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17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林鹿弟弟,有空常回来,”一颇为胆大的宫女站在院内,笑嘻嘻朝林鹿招呼:“几个丫头听说你要走了,昨儿晚上还蒙在被里偷偷哭过呢!”

  “说什么呢!”“谁、谁哭了!”身边两名年纪稍小的宫女羞红了脸,不住地往人身后躲。

  小院一角房门大敞四开,早春时节阳光正好,一人影自屋内停在窗棂前,抬首回道:“知道了莺姐,得空会回来看你们的。”

  屋檐下,一青年太监现出面来,瞧着尚不至弱冠,却生得云容月貌,让人只一眼便能留下深刻印象。

  此时,他露在太监服外的皮肤被朝晖映得莹白如玉,给本就姣好的面容镀了一层淡淡虚晕,整个人仿佛发着光,神态举止也是儒雅出尘,面对相熟宫女的呼喊,礼貌又略带羞赧地弯了唇。

  两名小宫女的脸红得更甚。

  “不是你们哭着喊着求我带你们找林鹿?”大宫女将两人往前推,“真见了又不敢说了,人都要走了,有什么东西再不送可就没机会了!”

  林鹿放下手头快收拾完的行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名小宫女扭捏上前,一个递香囊,一个送手绢,均低着头嗫嚅出声:

  “林鹿哥,这是奴家亲手缝的香囊,你看看喜、喜不喜欢……”

  “林…林鹿哥,你要走了,我没什么能好送的,只、只有这……”其中一名说着说着竟红了眼圈,足见对林鹿的喜爱到了不舍其离去的程度。

  林鹿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一一郑重收下,再三言谢,又寒暄几句,才终于将最后一拨送行的宫女应付离开。

  “这回送的什么?”猫蛋已经收拾完毕,不怎么雅观地斜靠在铺上,边等林鹿边打趣道:“让我猜猜€€€€不会是大姑娘的鸳鸯肚兜吧!”

  刚进门的林鹿听到这话,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驳道:“惯会胡说八道……你快些起来,第一天报到,可别让监里对接的前辈等的急了。”

  五年同窗,又是生死之交,林鹿与猫蛋亲近了不少,在人生地不熟的内书堂里两两为伴。

  眼下,林鹿以惊人的才学天赋提前完成寻常内书堂太监需耗费十年的功课,独得掌印纪修予青眼,被破格提拔进司礼监做事,今日便是林鹿从正九品的内书堂学员擢升至从七品司礼监随堂太监的日子。

  猫蛋不以为意地闲闲晃荡了两下腿,继续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走到哪都能讨小姑娘欢心。”

  “……快别拿我寻开心了,”林鹿将新得的两样对象放入箱内,随后合盖扣好锁扣,“我收拾好了,走吧。”

  “得嘞。”猫蛋从铺上一跃而下,帮着林鹿一齐将衣箱抬到院外停着的板车上。

  林鹿欲走到车前,被猫蛋一把拦下,“你干嘛?”

  “拉车啊,还能干嘛?”林鹿目露不解。

  “哼,”猫蛋一脸得色地拍了两下手,“也就是你,跟着爷‘出生入死’,爷才不跟你摆架子,你是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爷都什么样!”

  掌音刚落,两名在院外等候多时的小太监自觉套上车绳,回头冲着二人谄笑道:“猫爷,鹿爷,可以走了!”

  “别别,叫我名字就好……”林鹿对这个称呼极不适应,别扭得感觉浑身的毛都竖了。

  “嗯,前面走着。”

  两个小太监只是嘿嘿地笑,猫蛋一声令下,立刻抬了车子颠颠小跑出去,自觉留出足够二人说话的距离。

  “装什么啊你,”猫蛋一肘轻撞向林鹿胸膛,“你是我朋友,他们敢不管你叫爷?不想混了是不是!”

  林鹿轻笑着推开他,连声道:“是是是,猫爷好大的官威。”

  “噫€€€€可不敢跟鹿爷摆谱,”猫蛋眯起眼睛,露出促狭的笑,“小的能跟鹿爷一同破格入监,还不是借光鸡犬升天了嘛!”

  林鹿不愿浪费口舌与他扯皮,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快几步。

  猫蛋说的不错,林鹿在读书方面天赋异禀,不是随便谁都能望其项背的。

  五年来,林鹿始终恪守不与人亲近的信条,太监也好宫女也罢,他全都淡淡相处从不越界,是以将自己不曾受过净身之刑的秘密藏得极严。

  只有猫蛋除外。

  其实林鹿本不想与猫蛋交往过密,可架不住猫蛋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整日狗皮膏药似的做什么都要与他一道,在林鹿几欲忍无可忍之时道出目的:他自恃眼光独到,认为以林鹿之能一定会升入司礼监,希望到时也带他一起。

  不是所有在内书堂修学的太监都能进到司礼监,按纪修予的做事风格,同样会有严苛的筛选条件。

  而猫蛋早已上下打点好关系,再加上林鹿一句话,他便顺顺利利得偿所愿了。

  罢了,这么多年也习惯猫蛋在耳边叨扰,此番同去司礼监就又能作伴了。林鹿无奈想道。只是依旧要小心防范,谨慎秘密别被他知道了去就好。

  猫蛋不知林鹿心中所想,与他边走边聊,沿着宫道一路往神武门行去。

  当四人一车走过拐角,一道人影终于从其后隔了段距离的墙边侧步而出。

  此人一直在暗中观察林鹿,不知待了多久,直到看不见林鹿背影才现出身形,踟蹰了片刻,又转身离开。

  猫蛋在完全转过拐角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瞟了一眼,正望见那道模糊消失的背影,什么也没说,只咧了个与寻常无异的坏笑,继续开林鹿的玩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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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中厅作共享,左右各一间卧房,平时办公要去前院大堂点卯。”一中年太监分别将手中物交给林鹿、猫蛋,“这是一春一秋两式官服,还有进出宫门的腰牌,务必收好。”

  “多谢郝爷。”两人齐声回道。

  “嗯,收拾一下,过会儿去跟掌印请个安,”姓郝的太监对他俩的恭顺态度很是满意,提醒道:“不用怕,掌印对监里弟兄宽厚,问什么答什么即可。”

  “是。”

  “是,多谢郝爷提点!”

  郝公公多看了猫蛋一眼,微笑着点点头,甩袖离开了二人今后住的小屋。

  待人走远,林鹿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捧着衣物往右间行去。

  “你说这腰牌€€€€能是金子打的吗?”猫蛋“扑腾”一声坐进圈椅里,随意把衣袍抱在怀中,稀罕似的拈起腰牌上穿的细绳,吊在眼前端详起来。

  “不知道。”林鹿老实回答的声音自内间闷闷地飘过来。

  猫蛋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当即欲将腰牌送入口中€€€€

  “不用咬。”

  一道男声率先传入室内,而后一只软皂底金线绣飞鹰的麂皮官靴踏过门坎,“是金的。”

  “纪纪纪纪……纪掌印?!”猫蛋从椅子中弹起来,把东西随意一搁就往地上跪,“不不不知纪掌印亲自光临,小的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林鹿听到声音也慌慌张张跑出来,跟着跪下朝纪修予行大礼:“参、参见掌印……”

  纪修予低低笑了声,一步步走到林鹿面前。

  林鹿垂首盯视着那双一尘不染的方形靴面一动不敢动。

  正兀自紧张着,林鹿只觉颌下皮肤传来一触的凉意€€€€纪修予俯身曲指轻抬起林鹿下巴,林鹿顺应力道微微昂起面庞,逆着光并看不清男人是何种表情,只听他温声道了句:

  “好久不见,林鹿。”

第22章 华灯初上

  林鹿刚扯出一点不自然的笑意,纪修予就收了手,站直身子,“都起来吧。”

  “谢掌印。”猫蛋林鹿依言起身。

  “在内书堂过得可还习惯?”纪修予狭长的眸子始终落在林鹿身上打量,“嗯,高了,也壮了,不像小时候瘦巴巴,遭了瘟的小猴子似的。”

  林鹿抿了抿唇,眉眼低垂着答道:“托掌印的福,小的在内书堂过得很好,今后……”

  “今后就安心待在咱家身边。”纪修予无限温柔地抚上林鹿脸颊。

  林鹿怔楞中不知该作何反应,面上逐渐染成羞怯的红。

  “督主。”门外传来一声低唤。

  “嗯,知道了,”纪修予偏头响应,又看向林鹿,“期待与你共事,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林鹿。”

  “回、回掌印,”林鹿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小的一定尽己所能,势必不负掌印厚望……”

  纪修予落下手掌在林鹿肩头拍了两下,转身离开了小院。

  “恭送掌印€€€€”猫蛋和林鹿不敢怠慢,冲着纪修予离去的方向久久躬身不敢起来。

  过了好半晌,猫蛋悄悄抬头,发现院里的锦衣卫尽数散去,纪修予也没了踪影,这才松口气,大喇喇重新坐回圈椅里,“吓死我了,他们锦衣卫走路也没个动静……”

  “哎!慎言。”林鹿抬手蹭了蹭脸上被纪修予摸过的皮肤,总觉得那种冰凉凉的触感还停留在那里,这让林鹿感到些许不适。

  奇怪的是,猫蛋对方才略显诡异的一幕无动于衷,依旧神色如常地与林鹿闲谈对话。

  林鹿却没了应付他的心思,脚步凝滞地走回自己房间。

  五年里,纪修予对内书堂众生一视同仁,并不因林鹿与猫蛋出身“敌对阵营”而故意苛待,反而可以说是关怀备至,隔三差五就要亲来内书堂问候一番。

  是以所有人都知道纪修予对林鹿格外重视,无人敢对其拿捏刁难,林鹿的求学生涯也因此格外顺遂,过了好一阵心无旁骛只读书的日子。

  内书堂几已成为一方净土,无论外界对“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提督”的名号有多讳莫如深,在这里也只会以纪修予马首是瞻,人人敬之仰之。

  纪修予其人,恨他者,骂他窃国贼子、宦臣乱政;爱他者,赞他治国有方、手段高明。

  但在同窗耳濡目染、以及自己亲眼所见之下,林鹿不可避免地对毁誉皆有的纪修予生出潜移默化的好感。

  简简单单“好感”二字,甚至还不足以形容林鹿对纪修予的情感。

  林鹿虽然自身并未残缺,体会不到真太监们没了根后扭曲不得的心思,可久在太监堆里,见惯了自怜自艾的懦夫和外强中干的莽汉,从未有一人如纪修予这般€€€€

  手眼通天,锋芒内敛,足够强大却平和低调,城府极深,像隐没在海平面下的冰山,教人看不清真实深浅。

  纪修予于林鹿,是良师,是恩人,是态度亲善的上司,是平易近人的长辈,亦是艳羡不已又情不自禁渴望成为的人。

  这样一个人,就算做出不合时宜的亲昵举动,让林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在林鹿心目中的形象也不会太打折扣。

  林鹿从内书堂带来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些被褥衣物书籍,他回到房内,将旧物新衣分门别类收拾放好。

  “哎,”猫蛋没什么正形地靠在门口,“今儿没什么事,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走不走?”

  林鹿给自己倒了杯茶,想也没想:“不去。”

  “哎呀走吧,”猫蛋凑上来搂住林鹿,“哥在宫里可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不陪哥,谁陪?”

  林鹿不动声色推开他,啜了口茶水,轻道:“我晚上还要看书。”

  “看书看书,人都看傻了!”猫蛋抢过林鹿手中茶杯,“喀”得一声撂在桌上,“进宫这么多年,在内书堂时候不愿出去也就罢了,现在进了司礼监,大小也是个一官半职的,怎能不熟悉京城呢?”

  见林鹿面色有所松动,猫蛋趁热打铁:“万一以后掌印喊你出门办事,你路都不认得,怎能行?”

  倒也有几分道理。

  林鹿入内书堂以来深居简出,如无必要连房门都不出,更别说进出皇宫城门了,他虽生在兴京,却也一直流落外围穷郊,确实不曾见识过京城风貌。

  “放衙后吧,”林鹿看了看窗外天色,“现在时候还早,应多走动。”

  猫蛋一口应下,随即按林鹿安排照做。

  两人用过午膳,在司礼监衙门内与各处人员分别打了招呼,又领了不少卷宗来熟悉日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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