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 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 第10章
作者:烧稀饭
“衰兰?是你。”
梅三叠快快撂下剑,便高声招呼道,“平沙雁,出来吧!是你师弟!”
语罢,一道高瘦黧黑的身影,竟直直闪现在古鸿意身边,是平沙雁,原来平沙雁早扒着屋檐,神不知鬼不觉地翻了上来。
古鸿意向平沙雁师兄作揖,之后三人便在房梁上席地而坐。
“平沙雁师兄,近来还好。”
“还好。只是在躲岳父的追杀,并不忙。”平沙雁淡淡道。
梅三叠“噗嗤”笑一声,挽起平沙雁的胳膊,便扭头问古鸿意,“小衰兰,有什么事呀?”
古鸿意眼眸一沉,便全全交代了赎人一事。
语罢,平梅二人沉默半晌。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面色复杂。
梅三叠倒吸一口凉气,“三百两黄金?”
见平沙雁倒依旧不动如山,神色平静,梅三叠便掐一把平沙雁的胳膊。
平沙雁抖了一下,沉默片刻,方淡淡道,
“嗬,衰兰,长大了。”
平沙雁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古鸿意的肩膀。
梅三叠叹了口气。不禁扶额,扭头不看这师兄弟二人。
三人盘腿坐在汴京官府最高处,此时日色西斜,暮色四合。落日熔金,给三人的身影皆渡上一层金箔。
“我有一计。三叠嫂嫂,需您相助。”
古鸿意抬眼,目光炯炯,眼中金色汩汩流淌。
梅三叠听了他的计策,却蹙眉,“衰兰,你想清楚,这很危险。”
“衰兰,我不知道,你在明月楼遇到了什么人,竟要为他做到这地步。”
“你想清楚。”
古鸿意轻轻垂下眼眸,“我一向清楚。”
“师父给我算过,这就是我的命。”
“一定要做到。”
见他神色坚决,梅三叠叹了口气,便不再反驳。“好,那我们何时动身?”
“就现在。”
“这么急?”
“太阳落了,月亮上来,我还有九天。”
古鸿意颔首仰视天空,太阳西斜,金碧璀璨,可以直视。古鸿意目光寻找着天边淡蓝的月亮。
忽然,古鸿意垂下眼眸,沉声道,“不,我先回一趟明月楼,再见他一面。”
“师兄,三叠嫂嫂,今晚月到天心,我们还在此处相会。”
语罢,古鸿意向平梅二人拜过,便使轻功离去,身影在日光尽头熔成一点金光。
梅三叠长叹一口气,敲敲平沙雁的额头,无奈道,“你们盗帮,都是群死脑筋的犟种么?”
平沙雁注视着师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身影,被日光刺的眯起眼睛,反抚住梅三叠的手心,温声道,
“我若不犟,便娶不到你。”
暮色四合,天地一暗。夕阳尽头,梅三叠往平沙雁肩头一依,“小心我爹爹杀了你!”清亮的笑声随风去也。
古鸿意回到明月楼时,天地已完全暗了,明月亮了起来。
明月楼静立月色中,依旧流光溢彩。
古鸿意本想从大门进去,只见昨日那老鸨正守着前台,见古鸿意,速速迎了上去,笑语盈盈。
“客官,来找白行玉的吧?”
老鸨告诉古鸿意,白行玉接客在六楼,便要领他上去。
古鸿意甩开老鸨想要搀扶的手,心中烦闷。时间紧迫,他不想走这层层盘旋的楼梯,便转身离开,攀着窗户,借力几步,使轻功飞了上去。
一层、二层、三层……
古鸿意心中数着层数,几步便停到了六层的栏杆上。
他稳稳站在栏杆上,背后是一轮明月。
自从昨夜,古鸿意甩给老鸨一锦囊金银,说将白行玉包下,白行玉今日便认为没什么任务,早早睡下了。
闭着眼睛,却忽然感觉眼前月光一暗。
白行玉警觉的抬起眼来。
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立在窗边,错步踩着栏杆,双手撑着窗棂,将明月全全挡住了。
……
是古鸿意。
白行玉慢慢坐起来,黑发散乱,他将一缕头发轻轻别到耳后,对着古鸿意做了个口型。
他说的是,“你怎么来了?”
古鸿意跳下栏杆,带着一身寒气闯进屋来。
站着认真思索了片刻,古鸿意才慢慢说道,
“我交了钱,为何不能来。”
第08章
“我交了钱,怎么不能来。”
古鸿意仍站在窗前,似有不解地轻轻歪头,神情认真地回答道。
他背对着月色,颀长身影成了一片黑暗朦胧,只能看见腰侧的霜寒十四州闪烁着月的清光。此外,唯独一双眸子,极为明亮。
月亮将古鸿意的影子延展的很长,投射到白行玉的面颊上。
白行玉还未完全坐起来,眼睛尚且惺忪朦胧,他双臂支着床榻,向后斜斜倚着,像是被古鸿意的黧黑的影子压着。
忽然,古鸿意咻地拔出剑来。一股寒气向白行玉逼来。
白行玉愣神。
只见古鸿意提着银光闪闪的霜寒十四州,缓缓向自己走来。
古鸿意提剑走到床榻边,膝盖已触着被褥,却不曾停下,而是直直将剑往白行玉面前一送。白行玉本就向后轻轻倚着,被霜寒十四州的肃杀剑气,逼的更向后歪去,本能的躲着剑意。
霜寒十四州,玄铁打磨而成,加之衰兰送客手多年鲜血滋养,绝世的杀器。仅仅亮出剑身,便能震慑黄家兄弟那样的不入流功夫。
白行玉已仰起头,脖颈牵扯成一条弧线,喉结微微翕动着。霜寒十四州的杀意凛冽地灌进身体里。
古鸿意一言不发的拔剑上前,用剑逼近了白行玉,月光把古鸿意的影子拖的很宽广,黑影一整个笼罩住白行玉。
沉默片刻,古鸿意思忖清楚,才下决心开了口,语气很郑重。
“我来汴京原是想找一个人。”
“找到他,杀了他。”
“可,别人,不配伤他。他只能折在我剑下。”
“我等了五年,为的就是这样一天。”
古鸿意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字字郑重,几近宣誓。他声音沉重,神情肃穆,黧黑的瞳孔中是看不透的一山复一山。
语罢,他举剑。剑,越发逼近了白行玉。
白行玉静静的坐在古鸿意的庞大影子中,剑气袭来,白行玉明白,他与古鸿意之间,本就结着宿怨。
白行玉叹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剑的寒气,逼的他锁骨处暗暗的作痛。他锁骨处被埋入一根骨钉,一碰兵戈铁气 ,便会钝痛无比。
良久,别处却不疼。
想象中的杀意腾腾的剑气,却没有挥落在自己身上。
相反,手背一暖,这阵温暖很熟悉,稳稳熨帖着皮肤。
指尖一寒,被强硬地塞入什么坚硬而冰冷的物体,早不握剑的虎口,被撑涨开来。
“我不着急,有朝一日,我要堂堂正正的杀了他。”古鸿意的声音再度落下,却更近,随月光垂落在耳畔,温热地摩挲着他的耳廓与脖颈。
“我不急。”字字真挚,声音却变的很轻柔。
古鸿意将霜寒十四州塞进白行玉手中,又扶着白行玉的手背,捏起他的五指,让他紧紧握住剑柄。
两只手交叠,将霜寒十四州紧紧拥在其中。
“这是我的剑。”
“你来试试看。”
白行玉略有错愕的微微抬起眼眸,碎玉一样的月光在眼睫之间流转。指腹轻轻捻着霜寒十四州的剑柄,却迟迟不动身。
古鸿意以为他不肯,便一正神色,严肃道,“我是交了钱的。”他的表情认认真真。
白行玉便提着剑缓缓起身,向前几步,给古鸿意留下一个提剑背着月光的侠客的背影。
古鸿意当然看不见,白行玉垂下眼帘,轻轻地笑了。
太久没有碰剑,本以为早已忘的干净,手指却在碰到霜寒十四州的刹那,灼烧起团团火焰。白行玉重重的摩挲剑柄,几乎把雕镂的纹路刻进掌心里。
心忘了剑,手却不会忘。
锁骨钝痛一刀一刀闷闷割下,白行玉却毫不在乎,本能地挥剑,起范,顿挫,翻转,出剑。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疼痛也如流水缠绵,额头泌出冷汗,却不曾停下。
白幽人的招式,叫作“弄清影”。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用单剑完成这一套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