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 王侯 第41章

作者:梁州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正剧 古代架空

  小时候谢蓁蓁也只是讨厌王桓, 对那胆小怕事的简临风也并没有太多意见, 只是后来王桓忽然性情大变在京中放浪形骸那会儿, 简临风却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谢蓁蓁几番想要上前对着临风教育,却耐不得自己母亲对简临风的溺爱只好作罢。

  就像如今一般,她也只好作罢。

  此事之后,简家的府宅简临风是不能回去了,简氏本说如今谢宁已经搬走,倒不如让临风直接在淮南王府住下。只是简临风却死活推搪,无奈之下只好由谢蓁蓁出面,替他在淮南王府之后不远处置了一套清净简单的小院子。

  简临风本来也想再次推脱,可是看着谢蓁蓁的脸色早已乌黑难看,简临风也怕若是自己再多话一句,那便是天皇老子也不能阻止谢蓁蓁对自己痛下毒手。

  不多日,简临风便搬进了这个简陋的新家,他搬进去那日,站在门口处微微抬头,只见家门之上用青漆刻着三个雄浑有力的大字:文南里。

  嘉荣十六年的四月也在匆匆忙忙此起彼伏中不尽安然地过去了,五月之初且迎端午,龙舟水不停不息地落下,整个怡都都被湿气孕养着。

  只是湿气,乃从天,戾气,便是从人。

  自简中正在狱中自尽,许卓为口口声声宣称此中有冤,明校府的人在京城中更加是草木皆兵,一时间宫外百姓宫内百官被他无时无刻的监察抓捕搞得人心惶惶。

  早前一日王桓见天终放晴,本想带着面/具到城北军营前候一候他家小王爷,谁知却碰上了明校府的人以对中央军营眈眈而窥的缘由一番为难。

  就在温剑雷厉风行地正要把王桓带回去明校府时,军营大门忽然从内打开。

  谢宁轻裘未卸,铁青着脸顿步上前,还未等温剑一番行礼问候,谢宁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便将王桓拉到军营里。

  自那次以后,谢宁明令禁止王桓一个人走出他那小宅子,那晚大概也是心中怒意难消,末了竟还落了一句:“也不瞧瞧你这幅模样,从我府里就知道往外走,也不知道丢了谁的脸!”

  谢宁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屋里走去,只剩下王桓一人坐在桌前看着谢您渐行渐远的身影,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只落得一番哭笑不得。

  无奈,王桓出不得门,便只好劳烦祁大夫时不时亲自上门来给他解闷。

  五月初七,微雨,渐暖。

  祁缘还在春熙楼里给玉嫣的姐妹看症,廿儿却忽然焦急地跑到他边上,说:“青樽兄弟在外头正着急要找您呢!”

  祁缘无奈,几声抱歉后便匆匆地离开了春熙楼。他前脚刚迈出了这烟花之地,后脚玉嫣的小姐妹便用胳膊轻轻蹭了蹭玉嫣的手臂,煞有介事地斜睨着玉嫣笑着说道:“这祁大夫也就是穷了点儿,闷了点儿,对人对你倒也是实在。”

  早也不是第一次被王桓以病为由而蒙骗上门只为解闷,只是这次祁缘的确是有要事,倒也没有多做计较。

  而今日他这刚走进院子里,却不见那个风/骚的红衣人影,正疑惑之际,元生便从里出来将他往里头带去。

  一进到正厅里,只见王桓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素色单衣,外面只随意盖着青色披风,正站在贺礼堆积如山的矮桌前左右细看。

  祁缘忍不住低声骂道:“人家那是好心收留你住进来,你倒好,把自己当主人来扮了。那贺礼我敢打赌就没一份给你的,你倒先做主给拆了。”

  “我跟你说,这把人困在家里不让出去的毛病肯定是他们谢家家传的,郡主生气不让知行出去了,知行生气便把我困里头了,在这四角框框里天天养着,闷也能闷出病来,”王桓说这,微微抬眼觑了祁缘一眼,又说,“您是能天天往春熙楼上溜达一圈的,没事儿也能借着个由头就去会会佳人,哪儿能体会我的苦处。”

  祁缘本还想回顶他两句,但瞧着他虽然嘴贫,脸上却难掩焦虑,便也只好将那已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朝着元生轻轻挥了挥手,元生便立刻往外快步而去,门刚合上之际,祁缘便已走到王桓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端正信封。

  王桓一见到那信封顿时怔了怔,脸上戏谑卒然消失,甚至伸手去拿信封的动作也显得十分不自然。

  王桓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得到的?”

  祁缘低声答:“就昨日,收到白遗的消息晚上便去了。”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王桓边紧张地拆开信封便问道。

  “他让我给你转两个字,未满。”

  王桓这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信从封中抽了出来,他目光如钩子般定在信上,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却工整干净,信含二纸,只是王桓越往下看,脸色越发苍白,眉心也越皱越紧,祁缘本想问他所谓何事,见他这副神情也就自觉地合上了嘴。

  半晌后,王桓忽然冷笑一声,将信纸按着原来的折痕重新折好塞回到信封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未满,这白遗怕不是天天念经的念傻了。”

  语罢,王桓却又若无其事地将信送进袖中,紧接着又懒洋洋地拿起面前那一摞礼盒的最上面一份,边冷声说道:“果然是越浑浊的地方越会把那些魑魅魍魉都吸引过来,怡都里头越是发臭,外头的野狗就越发看得掉哈喇了。”

  祁缘不明所以地也跟着皱起了眉,斜眼看着王桓,问道:“是四境里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王桓脸上却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还表现出对面前贺礼的饶有兴致,边把玩着,边平淡道:“文帝当年一统江山,中原四境分封谢姓子弟,除去中间不起眼的小诸侯国,及江中京师怡都,皆以江下淮南谢辽,南境湟川谢颍,山东淋北谢禾三王为主。其中谢辽以定国大将军之职留在京中,淮南全由属臣打理,其余各境均由各自藩王统领。如今京中幼帝即位,太后垂帘听政,许卓为为了笼络士族,豪强势力日益强大,吏治腐/败,贪/污成风,军兵溃散,京城表面看上去繁华昌盛,只是这之下的一派凌乱昭然若揭,不过就是一间用琉璃瓦片堆砌而起的屋子,看似,富丽堂皇,根本不堪一击。谢颍谢禾早些年也各自去世,文帝在世时还算安守本分,如今文帝已去,即位之人年少气盛,九五之位的诱惑没有任何一人可从中逃去,只是看谁更加明目张胆罢了。”

  祁缘听着听着忍不住便坐到了桌前阶上,他垂头凝视着地面,王桓一番话说完,过了好久,他才抬头看向这位始终平静自然的清瘦公子正在把玩着一只青瓷花樽,定了定神,问道:“这是哪里出了什么事吗?”

  谁知王桓这时却蓦地将花樽放在桌上,冷笑一声,缓缓垂头看向祁缘,道:“如今的淋北王谢高钰,不久之前,把京城送过去了探子当众斩杀了,理由是他给谢高钰送错剑了。”

  “这...这...”祁缘闻言顿时也吃了一惊,他缓缓回过神来后,扶着桌边站起,皱眉看着王桓才道,“谢高钰这可是把要造反的心给放给全天下看了啊!”

  “可不是嘛...”王桓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又接着若无其事地翻看着下一份贺礼,边又说道,“谢高钰本不是谢禾的亲生儿子,谢禾一生无子嗣,早些年担心自己后继无人,早早便将他夫人母族里一个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只是这谢禾本就是山寇出身,就算当上了藩王也改不了一身匪气,子承父性,谢禾身上好的不学,这谢高钰倒是把他爹的坏处学到尽了...”

  可王桓说到这里,忽然却停了下来,祁缘不由疑惑地看过去,只见王桓手中拿着一柄做工细致的白玉观音像,他皱着眉看了片刻,忽然从观音手中那玲珑的玉净瓶中抽出一个纸卷。

  祁缘猛地看向王桓,而王桓却只紧紧皱着眉心,将纸卷打开后,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少顷,他忽然提脚便往外走,边走边说:“青樽,备纸研磨。”

  两日后,五月初九,天晴,无云。

  初阳方上,谢宁一身白色单衣正在园中晨起习刀,而王桓就坐在梅花树下,一手托腮一手摆弄着棋盘,时不时微微侧头瞄上谢宁一眼,一两句提点后又自在其乐地钻研着面前棋局。

  只是这清净的画面经不过太阳出山,宫里便忽然来人急着将谢宁召了进去。

  谢宁心中自是疑惑,门前廊下王桓替他整理衣襟时,却平淡悠然地说:“凡事莫急,宁肯寡言也切忌乱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机未至,不必过忧。”

  王桓的话轻轻柔柔的,就像一阵和风掠过谢宁心坎,竟也仿佛被人下了蛊一样,心里的紧张却是也消减不少。

  谢宁紧紧地看着王桓,沉声说道:“你在家等我。”

  王桓嘴角轻轻提起,缓缓抬头微笑着看着谢宁,点点头,说:“好,我在家等你。”

  宫外微风阵阵,温和舒适,只是每次一踏进这阴沉冗长的宫道里,谢宁心里无由地便抹上了一层压抑。

  普同殿里陈圳早已坐在一侧,见谢宁进来时也微微点了点头,谢文昕身着龙袍坐在正中,令谢宁稍微意外的,是殿中另一侧如今这一见谢宁入内便卒然站起行礼的连秋连大统领。

  殿内气氛凝重,谢宁方坐下,谢文昕便看着他,低声说道:“四境各地一向有从京中派出探子监视,不久之前淋北的消息却忽然中断,再派人前往才得知探子已被淋北王斩杀。”

  谢文昕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谢宁垂着头听着没有说话,谢文昕顿了顿,才继续道:“更有甚者,此次探子回报,淋北王谢高钰近些年来正大肆在城中征兵,更有向境外招募私兵购买兵器,军中设防紧密,戒备森严。”

  谢文昕话音落了片刻,谢宁眉间早已紧紧蹙起,他缓缓抬头先扫了陈圳一眼,才看向谢文昕,沉声道:“陛下是担心,淋北王会借此次万户节,以造京中之乱?”

  谢宁话音刚落,谢文昕接而便把目光投向连秋,连秋立刻会意,说道:“因恐各地藩王会借万户节为由便对京城出手,臣早前便派了人逆着他们入京之道进行探查,但入京队伍组成一尽各地使者商户,皆无异样。”

  谢宁扬了扬眉,又问:“谢高钰的队伍人数如何?”

  连秋又说:“正如臣所言,并无异常,离六月十八正节还有一月有余,往年之惯便是会提前入京,让各地商户更好的交流,而从淋北至怡都先穿行暄遥山脉再乘船渡淋河,大概过半月可至。据探子回报,淋北队伍如今已上水路,不出意外,半月之内便会到达怡都。就如今来看,确实并无任何异常。”

  连秋语罢,谢宁才微微抬头觑了一眼,而谢文昕却忽然又问:“皇兄对此事如何看法?”

  谢宁蓦地回头,与谢文昕双双对视了片刻,才沉声道:“应由戒备,敌进我防,与之时机未至,应昭显京中强势,以而退其气焰。”

  谢宁话语至此顿了顿,忽然眸上一闪冷光,才接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作者有话说:

  二公子真的在很认真地教导着小王爷,小王爷也真的在很认真地成长。

  (小可爱们什么时候结束考试,我看看那天能不能爆更

第五十七章

  ◎满新楼小王爷初露姿态◎

  五月二十, 天阴,欲雨而未雨,云浓而盖天日。

  午膳时间刚过, 身着翡翠外袍的朱太后从宫女手中托盘上取过帕子,余光还吊在缓缓向外而离的谢文昕的背影上, 意不在此地轻轻擦拭着嘴角。

  朱太后罢了随手将帕子丢回到盘子上,冷笑一声, 目光重新转回到桌上,沉声说道:“咱们陛下近来怕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自从王家那余孽回来之后, 谢宁那小子翅膀也硬了。谢辽那一家子早就应该回他们淮南去了,这事情没有在来的时候做的干脆, 放着放着人心也就跟着动摇了。不过就是仗着有人撑腰, 陛下如今越发是听不进哀家说的话的, 也是时候该找个人来约束约束他了。”

  一旁伺候着的掌事宫女爽秋边将手中铜盘往后传给身后小宫女,边说道:“方才殿下不过稍微提了一句早前元宵行刺的事情,奴婢便能见到陛下脸色骤变。依奴婢看, 陛下如今不过也是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无可奈何才重用小王爷罢了, 也并非就是十分的信任。再说王公子身上不还带着当年谋逆的嫌疑吗?只要万户节上许令君的安排妥当...”

  “许卓为这个人哀家是越发信不过了, 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也就父亲一直要留着他,”朱太后微微抬起眼皮睨了爽秋一眼, 边扶在爽秋臂上站起,边冷声又说, “罢了罢了, 既然父亲也开口说了不必过虑, 哀家便放眼看着许卓为这次能成个什么事。只是放着谢宁现在天天往宫里走的,看着就心烦,这会儿他又该在崇承宫里了吧?”

  “这也是陛下召见的,小王爷也是不得不来的,”爽秋这时已经将朱太后扶到炕上,边给太后剥着橘子,边又不解地说,“只是殿下真的要将外戚冯家的小姐纳给陛下做后?奴婢可曾听闻这位冯家小姐虽有才华,可是相貌极丑,奴婢方才看陛下的意思,也是不愿答应的。”

  “你以为他方才含糊不答应是因为人家容貌丑陋吗?”朱太后余光扫了爽秋一眼,闷哼了一声,伸手理了理衣摆,才不屑地说道:“无论他愿不愿意答应,他终有一天也会从那个位置掉下来的,他,谢宁,王桓,都不会活得久的。那时候他就会明白,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的,如今越是挣扎,掉下来的时候只会更加的难看。”

  这时门外天上忽然响了一个闷雷,朱太后不紧不慢地从爽秋手中取过那橘子送进嘴里,忽然扬眉问道:“这是湟川今年的岁贡?”

  “嗯,”爽秋点点头,笑了笑说,“殿下的舌头果然是厉害,一尝便尝出来了。”

  朱太后若有所思了半晌,摆了摆手示意爽秋不用再剥,蓦地略显伤怀地缓缓眨了眨眼,垂头缓缓说道:“他自小最喜欢这湟川的柑橘了,把余下的都送过去吧。”

  谁知爽秋却又轻声笑了笑,将半边橘子塞到朱太后手掌心里,正当朱太后不明所以地抬头皱眉看向她时,爽秋却先说道:“殿下放心,奴婢早就命人偷偷送至小公子府上了,若无意外,小公子如今应该已经是吃上了。”

  朱太后怔了怔,缓缓才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朱太后并非先帝谢逢发妻。

  先帝的原配夫人在中原战乱的那些年里早早的便因病而逝。朱太后与先帝初次见面时不过十六。当时先帝还只是一方江允王,朱太后那日跟随父亲赴宴,二人不过假山之间借着月光恍然相视,却如看穿秋水。

  很快朱太后便风光嫁入谢家,后来谢逢登基,更是凤冠霞帔母仪天下。只是从来都是王侯多情,坐上六宫主位之时她以为自己便是看透了这后宫的争斗,深谙天子无情之故,却没想到终有一日这昏黑的后宫里,会迎来那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丁贵嫔。

  那年自己的儿子不过刚去一年,谢文昕便立刻被封太子,朱太后在册封仪式上依然以六宫之主的身份坐在文帝身旁,却觉得一身冰冷。

  豆蔻年华还会执着于那一份年少情深,只是看透了所谓红尘后,才是真正的步入俗世。

  从头至尾,她身后从来就是肩负着一个家族。所谓父女之情,不过在意于父承女贵,所谓伉俪情深,不过一纸轻书,除去这些风吹便散的感情琐碎,权势才是真正的手腕。

  可是终究还是需要有所寄托。

  如今她虽身为天子母后,其实不过三十尔尔,面容仍然姣好,只是年少高位,早就习惯了面若冰霜。

  宫中内外人言皆道太后无情,只是谁也不知道她身后还有一个弟弟。当年世家子弟在都子监里读书时,她还能借着皇后之名去看望一二,只是如今早就连这个由头也没有了,唯一可做慰藉的,大概就是这一二柑橘。

  朱太后看着殿外天色越发的阴沉,忽然冷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到那时候,只希望他不会怪罪哀家。”

  宫里纵有高墙林立而挡住日光,可宫外却也不见多有光明。

  下午时分,岷江水流湍急,江上水雾连绵不开。

  满新楼三楼,王桓一人背靠着梨木屏风,盘腿坐在临江阅台矮桌前,一手握着一杯还冒着白气的清茶,却侧头看着江面之外,另一只手在桌下捏着半块玉牌,上面隐约刻着一个“宛”字。

  他今日没有再带“卢演”那张丑得让人只想作呕的面/具,换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平淡得让人就算久久凝视,过了也不会记住心头,他甚至还把十年如一日的红衣换做一身水白。

  王桓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栏杆外乌云密布,怒风掀起江上翻浪。

  而就在这时,隔着屏风之后蓦地有人说道:“你们中原有一句话,叫什么...收人钱财,□□!我既然已经收了你的钱财,自然就会替你消灾。我滕僖做事,从来不会有错,你大可放心。”

  这人话声柔化口音极重,说话时宛如一个一个字往外吐出来一般显得格外生硬,只是听起来始终带着柔化人与生俱来的粗犷与坚定。

  这字字铿锵传进了王桓耳里,王桓却只是懒洋洋地落了落眼皮,接着又缓缓慢慢地将茶杯送到自己嘴前,轻轻吹开茶上白沫,润了润嘴唇,便又将杯子放下。

  这时屏风之后蓦地传来两下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便是一把熟悉的声音,这人说道:“都说柔化朋友爽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来来来!在下先敬您一杯,且不说事成不成,就您这样的朋友,我许卓为便是交定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恭维了一番,王桓始终双手握着茶杯,面容冷淡地看着外面风起云涌。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便听见两人前后脚走了下楼,王桓刚回头看向桌面,便听见楼梯处传来许卓为一声惊讶的叫声:“哟!这不是小王爷嘛?!哎哟这可真是不凑巧了,要下官再坐多一会儿,说不定就还能敬小王爷一杯茶呢!”

  王桓这时却缓缓合上了双眼,双手却不停地转着手中茶杯,马上就听见谢宁沉声说:“许令君言重了,本王不过刚才入朝,还有许多事要向许令君学习请教,若说敬茶,反倒应该是本王欠令君一杯了。”

  “哎呀呀啧啧啧,小王爷这么说可真是折煞了下官了啊!”谢宁话声刚末,许卓为连忙矫揉作态地说道,“不过看小王爷上来时急急忙忙的,想来是才人有约了,那下官便不打扰了,小王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