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第16章

作者:六个瓜片 标签: 古代架空

  只是李微忘了与他说,此酒初饮口中甘味不穷,清香悠远,后劲儿却大得很……

  暮色四合,夕阳欲颓。闻燕雪将玄素安顿好后,拖着伤腿打衙门里出来。路上遇到寥寥几人也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来,而是远远的朝他行礼。闻燕雪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衙门前的大街已经空荡荡了,商贩所剩无几。

  他抬眼望过去,朦胧昏黄的暮色里,一个身体歪斜之人,晃荡着满肚子的酒水,脚步就像踩在云端之上,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过来。

  闻燕雪就像没看到他一样,正要往前走,那人身子如烂泥一般软倒在他脚边。他冷眼看着此人跌在自己脚下,离自己的长靴仅有几寸远。

  一声脑袋着地的闷声响起,敦实得很。

  那人哼哼唧唧地叫出声,“嘶,好疼......”

  醉鬼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他打了个嗝,醉倒在地,翻了个身,仿佛就要这样睡过去。

  闻燕雪脚步一转,绕过他正要离去,那原本醉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袍角,力道大的根本不像一个喝醉了的人。

  “松开。”闻燕雪听到自己冷若冰霜的声音,可他却不由自主地皱眉看向那个倒在他脚边的人。

  “嗝€€€€”李晟吐出一个臭气熏天的酒嗝,闻燕雪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衙门下已经挂起了灯笼,细微的光透过纱纸灯笼,镶嵌着毛绒绒的边,不真切地照亮了居高临下的人的脸。那张脸如落在冰天雪地中的一捧碎玉,掬不起来,从指尖落下,冷得让人心颤。

  李晟打了个冷颤,他嘟囔道:“仙女?”

  闻燕雪扯了扯袍角,却没扯动,他强忍着性子与醉鬼周旋,“不是。”

  “哦。”李晟睁着一双水汽迷离的眼睛,眼角微微耷拉下去,似乎是有些失望,“这么好看,居然不是仙女下凡。”他松开了闻燕雪,继续蜷缩着四肢,似乎就要这么睡过去。

  那几日的雪才化了没多久,天凝地闭,风厉霜飞。这人似乎打算就这样睡在街头,第二日天一亮,京城就会传遍,南衙禁军的人死在了自家门口,无人收尸。

  他在寒风中独立了一会儿,那人在睡梦中蜷缩得更厉害了。他将腰间的刀从腰侧扒拉到一旁,俯身将醉成一团烂泥的人捞在了怀中,托着他的腰臀将人扛在了肩上。

  李晟毫无知觉,一双手自然地垂了下来,随着闻燕雪的动作,拍打在他肩背上。他感觉到一个炙热的身躯与他紧紧相贴,便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抱他,却扯到了他的腰带。

  闻燕雪忍无可忍道:“不要乱动。”

  与醉酒的人,是无法讲道理的。李晟甚至抱得更紧了一些,还用脸蹭了蹭,他继续嘟囔道:“怎么一股马粪味。”

  闻燕雪的脸黑如锅底,他松开了抱着人的手臂,寒声道:“给我下来。”李晟手脚并用,缠在了他身上,两条腿缠在他劲瘦的腰上,对闻燕雪说的话置若罔闻。

  闻燕雪吊着一口怒气,平息下来后,腋下夹着人,推开南衙禁军的门又走了回去。守夜的人见他去而复返,正要打招呼,可看清他腋下夹着个人,讳莫如深道:“统领,这是……”

  闻燕雪冷着一张脸,深神情并不好看,那人讪讪地闭上了嘴。为了尽快摆脱身上的人,闻燕雪瘸着腿健步如飞,将他丢到了营房门口。

  “自己爬进去。”闻燕雪冷眼瞧着他。营房的纸窗被烛灯照亮,有人被他们的动静惊醒了,一个个脑袋的影子在上面晃动着。

  李晟跌坐在台阶上,半睁着一双朦胧醉眼偷偷打量他。

  “你不是仙女……”李晟托着脸看他,冷白的面皮上染了浅淡的薄红,他不安地扯了扯衣领,脖颈已经变成了糜烂绮丽的红,锁骨也被染上了这样的颜色,再往下会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色。他呼出一口热气,迷蒙的白气氤氲了他的眉目,手已经解开了腰带……

  闻燕雪回过神来,移开目光,火冒三丈道:“还不快将他拖进去!”

  营房里传出人仰马翻的动静,不一会儿,几个人一边穿衣一边趿着鞋跌跌撞撞地出来领人。

  自那以后,李晟无颜再面对闻燕雪,发酒疯时候的情形他都想起来了,他不仅叫闻燕雪仙女,还想在他面前脱衣服。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躲人,幸好闻燕雪本就不怎么在意他。接下来的短短数日,李晟再也没有回宫,一是为了躲着二皇子,二来是京中又发生了一件让他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朝廷又下了旨意,罪人李煌开春便会被问斩。他在狱中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并承认先前与闻家的书信往来,皆是伪造。闻燕雪摇身一变,又换了个处境,朝中的风向怕是又要变了。

  不止其他人,李晟也在暗中偷偷注意着闻燕雪,注意这个时时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人。他送给闻燕雪的护膝,他也没戴在腿上,也不知是不是随手丢了,还不如不送。

  唉,可惜了襄王有心,神女不肯入梦来啊。李晟有些心酸地想。

  正当他感觉自己一腔热枕错付了之时,易二公子又蹭到他身边,神神秘秘道:“齐明,七殿下托我来给你带个话。”

  李晟道:“他有什么吩咐?”

  易二公子道:“七殿下让你今日差事了了以后,去醉花阴寻他。”

  醉花阴可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设宴的地方,他七哥什么时候有这个能耐了?

  正当他惊疑不定时,易二公子的神情愈发地神秘了,“齐明,你跟七殿下说个情,也带我一个呗。”

  这场宴会恐怕没那么简单,李晟狐疑道:“你怎么这般热络。”

  易二公子道:“徐家大公子,也就是闻燕雪的表亲,要在醉花阴为他接风洗尘。”

  李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闻燕雪都回来多久了,那时候人们都拿他当瘟神,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想起巴结人了,恐怕晚了些。他信誓旦旦道:“他肯定不会……”

  “他去。”易二公子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他答应了。齐明,你得带我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闻是天然弯,他本来就是弯的。

  “直男”无意中的把戏最为致命。

第22章 床下

  空荡的夜空当中,一弯新月挂在檐角。从不远处隐约可以听到从醉花阴传出来的缥缈乐声,长街寂寂,醉花阴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易二公子揽着李晟的肩膀,由醉花阴的人引着一路往里走。

  孟冬寒气至,这里面却别有洞天,曲径通幽,暗香疏影。李晟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两人再穿过一个花门,甫一进入,人群中探出一个熟悉的脑袋,冲二人招了招手。

  堂内传入耳中的是笙歌鼎沸,弄盏传杯之声,有身着云衫的乐伎跪坐在一旁侍酒奏乐。风亭水榭,流水曲池旁也聚着不少吟诗作赋的年少公子。目光掠过重重幡旄光影,李晟一眼望过去,看到在长宴尽头立着的那人,一双吊梢眼,细眉薄唇,衣着鲜丽华贵,正手执酒杯,以主人翁的姿态招呼着众人,想必这就是徐家大公子了。

  李晟摸了摸鼻子,他在阵阵清香中嗅到一丝石磺味。这院中的池水竟是引入了地下温泉,怪不得这院内温暖如春,花草茂盛。李微在长廊下立着,见到李晟,越过人群,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

  “齐明!嘶,怎么你也来了。”李微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易二公子登时横眉怒视,愤愤道:“就你来得,我不能来?”

  两人一向不对付,眼见李微撸起袖子就要与易二公子争执,李晟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七哥,先说清楚了,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李微神情微怔,拉扯着易二公子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李晟,说道:“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那我就是为了什么。”

  李晟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难不成你也是为了闻.......”他一掌拍在自己嘴巴上,心里不住地懊恼。

  其余二人各怀鬼胎,无人注意到他的不自在。易二公子拖长语调哦了一声,指着李微恨恨道:“你还对闻小姐贼心不死。”

  李微被戳破了心事,不承认也不反驳。他沮丧地垂着脑袋,眼神却频频看向一旁的花门。

  醉花阴是风雅之地,女子们也可来此做花宴,立诗社。此时,女眷们在另一处听戏品茗,与这边仅搁着一道花门,各家带来的家丁守着,防范那些不轨之徒。

  李晟瞬间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若说之前闻家败落,他七哥还有些肖想的可能,如今可是一丝念想都不留了。闻姝是高门贵女,无论如何都不会下嫁于他的。

  李晟脖子左扭右转,四处张望,李微看得心烦,把他的脑袋掰正了道:“看什么呢?”

  李晟轻咳一声,装模作样道:“听说徐大公子这宴是为闻燕雪做的,那他人在哪儿呢?”

  李微朝内一指,李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在一道碧纱橱后,那人正仰躺在一张花架旁,绿萝缠枝,花影缭绕,将他的身影重重遮掩,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到他人在哪里。他悠闲地躺在一张藤椅上,露出半个身子来,隐约能看到他修长交叠的双腿。和一只拿着酒壶、垂在一旁的手,骨节分明,宽大有力。

  比起其他人,闻燕雪这里要冷清许多。

  徐大公子显然也寻了他许久,只见他俯下身子,笑着与闻燕雪说了什么。闻燕雪挑挑眉,勾了勾手,示意他再低些,徐大公子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但他强忍住了,又低了几下。

  闻燕雪这才用正眼瞧他,笑着作答。他不苟言笑,这一下,如冰雪渐融,让殿内许多侍女羞红了脸。他们在说些什么,李晟站在这里听得并不真切。但他隐约知道,闻燕雪应当是在捉弄徐大公子。

  李微痴痴地望着花门,易二公子恨铁不钢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在这里发痴,谁又能瞧得见,不如与我一道去喝酒。”说罢,他扯着李微就要走。李微也不挣扎,任由他带着自己走,脚下踉踉跄跄。

  “齐明,一起来?”

  李晟忙追了上去,“这就来。”

  流水宴上纸醉金迷,如乱花迷眼,令人目不暇接。李晟跟在他二人身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易二公子与李微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酒,李微抹眼泪,易二公子便一起跟着抹眼泪。

  李晟窘迫难当,装作不认识这两人。

  几杯酒下肚,隐约有了几分想要如厕的意思,李晟看了看喝的烂醉如泥的李微,说道:“七哥,我要去茅房。”

  李微一个激灵,霍然起身道:“我与你一道去。”

  易二公子拉着他的衣袖将他拽了下来,不满道:“他是七岁小儿吗?这也要你陪?”

  李晟摆了摆手道:“我一个人去就行。”李微复又坐下。

  他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不自觉地瞥向花架下,发觉那里已经没有人了,闻燕雪不知去了哪里。李晟顾不得深思他去了哪里,醉花阴不是一般得大,李晟寻了好久都没找到出恭的地方在哪里。

  曲曲折折不知绕了有多久,热酒上头,下腹一紧,他走到一个僻静处,不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戏腔,伴随阵阵叫好声和女子们的娇笑声。冷风一吹,他脑中清醒了一阵,提着裤子的手有些僵住了。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他迷迷糊糊地拍了拍脑袋,费力地辨认那声音的来源,跌跌撞撞地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他虽然喝醉了酒,却不糊涂,他知道这里的女子不管惹了哪一个都不好收场。

  醉花阴九曲回廊,廊腰缦回,他醉得厉害,眼前也是灯光花影重重叠叠,什么都看不分明。正当他循着一个亮处走去时,前面有女子的声音和脚步声传来,李晟脑中警铃大作,慌乱之中,他似乎认清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似乎是女眷们所在的地方。

  他记得自己根本没穿过那道花门,但是误打误撞,竟然从其他的路绕到了这个地方,一路上他连一个引路的侍从都不曾看到。

  这边廊下没有点灯,昏暗不明,没多少人能看得清他。他悄悄地顺着墙边,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李晟焦头烂额之际,扒着一旁的花窗。

  “吱呀”一声,不成想这花窗竟然自己开了。他来不及思索,直接翻了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在里面一路碰撞,摸到了不少东西,接着微光查看,似乎是有箱箧,戏服一类的东西,这里竟然是戏子们平时用来休息更衣的地方。

  他蹑手蹑脚,将窗户合上,坐在一只箱子上,惊疑未定地喘了口气,他打算在这里待一会就出去。

  喘息未定之时,一阵脚步声朝着这里逼近,一阵女子交谈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入耳中。李晟如惊弓之鸟,又开始慌乱起来,他在屋内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正当他俯身要查看床下是否有多余的空处时,冷不防从床下伸出一只手,拽着他的脚腕将他拖了进去。

  他还未来得及叫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在黑暗狭小的地方,李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与这人面对面,双腿双手被紧紧固定着,这人的手指十分修长,掌心有着厚厚的茧,将他的半张脸捂得严丝合缝。他呜呜地叫着,一个声音自头顶响起,冷冰冰地威胁道:“不要出声,不然我杀了你。”

  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上脖颈,李晟不敢出声了,耷拉着脖子一动不动。

  门从外被人打开,一伙儿人鱼贯而入,屋内亮堂了起来。李晟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粉味,随后,一道微弱的光斜斜地射入方寸之间,他的身子遮挡了大半,而在他的左侧,藏身在黑暗中的那人,在明亮与昏暗的交界处,正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李晟更是睁大了眼睛,激动地抓住了他的小臂。

  闻燕雪眼底的惊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提防。李晟眨了眨眼,抱着闻燕雪的胳膊使劲拍了拍,示意他把自己松开。闻燕雪缓缓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外边,李晟用余光看到他另一只手上,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利刃,仅有两寸左右。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若冒失闯进来的是别人,恐怕闻燕雪已经将人杀了灭口了。

  他默默地抬眼,仔细看了一下,闻燕雪的眉眼,尤其是嘴唇自带锐气。唇色浅淡,唇珠清晰可见,嘴角却是平直的,压住了他风流饱满的唇形。闻燕雪正专心地注意着外面几人的动静,并没有理会他。

  此时,一个绵哑甜腻到不像话的声音响起,“外面没人了吧,老五你去看看。”

  一个俏皮年轻的声音道:“守在这儿的人都被我用银钱打发走了,贵人们都在另一处喝茶,这里僻静,不会有人来的,三哥尽管放心。”

  李晟豁然开朗,怪不得他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原来是这几人给使法子支走了。李晟这才想起正事儿来,他本来是要上茅房的,汹涌的尿意袭来,下腹肿胀难当,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就好。”那人似乎是放了心。

  一阵环佩叮当,衣裙摩挲落地的声音响起。李晟面上一红,他虽是个浪荡子,但这种躲在床底偷窥姑娘的事,还是破天荒头一回。他只是无意中闯进来的,闻燕雪莫不是有意为之?他来这边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晟听声音,发觉这些都是姑娘家,应当是京中专唱女戏的班子。

  细微温热的呼吸扑在手背上,酥痒难挝,闻燕雪皱了皱眉,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大了些。李晟惊觉疼痛,抬眼瞪了一下他。两人面面相觑之时,一个清冽的男声忽然响起,“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商量正事吧。”

  这一声让李晟醉意全无,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闻燕雪垂眼看他,李晟只露出上半张脸,通亮的双眸黑白分明,眼珠儿滴溜溜转动着。双眸中的醉意还未散尽,水眼迷蒙地瞪着他,如猫瞳一般。

  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声音道:“三哥,殿下的事我们都知晓了,你先前不该瞒着我们的。既然今天我们都来了,有什么事就与大家一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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