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阴郁太监成了反派团宠 第20章

作者:灯了个灯 标签: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正剧 古代架空

  此时此刻,他只想彻底掌控眼前的小太监,从精神到灵魂瓦解防线,沦为完完全全属于他、没有自我意识的玩偶。

  “小可怜儿,哭得这么惨,咱家还真有点舍不得。”纪修予停了动作,转而抬起林鹿下巴,弯腰凑近,一时间两人距离暧昧地拉近,近到纪修予能看清林鹿左眼下一颗浅淡的泪痣。

  林鹿喉头哽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若能从此效忠于我,做咱家手底下听话的狗,咱家倒也不是不能救你。”纪修予伸出手,爱怜地蹭掉林鹿脸上的泪,一瞬不瞬地看进林鹿眼底,男人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放大,透出些许蛊惑似的精光。

  “……狗?”林鹿喃喃重复。

  “嗯,狗。”

  纪修予倏地朝虚空拍出一掌,直直冲向对侧立柜,“上一只被咱家‘不小心’弄坏了,正好你来,顶上这个空缺。”

  只听“哐啷”一声巨响,两扇柜门被强劲掌风击飞开来,露出柜中一道人影,随着失去支撑,直挺挺向前扑倒在地。

  林鹿僵着脖颈回头去看,恰对上招喜一双死不瞑目的血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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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沈行舟最近总是闷闷不乐。

  不为别的,自悦宵楼一别,他竟再也没见过林鹿,不论是司礼监衙门,还是皇宫大内,到处都找不见心心念念的漂亮太监。

  这天一早,不死心的沈行舟从书房跳窗而出,再一攀一蹬翻上霁月宫的宫墙,轻轻松松在夏贵人眼皮底下溜了出去€€€€看他动作如此熟练,估摸着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春日阳光明湛,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风也不燥,正是踏青出游的好时节。

  沈行舟没有如今日天气一般的好心情,他偷偷找了林鹿很多天仍旧无果,决计去问问那个总与林鹿一道的小太监,好像是叫……猫蛋。

  于是想到便做的六皇子站在了司礼监大门前。

  两名守门的锦衣卫无声靠了过来。

  “呃……本、本殿下找猫蛋有要事。”沈行舟扬了扬提前扣在手中的皇子腰牌。

  二人相互对视,而后一同朝两边退开,为沈行舟让出道路。

  沈行舟顺利进入,轻车熟路地往前堂行去。

  猫蛋走后院拐角转过来,正巧对上沈行舟探寻的目光,想也不想转身就走。

  “哎!站住!”沈行舟扬声唤道:“猫蛋!我有话跟你说!”

  “……啊哈哈,小的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六殿下……”猫蛋假装没事人似的转身站定,见是沈行舟也不打算行礼,不过沈行舟素来也不在乎这个。

  沈行舟看了看周围往来太监,“借一步说话。”

  猫蛋无法,只得将沈行舟带到僻静处。

  “我问你,林鹿去哪了,最近怎么没见他?”沈行舟直截了当地问道。

  猫蛋沉默半晌,觑沈行舟关切的神情不似作假,他一介皇子为了个太监亲来此处,也足以证明他对林鹿确实记挂在心。

  “唉!”猫蛋重重叹了口气,“六殿下,我劝你还是忘了林鹿吧!”

  沈行舟一怔,在他的想象中,林鹿应该不是公务繁忙就是外出办差,怎的猫蛋此言好像事态十分严重似的?

  “为、为何……?”沈行舟佯装镇定反问道。

  猫蛋满脸欲言又止,几次开口作罢,最后只幽幽丢出一句:“跟奴才来,您就知道了。”

  说罢,猫蛋转身往更深的后院走去。

  沈行舟追走两步,左右顾盼着问道:“纪掌印……不在?”

  “不在,”猫蛋边走边解释,“前两日上巳节,掌印跟着皇上去郊外行宫了,月中才会回来。”

  两人走到纪修予平时居住的内院旁,附近到处是巡逻守卫的锦衣卫。

  猫蛋走至一首领模样的锦衣卫跟前,不知附耳说了什么,那锦衣卫只看了沈行舟一眼,点点头,不再理会二人,继续自己的职责去了。

  猫蛋并没带着沈行舟进院,而是绕着院墙走到后面一处极不起眼的矮房前。

  那间矮房背靠院墙而建,看样子是院落建成后扩加而来,仅墙体一半之高,人若想进入其中还需低头躬身。

  “鹿哥哥就在此处?!”沈行舟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原因无他,只因这矮房的条件实在太过恶劣,数步来回就能看个完全,没有窗户,唯一的铁门也严丝合缝的挂了锁,简直就是座小黑屋。

  “今儿个掌印不在,”猫蛋面露不忍,从怀中掏出钥匙,“小的破例让殿下见他一面,还请殿下回去后谨言慎行,别牵累了咱们做奴才的。”

  沈行舟忙不迭点头,退开一步,紧张地盯着猫蛋动作。

  吱嘎€€€€

  矮房建在背阴处,随着大门缓缓开启,内里竟一丝光亮也无,到处黑洞洞的,好似将一切光线吞吃入腹的怪兽巨口,不给人留半点希望念想。

  “汪、汪汪!”

  清脆的哗啦声响中,一个灰沉沉的人影扑到门口,锢在脖颈上的铁链倏地绷直,可那人面上的痛色转瞬即逝,很快被一种强装出来的灿烂笑意所取代。

  €€€€笑容明艳动人,恍然成为阴暗角落唯一的光,可那双瞳眸中却盛满浓得化不开的哀戚,两相反差之下直教人后脊生寒。

  沈行舟心头巨震,不禁倏地落泪。

第25章 低贱入尘

  猫蛋自觉退到远处,背过身,不去看那两人。

  林鹿见来人是沈行舟也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身上仅着一片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堪堪蔽体,单薄的身子跪在冷硬的地上,不知在此处关了多久,将原本雪白的皮肤冻成不健康的冷青色。

  “他怎能…他怎能如此待你!”沈行舟扑了上去。

  林鹿却手脚并用地缩回黑屋,沈行舟进,他退,直至角落退无可退。

  “鹿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沈行舟追着林鹿爬进黑屋,借着门外漏进来的光,沈行舟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铁链的另一头焊在墙上,林鹿的活动距离就只能是这间小屋,连出门一寸都做不到。

  说是房间,更像是大了点的狗屋。

  地上摆着食盆和水盆,角落里随意铺着几张破草席,此时林鹿正蜷缩在那里,抖个不停。

  屋内光线本不足以看清林鹿状态。

  是铁链一直哗哗作响,沈行舟方做出这样的判断。

  沈行舟胸口针扎似的难受,挨在林鹿身边,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他。

  “别…别……”林鹿挣扎起来,“干爹…干爹……”

  可他显然气力不足,推拒的动作落在沈行舟身上恍若无物。

  “他不在!他不在!”沈行舟不顾林鹿反抗,难得强硬地将人圈进怀中。

  林鹿瘦了。

  这是沈行舟抱住林鹿后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呜……啊……”林鹿抖得厉害,嘴里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沈行舟收紧双臂,用力抱着林鹿。

  他很想说些什么安慰林鹿,甚至更想不管不顾地带林鹿离开。

  可他说不出,也做不到,以他的能力和立场,根本没有同纪修予作对的资格。

  任何口头上的安慰在这一刻显得是那样单薄,深深的无力感席卷沈行舟全身,他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沈行舟身上很暖和,林鹿化冻般渐渐恢复丝许神智。

  他的头靠在沈行舟肩上,入耳是鼓噪不已的心跳,很吵,却给了林鹿他还活着的实质感。

  “是…阿舟吗……”林鹿呓语似的出了声。

  “是我,是阿舟,鹿哥哥、鹿哥哥……”沈行舟忙不迭回答,温热的泪珠一滴滴落在林鹿眼角,与他眼眶里蓄满的泪汇到一起,缓缓滑下那张依旧精致却缺少生气的面庞。

  “对不起,对不起……”沈行舟也不知为何,冲口而出的话成了一句句道歉。

  林鹿将头埋在他怀里,默默嗅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

  这里透不进光,平时除了纪修予和送饭添水的猫蛋也不会再有旁人来,整日如死亡一般寂静,林鹿感受不到时光流逝,不知过去了三两天,还是十天半个月。

  除了委曲求全,林鹿别无选择。

  纪修予熬鹰一般磋磨他的心性,将他调.教成一见人就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有道是无知者无畏,也无所谓。

  纪修予“施舍”林鹿在内书堂修学的那五年,不过是将林鹿从蒙昧无知的小太监变成书卷气加身的读书人,添了气节、生了傲骨,再打破一切认知地狠狠摧毁€€€€这便是纪修予其人的恶趣味。

  如今的地位来之不易,纪修予费尽心机与上任司礼监掌印周旋良久,一朝得胜,自然会对仇敌的身后事产生兴趣€€€€林鹿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竟能与当朝权宦搭上线,让他去保护一个初入宫的新人?

  身世成谜不说,长得还这么可人。

  自打见过林鹿一面,纪修予就开始布局筹谋€€€€寻常人定不会理解,堂堂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竟然为了个小太监大费周章?

  可纪修予就是这样的人,事事追求完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想将林鹿打造成最忠诚、最锋利的完美僮仆,就必须摧折他的脊骨,将他变成自己的同类。

  幽禁蔽室而已,这仅仅是个开始。

  此时林鹿已丧失大半思维能力,屈辱如同潮水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冲刷着小太监脆弱的神经。

  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怎会不懂“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

  然而,当死亡威胁实实在在悬于头顶,英雄豪杰不过尔尔数人,你我皆凡人,任谁也不能保证无惧无畏、宁死不屈。

  总归是要搏一线生机的。

  正因如此,林鹿日日陷在两难,庆幸活命的同时自轻自贱,瞧不起屈于人下的自己。

  可沈行舟不在乎这些,他只想林鹿能活得顺遂,眼下看来,林鹿能保有一息尚存就谢天谢地了。

  六皇子不顾满地脏污坐在地上,为的是林鹿靠在自己身上能舒服些,他一手圈着林鹿,另一手安慰似的在林鹿背上来回轻抚。

  “阿舟……阿舟……”林鹿声音颤抖,在口齿间反复念叨这个名字。

  “我在,”沈行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在!”

  林鹿突然就笑了一声。

  “鹿哥哥你、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沈行舟慌了神,将林鹿推扶起来,由于看不清表情,沈行舟伸手在林鹿脸上摸索,试图感知他现在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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