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长得美啊 可是他长得美啊 第194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宫斗 系统 古代架空

  容九的唇角微微上扬,“这可不叫吻。”

  在皮肤接触的暖意里,惊蛰的呼吸,也变得有几分急促。

  “总不能什么,都只做你喜欢的事。”

  惊蛰后退一小步,却被腰间突然出现的胳膊吓了一跳。男人像是不愿意他离开,他退一步,容九就跟着往前进一步。

  “为何不能?”容九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觉察的笑,“没有多少人能违抗我。”

  当然,也还是有的。

  只是敢于违抗的人,多是已经死了。

  惊蛰不知容九在想什么可怕的事,他有些慌乱地抿着嘴,只有这样,才不将那奇怪的羞涩流露出来。

  他们分明有过更激烈的接触,可是刚才轻轻贴着,这转瞬的暖意,却让惊蛰感到恍惚。

  当然,当然,容九的话,哪怕是恍神的他,多少还是听了进去,自然,也就有了反驳。

  “你的下属怕你是理所当然,可我不是你的手下,我不想怕你呀。”

  惊蛰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毕竟他的心神,还陷在刚才软绵的感觉里。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掐着指间,唯独这样,才能在迷离的暧昧里,抓住一点点清明。

  他胡乱地想着刚才的交谈,他们在说什么来着……啊,是在说容九狡诈。

  惊蛰:“什么都不与我说,却来问我的意见。难道就不怕,我给出来的,是完全不能用的看法?”

  容九:“只要你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他说得随意,手里还抓着惊蛰那一缕头发在把玩。

  惊蛰的头发,比从前变得黑了些。

  摸着,也很是丝滑。

  那种毛毛躁躁的感觉消失了许多,这或许,也和惊蛰近些时候吃的药有关。

  那些苦涩的药汁,吃下去并不容易。可惊蛰在坚持下去后,也能感觉到身体日渐的变化。

  他入宫时,年纪还小。

  就算有陈安的庇护,可明面上,也不能太过照顾。该做的事情,该有的处罚,一样都没少。小小年纪,就做了不少苦活,这身体自然落下亏空。

  再加上,陈安生怕惊蛰被人发现端倪,送来压制身体生长的药丸,也带着过于阴寒的药性。

  这些,全都堆积在身体内。

  年轻的时候,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就算染病,也能很快好全。可要是上了年纪,这些亏空,总会在该爆发的时候,将该受的罪都找回来。

  “我没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惊蛰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飘忽,“容九,我可不是贪心的人。”

  “你可以是。”

  惊蛰忍不住笑,冷漠的人,却在这种无关的小事上纠缠,这让他觉得,容九有几分无端的可爱。

  惊蛰:“我只愿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他踮起脚,抱住容九的脖子。

  两人身高还是有点差距,这总让惊蛰偷偷羡慕男人的身材。

  “你要好好看病,好好吃药,好好活着。”惊蛰笑了起来,“能一直陪着我,那就更好了。”

  容九总是冷冰冰的,在这冬日,皮肤就越发冷了。

  惊蛰总觉得自己在抱着什么巨大的冰块,身体不自觉抖了两下,男人的臂膀环过惊蛰的腰,抱住他,任由着他踩在自己的靴子上,冷冷淡淡地说道:“狡诈的人,是你才对。”

  惊蛰挑眉:“这可是污蔑。”

  两人靠得好近,就连呼吸,声音,都宛如交换。

  “人命脆弱,如琉璃瓦片,轻易摔碎,半点不留。你渴望平安顺遂的,又何止是一人,一命?”容九优美的声音,在惊蛰的耳边低低响起,“惊蛰,这还不够贪心吗?”

  要那浮萍,要那夏虫,一直安稳无忧,又怎不算是贪婪?

  惊蛰低低笑道:“倘若这也是贪心,那我贪了又如何?”

  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惊蛰也不期待。

  无需好运,厄运莫来。

  一直如此就好。

  如此近的距离,容九几乎能够闻到惊蛰身上充沛的生机,鲜活的暖意从接触的皮肤涌来,如同一块珍贵的暖玉。

  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柔软,温暖的天真烂漫。

  容九总是这么想。

  只有最天真柔软的人,才会觉得,不借用权势,财富,地位,就能拥有平安顺遂的生活。在这肮脏,腐朽的皇宫里,是更不可能。

  不踩着他人的尸骨,鲜血,如何能拥有平静的生活?

  这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可笑。

  容九曾经数过,人的身上一共有多少根骨头。自然,那是靠着锋利的刀,与血腥的拆卸,只因为他觉得有趣。

  所以,他也知道,人的身上哪一处地方,能轻易致人死命。甚至无需出手,只需要一次小小的意外。

  比如,一次倒霉的崴脚,就可以摔碎后脑。

  正如月余之前的惊蛰。

  瞧,容九不认为自己派人监视惊蛰有何错。

  没有这般,如何能够让这只脆弱的惊蛰活下来?

  他脆弱得就像是冬日最轻薄的雪片,落在屋檐,轻易就能融化了去。

  可他非但不知自己的脆弱,反倒是一次又一次地将安危熟视无睹。

  因为他“有情有义”,因为他在乎那些浮萍。

  有情有义。

  容九念着这几个字,如同在咀嚼宁宏儒的血肉,哈哈,有情有义!

  有那么一瞬,容九的眼眸变得愈发幽暗。他的情绪,轻易就能从一个极端,滑落到另外一个极致,某种可怕的声音在破碎,崩裂,如同岌岌可危的理智。

  那种跳跃,轻易将气氛变得森冷起来。

  惊蛰该觉得奇怪。

  他本该如此。

  再是心态平和的人,多也是受不了这种喜怒无常的脾气。

  容九看起来是那么沉默阴郁,他阴冷地转头,越过惊蛰的肩膀看向远处。这一次,惊蛰紧随着他的动作看去,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容九,你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这么淡定。

  有那么一瞬,容九却想要打碎这种云淡风轻,他更想看到惊蛰与他一起堕落到无边的黑暗,变得痛苦,绝望,愤怒,种种勃发的欲望与暴戾,都蜕变成最根本的本能,让冲动彻底释放出来。

  他想要撕碎,毁掉,扒开惊蛰外表那层冷静自持的皮囊,让一切都被迫赤裸,在日光下无所谓遁形。

  那种如影随形的晦涩,如同阴影,蔓延到了每一处。

  容九抬手按在惊蛰的脑袋上,平淡地说道:“什么也没有。”

  惊蛰微动,想要回头。

  可按住脑袋的力道却是微微加重,可想而知,容九并不想他看他。

  惊蛰沉默了一会,缓声说道:“容九,你在想什么?”

  容九不愿意他回头,是不想他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表情?

  他不自觉地抱住胳膊,仿佛还能感觉到冰凉的气息停留在其上。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

  惊蛰想,很可怕吗?

  容九冷淡地说道:“想杀人。”

  ……好吧,可能是真的很可怕。

  尽管容九什么都没有说,可惊蛰就是无端觉得,容九这莫名其妙的暴躁,与他有关。

  是因为刚才他说的话?

  可惊蛰也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

  “希望”之所以是希望,就是因为它难以达成。他自该知道,在宫中,想要平安顺遂,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些地位尊贵的宫妃,眨眼间也就出了事,没了命。

  更别说他们这些做宫人的。

  命,怕是这宫里内外,最不值钱的东西。

  可命又很重要。

  在任何关心的人眼里。

  那惊蛰这简单的希望,怎么又让容九不高兴了呢?

  惊蛰敛眉,感觉到一种怪异的冲突。

  “容九,有没有什么……朋友,是你比较喜欢的?”惊蛰舔了舔唇,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让容九的心情更加糟糕,“如果有的话,我想……”

  “没有。”

  惊蛰沉默了片刻,还是坚持着说完,“想见见。”

  容九的大手用力,将惊蛰的脑袋瓜转过来,两双黑眸对上,男人低下头来:“你想同我的朋友见面?”

  惊蛰硬着头皮说道:“你已经见过我那几个朋友,那我也想见见你的朋友……当然,如果你在宫里没有朋友,那就……当我没说。”

  至于宫外的,他肯定是没没法见了。

  刚才容九飞快的回答,的确让惊蛰觉得有点失落,不过,不是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容九。

  容九的身旁,当真是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从前容九偶尔聊起,无甚所谓地带过,那会惊蛰虽有记忆,却始终不愿相信,一个人的身旁,竟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