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181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赵熹伸手拉他:“哎呀好怀章,你又不是不知道,承平每日光政事都处理不完,早起晚归的,有时候连家都来不及回、只在宫里暂住,好容易回来自然要好好歇歇,这点小事怎么好叫他担心?”
承平受封摄政王,虽名为王实为帝、可毕竟差了那个名头,便不肯住在宫里,仍每日往返皇宫和平园。赵熹练兵之处不定,有时在京都、有时在卫州,三年中南方也曾数次进攻北朝,赵熹也会领军出征,这样一来夫君二人并不能日日相见,甚至承平照顾家里比赵熹还多。赵熹感他辛苦,自然不愿他为自己多费心思。
怀章也明白:“好吧好吧,我不去做那多嘴的麻雀,不过王爷对你的用心比你以为的还深,我看啊,你是瞒他不过的!”
此时承平正在宫中处理政务,他的案前堆满了奏折、笔墨砚台都被挤在一边,他伏案批读时大臣们甚至看不见他的脸。
“去年赵将军攻下胶州三江诸城,臣等不敢怠慢、即可前往胶州探查水文清理河道修筑河渠,如今燕州上安、胶州三江、京都三地河船畅行;胶州三江本就联通长明,只是三江往南流域仍在胶江掌控,咱们想要通过还是得先兵后船。”
说话的是承平的舅舅刘汤,如今担任工部侍郎,在宋容声手下任职。如今北方几州除胶州外具归朝廷、承平又几次加强中央权力,刘氏不满于留在平阳、借着李夫人的力但京都谋职立足。毕竟是自家亲戚、又非不得力,承平自然给母亲这个面子。
承平头都没抬,问:“河坝修葺如何了?”
刘汤看向宋容声,宋容声上前奏道:“三年前我朝计划新修河坝三十处、加高加强河堤二百八十处、挖凿三条大渠及数百引水渠,至今除容阳县堤坝和沪惜河外,其余皆已竣工。这三年雨水了虽多,并未有大灾。”
户部尚书卢静冷哼一声:“三年前有人妖言惑众、称之后数年有大汛大洪,咱们连仗都没打、费尽心力穷库举民修了这么多河堤,结果也没瞧见罕世大雨啊!反倒粮仓不满、百姓疲敝。还要想办法筹粮给军队,分明兵卒未动、消耗都抵得上战时了!说是休养生息,实则上下饥疲!”
陈平之也被调去京都,现任光禄大夫,笑道:“水利之功在千秋,哪怕没有大雨、日后也是风调雨顺。我北方富饶本就不及南方,又时旱时涝,不修渠疏汛,粮从何来?卢大人也不必忧心,如今各地工程皆已收尾,大家可以歇一歇了!”
卢静又是一哼:“听说南边又有动静,想歇?早着呢!”
承平这才抬起头来。殿中除了方才说话四人还有丞相常辉、尚书令闵汝诚、兵部尚书赵招胜、礼部尚书兼大学生陶希仁等十人,皆是朝中肱骨,另还有十六岁的李温,垂手站在案边。承平扫过诸臣,道:“既然卢静提到,正好说了,下月黄安文就要强娶静安公主,我朝万不能坐视不理。三年前伪朝自立我朝就当行道斩逆,只是那时朝中多事、加上征战连年,我朝不愿百姓不安,又顾及太妃公主安全,并未兴兵,盼他们能翻然悔悟、放回太妃公主。岂料伪朝非但未能自省、反而得寸进尺,如今更妄图霸占公主,实在可恶。他既如此,我朝只能行雷霆手段,南征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卢静暗想果不其然,奏道:“便如臣方才所奏,如今各地官仓不实、国库未充,工事连番丁口辛劳。何况黄安文娶公主,咱们又不能一月攻下长明,以此为借口出兵,岂不可笑?”
承平不禁发笑:“黄、吴等人乃是反臣逆贼,残金瓯、裂华夏、挟民反国罪不容诛,我朝去讨名正言顺,哪需什么借口?官仓国库确实不满,但这些年风调雨顺、各地皆有屯粮,虽不算富、筹军粮也足。军士已有百万、不必再征,只征些民夫运输军粮,也不需很多。如此算来,今年正常征赋税徭役即可,怎的就没人没粮了?”
卢静辩道:“虽是如此,但三年辛劳百姓也该休养,微臣以为还是免徭役一年、赋税减半,以慰民心……”
“卢静,”承平语淡威严,“吾意已决。”
卢静吞下未尽之言,躬身称是。承平又看向其余诸人,并无人反对。常辉上前问:“国不可无主、将不可无帅,不知此次南征谁人挂帅?”
承平轻轻笑了起来,幽而无底的眸子竟荡起了光,尽是骄傲和喜爱:“自然是赵熹!”
诸臣毫不意外。虽说赵熹是个双元、论理别说领兵、就连家门都不该出,可这么多年他征西逐北、攻守皆有奇功,更收服胡蒙、辽金、西川三国,开疆扩土、功盖当世,除此之外这三年备军练兵全由他负责,上面偏爱如此明显,此次南征,舍他其谁?大家面面相觑、只有陶希仁短叹一声,并无一人质疑。
南征事大,需好好商议,今日不过也是通知大家一声、叫大家各自回去准备,定完统帅、也就暂罢了。大家已准备回去忙碌,承平却道:“本王还有一事……”
承平从案上拿起案上奏折,一本本扔在地上:“京都粮米涨价、平阳降雨、湖州生一双元、庆州唐县公纳妾、安乐两人闹事斗殴、浦阳猿猴能作人言……这些还算好,吏部李成逛了两次青楼、中书舍人元敬七天未向母亲问安、工部秦文醉后咒诅上峰,还有言之无物溜须拍马歌功颂德、甚至要给赵熹做义子延续赵家香火的……”承平又好笑又烦躁,一把将左边堆着的奏折全部推下桌案,“天下任重,勤政乃我之应为,日日所观该是国家大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敢呈到案上?你们是做什么的!”
众臣慌忙下跪请罪,承平声音不高,威怒隐隐:“诸位不单是朝廷肱骨,更是本王的长辈、本王的亲朋好友,本王信任你们,可你们呢?装巧卖乖、媚上谄谀,党同伐异、争权夺利!不过三年、竟推劳抢功、畏责怕难,有好处呼朋引伴蜂拥而至、没好处一推四五甩手不理,怎么真当本王是昏庸傀儡任尔等左右么!”
众臣讷讷不敢言。承平站起身,绕过桌案走下台阶:“君子和而不同,同朝为官难免有些龃龉,可你们该知道,你们是替百姓、替朝廷做官,没有片铜半米是你们能动的!回去好好约束下面的人,南征势在必行,胆敢在这关头内斗掣肘,无论是谁,尽斩不恕!”
众臣连连称是,承平这才叫他们退下。众臣离开后,李温慢慢走上前,承平转头看他:“怎么了?”
李温想了想,问:“这三年除京都朝廷原本人马外平、卫、燕、青乃至夷狄许多人入朝,朝中势力错综复杂,加上这几年太平无事、有些繁华相貌,财利一显、大家心思也动了起来,父王将他们找来除了说南征的事就是为了敲打他们吧?可师父决不是这种人,他又与南征无关,父王为何还要召他来一起挨骂呢?”
承平解释道:“南征事关全朝,怎会与陶希仁无关?他乃前朝遗臣、儒门掌舵,又是先帝挚友、瑞安王亲师,南征的事于公于私都要叫他知道,否则岂非对他不敬?至于留着他挨骂,他为人本就清傲、瑞安王去后更有些孤戾,我若只将他放走、别人岂非更不容他?”
李温了然:“原来如此,可就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理解……”
承平笑道:“你也太小看了他,南边傍着公主和玉玺同咱们对峙、又忽悠着南边的儒生们另立山门,南边学坛炒作一团、北边儒门却丝毫未乱,你师父岂是常人!”
李温垂下头:“可师父对我好像不似以前那样亲近了,母君几次见他他都拒之门外……”
承平知陶希仁对自己家心怀芥蒂,只得道:“他为人本就如此,先前同你母君吵闹的时候你还没见呢!不必放在心上。好了,今日熹儿在家中休息,趁时间还早,咱们去拜过你祖父祖母、早些回家吧!”
第257章 游水
父子二人回到家中时已是傍晚,李淳也完成了课业、正腻在赵熹身边说些学堂趣事。如今李淳仍由吴先生教导,不过承泰家李潇和定居京都的燕无异儿子燕唳与他年纪相仿、三家离得的又近、便每日接来和李淳一同上学,也好有个陪伴。李淳本就聪慧,李潇和燕唳又还调皮,李淳常常向赵熹讲述自己又受了哪些夸奖、李潇又做了哪些蠢事。
承平并不喜欢李淳如此,不由教训道:“潇儿唳儿虽学业稍逊于你,可你本就比他们跟着先生多学好些年,他们不及也是寻常。何况潇儿作画天赋异禀、唳儿骑射也强于你,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该先贤思齐才是!”
李淳本来开开心心,听承平如此说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束手站着躬身称是。赵熹飞了承平一眼,拍拍李淳的背,道:“你爹爹说得对,他俩作画、骑射是长处,不过我淳儿学问也是长处!淳儿同我讲这么些也不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是想找些好玩的事哄我开心,对不对!”
李淳看了看承平,委屈地点了点头。承平只好一叹,坐到赵熹身边不再说话,李温忙道:“母君,今日孩儿在宫里跟着爹爹见了许多事、连午饭都没好好用呢,如今觉得饿了!今晚吃什么?咱们早些开饭吧!”
赵熹嗔了承平一眼:“政事什么时候有个头,怎么能耽误吃饭?坏了身子怎么办!幸好知道咱家今日人齐、早早叫他们准备了锅子,你们快去更衣,我叫他们端上来!”
承平只得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回头道:“今天天气不错,早晨我瞧池子里荷花开了不少,咱家难得一起团圆,不如叫他们把锅子架到荷塘边听风亭去,咱们再饮些酒,如何?”
赵熹笑道:“就你风雅,好吧好吧,我叫他们去准备!”
等四人各自收拾完备、听风亭也备好了砂锅、摆好了酒肴。一家四口外加怀章聚在小桌一周,不过怀章不肯入座、只站着为赵熹和承平布菜,赵熹好说歹说怀章才肯在他身边加了张小凳。大家吃菜喝酒、聊些闲事,外有荷静星流、内是鼎沸人笑,闲适极了。
李淳虽刚被承平教训,可他从不往心里去、转眼便抛之脑后,又向怀章说起燕唳糗事、逗得怀章直乐,承平无奈又好笑,想起什么,倾身向赵熹挨了挨,问:“今日无异来府上了么?”
赵熹夹了鹿肉放进承平碟子:“没有啊,怎么,风月正好、想要请好友一叙?肉还多着呢,现在叫他也来得及!”
承平恨不能只有自己和赵熹呢,哪里还想叫别人,连连摇头:“没事,不过随口一问。你今日都做了什么?”
怀章耳朵一支,有些紧张,恰汤盅呈来,他忙起身去端。赵熹答:“也没做什么,就练练功、看看书,休息休息……”赵熹接过汤盅,打开了来,是姜母鸭汤。
承平瞧着有些奇怪,把自己的汤盅打开,是冬瓜老鸭。承平看看外面的荷塘,偏头问赵熹:“你不会、又掉水里了吧?”
李温和李淳都抬起头来,怀章则忍不住笑出了声。赵熹无奈地将汤盅盖上:“你怎么猜到的!”
承平叹道:“早上你穿了件银袍、头上系了条红色绦子,晚上回来却换了件白衣、改戴玉冠。若是练功必要先换衣服的,我本以为是谁来找你比武弄脏了衣服,可你又说没有,何况发辫也换了……怀章最是细心,已是五月虽还不是很热也不怎么吃锅子了,还给你炖了姜汤,定是怕你着凉。”
李温不由感叹:“孩儿从未想到这些,可见孩儿对母君不够关心,是孩儿不孝!”李淳咬着筷子忙垂下头,他在家里待了一天呢,从没听说赵熹出事。
怀章笑道:“非是心爱谁会如此细致?就是对自己也没有这么上心的,天下间也只有王爷对大君有如此关爱了!大君还叫咱们都瞒着您。我早就说,就是我们不说、以王爷对大君的用心,也一定会知道的!”
承平并不管让人如何,他只蹙眉看着赵熹:“我知道,你定是为了南征学游水,可家里不有个池子么,怎么还要往这塘里跳?塘里水又深又凉、还有塘泥,真是病了、或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你可叫我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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