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 折骨 第10章
作者:归来山
“这怎么背得完。”木朝生觉得季萧未一定是在故意折磨他,从来没听闻哪个男宠还要背书的,这必定是他新想出来的折磨人的法子。
但季萧未不容拒绝,冷冷道:“背不会,便等着挨戒尺。”
他将人按在榻上,不等木朝生应声,已经念起来。
木朝生不得不全神贯注听着。
然后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住。
木朝生欲哭无泪,想着挨打便挨打,这简直就是在为难他。
他十岁不到便进了宫,没念过书,没学过功夫,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只凭一夜便学会。
察觉到少年的抗拒和放弃,季萧未淡淡道:“白瑾都比你聪明。”
那个年糕团子聪明什么啊。
木朝生揉揉眼睛,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然被吴文林带偏,只觉得不爽快。
季萧未拿自己当成白瑾的替身便算了,何必言语上总是踩自己一脚。
他有点委屈,但也知道对着季萧未委屈没什么用。
谁叫他身份低微,人人都能踩他一脚。
他故意呛人,冷笑着说:“他再聪明那也是别人的了,与你有什么关系。”
季萧未没说话,木朝生身体有点僵硬,等了半晌没见对方有动静,刚松下一口气,忽然听见“啪”的一声。
木朝生跟着:“啊!”
好疼。
大约是身体从前养出来的习惯,一旦察觉到痛意便忍不住掉眼泪。
季萧未似乎并不打算怜香惜玉,只道:“哭什么。”
他抓着木朝生的肩,手指用了力,“不许哭。”
越说木朝生越来劲,泪珠子啪嗒啪嗒直掉,又不出声,瞧起来可怜兮兮。
季萧未抓着他肩的手收紧了些许,木朝生吸吸鼻子,面颊上忽然落下一道呼吸,男人的睫羽碰到了他的面颊,没等回过神来,唇便被人吻住。
反复厮磨,寸寸啃噬,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吃入腹。
他被按到榻上,先前将他吓哭的东西又一次抵了上来,木朝生惶恐又慌乱,呜呜咽咽想逃,却被男人可怕的力道禁锢在原处,根本无处遁逃。
他当真怕极了对方的东西,从前也没见过,与那些死物也并不一样,着实吓人,想起来便想哭一哭。
好在季萧未只咬了咬他的唇瓣,之后亲了亲脖颈和锁骨,没再继续进一步动作了。
他起了身,整理好外袍,没和木朝生多说一句,转身去了偏殿。
木朝生缩在榻上,一直到睡熟过去,都不见他返回殿中。
*
第二日清晨微雨,季萧未早早上朝去了,宫人来殿中叫木朝生起床,低声催促道:“陛下说今日太傅小测,须得早些去。”
木朝生睡眼惺忪,不想起。
宫人再次催促:“真的已经不早了,木小郎君还是早些下榻吧。”
半晌之后,榻上鼓成一团的被褥仍然一动不动。
两个宫人对视一眼,没再继续坚持,转头去了外头,不一会儿又返回殿中,对着那团被子小声说:“陛下说下了朝要去换一把新的戒尺。”
“我醒了,”木朝生迷迷糊糊坐起来,“我现在便去。”
“诶好,木小郎君请快些,可别叫奴才们久等。”
木朝生根本没对小测报什么希望,宫人搀着他给他带路,等进了书院,闹嚷嚷的屋子里忽然安静了片刻。
白梨头上还缠着白纱,面色阴冷,一群少爷围在身边嘘寒问暖,眼见木朝生进屋便纷纷停下话头,打量着白梨的脸色思考下一步行动。
但白梨刚被兄长训斥过,他本想要跟着长姐上战场,但白丹秋嫌他心浮气躁难成大事,不肯带他去塞北,只能留在晏城受兄长管束。
因而只是盯着门口眼上缚着红绸,穿着一身红色纱衣的漂亮少年看了一会儿,很快便状似不屑地转开脑袋,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太傅对季萧未临时安排进书院的插班生没什么意见,给他安排了座位,敲敲桌子说准备小测。
一个一个点起来问答,偶尔问史实,偶尔问兵法。
木朝生一个都不会。
他捏了捏指节,有些焦虑,担心真的丢了季萧未的脸,恐怕回去又要挨打。
每次打他他就想哭,一哭季萧未就会冲动。
想想便觉得后怕。
木朝生屈指蹭蹭面颊,下一秒果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下意识起了身。
太傅一敲桌案,问道:“我问你,必胜之术,合变之形,是何意?”
木朝生焦头烂额,半晌才说:“我不知道。”
太傅倒也知道木朝生不同于屋中其他贵族子弟,没过多刁难,只道:“不知便坐下罢,必胜之术,合变之形,妙在于乘,这意思便是......”
木朝生暗自松了口气,本打算坐下,椅子却不知被谁踢了去,一下子坐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
周遭少年纷纷哄笑起来,夹杂着吴文林的骂声,道:“做什么又欺负他,你们一群没本事的东西!”
吴文林跳过桌子凑过来,手忙脚乱想把蜷缩在地上的少年拉起来,语气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有事......
木朝生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后腰的伤,撕裂般的疼痛迅速蔓延,让他脑袋一阵晕,嗡嗡直响,也听不太清楚吴文林到底说了什么。
他伸出细白的手,唇瓣张了张,想说“拉我一把”,却没说出声来。
骤然间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因为以前的经历,所以木朝生哭起来的时候不完全是委屈和可怜,就挺那色什么的情,所以每次季萧未打他把人打哭之后,都会石那什么的更。
就因为这个原因,季萧未才跟他说不许哭。
第10章 木朝生汗流浃背
到书院上学的这些世家少爷习惯了欺负人,但在书院当着太傅的面将人弄晕还是头一次,一群半大的、尚未及冠的少年哪碰见过这样的情况,各个手足无措乱起来,顾不上太傅,纷纷围过来七嘴八舌互相怪责。
吴文林也有些茫然,太傅被少年们挤在人群外,骂道:“都围着做什么,把人背出来去找太医。”
“对对对,找太医,吴二你把他背起来。”
“我知道,用得着你提醒么。”
他咕哝了两句,俯身要抱,却忽然摸到木朝生后腰处有些黏腻潮湿,抽出手来一瞧却只看见满手的血。
木朝生后腰还有伤。
吴文林脑袋“嗡”的一声响,下意识便要撩起衣衫看看,那白梨不知道又怎么,面色阴沉,满脸不爽地挤过来,一把抓了他的手腕,道:“做什么啊,要走快点走,少在这磨磨蹭蹭。”
“还不是怪你那些跟班,好端端非得欺负人,”吴文林甩开他的手,将木朝生抱起来,冲着白梨吼,“滚开,别挡小爷的道。”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
“呃......”大约是痛得厉害,已经陷入昏迷的木朝生忽然嘤咛了一声,面无血色蹙着眉。
吴文林担心耽搁久了人会更难受,对着白梨翻了个白眼,重重撞开他的肩,抱着木朝生往外走。
白梨咬咬牙,竟也跟了上去。
“你跟过来做什么?”
“要你管,我爱去哪去哪。”
“离我们远点,你莫不是又在想着怎么欺负木朝生。”
骤然被人污蔑,白梨生了气,声音也大了些:“我欺负他做什么,他一个奴隶我稀罕他什么!”
话音刚落,尚且留在屋中的白瑾忽然摔了一跤,白梨顿时被他的呼痛声吸引了注意。
吴文林冷嗤了一声。
白瑾摔倒的时候扭伤了脚,小脸惨白一片,那些世家少爷们看起来比他自己还难受,围在身边七嘴八舌安慰他。
白梨又几步跑回去,推开人群将弟弟扶起来,有些紧张道:“小瑾,可有哪里摔伤?”
“我没事,”白瑾眼眶红红,吸吸鼻子,刚走了几步又呜咽一声,小声说,“似乎扭到脚了。”
白梨忙蹲下身去:“我带你去太医院。”
“不用的二哥,就是歪了脚,很快便会好的。”
“怎么能不管,”白梨急道,“你都疼哭了。”
此话方一出口,他却忽然想起先前被自己殴打时簌簌落泪的木朝生,身形忽然便僵了僵,下意识转头望向屋外。
吴文林早便带着他走远了,书院外空空荡荡,再见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白梨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心情如何,只是觉得有些别扭和不安,也想跟过去瞧瞧。
他将白瑾背起来往太医院走,几个少爷们跟在身后絮絮叨叨说着话,“那木朝生什么时候和吴二关系那么好了。”
“只怕是看白二和他关系不好,所以吴二想拉拢吧。”
“拉拢一个男宠有何用,身份低贱,总不能想靠着一个男宠攀上陛下吧。”
“行了,”白梨不耐道,“吵死了,提他做什么,方才是谁捉弄的木朝生?”
“是宋老三。”
“不是你让我干的吗,你倒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别吵了,”白梨脸色阴沉沉,他脾气不好,同龄的朋友都怕激怒他,不敢再说话,“与其吵来吵去,不如想想怎么同你们父亲解释清楚今日发生的事情。”
他心中烦躁,刚被长兄训斥过,这回恐怕又要被迁怒。
那木朝生真是个祸害。
等将白瑾送到太医院,白梨抱着手四处打量,却没见到想见的人,脸色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