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162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结亲?谁和谁?”
“温儿和陈家幼女。”赵熹叹了口气,“那个小女孩我也见了,才五岁,聪慧大方、机灵可爱,我很是喜欢。”
承盛惊讶不已:“你居然会给温儿订亲!你不怕温儿步你后尘么?”
赵熹自嘲一笑,深感无奈:“我如今才知当爹娘的心呢!虽然庆幸当初选择,但世上如我一般能有几人?我的命自己来争,孩子们的命也得他们去争了。再说淳儿还未出生就被他爹定了亲、现只等着人家松口,温儿这性子自己找老婆也难,不如给他定了!”
承盛也长叹一声,都说赵熹桀骜不驯,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他早已知道在哪里需要妥协。赵熹尚且如此,自己呢?温儿已经十岁,论年龄深儿与陈家幼女反而相配些,赵熹现在这么说、当时未必同意,陈家非要定下与温儿的婚事无非是看重承平、相信温儿能从承平处继承更多,陈家不是投靠了平州、是投靠了承平。
陈家如此,别家如何?自己来燕州几日重伤不起、承平刚来两日已将燕州握于手中,日后自己的伤未必能好、说不准要缠绵病榻,又用什么与承平争?管鲍尚能相让,何况亲兄弟,不如自己退一步、叫他担重担,自己也留个贤名。
承盛一时间想了许多,虽郁郁,心中却也轻松,连着身上也松快许多,又问:“吴丹阳也是狠毒心肠,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小公子还那么小,她竟也忍心!她呢,抓起来了么?”
赵熹抓抓辫子:“大哥又同她不熟,管她做什么!”
承盛皱起眉:“难道、难道她被你杀了!”
赵熹只得道:“我虽恨她、却也有些佩服她,我倒是想让她死在我的手上,可惜有人快我一步--是无异,为父报仇。”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就是承盛也说不出什么,“可是、可是吴丹阳毕竟是胶州之女!她身上还有先皇的事,就这么死了,先前的事也调查不清、后来的事也是一笔烂账,胶州如何能忍!”
赵熹不快起来:“杀人的吴丹阳!燕无异为报父仇杀她,我们难道能拦?何况吴丹阳此人绝非泛泛,只要有一丝喘息就会卷土重来!本就该斩草除根!胶州自己没教好女儿倒要怪别人,如今青、燕皆定,正愁没借口收拾胶州呢!”
承盛没料赵熹如此轻描淡写,怒道:“你、咳咳,你非要战乱四起才甘心么!”
“长痛不如短痛,世道之乱又非单战乱,快刀斩乱麻才好重整山河,大哥妇人之仁反而让百姓更加痛苦!”
承盛气得伤口又痛,忙用手将左臂按住:“罢、罢、罢,我多管闲事、我不同你争!但这事叫父亲知道定要追究你二人之过!你们早点想办法吧!”
赵熹看他伤病发作不敢多说,只道:“现在要开战的又不是我们,是燕胶!与其追究我们,不如早早准备!”
郡公葬礼改为三日之后,吴丹阳尸首匆匆收敛,在承平的调解下放入薄棺送回胶州。郡公大葬之日,正是吴丹阳棺椁运抵胶州之时。
胶州郡公吴兴义踉跄上前、看着棺中小妹老泪纵横。他比吴丹阳年长十五岁,吴丹阳是他的妹妹、却更像他的女儿,宠爱的小妹客死他乡,作为大哥的他又如何不恨!
“十四娘,当初你要去燕州我就不同意,可你性子执拗、说一不二,非要嫁给燕乐!哥哥知道,你嫌弃哥哥无能、不听你的话,可你一意孤行又得到了什么?反而害了自己啊!”
吴传之闻言忙道:“父亲此言差矣,害死小姑姑的是燕无异、是李承平和赵熹!”
林波佯装害怕道:“五公子快快住口,方才使者说得明白、是咱们小姐谋害了燕郡公,燕公子还向咱们讨说法呢!依微臣看郡公还是写信给国公自罪、求国公调解,不然以燕公子的性子怕是战火又起啊!”
吴传之怒视林波:“他们是污蔑!小姑姑在堂上自请前去朝廷受审,他们又为何私自处置!仅凭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药渣、几个被屈打成招的仆役就要治小姑姑的罪,燕无异的罪是郡公亲定,岂能有假!他们分明是故意给小姑姑和胶州泼脏水!”
林波拢起双手,眼底有些不屑:“那公子要如何,跟燕平开战?先前微臣就劝与平州交好,是公子和小姐非要同燕州结盟,结果送出五城;如今燕州与咱们撕破脸,咱们还能依靠谁?如今平州打着朝廷的旗号一往无前,咱们本来就是朝廷的臣子,不如就安分一些呢!”
吴传之冷笑:“事已至此,咱们肯退、燕平难道肯退!虽然没了燕州,但江州愿同我结盟,平州穷兵黩武不信他们能战无不胜,我们何不一试!”
吴兴义忙问:“江州肯出兵?”
吴传之不敢回答,只道:“求父亲派孩儿出使江州,请求结盟!”
林波嗤笑一声。吴兴义丧气不已,道:“好吧,你去看看吧,我也给国公写信,看他肯不肯为十四娘做主……”
第231章 顾虑
已近新春,今年有许多喜庆大事、又是国公第一次在宫中过年,这次春节必定隆重非常。宫人们浆洗布置忙作一团,宫中上下热热闹闹,可勤政殿却殿门紧闭,所有内侍护卫都被赶出殿外、立在墙边,大殿内外一派寂静。
宋容声来到殿外就见到这一幕。另他前来的内侍前去传话,他则向在殿外恭谨等待的内侍问:“公公,这是怎么了?”
内侍叹了口气:“前日燕州来信国公就不大高兴,今日胶州又来了信、国公更加不悦,这不,把小的们都赶了出来、在里面独自生闷气呢!”
宋容声觉得有些好笑,都说帝王之怒雷霆万钧,如今的国公虽未有皇帝之名却已有皇帝之实,自去年也搬入宫中居住,按理也该涨了脾气,可他一生气就把自己关起来,哪里有半点威严?
“宋大人,国公召见、请入殿。”
宋容声向内侍微笑告别,整理仪容,走入殿内。
国公捏着一封信在殿中左右踱步,见宋容声前来竟亲自迎了上去:“容声你总算来了!看看,承平那孽子宫惹了多大的祸!”
宋容声双手接过书信匆匆浏览,信是胶州吴郡公所写,哭诉燕无异为了脱罪陷害吴丹阳、不审而诛。宋容声道:“这信中只声讨燕无异、说三公子和夫人为燕无异所蒙蔽、并未有怪罪追究之意,何况三公子早有书信,是吴丹阳谋害燕郡公在前、燕公子为父报仇诛杀于她,天经地义啊。”
国公冷哼一声:“承平和赵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这做父亲的还不知道?我已不准他们插手燕州之事,可他们仍明知故犯、悄悄派赵熹前去上安,不仅害得盛儿受伤、还杀死了吴丹阳!若没有他们,吴丹阳怎么会死!吴郡公不过给我个面子不明说,他心里难道不恨!”
宋容声劝道:“三少夫人行事乖张是真,但他一走三公子负荆请罪,您的重罚他也甘心领受,并无半句怨言,后来大公子受伤他更是不顾伤体日夜兼程前去上安,这份孝悌之心叫人感动;至于吴丹阳,舒太妃数次请求处置吴丹阳弑君之罪,如今她死了、也算给舒太妃一个交代,岂不正好!先弑主、后杀夫,碎尸万段都难抵其罪,这两项罪定下去、吴郡公哪里还敢辩白,还得上书请罪呢!”
“正是没有公审不能定罪啊!人命关天,就是贩夫走卒杀人也要皇帝决狱、然后定生死,吴丹阳世家贵女,竟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难怪人家亲人不服!”国公背过身走到桌案前,重重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我也明白,咱们如今势大、就是指白成黑又如何!可我听说吴家已派人去了江州,他们心里恨着呢!说到底,这么大的事承平一点口风都不给我漏、静悄悄就办了,他还把我这父亲、我这代国放在眼里吗!”
宋容声了然,国公是对三公子不满了。虽然是父子,权重势贵,就是父子也难同心,何况三公子看似忠厚其实强势,国公再宽仁毕竟是长辈、又是上位,哪里能忍一再被忤逆?尤其李家水涨船高、眼看就要登涌浪尖,那孤高之处只能容一人、亲子都要退半步,三公子却一再挑战国公权威,不知是否有意而为……
国公已近古稀,这两年身子也不比之前,身为臣子能服侍他的时间也有限了,之后是何情景宋容声不得不考虑。二公子先败军丢城、被俘敌手,后又勾结夷狄,虽然都不算什么大错始终是名声有损;大公子受国公看重、在平州颇有威信,若得国公全意相助尚与三公子有一拼之力,可他又受了伤不知情形。如此情况,接替国公者,除三公子还有谁?
自己尚且如此考虑,其余诸臣谁又肯全力向国公尽忠?也难怪国公如此担心了。
宋容声想了想,道:“国公也是担心三公子出事,所以才会生气,不过三公子也太不体贴了些。如今北方虽只剩一个胶州,但和贵战轻,国公体谅将士百姓,仗能不打还是不打得好。”
见国公不住点头,宋容声继续道:“吴丹阳已死,又牵扯先皇之事,燕无异又素来同平州交好,绝不能为她翻案;吴郡公其实也明白,只是心里难过、无处抒发罢了。不如以为大公子养伤为名先召大公子、三公子夫妻回京,另遣特使去燕州调查一番,将证据送去胶州、再好生宽慰郡公,若是需要、先前给京都的地再赐封给他,京都也不缺那两座城,但必要他断了同江州往来。”
“若他不肯呢?”
宋容声叹道:“江州必定是不会听咱们号令的,好一些就这么僵持着,不然总有一日要自立为王。国公若只想做北方霸主,那就不必理会;但所要护金瓯无缺,开战是必然。咱们若能稳住胶州,江州那边自立就晚一些,不然……和平不是一厢情愿啊。”
国公长叹一声,算是同意,沉吟片晌,又问:“如果承平不肯呢?”
宋容声一愣,旋即笑道:“您是国公,又是三公子的父亲,先前的事也是情势紧急迫不得已、想来也非三公子有意自作主张;您已做主不再动兵,三公子又怎会违命不遵?而且燕无异代燕乐成为燕州之长,三少夫人又向来有志北疆,不如趁此机会让三少夫人领兵去漠北,三少夫人在北疆已有威名、又从来奇兵,‘冬借秋收’之策颇得人心,不必太多兵粮就能收服胡蒙,那可是名垂千古啊!”
所谓“冬借秋收”是指冬天胡蒙水冻草枯、牛羊瘦死之时可到汉胡边城向汉借粮,至第二年秋天用牛羊马匹、银铁矿石来还。初时大家都觉得此计愚蠢,胡蒙毕竟游牧,冬天借了粮食秋天跑得没影,又到哪里去讨!但那时金荣已投赵熹、赵熹对其颇为信任,还是将此政推行了下去。
胡蒙人虽被汉人议论为茹毛饮血,但他们也是人,也讲忠信,赵熹诚意待人、他们便诚意相报。当然也有奸滑的不肯还,等来的就是赵熹铁蹄。恩威并施,胡蒙对赵熹越发敬佩,就等他攻入开平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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