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识君 谁人不识君 第57章

作者:施宁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架空

  晕倒的人正是左明非,喻勉疾步到达的时候,左明非的身旁已经围着三四个人,荆芥也在其中,喻勉走近,看到一个女子正在替左明非诊治。

  女子身着书院长老的装扮,她眉目清冷,浑身自有一种端庄肃然,此时她正认真地为左明非把着脉。

  “他怎么样?”喻勉走近蹲下,打量着左明非的脸色。

  女子并未抬眸,只是回答:“气血逆行,难医。”说完她才抬头,看到喻勉的瞬间,她有微许愣怔,“…真的是你。”

  喻勉颔首,“好久不见。”

  “诶?师父。”随后赶来的喻季灵喊了声,他走到女子身后,说:“你果真回来了…哎!晕倒的是左三啊,他…他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姜云姝又看了喻勉一眼,然后对荆芥道:“先将这位公子背回住处。”

  荆芥很听话,作势就要俯身,但他眼前晃过一个人影,待他反应过来,喻勉已经将左明非拦腰抱起。

  荆芥:“……”

  正要起身时,喻勉留意到左明非手中散开的鲜花,他略一思索,然后顺手捡起地上的花,这才抱着左明非起身。

  “你还捡什么花儿啊。”喻季灵跟上去,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师父的医术虽然不及言神医,但比我强多了。”

  姜云姝并未说什么,也跟上了喻勉,她意识到荆芥停在原地,于是回身问:“荆芥,你不来?”

  “先生…”荆芥略显迟疑地出声:“喻勉他…他…”他说不下去了,总不能告诉姜云姝,你等的男人其实喜欢男人吧。

  看荆芥扭扭捏捏的,姜云姝估摸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道:“救人要紧,其余的以后再说。”

  “…是。”

  姜云姝的诊断和言砚无异,现下只能等左明非自己醒来,依照喻勉的经验,左明非醒来可能又要换个年纪了,他漫不经心地侯在左明非床头,看起来满腹心事,又有些心不在焉。

  喻季灵问姜云姝:“师父何时回来的?”

  “午后回来的,我先去拜访了维平先生,听维平先生说你又闯祸了,之后又听说喻勉公子也回来了,回院子途中听到有人晕倒了,便赶过去看看,没想到和你们遇上了。”姜云姝回答,说完,她看了眼床上的左明非,问:“床上的真是左三公子?”

  喻季灵点头:“嗯。”

  “可惜了。”姜云姝微叹:“左三公子是栋梁之才。”

  “所以才需要师父帮忙。”喻季灵道:“师父,您把南山的阵眼告诉我们,放我们进去,我们进去找一味药。”

  “不可,南山阵眼每逢七年开一次,这个规矩无人能破。”姜云姝淡淡道。

  喻季灵急切道:“人命关天呐师父!”

  姜云姝认真道:“规矩就是规矩。”

  喻季灵示意喻勉,悄声道:“你倒是说几句啊。”

  喻勉瞥他一眼:“我早已不是书院的人。”

  喻季灵被哽住了:“……”你奶奶的,撇这么干净,敢情左三的性命跟你无关是吧?

  而后,喻勉语气淡漠道:“所以,书院的规矩管不住我。”

第61章 醒转

  “你敢闯山, 我绝不饶你!”荆芥横刀向前,满是敌意地警告喻勉。

  喻勉啧了声,不耐烦道:“动静放轻。”

  意识到喻勉是担心吵到左明非后, 其他人都沉默了€€€€现在不是应该盼望着左明非快醒来吗?

  荆芥怒道:“你莫要转移话题!”

  “吵。”喻勉蓦地出手, 从他袖口里飞出三根银针,直直地射向荆芥的命门。

  银针轨迹诡谲复杂, 荆芥抬臂格挡, 只能挡下两枚银针,两声细微的金属声响短促地响起, 剩下的一枚银针直冲荆芥的大腿而去, 却见一只素手轻翻,竟是捏住了那枚银针。

  “喻大公子, 何以至此?”姜云姝看了眼手里的银针,语气平静地说。

  喻勉不屑一顾地收回眼神。

  姜云姝又对荆芥道:“还有你, 喻大公子是客,不得无礼。”

  这句话对应方才喻勉说的那句他非书院中人, 偏偏姜云姝说得正经,并无讥讽之意,一旁的喻季灵听得十分无语。

  闻言,喻勉眉梢微动,并未解释什么。

  “大公子好生休息, 我等先退下了。”姜云姝行了个平辈礼。

  喻季灵悄声对喻勉道:“放心,师父最疼我,我去劝她。”

  喻勉倒不指望喻季灵能劝动姜云姝,寥寥数言之间, 喻勉便断定姜云姝是个极为讲究规矩的人,这样的人, 旁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来人。”喻勉唤了声。

  门外小厮进门,恭声问:“行之先生,有何吩咐?”

  “拿个花瓶来。”喻勉目光散漫地望着桌上的那束花,那是左明非攥了一路的花,瞧着色彩搭配雅致和谐,想来左明非是极为喜欢的,思量过后,喻勉补充:“要粉蓝色的。”

  小厮微怔,他心中不免疑惑,行之先生竟还有这般雅趣吗?

  窗外的风流入屋内,喻勉此时才察觉到几分凉意,他顺手摸向左明非的手,触手微凉,喻勉瞥向窗外,银杏飞黄,几片叶子顺入窗沿,也不知是深秋,亦或是初冬。

  四时不慌不忙,左明非的时间却不多了。

  楞华寺里,左明非倒下去时的眼神历历在目,喻勉心中有些似是而非的猜测,他既觉得寂然无聊,又觉得莫名怅然。

  “你说…要带我去领略边关景致…可还记得?”

  “你不记得,我不怪你。”

  “你都这么苦了…”

  左明非温润虚弱的气声犹在耳侧,喻勉惯常深沉的眼底出现几分不解,他俯身凑近左明非,脸上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认真,“你说我苦,那你呢,左憬琛?”

  左明非面色苍白安详,他大抵是不会回答喻勉的。

  喻勉安静地注视了左明非片刻,然后替左明非掖好被角,起身去关窗户。

  关好窗户,喻勉察觉到左明非呼吸微变,他闪身至床前,“左三?”他俯身轻唤。

  左明非眼睑翕动,在喻勉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渐渐定格在眼前威严华贵的身影上,左明非眉心微微动了动,他声音不大,语气疑惑地开口:“喻兄?”

  喻勉心想难道他恢复记忆了?于是点头:“是我。”

  左明非作势要起身,喻勉坐在床沿,凑近揽起左明非,为了替左明非垫好后背,他先将左明非揽入怀中,左明非嗅着喻勉身上传来的微许苦药香,身形不由得一僵。

  喻勉整理好靠垫,然后将左明非小心地靠回去,期间,他注意到左明非一直低着头,青丝滑动,左明非露出耳朵尖不知何时染上了层胭红。

  “多谢…谢喻兄。”左明非紧绷着后背,迅速抬眸看了眼喻勉,之后又落目到腿上的锦被上。

  “……”喻勉被他带的也有些不自在,淡淡道:“不必客气。”

  左明非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问:“喻兄,这是何处?”

  “琅琊书院,凌云台。”末了,喻勉有意无意地补充:“我的房间。”

  左明非呆愣住了:“我为何会在这里?”

  喻勉回答:“寻解药。”

  “解药?”左明非更加疑惑了,同时,他担忧地看着喻勉:“谁中毒了?是你?还是白兄?”

  白兄。

  喻勉眉头微动,他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谁中毒了?是你还是白兄?”左明非上下打量着喻勉,发现喻勉安然无恙后,他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但没轻松多久,他再次紧张起来:“莫非是白兄?”

  喻勉心道不对,在左明非的认知里,白鸣岐还活着,这么说…他的记忆仍是停留在过去的某个片段。

  看左明非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喻勉不动声色道:“中毒的是你。”

  “我?”

  “嗯,我带你来琅琊医治,思之还在上京。”喻勉放缓声音,他语气沉稳,听起来十分能给人信赖感,“你不记得了吗?”为防左明非发问,喻勉先一步问出口。

  “我…”左明非有些错乱,他低头查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不仅气息紊乱,而且武功尽失,这让他错乱之余又增慌乱。

  喻勉看出了左明非的无措,他抬手便覆在左明非的手背上,“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左明非指尖微动,他怔怔地看着喻勉的那只手,“喻兄今日…与往日似有不同。”他语带疑惑地说。

  喻勉收拢掌心,将左明非的手实打实地握进手里,明知故问道:“有何不同?”

  左明非略显推拒地想收手,尽管他心悦喻勉,但也知道此举不合礼数,“就…就是有些…”

  平易近人。

  喻勉挑眉:“说到不同,你才是与之前天差地别。”

  “我吗?”左明非不解地抬眼,他眼神清澈,神色认真,看起来十分好欺负。

  喻勉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颔首:“嗯。”

  左明非愈发茫然了。

  喻勉悠悠叹气:“你之前可是叫哥哥的。”

  “我?!”左明非猝然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被子。

  喻勉忍不住翘起唇角,又勉强压下,遗憾道:“看来,你是有了别的好哥哥了。”

  “没有的事!”左明非急忙解释。

  “这么说来,”喻勉端详着眼前美人着急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问:“你仍是心悦我一人了?”

  左明非的呼吸停滞一瞬,他眼睛也不眨地望着喻勉,内心兵荒马乱,喻兄是如何得知的?

  喻勉看着左明非的呆愣反应,心中觉得有趣,于是变本加厉地逗人:“看来你连这个也忘了,也罢,少年人的承诺本就做不得真…”

  “不是的!”左明非前倾身体抓住喻勉的胳膊,双眸由于激动泛起一层水光,他笨拙又急切地解释:“我…我虽然不记得何时对喻兄表明过心意的,但我确实…我确实心悦你,当真的!”

  千言万语凝聚在左明非眸中,他紧紧地抓着喻勉的胳膊,好像怕人跑了一般。

  仿佛暮鼓响起,也好似尘埃落定,喻勉没有动,又问:“从何时开始?”

  “我从见喻兄的第一面就觉得喻兄…很特别。”左明非晃了下喻勉的胳膊,轻声央求:“你别生气,我下次不会忘了。”

  左明非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哪还有之前算计人的狐狸样儿,喻勉看着左明非,悠悠提醒:“还叫喻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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