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 买来的夫郎哭唧唧 第243章
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白竹知道是要生了,慌得不得了,答应一声,就往灶屋跑。
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等一下要开房门送热水,他们几个汉子堵在门口不合适。
张鸣曦退去堂屋坐着,只剩下赵仁像热锅上的蚂蚁,双手互绞,焦躁不安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白竹打了一盆水,喊了一声娘,胡秋月打开房门,接过木盆用脚踢上门,匆匆进去了。
白竹匆匆一眼,见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眼神非常惊恐不安。
白竹既慌且怕,不知道该做什么,下意识地跑到堂屋挨着张鸣曦坐下,才觉得不那么心慌了。
还没喘口气,又听见胡秋月喊道:“小竹,快打热水来!”
白竹惊恐地一跃而起,又跑到灶屋打了一盆水过来。
胡秋月把脏水送到门外,端了干净水进去,白竹端了脏水去院子里倒。
他端着木盆,手抖得拿不稳,脏水摇摇晃晃,差点泼到他身上。
张鸣曦忙跑过来,接过木盆,俩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慌。
这哪里是脏水?明明是一盆浓浓的血水,还有大团大团的血块,冒着刺鼻的血腥味。
红柳的叫声越来越凄厉,屋里要热水的频率越来越快。
白竹神色慌张,手脚酸软,见开始准备的热水不够了,忙喊了宴宴重新去烧。
就这样,宴宴埋头烧水,白竹一盆盆的干净水送进去,换出血糊糊的脏水,不知道送了多少盆,只听见红柳的哭喊声,接生婆大声喊“用力,使劲”的声音,就是没听见婴儿哭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白竹觉得过了很久很久,时间都停滞不前了,红柳的喊声慢慢低了,停了。
他正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接生婆走到门口,焦急地大声道:“赵老板,快去请郎中。你家娘子太胖,孩子太大,生不下来,快去,快去,迟了恐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赵仁听了这话,如遭雷击,面色苍白,双目含泪,嘴唇颤抖,一把握住婆子的手,哀求道:“大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子。”
“快去请郎中,快去,这都什么时候了?求我有什么用啊,能救你娘子,我早就救了,还用你说吗?”
赵仁不管不顾,再也不管汉子能不能能进产房了,快步窜进卧房,跑到床头,大声喊道:“红柳!红柳!”
红柳已经疼晕了,既不哭喊,也不答应,脸色苍白,一头冷汗,牙关紧闭,嘴唇都咬破了。
胡秋月正颤抖着双手,拧帕子给她擦脸,见赵仁已经急疯了,含泪道:“姑爷,你出去,快去请郎中。”
赵仁疯了似的抱着红柳放声大哭,哪里听得见人说话。
两个接生婆面面相觑,就没见过这种男人,这种时候不快去请郎中,只顾着哭,有什么用啊?
要是哭得回来,世人不需要郎中了,哭就行了。
胡秋月知道他俩人鹣鲽情深,他见红柳晕了,急得差点失心疯,自己都糊涂了,哪里能管事?
她年纪大了,遇事能沉得住气,忙大声喊道:“鸣曦,你快去请郎中,让立维也去,镇上哪里的郎中医术高明的,都请了来。”
张鸣曦答应一声,站起来就跑,赵仁哭了一阵,把心里的那团急火攻心的气顺出去,心头清明了一些,忙拖着哭腔大声道:“去请王家医馆的王郎中,他医术最好,你姐一直是他看脉,熟悉情况。让郎中带老山参来吊命,多带些,要好的!”
张鸣曦答应了,跟李立维匆匆去了。
白竹手忙脚乱地又送了一盆热水过来,婆子摇头叹息道:“都能看见孩子头了。血都快流光了,人也没力气了,唉,这可怎么办啊?”
胡秋月和赵仁哭着喊红柳。
胡秋月手忙脚乱的去掐红柳人中,产婆想伸手进去掏孩子,正忙乱着,张鸣曦和李立维一边一个,架着一个老郎中脚不沾地地飞奔进来。
胡秋月忙用被单盖住红柳下半身,拉出红柳的手,让郎中给她诊脉。
火烧眉毛了,那老郎中却不紧不慢,诊了左手诊右手,摸着山羊胡子,低头沉思半晌,打开药箱,拿出一只老山参递给赵仁,言简意赅道:“粗壮的枝干切一片来,让娘子先含在嘴里,其他的切片熬汤,熬浓些。”
赵仁急匆匆地走到门外,把山参递给白竹道:“小竹,快去!”
宴宴见白竹脸色难看,身子抖得止不住,抢着接过山参去灶屋熬汤。
王郎中翻了翻红柳的眼皮,皱眉道:“不听话啊,让少吃点,多动点,就是不听。现在大人孩子都这么胖,怎么生?”
第455 章 准备接生
赵仁想起郎中和娘每次都让红柳多动少吃,是自己拦着,让红柳想吃就吃,想睡就睡的。
红柳难产,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赵仁后悔不及,对着郎中连连作揖,哀求道:“郎中伯,求求你救救我娘子,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保她一条命就行。”
胡秋月听他这意思,竟是要舍小保大。
她既舍不得红柳,又舍不得孩子,心情复杂地望了一眼赵仁。
赵仁哪里有心思注意到娘的目光?
他心急如焚,目光黏在红柳脸上,自己嘴唇干燥起皮,浑然不觉,不停地拧帕子给红柳揩脸,润嘴唇。
白竹在堂屋,听得清清楚楚。
老天,这就是到了生死关头?
原来生孩子这么可怕啊!
自己是个夫郎,身体结构和女人不一样,生产时更凶险,那,到时候,会不会……
白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坐不住,身子直往桌下溜。
张鸣曦忙伸手揽住他的腰,握着他的手,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
白竹有了依靠,舒了口气,正想说话,却觉得张鸣曦比他抖得更厉害,手心更冰凉。
白竹一惊,瘫软的身体突然有了力气,忙坐直身子焦急地问道:“鸣曦,你怎么了?”
张鸣曦望着他摇摇头,那目光,怎么说呢,一言难尽,伤心可怜,充满哀愁和担忧。
白竹知道他在担心红柳,拉住他的手,一下一下搓着他的虎口,安慰道:“别紧张,姐姐姐夫心地善良,吉人自有天相。”
张鸣曦点点头,搂紧了他的腰,沉默地把脖子靠在他肩上,俩人互相依靠,互相吸取力量,身子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鸣曦,快,快拿着方子去抓药!小竹,参汤熬好了吗?”
门突然开了,赵仁一手扒着门框,一手拿着一张药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张鸣曦忙跳起来,抓过药方就往外跑。
白竹见赵仁一脸憔悴,那些青胡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顷刻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不由得十分同情,忙道:“姐夫,你稳稳神,宴宴在熬参汤,马上好。”
赵仁似乎快虚脱了,点点头,一句话也没力气说,转身进了卧房。
宴宴端着一盅参汤,急急忙忙地过来。
他走得急,生怕参汤荡出来,一手端着盅底,一手扶着盅口,看见白竹忙道:“小哥,参汤好了,你快送进去。”
他一个未嫁的小哥儿,不好得进产房。
白竹刚才还抖成一团,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接过参汤,快步进了产房。
赵仁忙接过参汤,半个屁股搭在床沿,用勺子舀了一点参汤,伸舌头试了一下不烫,柔声道:“红柳,我们来喝参汤,喝了就有力气生宝宝了,乖,张嘴。”
参汤熬得浓,黄黄的,一大股青草气,味道浓郁,红柳闭着眼睛,闻到这股味道,皱了皱眉。
白竹大喜,姐姐刚才还昏迷不醒,这时却能皱眉,这是要醒了吗?
他这时才注意到,红柳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手腕上扎了好几枚银针,应该是这些银针取了作用。
赵仁举着勺子往红柳嘴边送,红柳意识不清,眉头紧蹙,牙关紧咬,一点都喂不进去。
“红柳,乖,张嘴,喝参汤!”赵仁纵然心急如焚,却是极尽温柔,耐心劝说着。
胡秋月见红柳混混沌沌,大声骂道:“红柳,你个死女子,能不能听见娘讲话?
你娘老了,等着你给我养老。
大宝小宝那么小,怎么能没有娘?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过娘,你怀了十个月,能忍心不让他出来看看明天的太阳?
还有姑爷,姑爷也离不开你。
你要是想偷懒,不使力生孩子,我们所有人都恨你!
来,乖,张嘴,把参汤喝了,喝了就有力气生了。”
赵仁说话极尽温柔,生怕声音大了吵着红柳,胡秋月却嫌自己声音不够大,扯开嗓子又骂又哄。
谁知,红柳却吃她这一套,赵仁说半天她没反应,被胡秋月骂一顿,眼角渗出一滴泪。
赵仁又高兴,又心疼,轻轻抹去她的眼泪,颤抖着声音道:“红柳醒了,她能听见。娘,别骂她了,你帮忙捏开她的嘴,我来喂。”
床头地方小,胡秋月年纪大,行动不便,蹲不下去,双腿一弯,就想跪在床前的踏脚板上。
白竹一把拉住她,道:“娘,你让开,我来。”
说完,不动声色地往上拉了一把胡秋月,自己挤了过去,顺势跪在踏脚板上。
胡秋月后退一步,站在白竹身后,紧张地看着。
白竹一手扶着红柳的脸,一手两根手指掐着红柳的嘴。
红柳有意识,只是流血太多,浑身力气使尽,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这时白竹挤开她的嘴巴,赵仁赶紧喂了半勺参汤。
红柳咕噜一声咽了,赵仁大喜过望,连忙又喂了一勺,红柳又咽了。
一连喝了几勺,红柳自己能张嘴了,白竹松开手,不再挤着她的嘴巴,只轻轻地用帕子给她擦嘴。
一碗参汤喝下去,红柳脸色好了一些,原来那层死气肉眼可见地褪下去,活气浮上来。
张鸣曦跑得快,王郎中来之前和医馆伙计已经打好了招呼,一个伙计正等着他,看了一眼药方,迅速抓了药,张鸣曦也不多问 ,丢了一个碎银,拿了药包就跑。
宴宴洗好了药罐,李立维生好了泥炉,俩人站在院子里等。
张鸣曦一到家,宴宴接过药包就往药罐里倒,李立维蹲在地上,使劲扇风,不多会儿药罐就开了。
屋里的人都围着红柳喂参汤,都没注意他们这么快就熬好了药,直到参汤喝完,大家心情轻松一些,才闻到药味。
王郎中冲着窗户问道:“张老板,药熬好了吗?”
“熬好了!现在端进来吗?”
“端进来,快!”王郎中回头冲赵仁道:“赵老板,这药性烈,成不成在此一举。大人应该无碍,只怕孩子……”
赵仁缱绻地望了红柳一眼,目光无限温柔地扫过她的腹部,回头冲王郎中作揖道:“多谢郎中伯,大恩不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