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千里送 退婚千里送 第8章

作者:大生生 标签: 甜宠 强强 轻松 古代架空

  章圆礼登时松了一口气。

  此人毕竟是退婚而来,被这样连名道姓一叫,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原来是要做朋友。

  心下一松,那一点子高兴就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章圆礼的心尖尖上舒展开两瓣叶,章圆礼眉眼渐渐染了光,“好啊!做朋友!”

  徐偈笑着摇了摇头,“章兄可是也去京城?”

  章圆礼却将眉一拧,“你多大?”

  “十九。”

  “比我大还叫我章兄!”

  徐偈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此人在年龄上的敏感,心底莫名泛出一点似是而非的甜,眼底称呼上却犯了难,“那我该……”

  “叫圆礼吧!比我大还想叫老我。”章圆礼满脸不乐意道。

  徐偈轻咳一声,将手作拳挡在唇边,低下头,半晌,泄出一星半点的笑声。

  “哎你笑什么!”章圆礼伸手将他一推,徐偈向后一仰,那张憋笑的脸露了出来,章圆礼原本还板着脸瞪他,见他那样,也不知怎的,也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紧接着,便越笑越大声,章圆礼笑倒在地上,捂着肚子道:“没劲儿了,地上怎么这么湿?”

  徐偈递过一只手,将他拉了起来,两人往后一瞧,果真沾了一头一身的泥。

  于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章圆礼低头一瞧,“哪来这么多水?”

  “你刚上岸的时候在那里呆过。”

  章圆礼扯了扯头发,不期然摸了一手泥,挣动间,几缕头发带到了前面,在他脸上蹭了点泥。

  徐偈笑道:“好了,我们快去找地方借宿吧,这一身泥可不€€€€”

  却忽然顿住。

  “怎么了?”章圆礼见徐偈盯着自己的脸,莫名道。

  “你的脸……”

  章圆礼这才想起,自己的这张易容面具只怕泡水久了,露了端倪。他赶忙抚上脸颊,面具果真在边缘处卷了边。

  要说这面具,是他师父李怀义的杰作,据他吹擂水火不侵,若无药水便是死了也摘不下来。

  他刚出水时还觉面具服帖,现在面具半干,反而起了皮。

  这面具若是硬扯,自己的皮肤非红不可。

  章圆礼连忙蹲到河边,将手洗净,掬起水一点点往脸上敷去。

  “你……是易容?”

  “对啊!”章圆礼头也不回,声音似浸了水,莫名地含混不清。

  篝火噼啪地燃着,河心的船靠了岸,不知和军队交涉了什么。

  渐渐的,军队、船只皆已远去,一切归于沉寂,只剩下身后的篝火,和身前那人摆弄的哗哗水声。

  “很难卸吗?”徐偈道。

  “太难扯了,疼死我了,我腿都蹲麻了!”

  章圆礼将易容面具往水里一丢,回过了身。

  作者有话说:

  卸下易容咯

第9章

  章圆礼回过了身。

  发梢扬起了水珠,晶莹的,消失在暗黑中。

  火光映到了他的脸上。

  映得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若星垂,若日升。

  徐偈从来不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样漂亮。

  好似世间所有的光华灿烂,都汇聚于此。

  明亮的像太阳。

  徐偈莫名升起了这个念头,甚至在看清他容貌之前。

  “疼死我了!”

  那张陌生的脸就这样在徐偈眼中鲜活起来。

  漂亮的眉紧巴巴地皱着,连带挺秀的鼻、纤巧的口都灵动起来,好似都会说话般齐声控诉。

  一颗水珠在额前的发梢一坠,在皱成一团的白皙脸蛋上滚了一糟,显得灵动起来。

  当灵动这个词在徐偈脑中浮现时,他甚至没来及分辨是人,还是水珠。

  因为那人大拉拉走了过来。

  阑珊的篝火,映到他白色的中衣上,映到他精致细腻的面容上,映到那一两滴晶莹的水珠上,好似发了光。

  “走啦!浑身都是泥巴,难受死了。”

  徐偈连忙收了目。

  “走。”

  “我们要走多久啊?”

  “多久?”

  “走多久!”

  见徐偈还在发愣,章圆礼将他一瞪,“发什么呆呢!我是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借宿的地方!”

  徐偈蓦然回了神。

  他思索了片刻,“这附近荒无人烟,恐怕要走一两个时辰。”

  那张脸登时垮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回了地上,“那不走了,在这过夜吧。”

  “可€€€€”

  “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没劲儿了!”

  徐偈这才发现,那人的眉毛很长,很挺秀,而那挺秀纤长的眉毛此刻皱成了一个小疙瘩,那双明亮的眼也眯成一条浓黑的缝,将不乐意毫不掩饰地描绘成十分。

  徐偈陡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觉得陌生,也觉得熟稔。

  在这皱成一团仍旧精致的面容之下,他寻到了那份熟稔。

  €€€€那是属于那个小乞丐的简单。

  心突然悸动了一下,似旧友重逢。

  他这才发觉,他好似有点怅然。

  直到那人圆溜溜的杏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我有点饿了。”

  徐偈突然低头一笑。

  “笑什么?都折腾一夜了,饿不很正常吗!”

  徐偈笑着摇了摇头。

  何必陌生?何必自扰?那小乞丐又何曾消失过?

  他自然而然道:“我去弄点吃的。”

  可当他直起身子,望向无际的野旷千里,灿烂的星幕之下,绵延的堤岸唯有傍河细柳,如一道蜿蜒的墨痕,直入荒芜。漆黑的河水从脚下流过,一直涌动至看不清的混沌远方,汇入璀璨的星河。

  天高树低,星垂野阔。

  如此景致,当真叫人心神驰远,可他环视一周,却又忍不住犯了难。

  “如此荒芜,只怕猎不到鸟兽。”

  章圆礼用下巴点了点身畔的水面,“木头脑袋,往哪儿找呢?”

  “捕鱼?”

  章圆礼冲他挑了挑眉。

  “你会?”

  “那当然!”

  “那试试?”

  两个人赶忙卷起了裤脚。

  “你去拿火来!”

  徐偈用搭在衣架上的外袍衣带捆了一股长木,在篝火里引了一簇火。

  当他淌水来到章圆礼身边,章圆礼正弓着腰,手里捏着一把银剑,聚精会神地盯着漆黑的水面。

  “能看清吗?”

  “嘘!别把鱼吓跑了!”章圆礼头也不回道。

  徐偈也跟着弯下了腰。

  “这样真能抓到鱼吗?”徐偈压低了声音道。

  章圆礼忽然一扬剑,往下一刺,入水的剑甚至没溅起什么水花,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就被章圆礼插了起来。

  章圆礼得意洋洋地冲他一晃,“别小瞧人。”

  他将鱼往岸上一甩,“咱们再抓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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