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识君 谁人不识君 第147章

作者:施宁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架空

  左明非盯着竹笼里的蝴蝶,又看向喻勉的手臂,最终注视着喻勉认真的脸庞,他听到喻勉说:“左三,我答应你,我会平安无恙地回来,到那时…”

  思索片刻后,喻勉笑了笑:“到那时,任君处置。”

  左明非没忍住轻笑出声,同样的话他不久前才对喻勉说过,眼睫盈润,他抬手拂去喻勉胸膛的褶皱,哑声道:“你索性将你没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不许再花言巧语。”

  “没什么可说的了,信中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喻勉抱住左明非,收紧双臂:“让我再抱一会儿。”

  左明非回抱住他:“你是不是忘了白姑娘?”

  喻勉又笑了下,“她?她本事大的很,无需人操心,此次出使我并未告诉她,等她赶回重京,想必我已经到边境了,不过她保不准会迁怒你,就劳烦你替我受着了。”

  “迁怒我?”左明非若有所思地重复。

  喻勉摸了下左明非的侧脸,玩笑道:“她定是觉得我是为了你才出使的。”

  左明非反问:“莫非不是?”

  喻勉莞尔:“…倒也是。”

  “花言巧语。”左明非唇角微扬。

  “你不爱听吗?”喻勉微叹。

  左明非忍不住凑近,他打量着喻勉眼中不加掩饰的笑意,认真且眷恋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阿勉…笑起来很好看。”

  可惜,前半生能让喻勉笑的事情少之又少。

  喻勉垂眸落在左明非的双唇上,他若有若无地靠近,蹭着左明非的唇瓣,语调低沉悠缓:“还是待我归来再笑于你看罢。”

  左明非眸色微红,他一口咬住喻勉的下唇,发狠似的亲了上去。

  勤政殿

  季颂寰坐在书案后面平心静气地披着奏折,阿宥忽地从房梁上倒挂下来,嘴角噙着痞笑:“哎!你就不担心你先生跟我师父跑了?”

  季颂寰抬眸看了眼阿宥,然后笃定道:“不会。”

  “哼,我可是亲眼看着左师父跑出去的。”阿宥使坏道:“人家夫妻俩情深义重,哪里是你一个外人比得了的。”

  季颂寰顿了下,没有回应。

  看季颂寰不搭腔,阿宥也觉得无聊,但他答应过父皇要保护季颂寰,那就要时刻守在季颂寰身边,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荡来荡去。

  季颂寰被他晃得眼睛疼:“…你不累吗?”

  “你以为我是你?”阿宥轻蔑道,然后他腰部用力挺起,一个翻转便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随即冲季颂寰得意地扬起眉梢。

  “殿下,不可在陛下跟前无状。”左明非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阿宥回身,看到了左明非不疾不徐地走来,“臣见过陛下,见过王爷。”他俯身行礼。

  季颂寰搁置手中的折子绕到桌前,亲自扶起左明非:“先生快快起身。”

  “多谢陛下。”左明非拱手微笑。

  季颂寰留意到左明非唇上的创口,“……”

  怎么看都有些…不大正常,思及喻勉平日的行事作风,季颂寰倒是能猜出来这创口的来由。

  喻勉荒唐便也罢了,先生怎么还…还如此呢。

  阿宥头一歪:“左师父,你嘴巴破了。”

  左明非随和地笑了下,简单道:“许是磕到哪里了。”

  比如某人的牙齿上。

  阿宥严肃道:“不是,这才不是磕的。”

  左明非挑眉:“……”阿宥还有这眼力?喻勉平日都教了他什么?

  季颂寰倒是比左明非还紧张,他忙道:“胡说什么?这分明就是磕的。”

  左明非:“……”

  “才不是。”阿宥眯起眼睛,一幅了然于心的做派,他义正言辞道:“这分明是上火后被咬烂的水泡!”

  季颂寰:“……”

  左明非:“……”

  阿宥振振有词道:“左师父,承认思念我师父很难吗?你都急出来水泡了,早知如此,你还不如见我师父一面。”

  季颂寰难以言喻地打量着阿宥,心想喻勉为何不把这呆头鹅带走?

  左明非沉吟:“王爷…果然聪慧。”

  阿宥得意道:“那当然,您也不看看我师父是谁。”

  左明非思索片刻,再次提醒:“只是王爷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今时不同于往日,若被有心之人寻着过错,麻烦也会接憧而至…”

  “无妨。”季颂寰冷不丁地开口,他和声道:“父皇在时,阿宥便是如此,倒也不必改变些什么。”

  左明非稍稍侧眸,“……”他看了眼季颂寰,季颂寰稍显不自在地错开目光,左明非心下了然。

  在陛下心里,阿宥对于他来说始终是个隐患,与其将人约束起来循规蹈矩,倒不如由着阿宥的性子,若有一天,阿宥真的对他有威胁,也不怕挑不出人的过错。

  阿宥不是先帝血脉这件事,喻勉并未告诉左明非,水至清则无鱼,世上的许多事,原本就不需要太清楚。

  左明非心中虽然偏向季颂寰,但也会如喻勉所愿,保护好阿宥。

  同时让季颂寰心有所忧也并非全无益处,毕竟帝王一旦高枕无忧,那便会有新的麻烦,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左明非微微一笑:“陛下说的是。”

  季颂寰:“先生来此可有要事?”

  “确实,臣有些事想请示陛下。”

  君臣落座,皆是端方儒雅,像是山河动荡过后的粼粼波光,沉静而可靠。

  一个月后,北盘关外,以喻勉为首的使团终于抵达边境,使团共百余人,他们行进在通往军营的路上,披雪迎风,宛若一把蓄势待发的冰刃,直指北岳的苍山草原。

  喻勉眯眸看向远方,心思捉摸不定。

  烽火狼烟缠绕在不远处的战场上空,打破了冬日的死寂,血腥气和硝烟弥漫开来,声势浩大的厮杀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缠绕着这个如同地狱的地方。

  凌隆攥紧缰绳,担忧道:“若是战事持续,我们如何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图戎?”

  喻勉道:“这要看眼前这仗能否拿下了。”

  “弈王同克烈部的丹利单于已经僵持三个月了。”凌隆思索道:“说起来,这丹利单于与弈王还有血仇。”

  当初北岳步兵偷袭上京时,季随舟曾亲手砍了丹利单于呼衍庆的弟弟呼衍忽。

  奔波数日而有些无聊的喻勉此时颇有些看戏的意味:“呼衍庆亲自将弟弟送到大周境内时,就该料到他弟弟是有去无回,看来同室操戈的例子不止发生在宫中,只是等到呼衍忽真的死了,呼衍庆才想起来手足情深,未免有些可笑。”

  凌隆不语,他当然听得出来喻勉是在讽刺皇室那虚伪可笑的亲情,虽然主子嘴上没分寸,他可是有分寸的。

  喻勉一行人首先到达军营,前来接待他们的人是喻勉曾经的副官秦将军,秦将军见到喻勉很是激动,“末将参见大人!”

  喻勉赶在秦将军行礼之前扶起他,“秦将军使不得,你我同朝为官,那便如同亲兄弟一般,将军这样倒是客气了。”

  秦将军惊讶不已的同时备觉感慨,喻大人何时变得如此谦逊了?所谓近朱者赤,看来喻大人同左大人在一起久了,人也变得谦和了。

  凌隆看得清楚,主子如此随和,无非是因为如今他的官职低于秦将军,按照礼节,应是主子给秦将军行礼,只是主子约摸不愿意,这才同人做起了“亲兄弟”。

  秦将军兴奋地握住喻勉的手臂,“大人!方才传来捷报,弈王殿下生擒丹利单于,如此一来,克烈部不得不受制于我们!”

  喻勉也觉轻松,他颔首道:“果真是好消息。”

  凌隆叫好道:“是啊,只要我们以丹利单于为人质,就不怕克烈部不退兵,只要克烈部退兵,使团定能在约定的日期内赶至图戎。”

  秦将军喜上眉梢道:“今晚定要好好庆祝一番,一来为将士们庆功,二来为使团接风洗尘。”

  喻勉的目光从秦将军缠着绷带的左臂上滑过,语气认真道:“那便有劳将军。”

  “报€€€€”

  大帐外,士兵匆匆来报:“秦将军不好了!吴将军同王爷吵起来了…”

  喻勉不明所以地看过去,秦将军见怪不怪地同喻勉解释:“吴懿将军资历深,王爷年轻,一老一少,难免起些争执,大人不必担心。”

  士兵接着把话说完:“弈王在两军阵前,砍了丹利单于的脑袋。”

  秦将军登时大惊:“什么!”

第157章 大礼

  喻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心中惋惜此一去,约摸许久都喝不上大周的茶了,在他面前, 秦将军和一众军官急得团团转。

  “这可要如何是好?”

  “丹利单于在克烈部如有威望, 如今弈王当着克烈部全军的面砍了丹利的脑袋,克烈部必定大乱, 群起而攻之也说不定, 可是这仗不能再打了啊。”

  “若再打下去,喻大人此次出使还有何意义?”

  “现下前方道路被堵, 喻大人前往图戎都是件难事。”

  “弈王此番太一意孤行了!”

  “毛头小子!仗着打过几场胜仗, 和他手下那群兵简直无法无天!”

  “此言差矣…”

  “他连吴懿老将军都不放在眼里。”

  秦将军将目光投向喻勉,询问:“喻大人, 依你之见,现下要如何是好?”

  喻勉放下茶杯, 稳当回应:“本官不同军营之事,实在不便插手。”

  诸位:“……”

  有人哼道:“有的人怕是早就同弈王处成一伙了。”

  喻勉不以为意地勾了下唇角。

  凌隆上前一步, 冷声道:“将军慎言。”

  “本将说错了吗?弈王胡作非为的军资器械哪一样不是喻相替他筹谋的?喻相在上京作威作福,弈王便在边境横行霸道!敢问喻相,你们二人是何居心?”久居沙场的将军情绪激动,忍无可忍地逼问喻勉。

  喻勉一撩眼皮,“将军抬举了, 本官已非丞相。”

  “……”质问的人不由得一哽,仿佛一铁拳砸在了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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