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夫郎哭唧唧 买来的夫郎哭唧唧 第5章

作者:秃尾巴的狐呆呆 标签: 古代架空

  他站住不走了,轻轻地放下长袍下摆,伸手把头上的破布条扯下来,丢到柴堆上。

  他头发又密又厚,可是枯黄得像秋天的乱茅草。不过今早洗干净了,还没干,没有那么毛糙,乖乖的披散在肩上。

  他再三打量了一番,这下真的是浑身上下没有白家的一根纱了!这才双手提着长袍,光着脚走出去。

  众人见他小孩子穿大人衣服,衣袖卷起老高,提着下摆,衣服松松垮垮,光着脚,头发披散,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他一出来就在人群中寻找张鸣曦。

  张鸣曦见他披散着头发,光着脚,盯着他的目光中隐含笑意。赞许的点点头。

  白大毛正暗恨自己反应太慢,不该让他们进自家的柴房换衣服。想着等一下要让白竹脱下破布鞋,光着脚走。

  哪知道这个赔钱货竟然光着脚就出来了,这让他还怎么刁难呢?

  张鸣曦上前一步,脱下脚上的新布鞋,拿起比齐了整整齐齐放在他脚前,温声道:“你穿我的。”

  白竹低声“嗯”了一声,一双脚想都不想的伸进鞋里。

  可是鞋子太大,他一双脚伸进去,像一根针掉进大海,竟摸不着边。

  他衣服太大,鞋子太大,抬脚走了一步,竟是磕磕绊绊的左脚绊右脚,眼看自己就要被自己绊倒了。

  张鸣曦忙伸手扶住他,道:“算了,鞋子太大,你穿着不好走路,还是脱下来给我穿。”

  白竹松了口气,忙把脚从鞋子里拿出来,鞋子实在太大,穿着迟早要摔跤,还不如光着脚好走路。

  张鸣曦穿好鞋子,回头对白大毛高声道:“看清楚了,竹哥儿清清白白的走了,可没拿你家的一根纱!还有,我之前送了一匹布来,让你给竹哥儿做嫁衣。很显然,布让你贪了!我也不要了,留着给你装裹吧!”(注:装裹指人死后穿进棺材的衣服)

第8章 我背你回去

  白大毛好像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目瞪口呆下意识的点点头。白松却要显他的聪明,上前一步怪笑道:“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藏东西?我得搜搜看。”

  说着,竟要动手去搜白竹的身。

  白松纯属蠢得作死。他其实不喜欢哥儿,对白竹半点兴趣都没有,以前只喜欢打他,倒是从来不动手动脚的占他便宜。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和他爹一样的只想让白竹出丑。

  张鸣曦忍了他们很久了,见白松不知死活的伸手要去摸白竹,他眼睛一眯,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喝一声“找死!”

  说着,右腿快如闪电的抬起,一脚踹向白松的小腹,白松被踹得向后猛退几步,跌进他爹怀里。

  白大毛脸上变色,谁不知道张青山在世时,家境好,为这个儿子舍得花钱,张鸣曦从小就开始学文习武。

  后来张青山死了,家境败落,张鸣曦忙于生计,才没有继续读书习武。

  不过从小留下来的底子还在,身手比一般人要厉害多了。

  白大毛忙抱着白松,低头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白松咬着牙,疼的脸上变色,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似的往下滚。

  白大毛放开白松,哭着往张鸣曦身上扑,骂道:“你把我儿打死了,我要你给我儿赔命!”

  张鸣曦一把把他推出老远,冷笑道:“放心,死不了。死了我自然给他赔命,如果他没死,你们再来纠缠不休,就别怪我补一脚了。”

  白大毛见自己不是对手,回头看看白松,见他弯腰双手抱着肚子,但脸色好了很多,似乎疼得好些了,知道没有大碍,熄了气焰,不敢往上扑。

  张鸣曦见他们消停了,冷笑一声,转身在白竹身前蹲下来,温声说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白竹踌躇了一下,一个哥儿让汉子背,太不像话了吧!会惹人耻笑的!

  张鸣曦蹲了半天,见白竹不动,不禁嫌他磨蹭。

  他回头看了白竹一眼,皱起眉头,又说了一遍:“你没有鞋子穿,光着脚不好走路。上来,我背你回去!”

  白竹见他眉头皱起,说话的声音也大了,明显是不高兴了,心里吓得一哆嗦,忙伏在他背上,双手撑在他肩上,不敢动弹。

  张鸣曦双手托着他的屁股,大人背小孩似的,毫不费力的站起来,嘴里招呼着迎亲的众人一起回去,迈着大长腿就往院外走。

  张鸣曦的背又宽又阔,结实有力。白竹在他背上却如坐针毡,僵直着身子,尽量往后仰着,一动也不敢动。

  走出院外不远,白竹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二哥”,忙回头一看,见白露追出来,站在院门外,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白竹心头一跳,忙喊道:“白露!”

  张鸣曦闻言转身向后看去,见白露正在抹眼泪。

  刚才白大毛和白松一直在刁难他们,只有白露在帮他们,尽管人微言轻,没帮上忙,张鸣曦还是领他的情,知道这哥俩感情不错。

  他背着白竹往回走了几步,白露忙跑过来,仰起头含着眼泪喊道:“二哥!”

  白竹觉得眼眶发酸,忍了又忍,一只手扶着张鸣曦的肩,一只手去摸白露的头,勉强笑道:“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白露是白大毛亲生的,白大毛一向对他不打不骂,算是很疼爱的,留他在白家,白竹并不担心。

  可是这时见他哭着喊自己,白竹心里涌起一阵不舍,手放在他头上,反复摩挲,舍不得放开。

  张鸣曦见白竹不舍,低头温言对白露说:“露小子,舍不得你二哥啊?没事的,离得又不远,想他就经常来看看他。”

  白露一听,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我可以来你家找二哥吗?”

  张鸣曦点点头,笑道:“可以的,只有你可以来找你二哥,白家其他人一个都不许上我家的门!”

  白露好像没有听见后面那半句话,转泣为笑:“好,我舍不得二哥,我二哥太可怜了,我要经常来看他。”

  张鸣曦笑着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你不要让你二哥担心,要自己管好自己。”

  白露重重的“嗯”了一声。

  白竹见张鸣曦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不禁高兴的抿唇微笑,他摸摸白露的头道:“回去吧,有空来看我。”

  白露站在原地,依依不舍地望着他们。

  白竹在张鸣曦背上,不住的回头望,直到白露进去了,才没有回头看了。

  他的手终于撑不住了,软趴趴的趴在张鸣曦身上。

  今天像做梦似的,双方大闹一场。张鸣曦多次维护他,看样子对他不错。可是他那双手也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他实在不明白两人从来没见过面,张鸣曦为什么要花五两银子买他,还背他回家。

  他不知道的是,他没见过张鸣曦,张鸣曦却见过他。

  去年夏天,张鸣曦和他姐夫赵仁出远门贩货,回家时正好路过槐树村。

  当时天旱,他和白松,白大毛三人从河里挑水浇麦子。

  本来到处都是乡下人干活,应该不会引起张鸣曦的注意。

  可是张鸣曦却偏偏注意到他了,并不是他长得多漂亮,多吸引人,是因为他小小的一个,却挑着一大担水桶。

  水桶几乎有他半个身子高,他明显挑的很吃力。

  头往前伸着,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

  可他害怕桶里的水荡出来,一步步的走得虽然慢却很稳。

  他正吃力的挑着一担水上坡,后面的白松嫌他走得慢,使劲推了他一下,骂道:“快点,吃饭没人抢的过你,干活故意磨磨蹭蹭!”

  他本来就很吃力,被白松一推,一个踉跄,水桶掉地上,一担水全泼了,身上的破衣服都打湿了。

  白松没事人一样从他身边过去了,他正要捡起水桶重新去挑,白大毛挑着一担水从后面来了。

  其实白松推白竹,白大毛都看见了。

  见白竹一担水全泼了,他高高的抬起手,曲起手指,一个暴栗凿下去,骂道:“眼睛瞎了?挑水都能弄泼,你还能干什么?要是把水桶打破了,少不了一顿打!”

第 9章 初见白竹

  白竹不敢做声,低着头挑起水桶就准备去河边重新担水,白大毛却很气愤的从后面重重推了他一把。

  刚好是下坡,他控制不住身子,踉跄着往坡下冲去。

  冲得快,来不及看路,光着脚,一下子踢到了一块石头上。

  白竹疼得脸都变了色,金鸡独立的抬起一只脚来看,原来是大拇指踢破了,正在流血。

  白大毛见他站着不动,骂道:“懒鬼!总是偷懒,还不快点,想找打?”

  白竹慌忙放下脚,一瘸一拐的挑水去了。

  张鸣曦和赵仁正好路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张鸣曦看见白竹走过的地方,路边的草上有血。

  白竹见有人路过,抬起头怯怯的看了一眼,忙垂下了头去挑水。

  他匆忙间只知道有人路过,没有看清,并不知道是谁。

  张鸣曦见他小小的人挑着大大的桶,被人推倒反倒挨打,脚都踢破了反倒挨骂,自然多注意了一些。

  这下见他抬头看人,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两眼。

  见他又黑又瘦,抬头看人时,含着两泡泪的眼睛却又大又圆,似含着无尽的悲伤,又似含着无尽的忧愁。

  见了那双惊鹿似的眼睛,他的心猛的一跳,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似乎那眼睛里的两泡泪是两汪深潭,攥着他往下拉,他觉得自己快被溺毙了,竟有了窒息的感觉……

  他沉默着走了一路,那双含悲带怯的泪目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到底没忍住,他轻轻地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子?那么小的人挑那么大一担水,还要受欺负,挨打挨骂!唉,好可怜!”

  赵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不似他那般不识人。

  当下嗤了一声 ,道:“那不是个小子,是个哥儿。”

  张鸣曦愣了一下才道:“是个哥儿吗?怎么没有孕痣?”

  “谁说没有孕痣?额头中间有一个,只是颜色太浅,他长得又黑,你没有注意到而已。”

  张鸣曦沉默半晌,才道:“难怪他们那样的欺负他,打他!一个哥儿不能生育,以后怎么嫁人?”

  赵仁笑道:“谁说他不能生育?他孕痣虽然颜色浅,形状却好,又大又圆。他现在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如果是在好人家,不用干那么重的活,好饭食一吃,身体养好了,孕痣自然就颜色亮起来了。”

  顿了一下,又道:“别看他又黑又瘦,乍一看觉得丑,其实五官却长得好,养好了是个漂亮哥儿。”

  说着一哂,笑道:“一个不认识的哥儿,我说那么多干什么?你姐知道了,得不高兴了。”

  其实他也是见一个哥儿干着比汉子还重的活,还要挨打受骂,不由得心生同情,多说了几句。

  半晌张鸣曦才道:“一个哥儿却要干这么重的活,真是少见!那家人对他太坏了!”

  赵仁“嗯”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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