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美人传奇 英雄美人传奇 第248章

作者:什么也不想说 标签: 强强 生子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古代架空

李淳不由大吐口水:“可不是嘛!军中弟弟没去过、里面什么样弟弟也不好评说,可朝中办事,门门道道实在太多!我虽是摄政王公子、他们也不过表面尊敬,其实处处看我不起、做事也不肯尽心,弟弟我费了许多心思才有了现在的局面!其中辛苦,真是难与外人道也!”

“我也曾在朝中,朝里的风气也明白一二。那时光我仰慕陶大人、也想学他做事,父王却教我水至清则无鱼,陶大人光风霁月清高无尘自是叫人敬仰,朝中皆如他那君王可拱手治天下矣。可世人性贪,哀怨憎恶由此而来,强求高洁违背人欲、必不得长久,所以要通人性、学权谋、懂制衡,用得了奸邪、守得住忠贞。”李温拿酒壶为李淳倒酒,李淳起身要接、李温按住他的手,抬眼直视李淳眼眸,“淳儿,你向来聪慧、权谋于你易如反掌,可忠贞,你守得住么?”

李淳一顿,笑道:“类似的话父王也同我说过,母君也叫我多向陶先生学习。哥哥的教诲淳儿铭记于心,日后一定见贤思齐、修德养性!”

李温将酒壶放下:“倒也不必日后,就从今日起吧!先从悔过始。”

李淳坐了回去:“悔过?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李温道:“琼州军需全由你调度,赖你辛苦,前线将士并不少吃穿。可同样是吃,藜麦糙米和粳米杂面可是泥云之别!还有木柴火炭、干草谷皮、麻衣夹袄,淳儿,你给大哥的都是好的、大哥感激你,可其他的将士不配用好的么?何况你账上全是上等呢!”

李淳惊愕万分,连忙遮掩:“大哥你这话从何而来?琼州军需与南征时等齐,凡好坏均有比例,南征怎么用如今仍怎么用,全军吃粳米用火炭,朝廷也供不起啊!是谁同大哥说了什么、叫大哥误会了不成?”

“你是说这些都是误会?你绝没有多拿一点?”

李淳辩解道:“弟弟不敢说自己清白廉洁,但,兵部就是如此啊!弟弟不这样、怎么办事呢!”

李温看着李淳,痛道:“淳儿啊淳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啊!小时候父王母君常年在外、是我一点点把你带大,长兄如父啊!我知道你向来调皮、但却并无坏心,哪怕我知道你贪污受贿、知道你私吞军饷、知道你结党营私,我还是来这里见你,就为了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我没有证据,我只问你,这些事你做过没有!”

李淳咬牙道:“贪污受贿、私吞军饷、结党营私,多么重的罪,大哥竟轻易出口砸在我头上!你要我怎么认!”

“那你就是不认喽?”

“不认!”

李温点点头:“好,那我只好禀明父王,请他还你一个公道。”

第344章 兄弟二

李淳猛得站起身,又急又怒:“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你吃的用的不好还是前线将士没柴烧没饭吃了,我好好供你你还要来寻我的错处?又要给我定罪又要告诉父王母君,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么!”

李温失望无比:“我苦口婆心教你、你却觉得我害你!如此还有什么好说!你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就走吧,是非黑白交给父王和母君去决定。”

李淳大怒:“好好好,你非要去找爹妈,那就去吧!反正他们从来都宠着你,你是高风亮节谦谦君子、我是贪婪狂妄卑鄙小人,不一直都是这样么!分明什么好的都是你的、我只能用你不要的,却好像我一直亏欠你一样!这次又来高高在上教训我,好好好,用我的罪来成全你的德,你去吧、去吧!”

李温大恸,指着李淳质问:“你竟然这么想?咱们兄弟一场,你竟如此恨我么!你结党也是为了害我喽!”

“恨你?”李淳喃喃自语,忽觉这二字重如千斤、直坠进他心里、震得他头昏脑旋,不由高语切切,“恨你、恨你、恨你,我恨你!”

李温被他气得眼昏,正欲将他斥责一番,李淳却又道:“我恨你,我自小就在平阳长大、爹爹母君都没见过,三表哥他们仗着年纪大总是欺负我、骂我是没爹管没娘要的孩子,我气不过打了他们,二伯都没追究、你却揪着我去认错!那时候我恨死你了!我恨李家、恨表哥、恨把我扔下的爹娘,更恨君子作风的你!哪怕你叫三表哥他们向我道歉我也只觉得你虚伪,可后来你抱着我回屋、给我讲爹娘的事,搂着我说‘不要怕,大哥会一直在’……”李淳哽咽起来,膝盖一弯、扶着桌边慢慢跪坐在地上,“我总是闯祸、你总是教训我,可你一次都没有离开我,无论我多么讨厌、多么可恶、多么叫你为难,你总是在我身边,你陪我的时候比父王母君多的多的多!我恨你?我怎么会恨你,你是我的大哥啊!”

李温从不觉得承平和赵熹有什么不好、对他而言他们二人是最最叫人仰慕的英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被扔在平阳的那段日子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并不是李家多不好,国公慈爱、大伯宽厚、二伯对他们并不在意,可他只是小小一个孩子、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怎么不害怕、怎么不惊惶?后来李淳也来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成了他的支柱,他小心照顾、看着那孩子一点点长大,打架、闯祸,深冷寂寞的院子变得喧嚣热闹,陌生的大院也一点点染上他们兄弟的色彩。他以为李淳已经长大,这番话叫他想起曾经那个顽劣执拗、却生机勃勃的孩子。

“我从没有得到父王母君的偏爱,大哥比我早认识他们,又有能力、又有才华,听话孝顺、谦和温润,连我都这么喜欢大哥,更何况爹娘?可我也想要他们的关爱、我也想要大哥的认可!我努力读书、勤勉做事,刚刚入朝时我也想学大哥那样刚正不阿,可我身边没有陶先生、只有二伯!魏氏他们从不肯好好教我、只把我当傻子一样糊弄,我像个木头桩子在衙门戳了整整一年!我不敢跟父王说、我怕他嫌我没用,我只好咬着牙同魏氏说好话、低着头跟在二伯身后,我也不想做坏人、咱们家什么时候少我吃穿、我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可我不这样他们就不信我、不教我、就要排挤我、陷害我!我没得选啊!你说我软弱、说我无能、说我随波逐流,我都认,但我从没有想过害你,从来都没有!我只是想叫你们看到我罢了!”

李淳低垂着头,李温却看得到他的泪水和委屈,他是李温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李温怎么会不心疼?他不由叹息一声,道:“若是小数大哥我不会这样逼你,可是百万两的银子,你怎么敢!还四处结交大臣,叫父王知道你怎么解释!”

李淳这才确定李温果然知道了内情,他赶忙解释:“我也知道与不善人居自染其污,所以一直想入阁做事,所以才想叫大家替我在父王面前说说好话!可他们都奸滑、不见好处不开口,我实在没有办法!至于百万银两,弟弟一人怎么会拿那么多!许多都是二伯、魏氏他们借我的名头做的!我在兵部不得不向他们低头,只好由他们去,只盼着早早脱出这潭污池!弟弟实在没法解释,大哥要怎么处置弟弟也都认了,可是、可是……”李淳又哭了起来,“能不能不要告诉父王和母君,父王好容易才对我改观、母君身子一直不好,我实在不愿意叫他们失望……”

李温劝道:“你不愿叫他们失望、就不该犯下大错!你账上亏了百万,就算我现在不说、日后别人查起难道瞒得过?不如早点向父王母君坦白,早早处理了这笔烂账。”

“大哥!”李淳抬头乞求,“弟弟也还年轻、方才入朝堂不久,虽犯下大过、却也没铸成大错!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处理、以后也绝不会再犯,大哥,你就饶了弟弟这次吧!”

李温没有说话,李淳死死咬住牙,弯下身子将头重重磕在地上:“慧娘才嫁我几年、我出了事怎么见她?还有长生,怎么忍心叫他有个犯错的爹?弟弟求求你了,大哥!”

李淳素来骄傲、从未如此求人,李温看在眼中、着实心疼。他沉默良久,起身走到李淳身前将他扶起:“你分明知道我最是心软,怎么还能这样求我……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件事,我暂且当作不知……”

李淳大喜:“大哥!”

“但你必须尽快填补亏空,借也好、典也好,去找你的狐朋狗党把钱都要回来填回库里,待我从琼州回来一切都妥妥当当,那这件事就此揭过,日后也安安分分、兢兢业业,好好学些正道,不然别怪大哥不留情!”李温说完还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这是我这么多年的积蓄,同你的窟窿比九牛一毛,唉,你已经长大了、不是个孩子了,稳重些吧!”

李淳拿着银票,眼泪又涌,一把搂住李温放声大哭起来。

出了些事,李淳也没心思再回衙门,同李温分开后叫人到户部,把吴衍约了出来,将李温已知晓他罪行之事告知。

吴衍大惊:“大公子是如何知晓?他不是刚回来么!难道琼州的军需有问题?”

“绝无可能,给大哥的都是好的,其余部队虽差些也不至于闹起来,前面的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在战事未停时向咱们发难。”李淳面色沉郁:“部中人多眼杂,必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可我也不明白,既然是要揭露我、为何不去找父王母君,反而告诉了大哥?”

吴衍道:“大公子在朝中行走数年,有一二亲信也是寻常,只是咱们不该大意、落了这么大的把柄在大公子手中!以后咱们岂不是任人揉捏!”

李淳道:“这也不然,大哥已经答应我,只要我把亏空补上、他就当没这回事!”

“可百万银子从何而来,总不能去求陈大人吧!”

李淳看向吴衍,目光恳切:“老师,您是我的老师、是我最信赖的人,这件事我谁也没法说、只能来同您商量了!大哥方才给了我三万两银票,我自己还有一万两;我家府库里的东西我想办法卖一卖、凑个十万两,再厚颜去找夫人讨她的嫁妆--可我算了半天、用尽办法,也只能凑二十多万两!送出去的东西决没法要回来,也不能去找二伯--他只会落井下石,老师,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吴衍反问:“公子真的认为填上这笔钱大公子就不会再追究?大公子不会不留证据,以后关键时候他又拎出旧事、公子岂不处于被动!还不如斩草除根……”

李淳犹豫片刻,叹道:“他终究是我大哥,他要不讲兄弟情义我也没有办法,我始终是认他的!”

吴衍不再多言,沉吟片刻,道:“老夫守着国库,里面有一部分银钱并不常用……可户部向来管制森严,老夫只怕会被王爷知晓……”

李淳道:“父王很快就要去上安了,正好是咱们的机会!”李淳红了眼,看向吴衍,“老师放心,这些日子我会努力去凑,挪用国库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就算真的用了,以后我一定会尽快归还,真的出了事,所有责任李淳一人承担,绝不连累老师!”

吴衍也叹:“公子是重情之人,走到今天也是老夫没有辅佐好公子,这事老夫一定会尽力,还请公子也放宽心,别叫王爷和元帅看出破绽来。”

第345章 急病

同吴衍谈完李淳心情郁郁,李温究竟会不会遵守诺言他实在没有把握,可他除了相信别无选择。他无心办差,早早回到府中,本想和慧娘谈谈心得一二抚慰,长生又不知为何哭闹不止,慧娘心系长生更无心思来管他,他反被撂在一旁。

李淳更加憋闷烦躁,索性去寻熙薇。熙薇自被关禁闭后人似乎傻了,本来多愁善感好伤春悲秋、却也柔弱可怜,出来后变得木讷寡言呆头呆脑,整日除了抄经再不做别的事,李淳已很久没来找她。如今李淳心思不宁,她这里清清静静,但教李淳稍稍舒心。不过李淳向来与熙薇无话可说,二人相顾无言、甚至颇为尴尬,李淳便叫厨房做了些小菜并两坛酒,在熙薇的伺候下自饮自酌起来。

从来酒色难离,李淳又心情不爽正欲发泄,喝了酒、看熙薇低头垂目一副温良模样,自然就想逞逞威风、掩盖自己的无力和无能,熙薇虽不情愿、可她是李淳的夫人、自认不该拒绝,况又心里有愧,只好半推半就,只是今天的李淳粗暴无比、弄得她苦不堪言,只能默默流泪。

李淳熙薇一个逞凶一个忍耐,另一边的承平和赵熹却是情投意合云欢雨爱,两人亲亲蜜蜜腻在一起,只觉得天地短两情长、宇宙洪荒也不过抵鬓之间吐息缠绵,正想再叙情缘,忽听有人敲门,只闻香棠低低唤道:“王爷、大君,可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