的干菜一并炒香,加水成为汤底。
“今晚上简单些,就吃个家常的咕咚煮。”
汤沸腾以后,桃榆便将处理腌制好的鱼下进锅里。
他把洗干净堆放在小筲箕里的野菜端了过来,吆喝道:“差不多能吃饭了!大伙儿都把手头上的事儿先放放!”
诸人闻到这饭菜的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
用不着桃榆喊,自拿了碗筷为着火堆锅炉坐成了一圈。
一大锅的鱼肉菜,热腾腾的冒着气儿,在姑且还夹着冷风的春夜里吃上一锅这么菜,心窝子里都是暖和的。
“这些野菜都是新鲜挖的,夹到汤里汤一会儿就能吃了,最是鲜美不过。”
“暧!”
大伙儿七手八脚的动着筷子,腊肉炒出的汤底就是香,河鱼在浓郁的汤汁里闷熟,肉质劲道又很入味,没有一口菜是不香的。
“这鱼肉是一点也不腥,纪夫郎方手艺也忒好了些,怪不得霍哥要把人栓裤腰带上。”
“家里过节都没吃上这么一顿香的,这走商可走得正值当。”
一群农户吃的赞不绝口,桃榆倒是也挺是喜欢把鲜嫩的水芹菜叶子放在锅里涮熟吃的。
霍戍给桃榆夹了不少菜,只怕他筷子动的太慢太斯文,待会儿都要叫这群老爷们儿把锅都给舔了。
见他烫菜吃,道“等到了北域,可以去吃涮羊肉。”
“羊肉多贵啊!”
村户道了一声。
“北域牛羊比南边多,价格会实惠些。”
农户们听得嘴馋:“那等到了北域可得好生吃上一顿。”
桃榆看着坐在他对面埋着头吃饭的田富,问了一嘴:“听说田大哥送病了的老大爷回家,大爷怎么样了?”
田富怔了一下,自从上回他说道了桃榆不是以后,这些日子都沉默寡言的没显眼,心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躲着桃榆跟霍戍。
这朝桃榆乍然同他搭话,他怪是不自在的。
“我没进村去,送他到了村口便自回来了。”
田富捧着碗道:“说来也奇怪,我到村口的时候见着村里田地间竟都没人耕种,这边的农户收活儿还真挺早。”
“指不准儿人家这头的日子过得好,想得开,自是不必没日没夜的在地里打转。”
……
锅里的菜一直有火热着,挖的许多野菜原以为吃不完,不想只有不够吃的。
大伙儿围着火炉说着话儿,菜也不凉,肚子虽是饱了,忍不住又伸上两筷子,一顿饭吃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