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159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今日燕府宾客盈门,随行而来的奴仆更是数不胜数,几百人全部挤在府门旁三间矮房里,乱乱哄哄,大家又彼此不相熟,在这举州同哀的日子也只能相互试探说些闲话,不敢大吵大闹。
随承平而来的护卫留了两人在外看车,其余也挤在众人之中,平州势力正盛,世人多捧高,自然也高看他们一眼,都挤上来同他们搭话。护卫中自然有开朗活泼、愿意同大家闲扯大话,也有不爱说话、嫌他们吵闹、结伴躲了出去的。
躲出去的两人在门口站了会,又到墙角蹲了会,趁守卫不注意又到无人处,从怀里掏出两套孝服穿在身上,慢慢往院子里走。
今日虽人员混杂,燕府上下忙成一团,穿着孝服的仆人往来不绝,但他们多托着东西、或是跟着管事,两个眼生仆役在院前漫无目的地溜达,也是惹眼。巡逻护卫正想上前询问,一前院管事匆匆走来,一把拽过二人,呵斥道:“好啊你们,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你们居然在这里躲懒!皮痒了么!快跟我回去!”
两人唯唯诺诺连连道歉,缩起脖子跟着管事回到院里,巡逻护卫认得那管事,便也没再多想。
三人离了门口、进了前院,他们走奴役小道、路上仆役往来甚众,偶尔遇到与管事相熟的也停下来说两句话,问起二人管事只说事情太多、叫了亲戚来帮忙。管事一路并不同二人说话,带着两人绕过花园小径、潜入后院之中,带到一个冷寂院落,停了下来。
这院子在燕府后院东南,不是什么偏僻的位置,但院门落锁、锁上积灰,似乎已冷落许久。陈氏入府后原夫人病重,陈氏便已养病之名将她移居此处,等她去世这院子便尘封起来,除打扫仆役外禁止任何人出入,也算燕府中的禁地了。
管事将两人引到院子后门,又从袖中抽出两把匕首,递给二人:“暗号是叩门声,三长两短;里面有两个老婆子、一个杂役两个护卫,一般是杂役来开门。婆子们已经说好,只当害怕不声张,另外三个就看你们自己了。来时的路你们记下了吧,我在花园口等着,你们出来我就帮你们支开路上的人、你们小心些回去马车,之后的事我就不管了。”
管事说完转身离开。俩人对视一眼,握紧匕首走到门口,一人躲在墙边,一人上前敲门,按管事所教三长两短,果然听到门里有脚步声。€€€€声响起,门里人低声嘟囔:“今天难道有早饭?”
门缓缓打开,来人一步抢进门里、捂住对方口鼻将人叩进怀中、匕首划开咽喉,对方瞬间没了声息。来人将尸体藏在门后,另一人跟进门中,二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贴墙而立。
护卫听到敲门没等到后续,从屋中探出头来询问:“怎么了,是谁来了?”已死的仆役自然无法回答。护卫立刻警惕起来,与同伴一起往门口探查,刚刚走到门边,埋伏在侧的两人立刻扑上前来,干净利落取走两条性命。
二人这才放心,跨步进入院中。院子里房间不少,大都门上落锁,两个老婆子得了消息早早躲在屋里不见人影,院子中除雪融水落再无其他声音。二人相视,一同走向离门最近的房间,这房间门还开着,正是方才护卫待着的地方。两人谨慎地掀开门帘,却见刀锋列列。
燕府门内停放马车的地方,马夫们都躲进一旁木棚取暖,只有少数呆板老实的忍着冻守在车边。平州护卫便很老实,看着自家的车半步不挪;不过也很大胆,竟敢进入车里取暖。
这车是承盛来时所乘,宽敞漂亮不说,内里还铺满棉褥貂裘,更有一个精致暖炉,虽然小巧火力却旺,整个车里都被它烘得暖意融融。即便如此,两个护卫在车中仍然戴着棉帽披着披风,一人放肆些、架着腿半躺在车内,另一人拘谨些、只坐在车门边,觉得热了还拿出水袋、自己不喝先递给另一护卫。
“公子,要不要喝些参茶?他们里面且需好久呢!”
半躺的护卫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了,我心里记挂里面、喝不下。”
那护卫原是无异。
另一护卫安慰道:“公子不必担心,三公子和大君从来都没败过,区区一个吴丹阳怎么能赢过咱们呢!他们绝对想不到不过一夜咱们就布置好了一切!现下您的伤才更要紧,您若是没了精神、之后的事可怎么办呢?您就安心歇息吧!”
无异轻叹一声,他何止是牵挂承平和赵熹?无论父子二人关系如何,他的身上始终流着燕乐的血,今日是燕乐的葬礼,他却只能躲在马车上、连一柱清香都不能上,身为人子岂不愧疚!可无论是何种缘由,燕乐终究是因他之事被气死,就算他到了灵前、就算除掉吴丹阳洗刷冤屈,燕乐会原谅他么?无异摇了摇头,自嘲一笑:“你说得对,如今我才是累赘,我得照顾好自己才行!拿来吧!”
无异向护卫伸出手、接过参茶,刚喝了两口,马车外忽有金鸣马嘶。护卫忙立起上身将无异护在身后,只听车外有人喊:“大公子,郡公出殡您不去相送、反而躲在这里,怎么,是无颜再见郡公么!”
燕乐沉下脸。
第227章 丧礼二
死生大事,燕乐执掌燕州四十五载,北抗胡蒙、内锄叛贼,从县公重封郡公,可谓位高权重、功绩累累。他在位时燕州虽不算最强、亦非最盛,但境内太平无事、百姓们大都安居,总算没有辱没先名。如今他去世,各方前来追悼,悼词一篇接着一篇,尤其裘蕴明,虽人未至文却到,先追生前功着后述亲朋情多,呜呼哀哉哀壮凄绝,连赵熹都不由饱含热泪。
“细想一下,各州执柄或无才、或无能,燕乐虽不够强硬但免如秦国公自取灭亡、虽不够宽仁但也不像咱们国公软弱犹豫,更没学吴郡公耽于享乐被人蒙骗,从县公熬到郡公,也是有为了!可惜偏偏父子缘错,害了无异、也害了自己。”
赵熹话虽不好听、说得却没错,承平只得无奈点头。赵熹又感慨:“等我死的时候,不知蕴明会写一篇怎样的文。”
他自然是玩笑之语,可听他言及生死、承平心中一窒,缓声道:“蕴明比咱们大几岁呢,咱们长命百岁、蕴明未必有机会给你写文!何况你这一世波澜壮阔,一篇文哪里足够?咱们两人命运纠缠、密不可分,写你也要写我、写你就是写我,我的事也非一两笔能够交代,这样看来,非得长卷部书才行了!”
赵熹细细想了想:“你说得不错,这样看来回去就得催蕴明动笔了!”
承平哭笑不得。幸而最后一篇悼文也念完,其余礼节亦结束,该抬棺出殡了。等众人随棺椁出城、看它入墓下葬,葬礼也就完成,别过遗孀就可离燕回家。承平已派人告知陈夫人,承盛伤重、葬礼后平州就先行离开、朝廷会另派人来调查承盛遇刺之事,驿馆中早已收拾妥当,只等着出城。
就在唱礼要宣布抬棺时,吴丹阳站了出来。吴丹阳身着素衣、头戴白花、目中盈泪,正是梨花带雨、牡丹湿露,九冬梅艳冰雪、三月杏夺镜湖。婷婷袅袅一岫烟,却是豹心虎骨,恨作这美人灯,难上那青云路。
吴丹阳向众人盈盈一拜,以巾€€泪,哀泣道:“诸位长辈、亲朋,诸位县公、公子,各位大人,郡公猝然薨逝、妾哀伤不能自已,全凭大家帮衬、体谅,才勉强办起郡公丧仪。妾自胶州远嫁,孩儿又尚在襁褓,猛然要担州府重任、实在是惶惶难安!”
黄安文安慰道:“夫人何必自轻,余观郡公丧仪处处尽心、面面俱到,礼仪风俗丝毫不差,可见夫人之能。何况府中有燕夫人、府衙有陈大人、王大人各位英才,大家鼎力相助、扶持幼主,待小弟成人,又可延续燕家荣盛。更何况外还有各州、上还有朝廷,国公一向照拂燕州,胶州与我州也会尽力相帮,夫人又有何虑?”
丹阳仍泣:“内有栋梁、外有倚柱,可就怕家贼外敌勾结、拆梁毁柱!这本是燕州家丑、丹阳不该宣之于人,但郡公临终将家中上下托付丹阳、丹阳就算不顾自己安危也不能不顾孩儿性命、燕家荣光,所以虽然冒昧无能,却也斗胆请各位为丹阳、为孩儿做主!”
诸人窃窃私语,赵熹已抱起胳膊等她污水。有人义愤填膺:“夫人请明言,郡公灵前,我等决不许有人欺凌孤儿寡母!”众人纷纷附和。
燕夫人陈氏一直都静跪一旁默默焚纸,见状忽然道:“妹妹,郡公出殡不能误了吉时,有什么事不能日后再说?叫他安静地走吧……”
“姐姐,正是要在郡公灵前让大家做个见证,不然九泉之下他又怎能安心?”丹阳直起身来,挥挥手,着甲持兵的护卫涌入灵堂,将众人挤得纷纷避让,敬德立刻上前将承平赵熹护在身后。护卫首领面□□厚、不€€言笑,毫无半点奸诈相,却是忘恩负义、媚权忘主之徒,正是将无异陷于不复的燕岭。
燕岭上前拜道:“末将燕岭参见夫人、公子。奉夫人命,乱贼已全部捉拿,请夫人示下!”
丹阳乜眼承平赵熹,昂首道:“都带上来吧。”
诸人望向门口。
先被押进来的是两个穿孝衣的仆役,因只有燕府戴孝、大家以为这是两个燕府仆人;之后又有三人,倒是都没被缚、只是被护卫执刀相向,即便如此他们也无力反抗,只因中间那人需得左右二人搀扶才能站立前行。这三人都是平州护卫打扮,被人摘下棉帽、露出面容,众人瞧得清清楚楚,中间之人正是已死的燕无异。
众人惊骇、陈平之往墙边站了站,无异旧部走上前去、又被护卫拦住。
“怎么回事!燕大公子不是、不是已经死了么!”
丹阳痛道:“请诸位听妾细细道来。诸位皆知燕无异叛父背主、兴兵作乱,幸而郡公英明神武、识破其狠毒心计、当场镇压叛乱,乱党死于乱箭、燕无异亦身中数箭,但他在乱党保护下闯出包围、生死不明。郡公当时已然病重,可一直记挂我们母子、担心燕无异卷土重来,直到有人在城郊发现一具死尸、身着燕无异衣袍,郡公以为乱党锄尽、这才、这才安然而终。”
丹阳念及郡公又潸然泪下,她擦了擦泪,继续道:“大公子虽然行差踏错、可孩儿无辜,骁儿和唳儿终究是燕家血脉、妾为其祖母自然要好好照顾、教导他们长大成人,于是将两个孩子全都接入燕府,盼他们承郡公明德、赎生父逆罪。妾以为这事就此了结,谁料三日前李大公子遇刺、妾方知李三夫人已悄悄潜入燕州!三夫人行事出人意料、做出什么都不让人意外,可李大公子向来嘉惠和悦,他在燕州出了事、妾于公于私都得调查清楚。一查之下才知,原来三夫人一直在燕州寻找燕无异下落、并与其密谋带走骁儿和唳儿、出逃至平州,企图欺瞒国公、诬陷嫁祸于我,骗国公出兵燕州!”
吴丹阳指着堂上五人道:“这些人除燕无异外都是平州护卫!尤其被束二人,他们非我家仆人却穿着孝衣,为的就是混入府中劫走骁儿和唳儿!为他们所害的燕府护卫仆役尸体尤在,郡公灵前,三公子,你们总该给燕州一个交代!”
“住口!”燕无异暴喝,他身负重伤、还未得痊愈,如今面惨无色、摇摇欲坠,一张口便喷出血肉,但他愤怒悔恨、伤裂患痛也毫无所觉,“吴丹阳,你怎么说得出口!分明是你设计陷害、收买叛徒燕岭!燕岭骗我父亲有难、我这才带兵入府救人,没想正中了你的奸计!父亲也是被你蒙蔽才死的不明不白!”
无异转向燕岭,他浑身颤抖、目中尽是恨意:“燕岭!我自问待你不薄、一直将你视作心腹手足,若非你信誓旦旦我也不会贸然带兵入府!你竟然背叛我!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燕岭既叛又怎会对他有所愧疚?当即嗤笑:“大公子确实待我不薄,可燕岭还知道善恶黑白,大公子要谋害郡公燕岭总不能坐视不理!大公子,大错已成您又何必再苦苦挣扎?成王败寇,您该认了!”
陈平之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不语,其余人议论纷纷,皆对承平、无异等侧目而视,燕无异旧部倒是义愤填膺,可他们人少势单、很快被指责淹没。也不怪大家错信,燕无异与燕乐不合人尽皆知,承平和赵熹雄霸天下之心也昭然若揭,而燕胶则做出一副臣服姿态,承平赵熹想出这阴损办法强压燕胶,情理之中。
吴丹阳面上仍哀,眼中得意,看向承平,小人得志:“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三公子即便不服也得拿出证据自证清白才是,不然,即便触怒国公,妾也要替燕州求个公道!来人,请三公子和夫人暂居燕府!”
护卫立刻上前,威逼承平、赵熹。若论武力,己方有赵熹和袁敬德,燕州毕竟不敢下死手,护承平出燕府不算难事。可无异伤重、两个孩子下落不明,燕府之外还有上安城,承盛还在驿馆之内,他们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惊猫之鼠狼狈逃窜不成!
上一篇:在青楼捡到江湖死对头后
下一篇:嫁给漂亮蠢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