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娶了男妻 侯爷他娶了男妻 第57章
作者:豆面儿
虽说知晓何遥是不想他下山,可他走得这样干脆,宁沉心里吃味,想也不想就呛了他两句。
何遥“哎呦”一声,“你看你,说两句就气,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拍拍宁沉的背,示意宁沉别走,而后视线一转,看向了谢攸。
谢攸站在马前,丝丝金光映在他发丝上,随着风轻轻晃动,因为背光,何遥看不清他的表情。
谢攸动了一下,他几步走到宁沉面前,宁沉低头不看他,于是视线就落在他的靴上。
眼前一暗,谢攸伸手把一个小包袱递给宁沉,手指碰到那一刻,宁沉蜷了下手。
他接过自己的包袱牢牢抱在怀中,谢攸抬了下手,手刚要碰到宁沉的脸,宁沉猛地扭开了。
谢攸倒不觉得丢面,他笑了下,索性转向何遥:“今夜我还有事,需要药材或是人手都可以和我要,我会派人守在铺子外,一切听你吩咐。”
倒是没想到侯爷如此客气,何遥愣了下,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谢攸又不经意扫了宁沉一眼,叹息一样:“明日我不能时时都在,若是他莽撞行事,还请你拦着一些。”
才刚说出这话,宁沉突然推他一下,因为要推他,那小包袱落在地上,轱辘滚了几圈,倒是谢攸步子稳当,连退都没退一步。
宁沉推完以后,不耐地偏开头:“怎么这样€€嗦。”
谢攸错愕一瞬,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他只是迟钝地弯下腰把地上的包袱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递给何遥。
他不再触宁沉的霉头,只朝何遥点了下头,“麻烦你了。”
宁沉从何遥怀里捞回自己的包袱,闷闷地低着头,他只看见谢攸的半片袍角,他喜好玄色衣裳,但这衣裳明显不是侯府做的,针脚有些粗糙。
绣得难看死了,也不知是谁给他绣的。
马蹄声远去,何遥惊奇地打量宁沉,宁沉烦得紧,一掌拍在他脸上,不重,像玩闹的拍,手掌盖着何遥的脸,他故作凶狠:“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何遥把他的手挪开,嘀咕道:“谁教你这些凶巴巴的话的?”
宁沉一挑下巴,抱着自己的包袱走进药铺了。
城中的医师三十余人,几个医师坐在药铺里听师父讲学。
宁沉把包袱随处找了个地方放下,问何遥:“是不是该去城外看看?”
城外是早一批染上时疫的几批病人,如今全被关在城外,他们人数稍微少些,但却是最危险的一处。
既然宁沉都已经来了,何遥也不拦他了,点头道:“是该去,你去同侯府的侍卫说说,备一辆马车,我们赶过去。”
这会还将将快到未时,城中百姓召集起来需要些时间,但城外还好,只用他们过去就成。
侍卫做事很利索,马车很快就候着了,两人上了马车,急速赶往城外。
马车停在一排屋子外,两人捂着面站在屋外,抬手将门给打开,这一眼,宁沉不忍地偏开头。
满屋的人透着股死气,见到他们过来也不稀得抬头看一眼。
何遥扬声喊:“我会一个个为你们诊治,每个人都药方都不一样,待会儿发药的时候,一定不要拿错,否则这药就会无效。”
许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屋内的人面上皆是麻木,闻言也只没精打采地不应声。
何遥就笑了笑:“你们知道我们的师父是谁吗?回春圣手!我们师兄弟早已经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你们的病,只要好好听我们师兄弟二人的话,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这话一出,屋内的人终于给了些反应。
€€€€€€€€的声音响起,宁沉听见有人干哑着嗓子问:“当真?”
随后有人呜呜哭了起来,又有人说:“我不想死。”
有人挣扎着滚下床,踉跄地跪在地上磕头:“求神医救救我吧,我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
何遥比了个手势,“我们会救你们的,还能走的,跟着我出来。”
躺着的人很缓慢地爬起来,接连跟着站到院中,排成了队。
一个个看过去,把每人的名写上后,接着的是药方。
城外的病人有上百个,两人整理出药方摞成一团,何遥扬声道:“晚膳时会给你们送药,切记不能拿错。”
将药方给了侍卫,何遥这才松了口气,他活动着筋骨,见宁沉闷闷不乐,抬着下巴问他:“怎么了?”
宁沉摇头,他说:“若是能早些发现……”
“别。”何遥开口打断:“你总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如今有了法子,你还担忧什么呢?”
虽说是这个道理,可宁沉还是有些难受。
衣裳换下就地烧了,宁沉只带了两身衣裳,这就烧了一身,他有些心疼,明日再烧一身,就真的没衣裳穿了。
他愁得唉声叹气,心想明日要去弄身衣裳,可如今城中处处戒严,哪里能有衣裳可买。
他愁,何遥也愁,他“啧”一声,搭着宁沉的肩道:“不如,赶明儿让侯爷送几身衣裳来,一天一身衣裳,哪里够用。”
宁沉挪开他的手,嘀咕道:“那你自己去要,别跟我要。”
正说着,马车突地停下了,宁沉掀开帘子,看见谢攸骑着马等在外头,这距离有些远,所以他只能看见谢攸的半张脸。
只看到谢攸绷直的唇,透露着十分的不悦。
宁沉掀开帷裳,他和谢攸对视着,深吸了一口气,说:“侯爷,你整日跟着我做什么?”
谢攸下了马,他缓步走向马车,站在帷裳外看着宁沉,道:“城内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知道他是关心,可宁沉却觉得这密不透风的关心压得自己有些沉闷,他只掀开了一个缝,他能看清楚谢攸,谢攸却无法看清他,只能听他的语气来判断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宁沉语气凉丝丝的,有些烦一样:“侯爷若是实在闲得没事做,不如去给医师们找几身衣裳,这衣裳日日都要烧,总会烧完的。”
谢攸“嗯”了一声,他站在马车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想看看你。”
早上还见过,这才隔了几个时辰,又要看。
宁沉“唰”地放下了帷裳,这放得如手被蛰了一样,处处都在表明他的抗拒。
他躲在马车上不给看,谢攸也不强求,仿佛只是这么一问就好,宁沉同不同意都好。
他就看着马车往前走了些,才恍然回神一样朝马车喊:“你要的衣裳我今夜会叫人送来。”
明明他听不见,宁沉却还是嘀咕:“又不是我要的,我是给大家要的。”
何遥差点被他逗笑,乐不可支地抵着窗沿,笑道:“那衣裳送来了,你就不穿,让给我?”
宁沉斜他一眼,“我的衣裳你能穿得?”
他打趣宁沉倒被宁沉嘲笑了,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声。
话说宁沉原先可能是身体不好,所以个子比同龄人矮了一些,但自打他见了师父,师父起初各种补药给他灌了一通,加之他最近吃得也多,这几个月个子竟然拔高了些。
也长胖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皮包骨,所以如今身材也匀称了许多,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到底是年纪还小,还能再长长,不像何遥,如今就算吃什么也长不了了。
原先两人的衣裳都差不多大,现在何遥再穿他的衣裳,已经显得有些大了。
他抬手比了比宁沉的头,笑着说:“若是你先前没受那些罪,说不定能长得侯爷那般高。”
宁沉眼睛一亮,“真的?”
也就他信,何遥扭过头笑话他,脑袋被宁沉一记爆栗,他愤愤道:“你又笑话我。”
说笑间已经回了城,几位医师已经散去,预备着明日就要去给百姓看病,所以他们这些医师的房间安排在附近的客栈。
谢攸下了令,用过晚膳后宁沉就收到了几身衣裳,那衣裳是他素来喜欢的鲜亮的颜色,宁沉瞧了一眼,刚要丢到桌边,看见了衣袖上绣的花。
那针脚和谢攸衣摆的一样,宁沉烦燥地丢到一旁。
今日见他衣裳的针脚粗糙,以为他是找了哪位相好绣的,不成想误会了他。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宁沉趴在榻上看那月光,这客栈位置好,白日能看见雍州澄湖,夜里月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格外好看。
趴在榻上有些看不清,宁沉坐起身子,突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正逼近他的屋子。
他也不知怎么,总之就是连忙躺回榻上开始装睡,他紧紧闭着眼,听见“嘎吱”一声,他的门被推开了。
那脚步声很轻,带着凛冽的寒气站在他床头。
一只手轻轻放在他额头摸了一下,像是在探他的体温,那手有些粗糙,骨节的每一处茧宁沉都记得,因为那是他牵过很多次的手。
宁沉闭着眼,看不清谢攸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他一定紧绷着脸。
今日在城外没给他看,所以就算夜里偷摸进来也要看一眼。
分明做的是鬼鬼祟祟的事,却没有丝毫慌乱,好似进自己的房间那样。
那手摸了摸宁沉的额头和脸蛋,确定温度正常后,终于收手。
夜里偷偷进他屋子,只是为了探一探他的体温,确保他还安然无恙。
第55章
宁沉僵着身子没动,他不知是该睁眼给谢攸一个猝不及防,还是说该继续装睡。
没等他想好,覆在脸上的那只手突然离开了。
月光下宁趁紧闭着眼的样子格外乖,谢攸站在榻边,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儿。
看他扇子似的睫毛,看他有些泛红的脸蛋,又看了看他裸露在外的锁骨。
夜里风大,他这样不好好盖被,恐怕要受冻。
谢攸拉着衾被,把宁沉盖得严严实实,他又没忍住摸了摸宁沉的发丝,很软,有些滑。
榻上的宁沉忽然动了动,谢攸飞快收手,好在宁沉只是翻了个身,他不敢再碰,余光看了眼还在往里飘风的窗,走过去很轻地关上了窗。
再转身时,宁沉已经趴在榻上,他下颌抵着枕头,正仰头看着谢攸。
被这样抓包,谢攸想避也避不开,他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才说:“窗还未关,我替你关了,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宁沉却在这时候开口了,“你是侯爷,怎么也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谢攸脚步定住,他脚下像没了力气,只是很缓慢地转身看着宁沉,他问:“我和你是夫妻,来看你也是理所应当。”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提醒了宁沉,宁沉埋在枕上,很轻地笑了下,“侯爷莫不是忘了,我早就把和离书写好了,我们早就不是夫妻了。”
他存心要扎谢攸的心,以为这样说了谢攸就会气急败坏,然后同意和离。
但是他想岔了,谢攸只是垂眸看着他,很轻地说:“早些睡吧。”
然后他像是很想逃离一样,脚下匆忙地走了,没给宁沉一句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