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152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承盛先喜后叹:“可惜……”

“哦?”

“有茶无琴,略有可惜。”

陈平之连连抚掌:“知己、知己啊!不瞒大公子,先前平之只见三公子和三大君英雄豪杰飒爽激荡,却不知大公子原是如此风雅清致的人物!平之只恨见公子晚矣!平之府中有一茶室,平之珍藏焦尾也在其中!若公子不弃,不如移步?”

承盛并未答应,推拒道:“承盛不过略懂一二,虽也很想同大人煮茶论琴,但毕竟郡公新丧、燕州举孝,虽琴茶为论道,终究还是不宜。”

陈平之忙拍自己额头:“见友心喜竟忘了礼孝,多亏公子提醒!那等孝过,鄙人再请公子!”

承盛笑道:“如今青州平、燕胶皆臣于朝廷,日后再无战火,我也就清闲下来,陈兄有邀必然前来,到时陈兄还请不吝招待才是!”

“自然、自然,天下太平众望所归,各州和平相处,百姓们也安心!”

“唉,要天下太平还要礼教昌隆才行,忠孝仁义,大礼不可逆。便如燕州之乱,燕无异身为人子竟谋篡父位,最终身死,可哀可叹,若他能记忠孝之道、尊君子之行,何至于此!尝记我与他相交京都,那时我还觉他为人虽冷峻却方正,我三弟夫妻更与其引为知己,谁知物是人非,他竟落得如此下场,真叫人唏嘘……”

陈平之不动声色,也叹:“唉,谁说不是呢!无异公子虽自小便与郡公不睦,但父子哪有隔夜仇?年纪渐长渐知事,这些年公子也帮了郡公不少忙。出事那日鄙人在府中休息,忽闻惊变也觉惊愕,等赶去州府已不见了公子身影。”

承盛追问:“哦,燕无异没死?”

“听说是重伤逃跑、后来在郊外找到了尸体,已死去多时、被豺狼啃食不辨面容。不过那时鄙人忙于照顾郡公,其余事并不怎么知道。”

承盛甚是哀伤:“听闻郡公是因无异之事气急攻心,郡公一定甚是哀痛!”

陈平之叹:“郡公也气也哀,但毕竟父子连心,终究还是牵挂,臣属报来公子死讯,郡公这才哀绝。无论孩子有多少过错,为人父母总是不舍的,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更是不计其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承盛又问:“说道父子天性,无异公子也有两个孩子,不知他二人现在何处?”

陈平之摇摇头:“出事后公子家中大小尽入狱中,但两位小公子不见踪影、据说是为公子残党救走,牡丹夫人已下命追捕,至今还没消息。”

承盛颇为失望,仍道:“我家三弟与燕无异相交甚笃,燕无异虽十恶不赦但毕竟稚子无辜。大人所有孩子的消息还请告知于我,只要孩子安好,三弟夫妻也就能安心了。”

“两位小公子也是燕家血脉,若寻了回来牡丹夫人也会好好照顾的,还请大公子、三公子安心。”陈平之摸了摸茶碗,道,“天气冷茶凉得也快,不如换碗茶来,再请大公子品鉴?”

承盛点头,陈平之唤来小厮:“来人,换茶……”

第218章 风雪

承盛与陈平之相谈甚欢,甚至还在陈府留膳、到下午才回去驿馆,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黄安文。承盛和黄安文只在十几年前在京都见过两次,本就不熟识,又过了这么多年、就更认不出。不过贵家子弟排场便是一半身份,再看看年纪、衣着,也就猜出七七八八。

黄安文比承盛年轻许多,先上前来见礼道:“可是平州李大哥哥?”

承盛笑道:“正是,你是黄贤弟吧,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在京都,你那时还是个小小少年、如今已成翩翩公子了!岁月不饶人啊!”

黄安文也笑:“李大哥哥还是儒雅俊郎,一点都没有变!大哥哥这是去哪里?”

“嗷,陈家平之兄好琴茶香艺,我久闻其名、如今得闲便同他讨教一二,刚刚回来。”

“原来大哥哥也爱茶!真是太巧了,此次前来小弟带了些土仪,正有新制的青茶,大哥哥既精通此道,不如替小弟品鉴一二!”

承盛有些疲累,但黄安文明显有话想同自己说,虽然不知何事,不过交际应酬本也是此次前来的任务之一,承盛压下疲惫,向黄安文道:“好啊,外面风大雪大,不如来我屋里,叫他们备些点心,咱们慢慢说话!”

于是二人又到承盛屋里煮起茶来,黄安文接过承盛递来的茶盏,赞道:“世人只知裘大文李三武,却不知李大哥哥才是风雅名士!看李大哥哥烹茶,鹤直鹅曲、烟流云散,闲逸雅致比江东茶士明博还甚!”黄安文举起茶盏,挡住唇角,“大哥哥以后要多多出来才是,不然大家只认识三哥哥了!”

承盛淡淡笑道:“三弟与三弟君文韬武略征战四方,自然威名远扬,他们为平州常年奔波、连自家幼子都少能照顾,我能在家中与名士烹茶论道,多亏了他们,对他们,我敬佩感激得紧呢!”

黄安文道:“看大哥哥烹茶小弟便知道哥哥是淡泊名利的君子。小弟此次前来除了茶还带了酒,本想着若是平哥和大君前来就赠与他们,没料却是大哥哥。茶淡酒浓,今人多爱烈酒,其实酒炽而伤身、醉酒又多争斗,虽看着豪迈爽快,其实最是不利家国;反倒是清茶养人,又陶性练神,才该推而广之。只是喝茶的从来薄名、倒不如饮酒的显世,世间人多附庸风雅,喝酒也就成为风尚。圣人教化从来从细微处见真识,贤者仁人虽惜身慎名、也该担些引导之责才对,大哥哥以为呢?”

承盛叹道:“世乱酒盛、人人求一醉;世清茶显,户户求安生。贤弟言世人多爱酒,但依我看清贵仍必茶,可见茶也好、酒也好,本就各有其道,或盛或显、事随时移而已,何必强求!”

黄博文仍不放弃:“先前世乱,如今京都安、青州平、燕胶臣于朝廷,已是清明之世了吧!此时仍浇酒,生民痛天下苦,该推觞换盏才是!否则酒酣而伤人、人人唾之,于酒也是污名。大哥哥一味避让,未必是好事,为了大家,未该扬一扬茶香才对。”

“如贤弟所言,茶淡酒浓,既品茶香何必去争上下?或爱或憎,我香如是。世人厌恶酒凶,自然向我而来;若他们偏爱酒,我争也无益。”承盛不愿同黄安文纠葛如此,看看外面,道,“天竟然已昏了,又有雪,贤弟不如早些回去,可别跌了跤!”

黄安文重重一叹:“大哥哥是嫌我了!”

“哪有哪有……”

二人还在说话,门外汉忽然有喧闹声,承盛忙问:“外面怎么回事,不知道黄公子与我正在说话么!”

门口侍奉的婢女急忙跑进门中,禀报道:“外面雪滑,奉茶的萍儿不慎摔了跤、将王老撞倒了,扰了公子雅兴实在该死!”

“什么!王老怎么在外面!”听说赵熹被撞倒承盛忙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出去查看,忽又想到赵熹如今只是老仆身份、自己这般反应反而失了分寸,便半转了身子,仍然坐着。

婢女答道:“公子早上交代让王老回来后就过来见您,刚刚他回来、奴婢就叫他等在廊下了……”

承盛暗恼自己多话,也气婢女愚钝,终究也只道:“王老年纪大了,叫他回去歇着吧,看看摔着没,有事我再喊他便是;萍儿也回去吧,不必奉茶来了。”

这便是要赶客了,不过黄安文也没心思再待下去,他索性站了起来:“大哥哥既然有事就先忙,我回屋去了,等明日再来找您聊天,您可别避而不见啊!”

承盛乐得如此,亦起身相送:“一定一定,明日再见!”

两人走出门去,赵熹正站在廊上,婢女萍儿满面愧疚为他拍身上白雪,而黄安文亲卫程草堂正站在赵熹身边。程草堂见到黄安文立刻走上前来,与黄安文一起回屋去了。送走他们二人,承盛将赵熹叫进屋来,又让婢女送来一碗姜汤,将赵熹上下打量,看他行动无碍这才问:“怎么样,你没摔着吧?”

已经没了旁人,赵熹直起身子伸了伸腰,坐下端起姜汤一饮而尽:“不过是摔了一跤,能有什么事!”

承盛不以为然:“摔了一跤怎么没事呢!先前府上有个奴仆正是夜里喝了酒没留神摔了跤给摔死了!你武功不是很好么,奴婢摔跤你扶不住躲开便是,怎么还被撞倒了!”

赵熹还自觉有理:“不是我扶不住、也不是我躲不开,是我不能扶不能躲!一个卑躬屈膝的老奴哪里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我看那江州护卫眼睛厉得很,我是怕露出破绽!”想起程草堂,赵熹不由多问一句,“那个亲卫看着有些眼熟,他是谁?”

承盛回忆一下:“似乎叫程草堂,是江州一个校尉,特意护送黄安文来燕州。你认识他?”

赵熹摇摇头:“只觉得眼熟……不过我在廊下站了一炷香、他比我站得还要久,目不斜身不动,目光如炬英武气概,一看就是个人物!回头倒可以叫明武堂探探他的底,若能收服,又是我一大助力!”

明武堂名义上是赵熹办的江湖组织,实际却在各地行侦查暗探之事,经费大都从李府府库里走、可堂里的人却只听从赵熹命令。承盛久闻其名,却没真的同他们有过接触,心中很是怀疑:“他们若有用燕州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半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