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 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 第71章

作者:白孤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那起源于一次大火。

  鹿家的大火不知从何而来, 烧掉了鹿途等人惯常爱去的一个小花园,那个花园虽然很是偏僻, 可是因为安静没有人打扰, 成为了鹿家子弟常常爱去玩耍的地方。

  那里出了变故,鹿途自然要去看热闹。

  但是, 在那闹哄哄的火场, 鹿途却没得到旁人的关注, 盖因所有人都忙于救火, 更是因为……从火宅中, 救出来一个小孩。

  那孩子的年纪很小, 也很白,仿佛长年累月生活在没有阳光的地方, 看着异常孱弱。

  他躺在安娘的怀里, 好似随时都可能死去。

  往常看到他, 总是会笑眯眯和他打招呼的婶婶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满心满眼在盯着的都是那个孩子。

  ……他, 看起来有点奇怪。

  年少的鹿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不过一个照面, 就天然不喜他。

  那个孩子叫鹿安清。

  在床上养了一段时间后, 鹿途知道他的名字,也知道他会被养在小院后的原因,据说他是得了一种病,不适合在外行走。

  所以族内的人也很少见过他,只是不知为何那天他竟在花园内,出事时,如果不是婶婶跑去找他,怕不是要烧死在那里。

  为此,安娘也躺了好些天。

  鹿途不喜欢鹿安清。

  这种不喜,是悄然滋长的。

  不只是因为第一次照面,在那熊熊烈火之下,所有人都在关注他,更是因为,鹿途感觉到了爹娘对鹿安清温和表象下的厌恶。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

  如果鹿途去问,肯定会得到否定答案。

  然他对此很是敏锐。

  父母不喜他,鹿途更加讨厌他,那鹿安清在族内的生活可想而知。

  其待遇之差,常人不敢闻。

  可要是鹿途来说,他自然觉得没什么。

  不过是一个庶出叔叔的孩子,论起身份,在整个鹿家,根本没有人在意。在这样的世家大族里,出身名分何其重要,只要是个庶出的,这辈子都打上了卑劣的标签,如何都上不了台面。

  只要那些小打小闹不弄出事情来,长辈从来不会管。

  但,鹿安清从来都不在乎。

  他那张脸,从来都是漠然。不管是挨打,还是被骂,都是那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任何动容。就好像……那张面皮之下,藏着的根本不是个人,而是个……怪物!

  他越是没有反应,鹿途就越是变本加厉。

  只是这样的折腾,延续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就被鹿禾强行中止了。他们这一辈的人都被丢去读书,就连是庶出子弟也是如此。

  在书院里,鹿途认识了更多的狐朋狗友,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就忘记了鹿安清这么个人。直到他再一次想起来时,大抵是在半年后。

  白彦和鹿安清走在一起。

  白彦那时,父亲还不到高官之位,可是这些子弟的长辈,早已经耳提面命,不可得罪白家。毕竟,还“没”走到,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鹿途心生不满,又开始盯上了鹿安清。

  尽管他后来知道,并非鹿安清主动与白彦结交,而是白彦莫名其妙盯上了鹿安清,想与他这样的人交个朋友。

  哼,不过是个卑劣的庶出,怎有脸面与那样的人结交?

  鹿途并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妥,他只是在帮助鹿安清认清楚自己的地位,有些时候,出身就是一辈子的,并不是想改变,就能够轻易改变的。

  ……后来,后来出了什么事?

  鹿途也记不清了,毕竟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漫长的十来年,他只记得,他好像在一次醉酒后……杀了一个人。

  不过是酒后发了脾气,和往常那么多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力气大了点,谁知道那家伙就这么不中用……

  清醒后的鹿途逃回了家,哭嚎着和父亲求情。鹿禾虽然暴跳如雷,可总不能真的送鹿途去牢狱。

  在种种因果之下,鹿安清成了那个顶罪的人。

  鹿途说不清楚那一瞬间心里的感觉,那仿佛是……莫名的狂喜。

  他看着父亲,发觉了鹿禾沉重表情下的如释重负,是了……父亲本也该是这样,毕竟鹿途对鹿安清莫名其妙的警惕,全都来自于鹿禾!

  鹿途总算放下心来,兴高采烈地去府门看戏。

  他知道,鹿安清总会答应。

  他必须答应。

  可是,当他在府门前,仍就只能看到鹿安清那张淡然苍白的脸时,一股莫名其妙的火焰燃烧了起来,那几乎要将鹿途整个人烧成灰烬,让他整个挠心挠肺,恨不得将鹿安清的脸皮狠狠扒下来!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那张脸,总是如此的淡漠。

  不过是,不过是区区一个卑贱之子!

  鹿途嗬嗬喘息,血沫从嘴边溢出,怒目圆睁地瞪着床帐。他已经听不到大夫人在耳边惊恐的呼唤,只感觉到相同的怒火从心里蔓延了出来,好像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毁。

  他的笑声越发大,也越发癫狂。

  “……啊哈哈哈哈……他不是总爱板着个脸,总是面无表情吗?区区流放,想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是不是觉得等时间过去了,他又能重来?”鹿途的笑声越发怪异,好似喉咙潜藏着怪物,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我召了好些人,白彦,赵十三,还有,还有……我带着他们悄悄出了城,说是要给惨死的朋友报仇,然后……”

  大夫人抓着床沿,力气之大,将指甲都掰断了。齐根断裂的指甲渗着血,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只是有些天旋地转,好像随时都可能晕倒。

  大夫人喃喃地说道:“……是你,是你打断了鹿安清的腿?”

  “不,不只是我!”原本有些恍神的鹿途猛地抬起头,厉声说道,“明明,除了我之外,还有他们……嘻嘻……还有很多,很多人,白彦……白彦也动手了……嘻嘻,母亲,你真该看看白彦那个时候的脸,多么惊恐……”

  大夫人摇晃着身,差点摔倒在地。

  还得是鹿禾扶了一把,才没真的出事。

  鹿禾刚才的表情已然彻底收敛,只余下平静。他淡淡地说道:“所以,他们全都死了。”

  只剩下鹿途。

  “可是白彦呢,白彦为什么没有死?”鹿途的身体扭动起来,他已经没有了手脚,动作的时候,就像是一条蠕动的爬虫,“为什么……为什么……直到那个时候,他那张该死的脸……”

  大夫人看着鹿途癫狂的表情,声音变得有些麻木,“鹿安清的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穿回来。”

  她缓缓地看向鹿禾。

  片刻后,她颔首。

  “你也知道。”

  鹿禾下意识想避开大夫人的视线,但又顿了顿,冷静地说道:“这些不过是小事,也没闹出来人命。”

  “是你压下来的消息。”大夫人道,“所以,你知道你的儿子带着人出城去杀鹿安清,却丝毫不阻止,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件事压下来?”

  “什么叫杀人呢?”鹿禾的脸冷下来,“鹿安清这不是没出事?夫人,莫要忘了,鹿安清是为何流放的!”

  他是顶替鹿途的罪名,在鹿家的运作下被流放的。

  怎么大夫人能接受前者,却又突然良心发现,接受不了后者呢?

  大夫人喃喃地说道:“我原以为他只是醉酒失态,我以为他只是做错了事情,他知道错了,他跪在我面前哭嚎,说自己罪大恶极……”她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床上的鹿途,好似一瞬间,眼底变得更加悲哀,“可原来,一叶障目的人,是我啊……”

  她松开抓着鹿禾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那件事的结果是什么?”

  大夫人脸上的悲痛全然褪|去,秀美的面容毫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鹿禾。

  鹿禾微微皱眉,好像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再想起来,也花费了好长的功夫,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路上,被流放的人不只是他一个。鹿途他们原是找错了人,是鹿安清突然冲出来,护住了那人,而后被断了腿。”鹿禾道,“后来,白彦阻止了他们,将人都带走。不过,路上的狱卒应当是收了陈家的钱故意使坏,人刚到徐州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

  他的声音平静,淡定。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遇上的太史令,又是什么时候被带走。总之,在我压下消息后,不到两个月,鹿安清犯事的记录就彻底消失了,仿佛这件事不存在过,也不曾有过流放的记录。我曾派人去查,却只得到了史馆的警告,这才收手了。”

  尽管世家权贵都甚少和史馆接触,可不代表史馆内没有他们的人,虽少,但也能用。

  鹿禾花了点功夫,得知鹿安清成为了史馆的史官,心中不满的同时,却也深感此事颇有可为,便也没再追查,直到……

  那些事端后,间隔十年,鹿安清重回京都。

  “和当年有关的人,全都死了?”大夫人捂着头,“除了白彦?”

  鹿禾颔首:“除了白彦和鹿途,全都出事了。”

  当然,也有的没死。

  只不过,他们和鹿途一样,都恨不得自己死了。

  “那为何白彦无事?”

  鹿禾眼里一闪而过怪异的神采。

  这当真是个好问题。

  为何偏偏这白彦,就是平安无事呢?

  …

  “白彦……”

  淡淡的回声,在寂寥的领域。

  鹿安清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那些黏腻,怪异的触手在身上乱爬,那并不太舒服,湿冷的触感只会让人冷不丁打个寒颤,寒意缓慢地渗透,仿佛要沉浸到骨髓里去。

  “是你要问,又懒得看。”鹿安清淡淡地说道,“可我回答,你又不高兴。”

  于是,那些触手就不得不安稳地蛰伏下来。

  鹿安清摩|挲着那些诡谲黏糊的触手,它们如同一块巨大的毯子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任何一处裸露的皮肤。

  它们最喜欢的地方,居然是鹿安清那条废腿。

  也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它们总爱聚集在那里,大量的触手纠缠着,好似要将那本就不堪入目的地方折腾得更是肿胀。

  斑驳不平的皮肤被一点点舔舐过去,毫无感觉的脚踝被卷起来,又被慢慢地摩|挲着,尽管再无反应,可有时候看着那处的怪异,总让鹿安清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

  就算没有感觉,也不意味着那种淫|邪的把玩……是被允许的。

  只是耳边总会有黏糊糊的声音,或是扭动,或是威胁,有时候,鹿安清也会觉得,怨不得在公西子羽看来,“公西子羽”和“他”是两个人,丝毫不肯承认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