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239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孙夫人道:“那又有何不可!希仁,我素知你为人,平心而论,若换成你家、你肯如此么!”

陶希仁深深一叹:“若我无儿女、必然不肯,可有了儿女、亲自将他们抚育长大,又怎么忍心他们受苦呢?青灯苦守的寂寞我们已然知晓,可我们好歹还有儿女,孙小姐才十几岁、那是她的一辈子啊!”

孙夫人思及己身,不由掩面而泣:“难道嫁给李淳做侧室会比终身不嫁好么?丈夫不疼爱、正妻不喜欢、公婆又刁难,亲戚朋友再好难道能管到人家房里去?我家连她的正妻之位都保不住、她真受了委屈能找谁诉?怕是又一个地狱呢!”

承盛忙道:“淳儿见都未见小姐,只是他少年意气、想着一心一意、不愿耽搁小姐,所以才要退婚,经此一事他才知小姐如此贞烈,佩服得不得了,日后怎么会不疼爱?陈小姐本就知道自己这姻缘来得不正、对孙小姐愧疚得很,不瞒您说,陈小姐亲口说要娥皇女英二女一夫,只是陈家毕竟家世显赫、所以仍要她做正妻、委屈咱家为侧,但陈小姐深明大义、以后必与孙小姐和睦相处;至于我那弟弟和弟媳,他们政事都忙不过来、赵熹更不会给媳妇们立规矩,媳妇们进门自自在在和淳儿过日子,怎么会不好呢!待新朝立、新帝即位、大封天下,孙小姐必入皇亲,就是侧位也是显贵了!当然,这些夫人也不会在意,可就是没这虚名、三个孩子开开心心过日子难道不好?”

孙夫人仍是不应,陶希仁道:“不然,夫人问问小姐?这毕竟是她的终身。”

孙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她起身要去后院,承盛趁机道:“夫人,我那弟妹受伤颇重还未痊愈,前些日子又寒气入体勾了旧伤复发,天还冷着,他在车上冻着怕受不了,可否叫他到门房避避风呢?”

孙夫人长叹一声,向下人道:“请王爷王君入正堂吧,我去去就来。”

自那日后孙熙薇便病倒在床,单是受寒还好,可她哀愁幽怨心思沉重,水米难进药石无治,不过几日已是形销骨立。孙大哥心疼妹妹,每日来瞧她陪她解闷,可熙薇只倒在床上、无论大哥如何开解都无反应。

孙夫人进屋就见儿子坐在一边愁眉不展,床上熙薇用被子罩住自己、不肯露一根头发出来。孙夫人走上前,边唤她的名边将被子拉下,惊见惊惧绝望一双眼。孙夫人大痛,抱住熙薇哭道:“我的儿、我的儿啊!”

熙薇连哭几日眼泪已干,见母亲如此抖着唇问:“他们、他们又来了么,我、我还要死么?”

孙夫人擦擦眼泪:“他们又来了,想要娶你做侧室……”

“娶我?”熙薇无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二公子肯娶我了么?他肯要我了?”

孙夫人气道:“我儿这是什么话,他们背信弃义是他们的错,与你何干!现在又想娶你做侧室,这岂不是欺我孙家无人!儿你放心,咱家虽不富裕却也不缺吃穿,哪怕你终身不嫁、你大哥不会叫你受困的!”

熙薇眼中的光又淡了下去:“您、您不同意我嫁?”

“他家反复无常,我怎还能信他!何况他们要你做小,岂非辱我家清名!”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还是要死?”熙薇看着孙夫人,慢慢流出血泪,“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了,娘,求求你,让我嫁吧,不然我还怎么活下去啊!”

孙夫人想的容易,叫熙薇老死家中,可家里不光有熙薇。母兄,奴仆,还有未来兄嫂,所有人都知道她被退婚的丑事,她一睁眼就看见大家指指点点,捂住耳还听见众人议论纷纷,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只有以死自证,可她不想死了!

水真的很冷,漫入口鼻、侵入耳目,刺骨的疼痛钻入她的身体、似要将她撕裂成碎片,她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痛苦。以死明志,她本以为自己会同父亲一般高洁,可到底,她只是个懦弱的女子。

她想活着,她不愿受人非议,她想活着,她不愿被人指点。人言太重,关心的、担忧的、嘲笑的,都是在逼她去死,她不想死!若是李淳肯娶她、如果他们的婚约能够实现,是不是一切就可以回到从前?

孙夫人万万没想到宁死不肯受辱的女儿居然答应做李淳侧室,她想了半天,只当是女儿忠贞、认定了李淳。孙大哥不忍妹妹如此,也劝母亲道:“娘,妹妹既然喜欢二公子、您就应了她吧!虽然是侧室,我想、我想李家不会亏待她的!难道真的要让妹妹孤苦一生么!”

孙夫人长叹一声:“我是怕你受苦啊!罢罢罢,你自己的选择,就自己受着吧!”

孙夫人终于同意这门亲事,但她要求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还要与陈家同礼、同聘、同日进门、同时而拜,李家自然全部答应。未免夜长梦多,李家立刻分别请宋荣声和陶希仁做媒、定下两门亲事,并算了日子、择良辰迎娶两家小姐。

群臣虽还不满,但毕竟孙家已然同意、这也算两全其美,加上承平已不再提赵熹入朝之事,这事也就揭了过去,只卯着劲和承平磨迁都之事。不过反对迁都者主要是京都旧臣,平阳和新归新晋的官员大都模棱两可、甚至还有支持者,加上武官们只以承平赵熹马首是瞻,迁都终究还是定了下来。

三月初六,李淳大婚。

第332章 春宵

李陈两家地位显赫、又是三姓之喜,李淳的婚事格外排场,尤其一日双喜、一夫迎两妻,在这典礼上李家是费尽心思。

一大早天还未亮李淳先至陈家接亲,在红日初升将陈小姐接上花轿,一路锣鼓花饴至京都鼓楼,在这里提前搭了楼阁木台,裘蕴明在此等候。陈家将花轿停于楼阁、请小姐于楼上暂歇,裘蕴明则在台上颂贺文,再鼓瑟佾舞、祭告天地,然后百戏杂耍、欢愉百姓,叫做“奉天”,意为请天下同证缘。与此同时,李淳赶往孙家、接孙家小姐,至鼓楼后再和陈家同起花轿,陈家前、孙家后,到李府后由陈、孙两家兄长分别扶自己妹妹下轿、左右交给李淳,李淳牵着二人拜堂。

燕无异、秦尉宁也从北疆回来参加李淳典礼,秦尉宁看这一夫二妻的场面不由嘲讽:“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初你俩的婚礼就‘与众不同’,你们的儿子竟也是这么‘别具一格’,你们这一家可真叫大家开眼!”

赵熹横他一眼:“怎么,草原的风不够利?怎么还没把你的嘴冻住!礼成于俗、俗托于人,扫旧迎新、就是如此,你且看着、开眼的时候还多着呢!”

秦尉宁嗤笑一声,端起酒杯:“都是当婆婆的人了、口舌还这么快!不多说了,相识一场,敬你一杯!”

承平立刻上前接过酒杯:“熹儿伤势未愈、不能饮酒,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秦尉宁看看赵熹,见他面粉目清容颜不改,虽眼角已有细纹却如月影日斑、丝毫不减光辉,他今日又穿红袍,更显得艳光灼人,便笑道:“受伤?真看不出来,不会你们又有什么计谋、在诓骗谁吧?”

燕无异也担忧道:“我在北边一时听说你重伤、一时听说你无碍,我不知情况、心里实在不安、这才回来看看,秦兄虽然嘴上不好听、这些年我二人共事、他对王爷虽有怨气决无反叛之心,你便直说了吧!”

秦尉宁有些窘迫,哼了一声:“人家不信任我呢,罢罢罢,你们三个说悄悄话,我走了便是!”

承平笑道:“若不信你怎敢将兵马交给你、怎敢将草原大漠托给你?唉,咱们少年几人自京都相识、如今儿女都成家了,中间几番起伏,还有什么不信?我不瞒你们,熹儿这次伤了根本、回京时胡蒙局势不稳所以才故布疑阵,前几月又得了风寒、折腾了些,并非是我们有意为之。幸而有你们在、北边也算安稳,南方大局已定,熹儿安心养伤、想来很快就会好的。”

燕无异叹道:“美人易老、英雄白头,咱们终究是老了!王君向来执拗,可岁月压人、不得不低头,你可不能像先前那般不管不顾,我还想老了以后回京都来找你喝酒呢!”

秦尉宁嗤道:“马上王君变帝君,谁同你喝酒?”

赵熹笑道:“喝,怎么不能喝?如今我几桩心事全都了结、轻松得不得了,等养好伤后还要找你们切磋武艺呢!不过那时就不在京都、而要去燕州了!”

“燕州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们来呢!”

几人又谈笑两句,承平和赵熹辞别二人又去招待其他客人,大家也都是各怀心思、不是打听赵熹身体就是探问迁都之事,两人各有应对,好容易送走宾客,已是月上中天。

红灯映彩,龙凤呈祥,虽宾客散,平园依然一派喜气。赵熹还记得那时京都大变、他隐匿陶府密室生下李淳、眨眼间小小肉团竟已长大成人,不由心生感慨。赵熹回身去看承平、想与他怀旧温故,却见他望着庭院愁眉不展。赵熹岂不知他心思?伸手为承平抚眉,安慰道:“淳儿并非无情之人,我看孙小姐温婉,淳儿哪怕不喜她也不会苛待于她的!”

承平叹道:“可洞房花烛夜,淳儿一人怎能伴两妻?孙小姐必定冷落,咱们也不好多问,唉,若是孙小姐日子艰难,我有何颜面去见恩师?”

赵熹道:“同日迎娶便是如此,咱们也与夫人解释过、夫人执意如此,只好随她心愿。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孙小姐先前只被禁锢家中、夫人教她的也只是相夫教子之类,她自然觉得她的人生只在淳儿身上;如今她已来了咱们家、咱们又不拘着她,跑马、游春、看戏,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红尘三千还比不得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么?那时她也就不需要等着淳儿垂怜了,说不准啊、巴不得不见淳儿呢!”

承平无奈笑道:“你这话,哪有母亲盼着儿媳不管自己儿子的?她是淳儿的妻子,怎么能不爱淳儿呢!”

赵熹不服道:“都是爹生娘养,男儿的情义金贵、女儿的情义就卑贱不成?淳儿和慧娘情投意合、偏又多了一个,也是没办法了只能三人一家、委屈孙家小姐。都已如此守礼的看在夫妻情分上尽尽义务,不守礼的、另寻快乐也不稀奇。若是孙小姐另有了心仪之人,我立刻给她和离、风光大办!”

承平忙去拦赵熹:“哎呀,你看看你说得什么话、知道的你是为孩子们想、不知道的以为你故意侮辱孩子们清白呢!孙小姐自幼受儒家礼教、最重贞洁,这些话可不敢乱说,何况就是淳儿听到、心里也不舒服啊!”

赵熹扁扁嘴:“这时候你倒不觉对不起孙先生了!”

承平连连摇头:“孙先生听了你这话、非把咱家闹得鸡犬不宁不可,说不准今夜就来找我了!”

承平已是位高权重,可在赵熹面前总是宠溺又无奈,赵熹瞧他摆着脑袋很是可爱,突然走近承平,身子微倾、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倒头抬眼看着他:“怎么,现在嫌我不规矩?我早就同你说了,跟我在一起只有挨骂的份,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