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 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 第79章
作者:叶重阑
他奋力挣了两下,总算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几寸,怒道:“陆长平,你混蛋!”
这声混蛋听着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却触动了暴君自己的心事。想起前尘种种,他眼泪一滚又骂道:“骗子!”
明明更恶毒的话也不是没有,但他翻来覆去就只骂了这么两句。棕灰色的凤眼中波光粼粼,眼眶还微微泛着红,这模样落在陆长平眼中就不像是真的在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于是陆陛下原本步步为营的节奏被打乱,开始转而研究帝王佩戴的金镶玉带钩的纹理。
谢玄元久未与自己的心上人切磋交流,好不容易才学会了的知识也因为缺乏练习而变得生疏。
他初时尚不甘示弱地与陆长平交锋,但很快就应接不暇。再加上将曾经在图册上看过的内容忘得七七八八,自然技不如人落了下风。
不知何时,他便被陆长平带到了殿内的桌案前,光滑平整的木质案板上铺着一张绣着南楚和北卫舆图的厚羊毛毡。
这原本是谢玄元批阅奏章时用的书案,可近来他都是直接将奏折带回陆长平床榻前批阅的,因而此时桌面上只有一只金花瓶,瓶中盛着一枝今晨刚从御花园折来的牡丹。
陆陛下伸手按了按,见桌案并不硌人,便微微一笑:“陛下这张舆图倒是不错。”
谢玄元愣了一瞬,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夸起一张平平无奇的舆图来了?
“只可惜这图上的南楚和北卫隔了一条国界。若是能消弭这道边界,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谢玄元近乎逃避地偏过头,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你想怎么样……。”
陆陛下再次伸手摸摸舆图,意有所指:“想要与陛下冰释前嫌,让南楚北卫合.二.为.一。”
暴君的两颊已经烧得通红,只觉得今日这紫宸殿格外地热,热到他想要夺门而出。
但是最终他并没有狠心离开,而是认命地留了下来陪对方一同赏.花。
在热气的熏蒸下的牡丹,花瓣泛着浓郁的粉,于盎然春意中悄然绽放。一逢雨露滋润,牡丹花舒展花瓣,吐露花蕊,自花心缓缓滴落清晨的露珠。
牡丹盛放之时艳丽到了极致,甚至带出了几分邀人共沉沦的颓靡,但却丝毫不损牡丹本身的贵气,令人无法生出半分轻慢之意。
春风化雨,摇落花瓣上的晨露,露珠滴落在南楚和北卫的舆图之上,洇晕出点点颜色偏深的水痕。这一刻,陆长平只觉得他仿佛已经将北卫和南楚的千里江山收入掌心……
谢玄元闭上了眼睛,手却不自觉地按在绣着舆图的羊毛毡上,感受着凝固在方寸之间的万里河山。
眼睛看不见之后,却不能使他彻底忽视刺绣的明显触感。倒不如说如此一来,他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绣着起伏山峦,蜿蜒河流的舆图之上。
正当他艰难地试图分散注意力之时,手腕蓦地被人抓住,拉到了一边。
那个抓着他手腕的人一边俯身贴近他,一边开口诱哄:“陛下为何不看臣妾?是臣妾长得不够好看吗?”
见谢玄元不答,那坏心眼的人又问道:“可是当初陛下明明还是喜欢这张脸的。难道是相识许久,陛下已经看腻了臣妾,想要另寻新欢了?”
耳听得陆长平越说越离谱,谢玄元再无法继续装死。他睁开眼,勉强适应着屋中的光亮。
然而陆陛下更加得寸进尺,他拉着暴君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桃花眸中笑意愈深:“阿元,看着我的眼睛。”
暴君此刻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竟真的依言看了过去。
只见一片霞光之中美人的脸被映成了淡淡的绯色,那双清润如水的桃花眸中除了他的身影已再无其他。
谢玄元从未见过这样耀眼的陆长平,他只是一味痴痴地望着眼前人,进而生出了一股偏执的占有欲。
想要征服,想要占有,想要拥有他的全部……然后永不分离。
陆长平明明白白地读出了暴君眼中快要溢出的占有欲。他没有丝毫畏惧,反倒近乎蛊惑地温声问道:“陛下喜欢我,所以并不讨厌跟我一起赏花,对不对?”
谢玄元极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陛下笑得灿烂:“我也是如此。所以陛下不必觉得无法面对。阖宫上下都知道臣妾和陛下是什么关系,皇帝和皇后一起赏花是天经地义,为什么要怕被人发现呢?”
暴君本就已经被牡丹花香熏得浑身发软,哪里抵得住这样的美人计,很快殿内便断断续续传出了声响。暴君的声线冷冽干净,听得陆贵妃心头发痒,渐入佳境。
然而这佳境还未完全到,殿门口便响起了昭平的声音:“皇兄,听宫人说你醒了,我特地熬了些清淡好克化的药粥,你要不要尝尝?”
听到妹妹的声音,陆长平陡然停住了,而暴君则直接全身紧绷,逼得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出一身冷汗。
谢玄元睁着满是水雾的迷离凤眼含怒带怨地瞪了身上人一眼,而后偏过头去羞愤欲死。
被人赃并获的陆陛下尴尬得说不出话来,谢玄元更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们二人相顾无言,却反倒叫外面的昭平开始担心。
只听外面的人又叫道:“皇兄,门怎么锁上了,附近也没个伺候的宫人……你和皇嫂是不是又吵架了?你知不知道,皇嫂这些日子特别辛苦,白日里要去前朝处理政事,夜里又要和太医商讨药方给你治病,更别说还要抽出时间照看阿临……”
陆长平一边听,一边偷眼看暴君的脸。
谢玄元冷白如玉的肌肤上已经浸了一层薄汗,原本缺乏血色的脸颊也蒸腾起了一抹胭脂红。他那双漂亮的棕灰色凤眼目光散乱地望向别处,似是心虚又似是疲惫,脸看上去确实比从前又瘦了一圈。
暴君像是被陆长平的灼灼目光给烫到了,不自在地清咳一声小声提醒:“别听你那妹妹胡言乱语。”
陆陛下看着他的别扭模样,只觉得心头暖暖的,他俯下身啄了啄暴君已经红得发烫的耳根:“是臣妾不好,连累陛下了。”
然而他忘了两个人还在一块赏花,位置一变,桌上牡丹花便被激得一颤,身上抖落下来几片新鲜的花瓣。许是感怀春花落去,殿内不经意间泄出一丝崩溃的哭音。
昭平紧张兮兮地绞着手帕踮脚趴门缝,生怕刚苏醒的皇兄真与皇嫂闹出什么好歹。这会儿听见似有若无的哭音,瞬间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皇兄,有话好说,你可不能同皇嫂动手啊!”
再不出声就解释不清了,陆陛下咬着唇苦恼地思索着要寻个什么借口先将昭平哄回去。
他先是看看被打落在地的金瓶,还有桌上被折腾得枝零叶落的牡丹花,又看看那一片玉白映衬下被洇出水痕的舆图,很快就计上心头。
他抬高了声音,从容地睁眼说瞎话道:“昭平,你想到哪里去了?皇兄正在同你皇嫂讨论将来的治国之道,一起看舆图呢。”
听到皇兄嗓音略微沙哑,不似往日清朗。陆昭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细微的差别,但还是努力提醒自己别多想。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试探道:“皇兄你们的争论探讨还真是激烈啊……”
陆长平哑然失笑,他垂眸瞥一眼暴君身上的散落的花瓣。
嗯,还确实讨论得挺激烈的。
谢玄元已经被这对儿不要脸的兄妹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阖上漾着水光的眸子,手却还不老实地狠狠报复着罪魁祸首。
陆长平被暴君缠得脱不开身,只能敷衍地笑道:“方才皇兄和皇嫂的治国理念产生了一点分歧,所以……所以就讨论得激烈了些。皇兄绝对没有欺负你皇嫂,更没有动手啊!”
“是吗?那就好啊。”到底是多年的兄妹,陆昭平听得这样的回答越发笃定这殿里发生了什么。
民间都说什么小别胜新婚,她此番算是见识到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皇兄你们先忙,我先将药粥送至御膳房温着。但是等探讨完了,你和皇嫂可千万别忘记用晚膳啊。”
千叮咛万嘱咐皇兄和皇嫂注意身体之后,昭平就提着食盒头也不回,跑得比兔子还快了几分。
谢玄元屏息静听,待殿门外再无动静了,方才哑着声音嘲讽道:“讨论治国之道?亏你想得出来。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二人凑在一处,南楚和北卫两国将来该如何治理?”
陆长平略一沉吟,说起正经事的时候倒是对答如流:
“陛下和臣妾在一起,南楚和北卫自是成了一家人,共治天下并非不可能。陛下更了解北卫的情况,而臣妾更了解南楚的情形,平时分而治之,又能在必要之时和而一统。两国民间互市,世家之间亦可互通婚姻,相互牵制。如此持续十数年,待到阿临长大成人之时,两国便已经密不可分,合二为一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谢玄元听得入神,只觉得这话在理,却又不能完全放心:“那你还要离开朕身边,回你的南楚去?”
陆陛下摇摇头道:“我怎么舍得离开陛下。”
暴君挑眉,似是不信:“那便待着这儿当朕的皇后,不走了?你们南楚那帮迂腐文臣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陆长平倒是并不担忧:“北卫和南楚的皇都一个太北,一个太南。既然早晚是要合二为一,那不如新选一处作为都城。只是这迁都一事也不必操之过急,愿意留在旧都的便许他们留下,愿意迁都的便随着一起迁走。”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其实这也正是个洗牌的好机会,不听话的人怎么能放心留给我们阿临呢?”
谢玄元安静地听着心上人说起将来治国理政的正经事,眉间的最后一抹郁色也随之散去。
陆长平不仅对他毫无保留,而且所规划的那些未来,几乎处处都有他和阿临的影子。
他不会再骗他,不会再跟他分开,甚至已经为他打算好了往后数十年的日子……
……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地过着,直到宫内传出一道惊人的旨意。北卫的陛下要和南楚的陛下联姻,从此两国以婚书为契,永世太平互不进犯。
这样的联姻整个天下闻所未闻,两国朝中也不乏异议,可是偏偏所有的反对意见最终都没能翻起什么风浪。定好的良辰吉日一到,那场举世瞩目的属于两个帝王的婚礼仍是顺利举行了。
陆陛下和暴君都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他们坦诚相见,无论是身份、姓名还是样貌都未再相互隐瞒。
大婚当日普天同庆,入夜之后新都的帝王行宫中喜烛长明。
谢玄元抱着阿临推开房门,明明是板着一张俊脸喜怒不形于色,眼波流转间却又带出了一丝期待和喜悦。
陆长平迎上前,试图接过阿临,却被暴君不着痕迹地避过。
新婚之夜被娇妻冷待,陆陛下有些受伤,忍不住问道:“怎么还特地带着阿临过来了?”
谢玄元往铺着龙凤呈祥大红缎子的喜床上一坐,懒散地拂开陆长平要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今日便告诉你阿临究竟是谁的孩子。”
陆陛下没料到新婚之夜还有这样的考验在等着他,他立刻正襟危坐开始表态:“阿临自然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谢玄元多喝了几杯后泛着薄红的眼尾无端带出一股媚意,他斜斜地扫了陆长平一眼,轻嗤道:“就知道你翻来覆去只会这么一句。但是朕当初可从未告诉过你,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陆长平的心头猛地一跳,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这话中的意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谢玄元抢先一步。
只见那半醉的北卫暴君色厉内荏地揪着他的衣襟,趴在他耳边恐吓道:“你以为朕今日是发了善心,突然让你们父子相认?朕不过是想要拿你儿子威胁你罢了。”
陆长平几乎被这酒醉后张牙舞爪的暴君逗笑,颇为好奇地问道:“陛下要怎么威胁臣妾?”
谢玄元几杯果酿下肚,已然不知今夕何夕,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初遍寻陆贵妃不到的时候,他冷笑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如果不给朕一个交代,朕就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儿子。”
陆长平一笑,明若秋水的桃花眸中尽是对面人的影子:“陛下当真舍得?那明明也是你儿子。”
谢玄元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有些苦恼地蹙起了眉头,但还是执着地要求道:“但你还欠朕一个交代!”
陆长平顺水推舟道:“陛下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暴君没料到那个和他斗智斗勇了那么久的人,如今这么轻易就认怂了,这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心意开口道:
“你以为朕想要什么?朕不过是想要你兑现承诺,用一辈子把欠朕的都还清罢了。”
陆长平悄无声息地握住了暴君的手,从善如流地答道:“嗯,好,那就用一辈子补偿陛下。”
“那你不会反悔?”
“再也不会反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攒了一下存稿正文完结了。番外会陆陆续续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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