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皇子来种田 捡个皇子来种田 第30章
作者:不鸽
灿烂的晚霞在天边绽放, 美不胜收。
廉昭就是这时候带着柳蔓过来的。
他走在前边, 背着个简陋包袱的柳蔓在后边。
屋里边, 扫地的扫地, 喂鸡的喂鸡,各有其事。
徐风来正巧从鸡舍那边拐出来, 撞见他们二人, 又见柳蔓背着个包袱,顿时明了。
距离柳蔓跳河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廉昭办事速度虽不快但妥当,徐风来不知他是怎么办成的,但柳蔓总归是离了火坑。
廉昭本想喊周行川,可也先看到从侧边走出来的徐风来,见状对他点头致意。
徐风来也点头,由于手上还拿着鸡食盆,所以他没去开门:“自己进来。”
廉昭这才打开篱笆门进入。
旁边由蔷薇花藤织成的青篱院墙,苍翠欲滴、姹紫千红、香味浓郁,昨日徐风来才摘了两捧放进屋里点缀。
“来哥哥。”柳蔓眼红红的跟他打招呼。
徐风来走过去,因着手脏没伸手揉她的头,但嗓音轻柔下来:“没事了。”
“嗯。”柳蔓重重一点头。
周行川耳聪目明,在厨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看柳蔓,又看看廉昭:“都办妥了?”
廉昭也点头,他看着周行川,欲言又止。
周行川了解他,知道这是有话要私底下跟他说,于是和徐风来打了个招呼,跟廉昭出了外边。
“何事?”
廉昭一开始没说话,他本就不是喜怒言于色的人,经常瘫着一张脸,周行川也不催促他,只在一旁站着。
廉昭似乎在做心理斗争,他沉默了很久,才小声道:“早上芽哥儿来找绵哥儿,无意间说漏嘴,我恰巧听见。”
周行川挑眉。
廉昭眼一闭,飞快说道:“他们说徐公子打算去父留子,等有了孩子就与你和离。”
“...”好一个去父留子。
周行川也瘫着一张脸。
廉昭与他相处已久自然懂他心思,观他神色就知道周行川早已知晓:“您何时知道的?”
“柳蔓姑娘落水那一晚。”那一晚徐风来在徐父徐母屋里说的那些话他全听到了。
“您不怪徐公子?”
周行川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我知他所想。”
徐风来太聪明太冷静,若是别的时候,周行川一定为他着迷,可一旦这性子放在两人感情上,周行川就觉得心塞。
不过归根结底都是他没能让来宝放心。
廉昭也懂,他名义上是周行川的属下,可两人却是师出同门的兄弟,比起重五他们,廉昭更能设身处地去思考徐风来所处的位置。
这事本也不该他出声,可周行川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又见他做出种种事情,廉昭清楚他已泥足深陷,不想他蒙在鼓里等将来事情发生而措手不及。
徐风来很好,但应该更大胆些,他拥有周行川所有的偏爱。
见周行川心里有数,廉昭也放下心来,他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此次回京之后,我会离开。”
周行川一愣,稍后想明白缘由:“因为柳绵?”
见他看出来,廉昭迟疑了会,终是点点头。
周行川没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会才接着问:“留在上巧村?”
廉昭摇头:“绵哥儿说他志在医道,若有机会想去大江南北看看,我想陪着他。”
“也好。”周行川道,“在上巧村能学到看到的东西终究太少。”
柳绵既心有大志,又有廉昭在身边,确实不该拘泥于上巧村。
“主子...”廉昭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幸亏与他一起长大的周行川懂:“师父仙逝时让你留在我身边是担心你无人照顾,如今你既有了着落,他在天之灵也能安心,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顾虑我。”
廉昭双手抱拳:“是。”
“对了,重五那边可有消息?”
“有,他正往溧水县来,不日就到。”
周行川皱眉:“我不是吩咐他先回京回禀大哥?”
“重五信上说担心您,回京的事已交由旁人去办,您可放心。”
周行川不语,他身边的侍卫大多都是父皇所安排,尤其是重五,既然这会违背他的意思往溧水县来,一定是父皇着急他的安危。
也不知父皇母妃听到他遇见了意中人该是何种心情。
廉昭见他沉默不语,沉默了半晌才道:“主子,您的事该告诉徐公子了。”
这是真心为周行川考虑,毕竟徐风来现在只以为他出身世家就已经做好和离的打算,若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恐怕会缩回手脚,斩断与周行川所有的联系。
廉昭所言极是,周行川也深知这点,他扶额:“我再想想。”
原本他是想等重五把事办妥再给徐风来一个惊喜,可那天晚上无意得知徐风来的打算,他的真实身份就成了一根刺,不管说出来还是继续瞒着都梗在心口,怎样都难。
其实在听见徐风来的打算之后,他确实很愤怒,气愤对方的不信任,可到底是爱意占了上风,他只恼怒了一瞬,后边就明白了徐风来的担忧。
所以他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一如既往地对待徐风来。
他只能从言行举止中表露自己对来宝的爱慕。
好在效果是有的,来宝已经越来越依赖他。
廉昭走后,周行川立在黄昏中独自思考了好一会,残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最后,他似乎做了决定,转身进了院子。
吃过晚膳后各自洗漱准备休息。
家里的房间实在有限,加上柴房也塞满了粮食,柳蔓住进来更显逼仄,只能让她暂住柴房,徐风来搬回他自己屋里,而周行川打地铺。
本不该做此安排,只是两人的事已板上钉钉,徐父徐母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过了这段时日再说。
地板打扫干净之后徐风来铺了一床席子,地上硬夜里还寒凉,徐风来又给垫了一床褥子,总之是尽量让周行川睡得舒坦些。
屋里烛光摇晃,周行川坐在长凳上,看着在铺床的徐风来。
徐风来三两下把床铺好,见他还是坐着,也不说话就沉沉望着自己,主动问道:“你有话要说?”
到底是放在心里的人,徐风来也注意到他今晚的沉默,若是换了先前,他应该黏在他身边像个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周行川起身,牵着他的手坐到竹榻上:“关于我身世的事,我想告诉你。”
徐风来歪头:“嗯?怎忽然要说这个?”
周行川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接我的人快到了。”
徐风来听后,沉默下来。
周行川一眨不眨看着他,生怕错过他的表情。
也不知他心里想了什么,抬起头来,问:“几时?”
“就这几日。”
徐风来点点头。
周行川扣紧他的手:“来宝,当今天子姓周,你可知?”
徐风来睁大了眼。
皇家的事哪怕他们远在上巧村也有所耳闻,自然知道天子贵姓,而这人不会无故提起圣上,并且他也姓周,还来自京城...
徐风来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周行川早就预料到了,死死握着。
抽不出只能作罢,徐风来的视线透出一丝慌乱,他的唇也抿了起来。
周行川与他手心相贴,仿佛要以此传递力量给他:“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徐风来移开视线:“你不该来招惹我。”
“可我情难自禁,来宝,也许你不信,除了你,我从未对任何人动过心。”
徐风来的视线转了回来。
对上周行川认真的眼神,徐风来也沉默,他从不觉得周行川是在玩弄他,如果是这个原因,周行川图什么呢?
若说是为了先前的拌嘴而故意报复,那未免太幼稚,周行川也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所以徐风来从未怀疑过周行川对他的情意。
只是现在,身份那道鸿沟成了天堑,他一时间不知如何选择。
可要说分开...徐风来垂眸,看着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
那是不可能的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身份有别?”
“什么身份?你真要说有别那就是我是小子你是哥儿,我若早知世上有一个你,投胎那会就该落在这上巧村,与你青梅竹马,早日把你讨回家。”他明知徐风来在担心什么,却还是选择以自己的方法安抚。
听了这席话要说不动容是假的,徐风来本就有同他一搏到底的念头,如今知晓他决心,这种想法就更是坚定:“不怕圣上怪罪?”
周行川反问他:“那你怕不怕?”
徐风来没有回答他:“若是圣上要你娶贵子贵女,你又该如何?”
“不会的。”知道他不会信,周行川解释道,“我受伤的事与二皇兄有关。”
徐风来屏息。
周行川又道:“其中关系复杂,我有时间再慢慢与你说,只一件事你清楚便好,身在皇家万般不自由,我不贪那位置,父皇母妃也不希望我争抢,为了安太子哥哥和皇后娘娘的心,我的正妻不能太出众。”
“可我这...”何止是不出众,简直低落到尘埃。
“在我心里你最好,只是外人不会懂,也委屈你,与我成亲后,谁都会觉得你是我找的挡箭牌。”
要不是懂他的情意,徐风来知晓他的身世之时都有这种错觉。
他实在太普通了。
普通到除了种地做饭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