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14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周围哄声笑语不断,水花却逐渐减弱,到最后连呼救声也听不见了。

  “喂,他不会死了吧?”“瞎说什么!这不已经在岸上了?”“三皇兄、四皇兄,我饿了……”

  “好,我们走吧。”

  “小六子,我知道你醒着,今日之事不准说出去,否则……下场你自己清楚!”

  三人谈笑中渐行渐远,湖边重归寂静。

  林鹿站在石后已是双腿发软,一咬牙趔趔趄趄走了出去。

  “殿下!殿下!”

  林鹿绕出假山,果然在湖边看到了沈行舟。

  今年雨水少,湖水岸线下降,露出些许浅滩,小皇子浑身湿透地趴在上面,下半身子陷在湖水里,艰难攀住岸边矮栏,不让自己完全沉没水中。

  沈行舟没反应,响应他的只有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林鹿急得团团转,眼看沈行舟小脸冻得发白,再也顾不上别的,捋起袖子想去捞他。

  “阿舟!”担心沈行舟彻底失去意识,情急之下林鹿张口便唤。

  好在白玉围栏不高,以林鹿的身高伸长手臂刚好碰得到,刚一触及,湿凉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一路传回大脑,引得人打了个寒噤,林鹿赶忙抓住他胳膊往上拖拽。

  林鹿一向清瘦,说是孱弱也不为过,想将一人提起已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浸了水只会更加沉重。

  他心思缜密,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一旦脱力,不仅难将沈行舟救上岸,连自己都会有坠入湖中的风险,最优之选其实是去叫人。

  但是。

  一看到沈行舟可怜巴巴地泡在水里,林鹿就再也迈不动离开的步子了。

  正当林鹿咬紧牙关,一手按在栏上,另一手将欲使出吃奶的劲时,沈行舟却悄悄睁开眼睛,借力踩杆,一个翻身上了岸。

  林鹿不察,因惯性向后交倒,与沈行舟重重跌在一起。

  沈行舟浑身抖如筛糠,发冠散乱开来,湿答答贴在脸上的发丝还在滴水,整个人狼狈极了,只有那双星眸始终圆润地睁着,上下牙直打磕碰,哆嗦着说了一句:“……鹿…哥哥,你、你来救我啦……”

  林鹿不顾自己也被摔得七荤八素,爬起来解下外衫就往沈行舟身上披,却不敢与他对视€€€€沈行舟的眼神太过清澈,说不定会将自己一点“污浊”心思映得清清楚楚。

  事发时他就藏在假山后。

  他本可以在沈行舟落水前出面阻止。

  如果那群皇子气焰嚣张不怕人,纵使林鹿一头热冲出去也于事无补呢?

  事实不是如果。

  林鹿就是不敢。

  就算他现在有司礼监、有纪修予撑腰,他也依然不敢与人冲突,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只会使他遇事优先考虑保全自己。

  沈行舟不知道林鹿的心理活动,依然对他的出现表示欣喜,这令林鹿颇为自惭形秽。

  “没事的…我不要紧,”沈行舟颤巍巍安慰似的握了握林鹿的手,“……你冷不冷呀?别着凉了……啊嚏!”

  沈行舟吸了吸鼻子,身上仍抖个不停,朝林鹿露了个有些难为情的笑。

第18章 一见起意

  沈行舟说别担心,就是真的不希望你为他难过,不掺半点装可怜博同情的想法。

  前朝后宫风谲云诡,任谁都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沈行舟好比阴沟里蹦出来的棉花球,说好听是纯良至善,难听点就一“缺心眼”。[1]

  不懂得为自己计深远,最终只会沦为各势碾压上位时的垫脚石,被人一脚蹬下山崖,跌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若说造成这种局面是其生母夏贵人之责,可她布衣出身,能在后宫中诞下皇子养大已是不易,如何要求她与其他深谙此道的贵族争渡呢?

  林鹿不懂这些,他只觉沈行舟傻得令人心疼,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膨胀,最终酸酸涨涨堵在胸口,哽得他透不过气来。

  秋末天凉,湖水冷冽,浑身湿透只会更加苦寒难耐。

  明明自己冻得嘴唇发乌,一看你脱了外衫,立刻关心你冷不冷,不是傻瓜是什么?

  林鹿半晌无言,沈行舟不催不嚷,歪着头看他:“鹿哥哥…?”

  “还站得起来吗?我…我送你回宫。”林鹿一手揽住沈行舟肩头,另一手去搀他的手臂。

  沈行舟轻轻挣开,重新把手掌交到林鹿手中,握紧。

  “可是霁月宫……”沈行舟小心翼翼觑着林鹿神色,“离这儿很远,我……”

  若不能及时驱寒,沈行舟很可能因着凉害病,情况紧急,容不得林鹿瞻前顾后。

  “走,跟我回学舍,待衣裳干了再……”

  “学舍?就是鹿哥哥平时住的地方吗?”沈行舟眼睛亮晶晶的,鸦睫上还挂着水珠,让人看了就不忍拒绝,“我可以去吗?嗯……我是说,以后也能来找鹿哥哥吗?”

  林鹿不自在地垂了眸,轻轻点了点头。

  “好耶!”沈行舟一下笑开,被林鹿搀着来到避风处,目光一瞬都不曾离开林鹿面庞:“鹿哥哥,现在是要做什么?”

  “路上难免碰到人,你是皇子,被认出来就麻烦了,”林鹿拢了拢沈行舟身上的绛蓝色外衫,而后手脚麻利地拆下他歪倒一旁的发冠,收进怀中放好,怕沈行舟误会补充道:“这个我先帮你收着,等……”

  “鹿哥哥喜欢?喜欢就拿去!”难得见林鹿对自己感兴趣,沈行舟笑得眉眼弯弯。

  林鹿抿了抿唇,没过多纠结解释,将沈行舟的头发随手抓挽成髻,又摘了自己的三山帽扣到他头上。

  沈行舟身量与林鹿相仿,若离远看去,再低着头,还真看不出林鹿身边这位是个如假包换的皇子殿下。

  林鹿提心吊胆了一路,有意无意按着沈行舟压低身子,将他往自己怀里带,生怕叫人瞧出异样,而沈行舟难得没有东张西望,低眉敛目,顺从地与林鹿贴得更紧些,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翘。

  内书堂。

  前堂供太监们白日学习活动,其后一圈矮房围成的小院就是晚间休憩时的住所。

  端的是无事发生,两人快步回到林鹿住的那一间,临近晚膳时辰,院中往来都是朝饭堂赶去,无人注意林鹿带了什么人钻进房中。

  “快把湿衣服换下来!”林鹿一进门就将沈行舟推到角落,小跑着取了炭盆燃着放在他脚边,而后飞也似地匆匆出门,回来时端着桶热水,臂弯处挎着把茶壶。

  进了屋,冷意稍缓,沈行舟睁着盛满好奇的眸子四下打量,细细观察这间有林鹿生活痕迹、自己从未见过的下人的房间。

  室内狭小逼仄,沈行舟一览无遗:窗边是一张四人睡的通铺,门口一张桌、四把圆凳,对面一排简易书架,其余再无别的陈设,也再没供人落脚的余地。

  比起真正伺候人的太监,这样的居住条件已算得上优待了,可沈行舟再不受宠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亲眼见得林鹿清苦过活,小皇子免不了心头一阵触动。

  原来鹿哥哥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沈行舟看着看着就有些失望,脱衣速度也慢了下来。

  沈行舟脱下外衫,慢吞吞卷在怀里抱着。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鹿哥哥过得好些?

  沈行舟把脸埋在洇湿的外衫里,鼻尖溢满带着水汽的浅淡皂香,小皇子怔怔望着炭盆里明灭的火星出了神。

  “你……!”林鹿回来看到这一幕又羞又气,撂下手里东西落好门栓,三两步冲到沈行舟跟前抽走外衫,语气险些走了调:“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

  “没有换的。”沈行舟把手搁在膝上,乖乖巧巧抬起脸回话。

  “……后面不就有棉衾…?”林鹿顿住,语气弱了下去。

  确实是林鹿疏忽,忘记给沈行舟准备干净衣物€€€€堂堂皇子也不可能在太监房里赤.身裸.体不是?

  可铺上分明摞着一沓衾被,寻常人冷极了定会自寻方式让自己暖和起来吧?不知沈行舟哪根筋搭得不对,宁可多受冻一会儿,也非要等林鹿回来照顾安排。

  “不知道哪条是鹿哥哥的。”沈行舟眨了下眼睛,如是答道。

  林鹿欲帮沈行舟更衣的手立时停在半空,好半晌才落在他衣襟上,“…起来换衣服,湖水不干净,这里沐浴又不方便,我打了热水,姑且先擦擦,等你回去再……”

  林鹿说不下去了。

  不知是否是炭火燃得太旺的缘故,林鹿白皙面颊上酡红一片。

  €€€€林鹿还在扭捏从何处下手帮沈行舟宽衣,谁知这小皇子自理能力属实不错,那些系法复杂的腰带扣结,他都能按照正确顺序轻车熟路地一一解开,不等林鹿动手,沈行舟就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剥了个干干净净。

  活像条大白鱼立在地上。

  沈行舟不胖不瘦,匀称得恰到好处,不着寸缕的大片皮肤在未掌灯的屋中白得晃眼。

  “…………”林鹿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林鹿进宫以来从没干过伺候人的活,他性子怕生又懦弱,没机会、也没兴趣睁眼留意别人的身子。

  虽说同性之间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但是距离过于近了。

  别开目光时甚至能看清沈行舟胳膊上爆起的一粒粒寒粟。[2]

  这这这,林鹿尚未做好心理建设,忽的就将人金贵的胴.体看了个精光,这成何体统!!

  林鹿脸上烧得更厉害了,不自然的红色一直从耳根蔓延至脖颈,小太监的眼睫抖个不停,不知该看向哪里。

  他甚至几次生出夺门而逃的念头,可一想到沈行舟那双晶亮的眸子……

  “……站着别动,我、我我去拿热水过来……”怕耽搁太久沈行舟着凉,林鹿强顶着羞赧将桶搬来。

  在林鹿匆匆忙忙将巾帕用热水沾湿时,往日衣来伸手的六皇子丝毫没有被人看光的自觉,神情自若地将脱下来的湿衣物迭好放在铺沿,不至于弄湿林鹿的床铺。

  落水到现在已过去不少时间,沈行舟从始至终没有喊过一声“冷”,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仿佛几位皇兄将他推入湖中取乐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他的眼神清澈明润,一直柔柔追随林鹿身影而动,听话得像一只通晓人言的小狗,还是终于得了心心念念肉骨头的那种小狗。

  林鹿硬着头皮将拧去了多余水分、泡得热乎乎的帕子按在沈行舟肩头。

  沈行舟冷不丁一抖。

  林鹿跟着吓了一跳,被烫似的缩回手,慌忙问道:“…是不是烫着了?”

  “没有没有,”沈行舟往前一步,主动挨了过去,“水温正合适。”

  林鹿不敢怠慢,红着脸为沈行舟周身擦拭。

  做完这一切后,林鹿找来自己平时换洗的干净里衣让沈行舟换上。

  沈行舟穿着带有林鹿身上皂香的衣物格外满足,乖乖爬上床铺,任由林鹿抖开一条蓝花白底的衾被裹在自己身上。

  屋内炭火足,林鹿前前后后忙活出了一身的汗,从水桶里捞了巾帕出来拧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沈行舟坐在铺上紧了紧被,只露出一张逐渐恢复血色的小脸,甜津津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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