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人参精跑路了 陛下的人参精跑路了 第31章
作者:Seelight
玉州这才抬起头:“但是我也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能让符心变回人型。”
“也许可以去找一找容叔他们,他们应该会有办法吧?”时延尝试着给他解决办法。
“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俩干出这些事情,他们会想要扒了我们的皮的。”玉州这会儿就像是捅了天大篓子的小孩儿,生怕被家中的长辈发现。
“但这件事你们已经处理不了了不是吗?”时延很冷静地跟他分析,“朕倒是想帮你,可在这件事情上,朕实在是无能为力。”
玉州哭丧着脸:“我真的不知道,我法术也学得不好,我什么都学得不好……”
“那你知道他们大概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时延轻声问:“上次你出事,他们都能感应到你出事,你感应不到他们吗?”
玉州还是摇头:“我不行,我能感应到符心,是因为符心在京城,他们不在京城,我没办法。”
时延叹气:“他说那些重话,是他不对,他只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他原以为自己是必死之人,也坦然赴死了,却没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命换一命,这事儿放谁身上,谁都不好受。”
玉州今天哭了太多次,两个眼睛都肿了,脸上的眼泪虽然被擦过,这会儿干了也皴得疼。
时延让人打了水来给他擦脸:“就像你当时为我挡剑,我当时也是,满心怒火,所以当时立刻处置了伤你的人,人在巨大的情绪波动的时候,是会口不择言,行不受限的情况,我相信,文相本人并没有他说得那些意思的。”
玉州抬眼看他:“那你现在到底站在谁那边的。”
“我当然站在你这边,他那样跟你说话是他的不对,你是君后,他目无尊卑,该罚,不高兴的话,朕传旨罚他。”
玉州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别罚他了,他现在正难过呢。”
时延亲了亲他眼睛:“还说生他的气,让你罚你又不乐意了。”
玉州搂住他的脖子:“怎么办呀,符心以后真的变不回人形了怎么办啊?”
这件事时延也确实是无能为力:“朕会派人去寻一下容叔他们,这事也急不来,或者有时间,你再去跟符心交流一下,你应该是知道怎么跟他交流的吧?”
玉州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而宫外,相府外的百姓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相府的人出来,管家的眼泪还没干:“相爷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已经脱离危险,劳烦各位关心了。”
相府外一阵欢声笑语,相府大门关上,管家急匆匆地从侧门出去,着急去寻城中兽医去了。
房间里文川抱着符心,他的气息不稳,想触碰又不敢,符心打起精神舔了舔他的手,随后又没什么精神地趴下。
事情已成定局,文川终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先是让人打了热水,把符心毛上的血都擦干净:“原来你是白狐。”
符心轻轻叫了一声,只是声音很小,听起来奶声奶气的。
文川心里很复杂,摸了摸符心的头:“疼不疼?”
符心摇头,动了动爪子,趴在文川的身上,文川看了一眼他包扎得松松垮垮的腹部:“我找了兽医来,重新给你包扎。”
符心用嘴咬住纱布一端,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文川,又看了一眼床边散落着的茶杯,是刚刚玉州给他喝过的人参茶。
文川也看到了:“我刚刚,受的刺激太大了,过两天,我去跟玉州道歉。”
符心这才嘤了一声,又舔了舔文川,它还是虚弱,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正巧兽医也来了,文川很紧张地看着兽医给符心换了药,又问了问兽医养狐狸要注意些什么。
那兽医摸了摸胡子:“只要他的皮外伤好了就没什么事了,两日换一次药,要非说怎么养护的话,大概就是,注意荤素搭配吧。”
文川点了点头,又问兽医:“那是给他吃生的还是熟的?”
兽医想了想:“既是狐狸,定是生食。”
于是在文相身体好了过后的第二天,相府购入了很多的活鸡,因着相府先前遣送了很多人出府,又因为鸡太多,原本文雅书香的相府,一时间鸡飞狗跳。
等符心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鸡圈里逛一圈,吓得鸡叫声沸反盈天。
文川无奈,只能在他在府中瞎逛之后,把他的四个爪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让厨房把他选好要吃的鸡给做了。
符心当人当了三年,已经不习惯再吃血淋淋的生肉,于是相府里新招的厨子,学会了做鸡十八艺,保证符心吃的鸡肉半个月都不重样。
约莫是变回了原型,心爱的人又性命无忧,符心释放了天性,整日都在府中作威作福,隐约有爬到文川头顶做了这相府主人的意思。
文川一切都依他,只是在符心看不到的地方,叹了口气。
第37章
时间不会因为某一件事情的发生就停止不前, 尤其是在当所有事情都成定局之后。
文川向时延告假,还需要一段时间处理家中事务,时延自然允准。
中秋过后, 天气就渐渐凉了起来, 玉州虽然勤勉了一些, 但越来越难起床,从前在雾鸣山的时候, 入冬就经常下雪,都说瑞雪兆丰年, 大雪也确实对他们的生长有些好处,但玉州实在不喜欢寒冷, 榕树只好在自己落叶的时候, 把叶子都落在玉州的身上,冬天把他盖起来, 为此榕树还嘲笑他,说长白山终年覆雪, 人家山里的人参就不怕冷。
变成人之后,玉州就更不喜欢寒冷了, 虽然人参喜阴凉,但太寒冷他还是受不了, 又尤其是在时延的身边,太过舒适安逸,就更加娇气一些。
所以每天叫玉州起床的重任,就落在了小枣的身上, 时延自然是没有时间叫他的, 每日早朝的时间就是玉州起床的时间。
两个月之后,京城已经很冷了。
近来朝中大事, 便是文相重新上朝,而且并不是奄奄一息,而是十分精神,任谁也看不出他从前是那样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文相身体好了之后,时延就轻松了很多,陪着玉州的时间也就变得多了一些,去找容叔和石磊的人已经派出去了,玉州只知道他们大概是向北去了,但北方也很大,寻人就如大海捞针一般,久久没有回复。
文川在下朝之后没有着急回府,天凉了之后符心也不爱动了,不像先前那样活泼,他没有养小动物的经验,还是听别人说,冬天有些动物就爱冬眠,不知道是不是元气大伤,本来应该是不怕冷的白狐,在入冬了怕冷了很多。
文川又找了一批绣娘,给符心做了很多件小衣服。
从前他身子弱,陛下赏赐府邸的时候专门建了暖阁,于是他把符心的窝搬到了暖阁里,他今天上朝之前符心还在睡。听管家说自从入冬,符心每天上午都是趴在暖阁里睡觉的。
离上次的争执过去了快两个月了,文川渐渐地接受了符心变回狐狸的事实,也在养狐狸这方面有了一些心得。
文川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玉州,近来处理符心的事情也一直没能跟他道歉,索性就选在今日。
行中在前面引路,还是选在他们先前常在的星云阁。
时延已经入席等着了,只是他的身边没有玉州。
“玉州怕冷,就没过来,今日你我不论君臣。”时延让他坐下。
文川行了一礼,才入座,今日时延也没让行中随侍,就他们两人。
“身体已经全好了?”时延看他身上的披风,有些薄,从前冬日,文川几乎都是在榻上度过,如今冬日,已然可以外出行走。
“若再不好全,他的一番心意岂不是全都付诸东流?”文川看着桌上的酒,端起来喝了一杯,又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陛下,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这样盲目地寻人犹如大海捞针。玉州说只能感应到向北去了,但到底在哪,谁也不知道。”时延叹气,“再等等吧。”
文川似乎是觉得自己不用再强撑着,他看向时延:“陛下,臣想问一个问题,若是这事发生在您身上,您会怎么做?”
时延想了想,其实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只是他经历的,尚有转圜余地,并不像文川这样绝望:“他既然这么选择了,就带着他的那份希望活下去。”
文川点了点头:“我赶他走了,我就是害怕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是妖,他来去自由,不必为了我这一个必死的人做成这样,从前是占着个他要报恩的名头,实际我根本不是他的恩人。”
时延开解他:“有时候,你觉得为他好,可能实际并不一定。”
文川靠着椅背上:“还记得那日臣问您,想过日后吗?您的回答是,玉州忘性大,不会记您那么久,现在您还是这个意思吗?”
时延摇头。符心的事情也让他的心态起了变化,如今他在玉州的心里一定是不一样的,他也不能断言他死了之后玉州就真的能忘记他。
时延自嘲一笑:“就算是知道,要让他现在就开始痛苦吗?”
文川抬起头。
“既然分别是注定的,何不抓紧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呢?”时延的目光温柔,“就算是死了,朕下辈子还是可以去找他。”
“陛下,人死如灯灭。”文川提醒他吗“我们是凡人,哪里还能记得前尘往事?”
时延跟他碰杯:“不是都说,人死之后会走黄泉路,喝孟婆汤,大不了跟他们商量一下,朕不喝那孟婆汤,带着记忆再去找他。反正他是人参精,千百年应该都是这个样子。”
文川笑起来,眼底却起了一层雾:“陛下英明。”
时延给两个人斟上酒:“朕好歹是人皇,阎罗殿的人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朕的吧,或者说需要付出点什么代价,只要朕能做到,朕都可以去做。”
说完时延笑了笑:“就是他可能会多等朕一段时间,到时候问问他,能不能把自己也变小,朕就可以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白头,然后这样,生生世世。”
星云阁的台阶上,玉州停在原地。
他没有再往上,而是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氅,坐在了星云阁的台阶上。
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看向自己的心口,取过心头血的心口看起来并无异常,可在听完时延的话之后,自己的心里似乎是有什么藤蔓在肆意生长,那些东西把他的心缠得紧紧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吸了吸鼻子,想了想刚才时延的话,从前他想的是,等到把恩报完,他就收拾包袱回雾鸣山,找一个山洞,好好修炼,争取能够得到成仙。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时延变老,他也可以跟他一起变老。
时延死了,他可以去找时延的转世,他这么招人喜欢,他相信不管是哪个时延,都会喜欢他。
就像符心那样,报恩可以世世代代都报恩的,反正他的一辈子很长很长,这辈子都可以用来报时延的恩。
等自己的心口不再发紧,玉州揉了揉自己的脸,保证自己的表情没有问题,才重新站起身,掀了帘子进去。
他很自然地坐到时延的身旁,朝他笑了笑,但看到文川的时候,又朝他哼了一声。
文川也知道那日对玉州的态度实在不好,于是朝他敬酒:“那日对君后不敬,微臣向君后赔罪。”
看他连喝了两杯,要喝第三杯的时候,玉州赶紧说:“喝多了一身的酒味,狐狸的鼻子很灵,你别熏到符心了。”
又眼睛四处乱看:“我原谅你了。”
文川才觉得轻松一点,又跟时延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便要离开,时延安排行中护送,他们从星云阁下去的时候,天色阴沉得厉害,明明是十月底,天边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雪。
行中说:“往年的雪没有这么早下啊。”
文川停住脚步,他也看向天边:“今年冷得这么早的话,陛下要户部,提前拿出赈灾的章程出来,还有……”随后又把目光落在玉州的身上。
他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时延在他看向玉州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示意文川不必再说,看着他和行中离开。
玉州伸手去握时延的手,即使天气这么冷,时延的手却十分温暖。
“回去吧?你不冷吗?”时延给他拢了一下身上的大氅,又摸了摸他的脸。
玉州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随后跟他一起往回走。
来的时候玉州是坐的轿辇来的,回去的时候跟着时延手牵手一起走,御花园里很多植物都已经落叶,每天都有人打扫整理,只有一簇簇的菊花开得热烈奔放。
时延发现容叔他们所言非虚,雾鸣山的土的灵气,的确比京城的灵气充足一些,挨着雾鸣山的土的植物,长得要比其他地方的都要好,甚至有些的叶子掉完了,而那边的还是绿意如新。
“当时若是让你回雾鸣山,你会不会恢复得更快?”
玉州点头:“应该吧,毕竟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你在雾鸣山生活多少年了?”时延突然对他在山里的日子感兴趣。
玉州想了想:“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有意识,能听到四周的声音的时候,也就一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