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与权将的顶级拉扯 第24章
作者:六个瓜片
宫里发生了些什么?难不成真如闻姝所料,闻燕雪有贰臣之心。
闻燕雪两道浓眉动了动,神情不变道:“脸色差?”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皱眉道:“有吗?”
李晟心道是个人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来,闻燕雪不开心的时候,虽然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但整张脸都是耷拉下来的,尤其是嘴角,拉得又平又直。这个时候,他若是装作不知道,或者是不理会,那张脸就会变得越来越可怖。
不知是不是李晟的错觉,在他的注视下,闻燕雪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了。
李晟本不愿理会,可海棠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不管她话里真假有几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晟已经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
他想了想,整个身子投入闻燕雪的怀中,低声 道:“不管怎样,睡一觉就都忘了。”
他少有主动的时候,闻燕雪对他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有些迷茫。李晟乘胜追击,又安慰性地在他粗壮的胳膊上拍了拍。
做完这一切后,他立马紧闭双眼,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点到为止即可,他可不想与引起闻燕雪的兴趣,腰臀受累。
闻燕雪就着他的这个动作,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李晟没再像以前一样抗拒,而是往他怀里缩了缩。不管怎么样,先按照海棠说的试一试。
一夜无梦,再醒来的时候,闻燕雪已经穿戴齐整,李晟只着单衣,坐在床沿看着迟迟给闻燕雪梳头。今日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印花长袍,外罩着一件玉色的广袖长袍,腰间是双绕皮革紫玉蹀躞带,看起来风华正茂,文气静雅。
李晟掐指算了下闻燕雪的年岁,今年也二十有八,老大不小的年纪了,穿的衣服却一件赛一件花哨,老不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爱臭美的少年郎。
闻燕雪一扭头就看到了他含笑的双眼,眉眼弯弯,顾盼生辉。
他的心急促地跳了几下,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李晟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抓了个先行,正要强压下嘴角的笑意矢口否认时,他想了想,还是继续注视着闻燕雪,笑道:“侯爷穿得可真漂亮。”
“真心话?”闻燕雪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声好听的话儿,有些不确定地再次发问道。
“真的不能再真。”
闻燕雪摸了摸袖口的花纹刺绣,失笑道:“年少时常不在家中,但每逢裁制新衣的时节,阿娘就琢磨着我是不是又长个头了。”不知不觉,每年四季的衣服就都做好了,珍藏在家中,等着游子归来,看是否合身。
李晟笑不出来了,怪不得他穿的衣服款式行制像是几年前才时行的。他再仔细看,大小穿在闻燕雪身上刚刚好。
一个母亲对于多年未见的孩儿,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去估摸着做,做出来的大小难免会失了准头,可穿在闻燕雪身上却正好。这些衣服是为年少的闻燕雪做的,怪不得颜色都是那么的鲜亮。
少年郎总是爱鲜衣怒马,徐清湘也是这样以为的。
闻燕雪见他如同锯了嘴的葫芦,忽然不说话了,不觉好笑。
年少时的一些事,于他二人像是一道不可触碰的禁忌。就像藏在伤口最深处的一根刺,每次回忆,都难免会牵扯到一些皮肉,一边鲜血淋漓地回忆,一边痛彻心扉地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们都心照不宣。
闻燕雪又去了书房,李晟坐在院中,盯着错综复杂的枝丫发呆。既然现在不着急逃离闻燕雪身边了,那之前的他们之间的交易还作不作数了?
肯定是不能作数了,他本想用这件事换取自由,现在也落空了。 筹谋了许久的事,就这么轻飘飘地被揭过。
李晟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果然一事无成。
此时,一只红眼灰羽的鸽子落在了枝头,与李晟面面相觑。跗趾上还绑着一封密信,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到一旁站着的人身上。
闻燕雪摸了摸鸽子,取下它身上的信,任由他在自己手臂上昂首阔步。
李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信,只见闻燕雪面目表情地看完以后,语气毫无波澜道:“找到了。”
李晟下意识问道:“你找到什么了?”
闻燕雪一向事事有回应,就算不想告诉他的事,也要知会他一声。
果不其然,他笑了笑,那笑令李晟毛骨悚然。
“一直以来,被你藏着的那人。”
第33章 暗查
“你自己看。”
闻燕雪也不避讳他,将手中的密信递了过去,李晟接过来迅速扫了几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京城。”
李晟心乱如麻,将手中的密信揉成一团,半信半疑地看着闻燕雪,“是你将人带到这儿来的?”
闻燕雪缓缓走到他身边蹲下,将他紧握着的拳头松开,抽出那封密信展平后,上面赫然是一行小字,上面有一个李晟很熟悉的名字。
“找他确实费了很大的功夫,不过这可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此人正是那监军太监的干儿子,自元贞帝去后,他就带着自己的干儿子一并告老还乡。只不过此人不学无术,老太监过世后,很快就把家底挥霍一空。这些年全靠王府接济才能没能流落街头。这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京城?难不成是手头紧了,来京城投奔王府,结果正好撞在了闻燕雪的眼皮子底下。
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走了,见他脸上仍有疑惑,闻燕雪便耐心给他解释道:“若不是他青黄不接变卖前朝宫中的东西,我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他。”闻燕雪从怀中掏出一块云锦罗帕,云锦寸锦寸金,上面的绣花也是宫中绣娘独有的纹样。
闻燕雪将罗帕抛给他,“他拿去当铺的都是一些宫中才有的物件,我着人顺藤摸瓜去查了查,发现此人与你安陵王府颇有渊源。”
现在手上最后一张底牌都没有了,他也失去了与闻燕雪谈条件的资格。李晟叹了口气道:“你没有把他怎么样吧。”
闻燕雪戏谑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眉眼里染上了几分似有若无的揶揄。
李晟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低声问道:“那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闻燕雪挑了挑眉,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李晟悄悄松了口气,他不信那人会真的守口如瓶,应当是那老太监临死前有没有把全部都交代给自己的干儿子。这在无形之中也算是一种保护,那老狐狸狡猾得很,能不能找到些什么,还得看闻燕雪接下来的本事了。
世事难料啊,每一步都出人意料。胸口似有千斤重,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李晟摇摇头,无可奈何道:“既然如此,那就任凭侯爷处置吧。”
闻燕雪笑了笑,玩味道:“任凭我处置?”
李晟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道:“侯爷......”
闻燕雪靠近他,捏着他的下巴道:“你现在还怕我吗?”
李晟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揉搓自己,“是有一点。”
闻燕雪盯着他一动不动,李晟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战战惶惶道:“侯爷,你别这样看着我。”这种感觉李晟并不陌生,很久以前被李凤起握在手里,所有的事都处在迷雾之中,他就像一个目不能视的废人一般,什么都不知道。被排斥在真相之外,对一切都无法插手,不能参与。不论他做什么都是被迫的,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跌跌撞撞往前走。自己的性命生死全都是捏在别人的手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李晟心酸地想,最艰难的时候,他有没有这么走投无路。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李凤起,但不可置否,李凤起那些年一直在尽量护他周全。后来,又有李微护着他。一直以来,他都活在旁人的庇护之下。
“怕我杀了你?”闻燕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双眼微眯。
他们还真未真正意义上把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来说,李晟最怕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字。他暗中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动作轻轻地摇了摇头。片刻后,他慢慢地垂下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闻燕雪见他这副模样,收起了调笑的心思,
李晟摊开手掌,他的手骨节分明,每一根手指犹如精心雕刻一般,手中的掌纹清晰深刻,就像每个人的命运一般,错综复杂,难以捉摸。
“这条命一向不由我自己做主,今天还活着,明天就不知死在谁手里了。”李晟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闻燕雪的脸上骤然笼罩了一层寒霜,神色严峻道:“你说什么?”
李晟将手藏在衣袖里,那张晦暗无光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他低声说道:“我阿娘的事情你还在查吗?”
闻燕雪见他不想多谈,神色难掩疲惫,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情绪,应声道:“还在查。”
李晟小心地看了看他,试探道:“查到些什么了吗?”
闻燕雪顿了顿,又变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说道:“此事牵连甚广,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闻燕雪很少会对他隐瞒什么,李晟偶尔也会被这种坦诚吓到。可在这件事前,他也对闻燕雪的忧虑感同身受了一些,绝嗣香所需要的香料必须得经过边关然后通过重重关卡被送到宫中。李晟隐约猜到了这定然和闻燕雪军中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确实兹事体大。闻燕雪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李晟忽然想起了乌就屠,那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李晟瞧了瞧挂在他脖间的红绳,问道:“侯爷不怕绝嗣香会让你永绝后嗣吗?”
香囊中早已空无一物了,就算有残留的绝嗣香也起不到作用。李晟这话只是调侃而已,不成想闻燕雪竟然托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他一本正经道:“这样也好。”
骗人的话一回生二回熟,李晟一向不把他这些话当真,他先前只当闻燕雪是在糊弄那些人,混淆视听,掩人耳目。现在看他这幅正儿八经的样子,冥冥之中,李晟觉得他做过的事,还有现在说的话都不只是玩笑而已。
若真是这样,彭原公世子之位闻燕雪恐怕也保不住了,虽然李晟觉得闻燕雪应当也不会在意这个世子之位。他担心的是朝堂之上会有人借次发挥,趁此机会褫夺他世子之位,逼迫他交出手中的兵权。
“别闹了,你还真要你们闻家绝后不成。”
闻燕雪神色坦然,在他脸上有股子不可撼动的凛然之气,他不以为意道:“有闻仲春在,配种的事轮不到我”
李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闻燕雪那两张薄薄的唇瓣,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他咳了几声后说道:“那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闻燕雪哪根心弦,他忽然凉凉地看着李晟,“我娶妻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话音刚落,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怎么,你还想要再娶不成?”
李晟下意识地疯狂摇头,“不了不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不错。”
闻燕雪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李晟悄悄地舒了口气。
当天夜里,行商司内。署府内一片黑暗,一道黑影翻身跳入院墙,犹如狸猫一般落地无声。此人贴着墙一步步悄无声息地潜行着,只见他身影轻盈,攀着廊柱跃上屋顶。
他揭开几片瓦,顺着绳子滑进了屋内。
这件屋子禁烟火,屋内满是宗卷档案。刘敬从袖内拿出火折子点着后,幽幽火光在屋内亮起,照亮了一方天地。
他拿着火折子,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墙上书架摆满了卷宗,这些卷宗太过杂乱无章,长久以来没有人整理,甚至有的已经落满了灰尘。刘敬只得一点一点地寻找,所幸这几年大雍与他国贸易往来甚少,卷宗记载的不多。
卷宗里一无所获,他从角落里拉出一只箱子,上面贴着封条,盖着行商司,还有礼部的官印。上面满是灰尘,他从皮靴中摸出一把仅有拇指大小的刀刃,将封条轻轻划去,打开箱子后,里面仍旧是卷宗。
他护着火折子,以免将这些卷宗烧着。他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发现上面记录的只有一些与西域小国,还有出海经商的贸易往来,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刘敬将东西复归原位,又将蜂蜡融化后把封条贴好。收拾完毕后,正要离去时,忽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他忙熄灭了火折子,翻身攀上了梁柱。
这间屋子平日里鲜少有人来打理,堆积在这里的卷宗,不然这里也不会那么杂乱无章。这么晚了究竟还有谁会来这个地方?刘敬本可以直接翻上屋梁逃走的,但他对来人起了好奇心
刘敬思考了一下,这几天他的行动都格外小心,不应该会被人发现。
真当他寻思会是谁来这个地方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来人手执一盏灯火,幽幽烛火照亮了他的面容,那是一张清秀阴柔的脸,他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刘敬紧皱眉头,“林蕴?他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此人的立场,刘敬一向是看不透的。宫中的太监们以前尽归安陵王麾下,可当李凤起身死后,这一帮人尽做鸟兽装散。为了活下去,便依附于太后王氏一族,他记得林蕴回宫后便被太后借口塞到了闻姝身边。
这是来替太后打探情报的?他的行踪还是被发现了?
林蕴将烛火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走到卷宗旁,却没有动手,而是皱眉观察着。刘敬捏紧了拳头,只见他伸手擦掉了卷宗上积攒已久的灰尘,用疑惑的神情看着。
他扭头又看了看门口,那狐疑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忆,方才有没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他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在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那里空无一人。
第34章 中毒
有很长一段时间,闻燕雪一直留在侯府没有出去,李晟觉得和以前相比,他长进了不少,那就是没有再强迫自己了。
直到今天,闻燕雪头戴梁冠、暗红罗衣、白纱中单、青饰领缘、罗裳青缘。这身衣服不简单,闻燕雪光穿衣就穿了将近有半个时辰。李晟像往常一样,躺在院内放风,闻燕雪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俯身在他唇上落了一个吻。李晟还没见过闻燕雪穿这样的衣服,他似有所感地望向高墙外,长风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