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126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高岩谦虚道:“老夫无能已丢安昌,无颜再见三军,三公子既然在此,还是由三公子为元帅吧!”
承平推辞:“安昌之失非元帅之过,元帅既无过,又怎能无端换帅!安昌之辱是咱们大意轻敌,并非那小将才资过于我将,如今咱们卷土重来、他必不能挡!熹儿忧心赵将军,我们在淮乌多待一阵子,但我毕竟只是前来探亲、没有官职,这担子,还是得高元帅来扛!”
高岩这才道:“多谢三公子信任,高岩定不负公子所望!”
承平又道:“二哥对安昌之事也耿耿于怀,这一路夜不能寐甚是愧疚。二哥与元奢有过接触、又去过高原,不如叫他暂且留在淮乌,说不定攻城时还需他帮忙。”
承泰立即起身道歉:“是我骄纵大意葬送了安昌城,我对不起高元帅、对不起孔将军,对不起平州上下将士!可我心里实在不安、不能就这么离去!就叫我留下随军吧,我一定虚心求教、绝不会自作主张!”
高岩等人恨不能早早把承泰送走,但承平已替他求情,他们也不好多说,只希望承泰能如他所言安心待在淮乌、别再出事!
诸人又商议了会攻城对策,分头回去准备,赵招胜却坐着没动。赵熹瞧赵招胜面色冷硬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看其余人已离开、堂上只有承平,走上前抱住赵招胜胳膊向赵招胜撒娇:“爹爹是不是想我了?我可是说到做到吧!不仅把李承泰救了回来还带来两个大宝贝!今晚咱们喝点酒,当是奖励我吧!”
赵招胜斥道:“跪下!”
赵熹不明所以,却还是跪了下来,承平忙关上屋门。赵熹虽跪却不服,犟着头问:“孩儿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让爹爹罚我!”
赵招胜大怒:“你还不知犯了什么错!青州虽与咱们结怨可毕竟还是一朝同族,你居然用咱们的城去换胡蒙的结盟!你岂非汉贼!”
第184章 公平
赵熹瞪大了眼睛委屈不已:“爹爹,我是您的双儿!我的为人您难道不清楚!您怎能如此说我!”
赵招胜道:“你是我的双儿、由我从小呵护长大,可你太骄傲、太骄纵!你认定的人就要护到底、认定的事就要做到底,我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胡蒙是什么人,你与他们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是要害了自己啊!”
承平负手叹息:“泰山并非怪熹儿、您是怪我。诗云‘蠢尔蛮荆,大邦为仇’,汉与异族之争自三皇而起,至今未平。从古至今中原对蛮夷有德服、有武统,盛时制、衰时纵,制时耗费甚远、纵时边境不安,反复无常,便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然蛮夷不平、边境不宁,尤其胡蒙凶彪、侵我边关多年,十年前更欲南下占我疆土。周时疆域不过中原、江南、辽东等地,如今我朝北至昆仑南抵沧海,岂非治夷平夷之功!我中原与胡蒙相抗,仇深似海却也血□□融,如此胡蒙疲敝、部族分裂,我正该拉拢分化、一统胡蒙才是!胡蒙入华夏,岂非一时之功?更为万代之德啊!”
赵招胜道:“末将不敢质疑公子,若是要北征胡蒙、便是九死一生末将也不敢有怨言,可公子却要将城池百姓拱手让人!恕末将浅薄、不能解公子深意!”
承平解释:“预先取之必先予之,金荣为左肩王、元希烈四子、丁荣四弟,虽在胡蒙并不得意,但还没沦落到甘心向我等称臣的地步。可现在丁伦病重、族内又有人主张让位金荣,丁伦的两个儿子对他这位叔叔的部落、地盘早就虎视眈眈恨不能除之后快,只是苦于没有借口,若他与我们合作抢下红缨关,您说胡蒙会欢欣鼓舞吹捧他功绩还是认为他通敌卖国、借机打压?到时候金荣除了投靠我们,还有什么出路?”
赵招胜并没想到如此,他思虑许久,仍不能安心:“公子好计谋,可事关两族,拔下两城是大功一件,胡蒙丁伦若力排众议对其大加褒奖怎么办,胡蒙向来倨傲,若金荣宁愿死在胡蒙也不愿上你们的当投靠汉人又怎么办!白白葬送两城不说,你二人名节也毁了!”
承平道:“政者人也,丁伦虽倚重金荣对他却并不信任,十年前开平府一役只有金荣悉知真相,他既然放走赵熹为自保也没法把事情悉数告知丁伦,加上他汉人血统的身份,丁伦对他更为提防,十年来没少排挤对方。丁伦对自己的妻子颇为爱重,对自己的儿子也很是疼爱,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成器,身为父亲的丁伦只会更努力替他们清除道路,又怎会心胸宽广得让位金荣?至于金荣,十年前能放走赵熹便说明他也非憨直之人,此次草原相逢我们交谈一番,他绝非勇毅决绝之徒,反有些懦弱自欺,他若为丁伦所逼、必然投汉!”
“这些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其中变量太多,你们怎能用自己的前程、名节去赌呢!”
承平笑道:“十年前我与熹儿北征,无数人笑我们狂、笑我们傻,结局如何?狭路相逢勇者胜,不仅斗人、更是斗天!我们劈山踏浪、就是老天也不得不帮!若真失败,区区两城再打回来又有何难!相比能得到的,这些筹码算得了什么!”
赵招胜见承平指点江山胸有成竹,心里虽忧、却也忍不住信他,信他真能借此收服金荣进而平定胡蒙成不世之功。赵招胜长叹一声:“末将老了,胆子小了……”
承平见赵招胜态度松动,软声道:“将军求稳、我们求胜,将军担忧我们知道,您怕我们行错走差万劫不复,我虚心听教,以后小心筹谋、多与您商量叫您放心,可您不该恶责熹儿。我本就是您的晚辈,您便骂我两句也是我该受的,何况事出有因,可熹儿赤诚之心您最清楚,骂他而责我,您于心何忍?”
赵招胜低头去看赵熹,赵熹偏着脸看不清表情,身子却挺得笔直。赵招胜摸了摸赵熹的头,道:“三公子深谋远虑末将知晓,只请三公子小心谨慎,莫要大意轻敌。末将有些话要同熹儿说,就不留三公子了!”
承平担心地看了看赵熹,还是将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看承平离开,赵招胜上前扶起赵熹:“快起来吧,你娘说你月子里就没休息好、容易累着腰,你却老这么拼命,怎么行呢!坐这里!”
赵熹随赵招胜动作坐在椅子上,眼睛泛红:“这么拼命还是汉贼,若不拼命,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赵招胜叹道:“承平毕竟是国公公子,爹爹不好直说,只能委屈了你,可这一跪、也不单单是为了他。熹儿,三公子是做大事的人,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这般不管不顾若无上天眷顾定会出事的!便如与胡蒙结盟,三公子说得天花乱坠、爹爹也不由信了他,可万一呢,万一不如他所想、万一高原没下金荣没收,你们就是平州乃至朝廷的罪人啊!”
赵熹驳道:“爹爹教我不以成败论英雄,就算真的输了那是时也命也,怎么就是我们的过错了!”
“别人哪里管你这些!败了就要有人承担,无论你委不委屈!你别看如今高岩对承平和你千是万好,一旦出事、必将你们推出来受罚!”
“敢作敢当,是我们的主意、受罚又如何!”
“混账话!你以为受罚就是禁足撤职挨军棍么!受罚是受人诋毁、受人侮辱,是挖你的心、折你的骨!你们从初出茅庐至今,功劳赫赫,可一旦失败受罚、尤其牵扯胡夷,前功尽毁不说他们怕你们翻身还会将你们死死踩进泥里!汉贼?爹爹说你你觉得委屈,千人说、万人指、乃至写上史册万代唾骂,你又该如何!尤其你是双元!他们杜撰的罪责、连同三公子的错,会全部泼在你的身上!褒姒妲己,便是你的前辈!”
赵熹又气又委屈:“您已经同意了承平的谋略,却又在这里同我说这些,爹爹想叫我怎样呢,叫我去劝承平放弃?这是他的谋划、却也是我的想法,十年前我便将咱家腰牌留给了金荣,我隐下自己功劳也正是为了今日!若非我,承平也不会想这办法!”
赵招胜道:“这事已然如此,我不会多说什么,我是担心你今后啊!如今你也为人母了,不如就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成人,前面的事,就少露面吧……”
赵熹猛然起身:“爹!当初你们叫我嫁人,我理解你们苦心,可如今我已功成名就,您为何还要我回去做那贤妻良母!”
赵招胜苦心道:“你的本事大家已然知晓、谁也不敢轻看于你,先前京都平乱爹和你娘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恨不能飞去京都找你,我们只希望你平安!但爹爹知道你志向远大,你回来后我们还是什么都没说。可是这些年你们做的事,实在太险!之前的事好歹还占着道义大节,如今看、你们行事不拘一格,早晚会出大事!熹儿,你虽一番好意,可战场不是游戏场,一胜一负皆是血海尸山,你们看人命太轻了!爹爹不忍看你铸成大错,更不忍看我儿玲珑剔透心却被无知愚昧之人污蔑指责!”
承平赵熹功劳越高、名声越大,赞颂钦佩承平之声越高、诋毁污蔑赵熹之语越多,就连平州也不能止,赵招胜每每听在耳中都心疼不已。以往好歹无愧天地国家,再多辱骂也是嫉妒浅薄之语,当真大义有失,谁又能护他?
赵熹并不认同:“我们所做虽为自己也为天下,一时之战是为万世之安,我并没有轻贱人命!至于世人评论,难道孩儿现在的名声就好么?孩儿委屈是因为说我的是爹爹,换了别人,我只当犬吠呢!我只活一世,就要轰轰烈烈、撼地破天!辱我轻我又如何?他们只能匍匐在我功绩之下!”赵熹走到赵招胜身边,蹲跪下来,“爹爹,孩儿知道您心疼孩儿,孩儿还记得您让我嫁人时说外面世道艰难、孩儿承担不起,但孩儿担得起;如今也是一样。您疼爱孩儿,觉得孩儿不该经风淋雨,可孩儿是大鹏、冲过雷霆便直上九霄!乱世英雄,这时候正该孩儿大显身手,您只管看着便是。”
赵招胜望着赵熹,摸摸他的脸,不住叹息:“我儿才能远胜于我,爹爹知道你做得到,可世人待你比待三公子严苛得多……为何世道不公!”
赵熹握住赵招胜的手,笑道:“公平不过是对弱者的怜悯,我不要别人施舍的公平。爹爹,放心吧,这世道会为我所变!”
第185章 暂歇
承平去与孔舒赵福商议备战之事,赵熹回屋时只有怀章在忙前忙后收拾东西。赵熹将他拦下:“这些让下人做就好了,敬德好容易回来你不去见见他怎的在我这里忙活,叫他知道心里还不知怎么编排我呢!”
怀章笑道:“他去安顿几位客人了,顾不上我呢!再说我与你也许久不见,心里想你、过来看看,三公子说赵将军与你谈心,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收拾一下,这里的下人都不是用惯的,怕她们毛手毛脚做不好!”
赵熹轻哼一声:“是承平叫你来的吧!”
怀章也不遮掩:“三公子是关心你。”
赵熹叹息一声,将方才赵招胜所说诉与怀章。怀章也蹙起眉来,坐在赵熹身边:“赵将军对你是一片爱护之心啊。你自请潜入青州救人,夫人每日都早起拜佛拜神拜祖先,能拜的她都拜了,就是怕你出事。夫人同我说,她宁愿你不这么出众、平凡一些,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就好了。”
“可我不甘平庸。”
“是啊,所以将军和夫人一直都没有说什么,但为人父母,总是要想得多些。将军和夫人对着你从来都是妥协的,将军同你说这番话也并非真要将你关在深宅,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保护你了。”
赵熹叹道:“我知道,爹爹是提醒我,叫我不要自得太过。唉,虽说我自觉无愧,可其实我的任性全叫爱我的人担了苦果,为我担惊受怕、为我受人诟病,可即便如此我仍不愿妥协、仍希望你们多支持我一点,我对不起你们。”
怀章笑道:“这才是你啊,何况哪有只甜不苦的爱?夫人虽常常为你担心,提起你来也是骄傲得很呢!她说就算普普通通也要担心病了累了,如你这样惊天动地倒也很刺激呢!对她而言,虽苦也是甜!”
赵熹好过了些,又道:“有我这样的孩儿爹妈只能受着了,我尽量不叫他们担心好了!唉,想想温儿和淳儿,他们若像我这般、我怕是忍不了的!说起这个,我还真有点想他们了,离开这么久,不知淳儿还认不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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