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214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李温解释:“老师的自罪书里也说明是伪朝不忠不义才致天惩、与母君无关,只是母君没能及时施救、眼看百姓受难心中不忍,故有自罪,看似请罪实则解释,也表明母君宽宏爱民之心,绝没有半点诋毁母君之处。”

“可满篇之乎者也,连我都听得云里雾里,百姓又怎么明白?他们只会知道元帅因延庆之事请罪、更觉得延庆城灭是元帅所为了!何况这么多年元帅什么时候认过罪低过头?半点干系没有的事,为什么要元帅认错?”

李温也叹:“怕是朝上闹得厉害、老师才会写信过来,不过父亲一定是维护母君的……”李温看向赵熹,“孩儿觉得这自罪书很是温和,不过是一则声明罢了,还能搏个好名声;不过怀章君所言也有道理,百姓愚昧、只怕这状自罪书会让民情激愤。孩儿也不愿见母君无辜负罪、可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是孩儿无能……”

赵熹笑道:“你想顾全大局、又不愿我受委屈,所以才进退两难。希仁这文章写得越发好了,也确实没说我什么不是,若朝廷发此文来怪我、我不会有丝毫不满;不过我做的事我担、没做的事也不会为了什么仁义去请罪,我可不是仁义之人!我打算另写一文,等写好了你替我送回京都,在家过完中秋再回来!”

李温忙问:“那母君您呢?您不回去么?”

赵熹微微摇头:“我想极了你父亲,想极了淳儿和我们的家,可帅不离兵,将士们谁不想家,我怎能一走了之?我得陪着他们,这次就让怀章陪你回家吧。”

怀章连连拒绝:“元帅……”

“你婆婆虽不好,敬德和墨儿还等着你呢,别叫敬德怨我。”

怀章只得答应下来。

第298章 晏城

这些天因为延庆的事朝上吵得不可开交,承平只当他们全在放屁,不听也不罚,让他们自己闹腾。

这日上朝,又有文官上奏要求降罪赵熹,大家也有些倦了,打算草草附和或者反对两句、商议下一事项,谁料一向不出声的承平忽然道:“延庆城之灭关乎朝廷声誉,大家议论颇多,但我们毕竟在京都、前面究竟如何也不清楚,还是要听听赵熹怎么说。来人,传前线使者上殿--”

前线使者?是谁?难道赵熹跑回来了!参奏的文官头都大了,慌张得左右相望,其余人也死死盯着大殿门口。不一会,一清俊少年走入殿来,众人俱松了口气:原来使者是李温!

李温手托一封锦书,走入大殿向承平深拜:“勇毅副尉李温拜见摄政王!听闻延庆之事朝堂之上沸沸扬扬,元帅甚是不安,特命属下前来京中禀报,此乃平南元帅赵熹手书,敬呈朝廷!”

承平道:“既是报与朝廷,如今正是朝会,就趁此机会将元帅之意公告天下,李温,你将元帅锦书念与众臣。”

李温抬眼看向承平,承平向他点了点头,李温直起身、打开锦书,朗声宣读:“臣熹言:六月二十日,臣军至延庆,驻福山。时多雨,延庆城西驼山铁矿为大雨所毁,木石流川、冲撞曹堤。延庆叛军顽固,我方兵将数量少于对方,臣不愿敌我死伤、掘水渠以毁堤迫叛军投降,叛军不听;延庆伪官曹星心念百姓、屡次进言劝阻,臣准百姓撤离延庆,叛军不听,射杀曹星,伪朝官员自负顽愚至此。六月二十五日午后,暴雨突袭,连夜倾盆,雷霆击延庆城楼,驼山崩、毁曹堤,淹埋延庆城。至雨停水落臣遣人至延庆探查,城门皆为山洪所毁、城中泥石灌户、土掩房屋,驼山已为平地。”

“延庆之状震骇人心,伪朝反君叛上、忤逆不道,延庆守将沽名钓誉、顽固不化,上行逆下效奸、上下为贼招致天谴。听闻我朝官员仁善,不忍见百姓罹难,听延庆之悲、泣泣哀然,欲怪臣。臣疑而自省,延庆之难在于兵慢,若我方早破城池、疏散百姓,生民之劫可免。为今之计,只有行雷霆手段、速战快攻,灭伪朝之牺牲、平天道之愤怒,以战平祸、以杀止难。臣请加派兵马五十万,另增备火炮、军需,以平伪朝。”

众臣哄然,连连反对:“咱们要支撑南边百万大军已是捉襟见肘,除平南军外赵招胜将军另领兵在湖州,我们哪里还能抽调五十万兵马、哪里还有粮草可增!天方夜谭!不可,万万不可!”

“火药残人身躯隳人神魂使人难入轮回万劫不复,非逼不得已不能擅用,平南军只有火药火炮诸多,难道还不够?还要再加?”

承平叹道:“朝廷的难处本王岂能不知!只是快刀斩乱麻,要想速战速决就非得把刀刃磨利不可!若当初在延庆元帅手中兵马足够、哪会有后来的事?为天下、百姓着想,还是要辛苦诸位想办法凑出钱和人来。”

众臣悔不当初,陶希仁谏道:“百万大军一去数年,我朝官仓粮如流水,百姓赋役压身苦不堪言,哪里还能增兵!平南军乃我朝正道之利器、只能成不能败,至于快慢,欲速则不达,前线兵事全由赵元帅做主,只是这兵和军需,万万加不得了。请王爷明鉴!”

众臣附和:“请王爷明鉴!”

承平道:“好吧,希仁都这么说了,就听你的,不增兵,不过军需和火器要保障充足,决不能少。胶湖两州都已纳入我朝,两地去年收成如何?”

朝上又谈起政务,延庆之事再无人提。

速战决非赵熹敷衍朝廷之语,李温和怀章离开后赵熹不等中秋便下令进攻晏城。山洪不分地界,洪水爆发也影响了晏城,许多受灾的百姓走投无路只能往晏城去,晏城却紧闭城门、不肯放人进来。等赵熹大军到来百姓们慌张恐惧、拼命拍门求入城去,晏城乃世家谢家把持、他们先前怕有奸细不肯放百姓入城、如今兵临城下更不敢打开城门,他们不仅将百姓拒之门外、甚至射箭驱赶,百姓前有豺狼后又虎豹,绝望无助之下只能伏地大哭。

幸而赵熹并非滥杀之人,他只当没看到这些百姓、领兵在城外安营扎寨,百姓们见捡到一条性命纷纷逃散,还有那青壮无处谋生索性投入赵熹军中,赵熹也不介意他们身份,直接编入队中。

晏城不同延庆和潍城,三大世家同气连枝、江州州府许多官员都在世家笼络之下,他们自然不肯见谢家受难,频频向黄安文施压、要他派兵去救,黄安文还记恨他们放弃延庆不听调度之事,誓要给世家一个下马威,只说延庆已毁、官道已坏、要去救援非得先修好官道不可,这道路几时修好、就由不得人了。

八月雨季过去,秋高气爽不再阴雨绵绵,赵熹珍藏许久的火器终于拿了出来,在秦英的安排下对着晏城轰了一天一夜,将士们在炮火和箭矢的掩护下几次冲锋,终于埋下火药找机会把炸开城门。

兵随将帅,赵熹武艺高强悍勇难匹、北军的近身肉搏也是天下无敌,城门一开,晏城注定沦陷。又搏杀一夜,晏城兵败,大军入城。

赵熹入城时街上空无一人,街边家家户户封门闭床,只有愤怒仇恨的双目潜在暗中、盯视赵熹。

赵福道:“他们想必是信了伪朝的话、以为延庆城是你淹的,要不要发通告示、解释清楚?”

“不必了,”赵熹扫过紧闭的门窗,道,“先去谢家。”

谢家不愧为百年世家,庭院豪华自不必提,尽管已转移大批财物、库内依然有成山的金银、成堆的珠宝,房契地契装满木箱。赵熹命人抓了谢家留守的族人和奴仆、将他们全部带至府衙,又叫王先生张发告示:凡被妻女被抢、土地被占、财物被夺者,十日内携证物至衙门,属实即返。

开始并没有人来,到第三日,有一老先生来到府衙、说是自家女儿五年前被强抢到谢家给谢家一旁支做妾,赵熹找到那女子核实清楚,将人放回。不久,又陆续有人来领卖身为奴的亲人回家,赵熹全都放行;后便有人携强卖的契约而来,控诉谢家低价强买他家祖田,赵熹也都返还;再后来来衙门的人越来越多,晏城的百姓还不能接受赵熹、却也没再对他口出恶言,关于赵熹不利的传言渐渐消散,偶尔还有夸赞之声。

赵熹并不觉得高兴,百姓如蜉蝣、恨也好骂也罢,他并不在意,可他也没有看人受苦的癖好,他只想尽快攻下长明、结束这场乱世。

第299章 受挫

谢家并未覆灭,早在赵熹渡河之时谢家已暗中转移财产、延庆被围谢家宗家一脉就逃至长明,他们虽损失巨大但还一息尚存、在长明奔走痛哭请求南朝击溃北军收复失地。

世家本就同气连枝,陈家别枝另投、其余两家见谢家如此难免兔死狐悲,其中余家在愤恨之余不由多了几分恐惧。他们扎根江州盘踞百年、与此地各方势力都往来密切,以他们之愿、自然希望江州永固、世家常青,可自北军南侵以来南朝军队节节败退、北朝军队势不可挡,黄家真的能守住江州、守住他们的百年基业吗?万一不能,他们难道要重蹈谢家覆辙?可李承平赵熹专权独断、乾坤独揽,打压世族从不手软,他们又能容得下自己吗?

就在世家惶惶不安之时,前线竟有喜讯传来:北军先锋军在慈安城外青石桥被南伏击、损失惨重,北军狼狈逃溃、退回晏城。

先锋军领军为一初出茅庐的小将孙亮,才不到三十岁,遭此惨败羞愤欲死、只想着自己的职责勉强收拾残部去见赵熹、向赵熹请罪。赵熹看他盔掉铠散、满身血污、身上还中了一刀、强忍伤痛跪在地上,先叫来怀章为其治伤、又细细问过情况。孙亮即把事情道来,无非是疏忽大意、误入埋伏,五万先锋军只带了两万人回来,实在无脸活在世上。

赵熹安慰道:“你还年青、按理不该担一军之责,但我看你骁勇善战、奇谋迭出,这才将你破格提拔。其实我也知道你年轻气盛、咱们一路高歌猛进你难免傲气滋长,有此一败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我本以为慈安城守将蒋钦胆小如鼠无甚魄力、故命你为先锋叫你去探路,没料他竟真敢主动出击,倒是我错看他了。既然如此,你之错也是我之过,咱俩半斤八两。”

孙亮以头抢地连连谢罪:“全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元帅的信任和栽培!我本不想回来、想自戕以谢元帅,可还有幸存的将士、我该将他们带回来;还有等着我的您,哪怕是死我也要亲自向您请罪之后再死!我之命不足惜,只恨不能为元帅立功!”

赵熹笑道:“小小年纪怎么张口闭口死啊死的!若打了败仗就要去死、那我早在卫州就没命了!可我输了非但不想死、还要再战、再打,至赢方休!”赵熹站起身,“我问你,我仍用你为先锋、叫你再去慈安探路,你敢不敢!”

诸军颇为意外、孙亮更是震惊:“元帅,您、您还肯信我?”

“信,为何不信?本帅正愁你心高气傲、敌人就给你上了一课,以后你必然加倍小心;既败因已去,再战自然能胜!”赵熹走到小将面前,“但你要记得,此战乃你折罪之战,今日之耻你该罚军棍一百,再战赢了不会记功、这一百军棍也要补上;输了就只得斩首示众,你还敢战么?”

“敢!”孙亮大声回答,他浑身微微颤抖,不知是期待还是害怕,“属下决不负元帅所望!”

赵熹颇为满意,又一番布置、定下日期,诸军这才散去。李温走上前为赵熹倒了杯茶,问:“孩儿知道母亲思虑千重、孩儿万万不能及,只是孩儿还不明白:如今咱们求速胜,孙将军毕竟新败、军中将帅又多,以孩儿看叫他稍作歇息、用其他将帅更稳妥些,母君为何还要他做先锋呢?”

赵熹笑着接过茶:“一将功成万骨枯,孙亮在军中日久、实在是个将才,不过区区一败而已、怎会困住他手脚!叫他趁耻未忘、战意浓时再去,他定奋力!等他长成,哪怕未来功勋卓著、也会牢记今日之战,再不敢自矜轻敌不说,对提拔栽培他的咱们也更忠诚。”

他轻抿一口,又道:“你说稳妥、那自然是用老将,但今日之伏决非蒋钦所为、他身边也无甚可用之人,这埋伏匆忙又惊险、设计之人一定年纪不大、遇敌不多,想来也是位小将。咱们军中虽说将多、大都比我年长,我已四十了!再过两年地方小辈长成、我方将帅已老,就算打下江山、又有谁来支撑泱泱帝国!不单孙亮,我还调了元奢前来、哥哥的长子也会来前线、以后还要栽培更多年轻人,温儿,”赵熹看向李温,“我知你不愿杀人,但战场之上果决才是慈悲,你也要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