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 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 第66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母亲的哀嚎一声又一声地在鹿安清的耳边重叠,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实为迟来的悔恨,可到底是,熟悉的声音。

  “荒唐。”

  冰冷嘶哑的嗓音捕捉住那呆滞在火焰里的小孩。

  “区区几句话,便是恩情?就能够让你忽视掉这么多年,被囚的痛苦?”那声音仿佛是地狱幽魂,可怕至极,字句间都涌动着无根的怨毒,“你太心软了,安和。”

  小孩眨了眨眼,抬手抹去眼角的水痕。

  说不清到底是汗,还是泪。

  “我觉得有些热。”小孩道,那声音是长大成人后的鹿安清,“我想去,凉快些的地方。”

  不过话语落下,这一瞬,一切都颠倒了。

  燃烧的热焰瞬间褪|去,覆盖下来的便是彻骨的冰凉。鹿安清仍然是小孩模样,站在一处寂静的宫宇之外。

  他认得出来,这里是皇庭。只是他从来都不曾来过这里,不是德天殿,也不是思庸宫……

  “太子殿下……”

  从殿内悠悠传来了太史令的声音。

  鹿安清敛眉,原来是东宫。

  “太史令有何教诲。”一道稍显稚嫩,却清脆的孩童声音响起,温柔地说道,“可是孤有不妥?”

  “太子殿下自然是无有不妥,殿下之才能,就算没有老臣,也能顺应心意,随手拈来。”

  “不过?”小太子适时接了一句,笑了起来,“这时候,总该有这个词。”

  太史令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殿下越是完美无缺,力量便越发强大。”老者的声音轻柔着,却带着深沉的告诫。

  “相生相克,本是这样的道理。相信殿下,也早就有所感觉。”

  殿内沉默了许久。

  鹿安清说不出殿内的小太子到底年岁几何,但肯定不会超过十三岁。原来太史令这个老头子从以前,说话就很喜欢说一半藏一半,一直都不肯改呀。

  他迈开小短腿。

  鹿安清没去管自己身后一直缭绕的黑雾,慢吞吞地走进了这个本该存在于记忆里的宫殿。

  越过门扉,与那本该有侍卫戒备的殿宇,他看到了一老一小的身影。

  也看到了坐于桌后的小太子,与他身上重叠诡谲的黑影。

  如同张牙舞爪的触手扭曲着身影,粘稠怪异地蔓延着,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太史令面不改色地跪坐在他的身前,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到那些可怕的画面,只是慢悠悠地捋着胡子。

  “殿下……”

  他的声音,仿佛和无形之物重叠在了一起。

  “你……”

  【■■】

  蓦然,小太子的目光越过了太史令,转头看向门外的鹿安清。

  年纪尚幼的太子看着已初具长成后的俊美漂亮,一双明亮如玉的眼眸安静地看着殿门外的孩童。

  然后,他下了软塌。

  鹿安清眨了眨眼,歪头看着他。

  这本该是一段记忆,小太子不曾在这里见过他,也不该有这样的举动。

  但,正如他是个孩童,安静地伫立在这里,这是过去,却也是现在。

  他们的记忆在不断地朝着双方涌去,势不可挡,无法扭转。

  正如崩塌的领域图象,不再单纯是山,不再单纯是囚牢。

  一切已然混乱,全在鹿安清一念之下,骤然发生的改变。

  小太子站在门内,安静地看着门外的孩童,旋即,露出一个淡淡的,好看的微笑。

  他伸出手,一把将鹿安清给拽了进来。

  脚下的地面骤然悬空,他们一齐栽入幽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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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断。☆

  他们在结合。

  记忆在不可追中互相驳杂, 一会是鹿家的花园,一会是深宫大院。不论是雪水还是焰火,都在焦躁不安地挣扎着。

  滔滔江河奔波不休, 顷刻覆盖了触须,连带着坍塌而来的记忆, 将人彻底掩没。

  鹿安清十来岁的时候, 鹿家出了一桩大事。

  鹿途为了一名女子,与其他权贵子弟互相争执, 盛怒中,他杀了那人。

  鹿途是鹿禾的嫡子, 也是整个鹿家的门面, 不可闹出这样的事端。

  偏生此事,尚有目击证人, 还是外人, 无法压下处理, 鹿家总归要出这么个罪人来平息事端。

  这事, 鹿禾找上了鹿什。

  鹿家这一代十几个孩子, 唯独鹿什之子鹿安清, 是最不惹眼,也最是低调的。

  既不起眼, 既是低调, 既是为弃子, 能够被鹿什当做前途的踏脚石,也是理所当然。

  年少的鹿安清站在书房, 却不看着鹿什, 而是偏头, 看着坐在边上的美妇人。

  不知他从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良久,便说了声好。

  名誉,荣辱,他自是不在意。

  只是在出门前,鹿安清平静地说道:“生恩,养恩,既已一并还尽,恕此后,安和便不回来了。”

  鹿什皱眉:“你说什么?”

  鹿安清不答,跨步出了门。

  冰凉的触感缠绕上他的脖颈,好似被人捏住了命脉,公西子羽的嗓音轻柔地响起:“安和为何不杀了他呢?”

  “杀谁?”

  十来岁的少年面不改色,盯着前来抓捕的官兵。

  “你在乎的母亲,无视了你的命。你的亲父,将你当做富贵的棋子。以你的能力,难道听不出来吗?”低低的,叹息的声音,“所以,安和的脚,便是为此废的?”

  鹿安清任由着官兵把他押走,而后会发生的事情,不必细想都清楚,毕竟那是曾经午夜梦回的种种,已经再是清晰不过。

  鹿安清被判处流放,离开了京都。

  少年被钳制,带出鹿家时,遭难了的另一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哪怕他们清楚真正的凶手是谁,偏生无处可发泄,这般怒火,便是冲着鹿安清倾泻而来。

  路途遥远,可以动手的地方,可着实太多,又太多了。

  “该说鹿家一手遮天,还是当说太史令的手,伸得太长了呢?”公西子羽叹息了声,抬手抚上鹿安清的头发,“他将这一切都抹去了。”

  记忆不断闪烁,他们也在其中不住游走。

  时而,鹿安清正在流放途中,时而,他瞥见了太史令。

  鹿安清的命数,的确是在遇到太史令后,才发生了改变。

  他抹去了流放的痕迹,将鹿安清从狱卒手中带走,让他进入史馆,也让鹿家从此失去了鹿安清的行踪。

  在阿语看来,鹿安清是在十来岁那年离开了京都,一人未带,继而十年不曾归。

  一切之卷宗,痕迹,彻底湮灭。

  “但是,”男人冰冷的手指捉住鹿安清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安和的脚,又是如何伤的?”

  记忆来而又去,斑驳破碎。

  唯独这一段却是怎么,都不曾显露在前。

  鹿安清淡淡笑了:“这很重要?”

  “安和,是你要与我结合,不看尽每一寸,又如何真正联结?”

  有时候,公西子羽的声音听起来温柔黏腻,又在某一刻,乍然变得刻薄寒冷,宛如撕裂的两面,如此不同。

  鹿安清却宛如未察,拍开了公西子羽的手。

  “你想看,就自己看去,”他淡淡地说道,“这一切,不都尽在你眼前?”

  …

  白彦在喝酒。

  闷酒。

  他一杯接着一杯往下喝,包间内只有他一人。灌下去的陈酿,却是一点都没把人灌醉,反倒是把无名的火,一点点燃烧起来。

  “哈哈哈来,来喝……”

  “白彦呢……白彦……他不是在这……”

  好几个人醉醺醺地撞开了门,其后跟着几个慌乱的下人。此地本来就是权贵子弟惯来的地方,谁都得罪不起。

  鹿途怀里搂着个姑娘,手指晃晃悠悠勾着的酒壶要掉不掉,笑嘻嘻地说道:“你说,你都在这,怎么不来找我们……是看不起哥几个?”

  他踉跄着摔倒在白彦身旁的坐席上,酒味扑面而来。

  鹿途喝得烂醉,其他几个倒还是清醒,搀扶的搀扶,说话的说话。

  这个说,“白大哥,你可是好久没来了。”

  另一个说,“隔壁正在聚着,白彦,你同我们一起去,兄弟们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